雪冰寒走到趙盛身前,跪倒在地,說道:“陛下,貧道見雪蓮派行徑異常,顯然圖謀不小,還請陛下先行下山,遠離險境,以免發生變故,殃及陛下龍體。”


    趙盛眉頭緊皺,顯有些不悅,說道:“道長,你口口聲聲說有‘變故’,若果真如此,朕豈能拋卻大夥兒而逃?況且此刻咱們大占上風,哪裏有什麽變故?”


    雪冰寒見說服不了他離去,又道:“如今雪蓮派與仙劍派協力,縱使敗北之人,也仍留有餘力,其用心險惡,可見一斑,如今咱們唯有兩條路走,第一條乃是當即認輸,靜觀其變;第二條則是....”


    話說一半,又聽一陣通天徹地的叫好,原來章斧山突然一掌擊出,正中一魁梧漢子胸口,那人滾下擂台,摔得胸口發悶,喘不過氣來,隻能認輸。


    李麟洪笑道:“此人是誰?怎地以往未曾見過,但手上功夫,也還不錯,竟能與章左使相持許久。”


    雪冰寒見章斧山雖站的沉穩,但氣息微亂,微露頹勢,再看那敗北之人,猛然記起自己見過他,這不正是當年神農林中那位虎三衝麽?她曾聽蒼鷹說過雲南經曆,忙道:“莫憂公子,那人可是萬獸堂的高手?”


    莫憂仔細一瞧,果然不錯,也心生警惕,說道:“此人是萬獸堂的古東!”


    江龍幫眾全數大吃一驚,說道:“雪蓮派與萬獸堂也有勾結?”


    李麟洪怒道:“九嬰,你為了爭奪這盟主之位,可當真煞費苦心,找了許多高手哪。”


    九嬰笑道:“古大哥瞧江龍幫行徑不順眼,自願幫我一把,乃是他為人仗義,想不到還是輸在章左使手下。”


    雪冰寒又要勸諫,但奈何忠言逆耳,良藥苦口,趙盛板著臉道:“雪道長。你別再危言聳聽,動搖咱們的軍心啦。咱們大張旗鼓的操辦此事,此刻局麵大優,如果就此退讓。豈不成了敵人笑柄?況且即便咱們拚至最後,萬一不敵落敗,讓他們得了盟主之位,難不成他們還敢當著這數千好漢的麵,對咱們施以毒手麽?”


    雪冰寒道:“江湖仇殺。自來不留情麵,江龍幫近年來所作所為,早惹得武林中怨聲載道....”


    李麟洪迴身罵道:“臭小娘,你在陛下麵前搬弄是非,指摘我的不是麽?”又問心腹:“山下可有韃子蹤影?”


    心腹答道:“一頓飯之前,探子傳信,並無異樣。方圓二十裏,未曾有絲毫不妥。”


    李麟洪說道:“陛下,咱們山上如今有五百幫眾,散布各處。隻要韃子大軍不來,稍有不對,一起湧上,足以護得陛下平安。”


    趙盛一擺手,說道:“李伯伯,我自然信得過你。雪道長,你不要再說了,朕也無心再聽。”


    雪冰寒氣往上衝,一擺袖袍,竟就此跑出涼棚。李若蘭想要勸她,但想起自己不久便要上場,暫且也隻能由她去了。


    擂台上又是萬獸堂的毛褐與章斧山比試,毛褐手腳沉重。招式嚴密,手上奇門兵刃兇猛異常,章斧山連勝兩人,已然力竭,但仍咬牙硬撐,倏地賣了個破綻。引毛褐一拳搗來,章斧山硬挺一招,雙手劃過圓弧,點中毛褐橫骨穴,這一招出人預料,有神鬼難測之妙,毛褐遍體麻痹,被章斧山一腳踢下擂台。


    李麟洪見章斧山連勝三人,大喊道:“章左使真乃當世高人也!”群雄見他神威凜凜,也是一通頌揚,掌聲嘩啦啦響起。


    毛褐那一拳著實不輕,章斧山盤膝坐倒,運功片刻,忽然一口鮮血噴出,歸燕然急忙將他扶迴棚子,章斧山歎道:“皇上,教主,章某...章某已然盡力了。”


    趙盛關切說道:“章伯伯快些凝神修養吧,此處若能收服江湖群雄,以你功勞最大。”


    李若蘭來到歸燕然身旁,說道:“夫君,你最後壓陣,由我上去試試。”


    歸燕然心中憐惜,但知道妻子性子,隻說道:“千萬不可逞強,我總覺得雪道長所言有幾分道理。”


    李若蘭微微一笑,望向擂台,見敵方陣中也走出一位極美貌的少女,年歲與自己相當,容貌也不比自己遜色,身穿紅衣,眉宇間隱隱透著淒然。她雄心頓起,縱身至擂台上,拱手道:“逍遙宮李若蘭。”


