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返迴原處,對雄冠大聲道:“這些逃出來的朋友很夠義氣,有意與你們握手言和,戢止幹戈,更不會動你這丫頭一根手指,你這就隨我走吧,我有些話要問你。”


    廬牙點頭道:“不錯,大夥兒氣已經消了,從此不打算再與諸位姑娘為敵,你們大可放心。”他老謀深算,暗忖這雄冠性命實則無關緊要,深怕蒼鷹圖謀不成,反而引來血玉女童的報複,因而先說上幾句好話,到時也可多條退路,隻要血玉女童信以為真,並不立即動手,與他們和平相處,待放鬆警惕之後,他們大可偷襲下毒,無所不用,總好過蠻幹硬拚。


    雄冠抬起頭來,眸中滿是猜疑,但她對眾囚徒又怕又恨,一刻不敢逗留,點頭道:“就依你所言。”


    蒼鷹將她與鬼魅背起,憋氣摒痛,高喊一聲,躍上三丈高處,踩上斷壁,又拔起數丈,跳過廢墟,隱沒在亂石之後。眾囚徒見此人神功非凡,無不讚歎,對他應承之事又更信了幾分。


    蒼鷹落地之後,身子一晃,傷處劇痛,又要嘔血,但轉念一想:“莫要惹她們心生關懷,化為愛意,老子可吃不大消。”戰戰兢兢,將一口血吞了下去,但鬼魅與雄冠瞧在眼裏,心知肚明,反而對他硬氣愈欽佩。


    他找一處靜悄悄的石樓,將兩人放下,急忙打坐運功,修養傷勢,雄冠也是傷筋動骨,痛得說不出話來,不久之後,鬼魅功力漸複,先替雄冠接骨療傷,又要替蒼鷹運功疏通經脈,蒼鷹說道:“你自身狀況不佳,不可硬撐,如內力消耗過劇,到時可又要消去心魔。散去功力,成了累贅。”


    鬼魅嗔道:“好哇,原來你一直嫌棄我礙手礙腳。”


    蒼鷹哼哼幾聲,說道:“可不是嗎?你難道並無自知之明?”他對鬼魅本就心懷怨氣。?此刻為疏遠她,以免“惹情上身”,更是不住冷嘲熱諷。


    鬼魅果然生氣,嘴巴一翹,轉頭說道:“不錯。我本事比不上你,功力時有時無,給你添了許多麻煩,鵬遠兄看我不起,也在情理之中。”


    蒼鷹見她心生怨氣,登時放心下來,說道:“等我傷勢稍複,便獨自一人去找那血玉女童,你也不必跟來,與這位雄冠在此躲避。若仍不放心,就去找那些村婦,有雄冠作伴,想來她們也不會為難。”


    鬼魅怒道:“我偏偏要去救迫雨公子、九狐姐姐,輪不到你來指使我。”


    雄冠聽蒼鷹要去找血玉女童,心急起來,喝道:“不許去!隻要我有一口氣在,絕不許你欺負血玉女妹妹!”


    蒼鷹奇道:“你問問自己良心,這小女妖將咱們折騰的還不夠慘麽?到底是誰欺負誰了?你一條命中十成去了八成,這會兒還幫著她說話?這迷.魂法術倒是陰魂不散。要不要我拽拽你的耳朵,讓你清醒清醒?”


    雄冠咬了咬嘴唇,說道:“我....我並非中了迷.魂術,其實我早就清醒過來。但我這條命是血玉女妹妹給的,我對她感激不盡,恨不得為她而死。”


    她見蒼鷹與鬼魅麵麵相覷,大為疑惑,連忙道:“我們紅水石村與其餘五十七方村一樣,男子作威作福。將咱們女子欺負的狠了,唯有傅殤教主與眾不同,但他也從不過問其餘男人的勾當,隻顧著自己矯矯不群,卻不敢得罪旁人。


    後來....後來咱們受血玉女妹妹啟,獲贈一身奇妙秘法,又生出反叛念頭,這才將那些...那些禽.獸不如的畜.生或殺或抓,一舉翻身。若不是她,我們根本不敢想象反抗之舉,更別提動手殺人了,我們....我們因她重獲新生,仿佛瞎子一下子複明了一般,而她對咱們由衷倚仗親切,總是叫我‘雄冠姐姐’,我對她的疼愛敬重,也是自肺腑,這輩子都不會改變。?”


    鬼魅問道:“你明知她在說謊,但依舊盲從於她?你們若光殺自己村中男子,倒也罷了,村外其餘江湖人士,又與你們有什麽仇怨?”


    雄冠道:“血玉女妹妹...她有難言之隱,似乎急於長高長大,因而要以男子之血洗浴,既是祭拜儀式,又是養生之道,我們將村中男子殺的隻剩下一千多人,無奈之下,隻有將眾姐妹散布到外頭村子裏,勾.引世上男子來此。”


    蒼鷹笑道:“難怪你們這村裏也不過一千多人。”


    鬼魅問道:“那血玉女為何要捉走迫雨公子與九狐姐姐?她當真要吸光九狐姐姐的血麽?”