    那少女輕輕點頭,神色傲慢,說道:“雪蓮派紅香。”正是明教聖女血薑。


    群雄見雙方高手層出不窮,更難得美女爭奇鬥豔,當真是望眼欲穿,心馳神搖,山上霎時竟鴉雀無聲。


    李若蘭長劍出鞘,也使出六龍祥瑞來,彩龍映空耀月,鋪天蓋地,在她身前身後搖曳,群雄早聽說過她的名頭,此刻一見,紛紛鼓噪起來,為她奮力鼓勁兒。


    血薑女百年修為,處變不驚,邁步上前,襲向李若蘭,登時化作一道紅影,李若蘭嬌叱一聲,使動六龍,張牙舞爪的攻了過去,血薑女身形一晃,躲過劍芒,手指一彈,兩道紅光****而出,李若蘭命一龍阻擋,化解敵人指力,但那彩龍也立時散去。


    李若蘭心想:“好厲害的功力!”眼前紅光一閃,正是血薑攻來,使得乃是奪血煉化中的‘血虎漫步’功夫,一旦急衝起來,快如飛矢,兇猛如虎,李若蘭想不到敵人來的這般快,身手迅速,更勝過奪魂,忙向後退開,令彩龍替自己解圍。但血薑動作飄忽快捷,遠超凡人,李若蘭縱使將六龍用的爐火純青,仍不能將她迫開。


    她暗自震驚,想到:“這女子功夫似比奪魂姑姑更強半籌,雪蓮派中何時多出來這麽一位高手?”望著血薑容貌,心中緩緩湧出寒意,依稀記得自己似在哪兒見過她。


    但聽背後小夜梟厲聲哀鳴,李聽雨與吳陵突然驚唿道:“蘭兒,小心,這女子乃是林中的那個血妖怪!”


    李若蘭登時悚然,說道:“你....你是奴血山中的...女老虎?”她記得這女妖睡在血虎肚子裏,一直以為她是虎精所變,乃是她從小到大最害怕之事。


    血薑女笑道:“我見過你這小姑娘麽?啊,對了,對了,你是與蒼鷹一道上山的那個小女孩兒?”她嘴中說話,攻勢愈發猛烈,當真如天火焚世,令人無處可躲,她所練的奪血煉化功夫,以林中靈獸體內本元為食,沐浴虎血,故而她體質異於常人,近似野獸,與明思奇的萬獸神功頗有相似之處。兩者皆從煉化挪移中演化而來,但明思奇乃是自行修煉,而血薑女則借助外力,故而火候頗不及明思奇。


    李若蘭慌了神,六龍純擺出守勢,勉力支撐,仍是遮攔不住,被血薑女兩道指力,一招掌法,將六龍打得散開,隔開一處空隙,緊接著又一指點出,李若蘭隻覺胸口劇痛,捂住傷處,飛速後退,稍稍抬手一瞧,見掌心滿是鮮血。


    血薑女並不追趕,吮吸手指,說道:“你見到我跟見著閻王似的,何以至此?我也不會吃了你。念在...念在那人的情麵上,我不過讓你受些傷罷了。”


    李若蘭驚恐萬狀,但又不想讓丈夫直麵這可怖的女妖,她慌忙運功調息,止住顫栗,無意間手中一顫,似感到青山日月劍在撫慰她,讓她莫要害怕。


    她想起蒼鷹所傳的功夫,瞬間心平氣和,凝神劍上,霎時仿佛有一人握住她的手,取過她的劍,用寬厚的身子擋住敵人,她看不清那人的麵貌,一心想將其想象成歸燕然,但卻省起歸燕然並不使劍,她心念一動,那人臉上登時現出了“鵬遠”的麵容。


    隻聽鵬遠說道:“運劍之道,在乎於心。唯心靈,則劍靈,唯心誠,則劍成。若心有滯,則劍滯,若心中空空,則劍亦空空。故而運劍之時,下求劍招,中求劍訣,上求劍氣,至求劍意。然則劍術雖千變萬化,唯四字不離其宗,謂之曰:‘以強攻弱’。”


    李若蘭不記得“鵬遠”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但她卻堅信這話出自他之口,或許那是在夢境,或許那是在前世,或許是他將劍意寄托在青山日月劍上,盼她有朝一日能想起它來,領悟其中至理。


    她睜開眼,隻覺自己大汗淋漓,手腳酸痛,內力幾乎耗盡,頗有些莫名其妙,再去看血薑女時,卻見那女妖四肢流血,站在擂台之下,眼神不甘,但卻不再上台挑戰,她心頭茫然,大惑不解,望向擂台下眾人,隻見離遁驚怒交加,大聲道:“你從何處偷學了神劍宗的大驅龍劍?”


    原來先前李若蘭陡然運劍來攻,劍招神妙奇變,世所罕見,而六龍隨她一通湧上,助她夾攻敵人,血薑女大驚之下,縱使全力拚搏,但三百招之後,實在抵擋不住,四肢受創,敗下陣來。


    李若蘭喃喃道:“大驅龍劍?不錯!是我贏了,我以大驅龍劍取勝。”突然大笑起來,喊道:“鵬遠二哥,多謝你啦,哈哈,哈哈。”


    歸燕然上前將她摟住,喜道:“蘭兒,是....是二哥教你的劍法?”


    李若蘭說道:“除了他之外,還能有誰?”但她受傷頗重,也難以為繼,一口氣轉不過來,暈倒在丈夫懷中。


    歸燕然想起蒼鷹,不禁懷念萬分,又想他如今下落不明,不免也憂慮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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