    雄冠對血玉女童忠心耿耿,本不想泄密,但他們救了自己性命,又不知那神廟所在,心想:“告訴他們卻也無妨。”遂道:“血玉女妹妹她....她從小便被紅石神捉走,浸泡在血水之中,身子受過曆練鍛造,雖有一身神功,但卻無法長大。那紅石神後來銷聲匿跡,不再出現,血玉女妹妹這才從神廟中逃出。被傅殤教主拒絕之後,她一心想再見到紅石神,讓祂賜予長門。她想獻上那叫九狐的女妖怪,或是獻上千血劍的主人,也許能打動紅石神。”


    蒼鷹心想:“你原來全都清楚,我還當你們一直受到蒙騙呢。”又問:“那紅石神便是那四手四腳的無麵怪物麽?”


    雄冠歎道:“血玉女妹妹隻見過這紅石神一麵,確實是那般模樣,可後來....後來祂不再現身,隻是偶爾在她腦中說話,到了後來,更是不再搭理她了。”


    蒼鷹暗想:“那紅石神有莫大神通,不是山海中人,便是極危險的妖魔,兩者皆不可放過,說不得,唯有借飛蠅之力,攪他個天翻地覆。”但那人如真是太乙,單憑太乙真仙法的精妙掌力,飛蠅未必能勝,更何況此人似精通血肉縱控念,勝算更是寥寥無幾,蒼鷹深感忐忑,但又怒火中燒。


    鬼魅急道:“如那紅石神真的現身,會如何對付迫雨公子與九狐姐姐?”


    雄冠沉吟片刻,說道:“血玉女妹妹稱那叫九狐的女子體內似..似有妖氣,但咱們都瞧不出來,也不知是否有效,可咱們紅石神教史書記載,很久以前,教中有一位教主,得紅石神邪法相助,倒行逆施,為惡無數,後被一手持千血神劍的劍客擊敗,那劍客聽說也曾與紅石神交手,將紅石神逐走,紅石神與這千血神劍的主人有仇,多半放不過他。”


    鬼魅見過那武騎留書,知道此事不假,登時方寸大亂,說道:“那...迫雨公子豈非危險的緊?不成,不能耽擱了,我得快些去找迫雨公子。”


    雄冠臉色一板,想要出言阻止,但轉念一想,又冷笑道:“你們不知那神廟所在何處,更不是血玉女妹妹神功的敵手,還是別魯莽行事,在此安安分分的吧。”


    鬼魅望向蒼鷹,滿眼熱切之情。


    蒼鷹潛運功力,隻覺情形不妙,他先前為了翻過廢墟,縱躍時運勁太過,令傷勢加重,少說也要再過半個時辰功夫方能走動,見鬼魅心急,照實說了,鬼魅低頭思索,突然一俯身,將蒼鷹背了起來,說道:“你替我指路,邊走邊養身子。”


    蒼鷹怒道:“老子一世英雄,錚錚鐵漢,也沒斷腿斷腳,怎能讓一臭丫頭背負?將來這事若傳出去,老子還如何出去見人?”


    鬼魅笑道:“如今誰是累贅了?再說我身上香的很,軟的很,你被我背著,可是難得的福氣。”更不多話,足尖一點,輕飄飄的飛身而去,她此刻養足精神,內力運轉,將一身輕功揮的淋漓盡致,雖背負一人,仍是如風拂雪飄,倏忽無影。


    蒼鷹仍要抱怨,鬼魅說道:“鵬遠老兄,你還是消停些吧,此事你知我知,你不說,我不講,外人豈能聽聞?”


    蒼鷹哭笑不得,心想:“從來隻有老子背女娃娃跑路,如今虎落平陽,一世英名付諸流水。”但他以大局為重,不再吵嚷,探查周遭氣息,頃刻間便明了方位,說與鬼魅聽了,鬼魅笑道:“這才是乖乖的好師兄。”語氣故作溫柔,竟全然將蒼鷹當做小孩兒。


    蒼鷹氣往上衝,叫道:“你再這般說話,信不信老子在你身上吐血撒尿,扮那無知小兒讓你瞧瞧?”


    鬼魅哈哈一笑,說道:“不敢,不敢。鵬遠兄弟如此愛惜顏麵之人,自然不會做出這等無恥之事。”


    蒼鷹一邊與她吵嘴,一邊費神指路,一邊又得調息治傷,他先前傷勢太重,對常人而言足以致命,他硬憑一身奇功挺了過來,此刻被鬼魅生拉硬拽,無法相抗,隻能靜下心來,緩緩調息,順手指路。


    行了約莫一個時辰,步入深山之中,荒徑幽林,樹影搖晃,落日餘暉透過樹冠,整座森林都似浸泡在血中,那聚女留下的真氣方位愈飄忽不定,有時竟鑽入小洞中,須得大繞山路,放能找到,鬼魅心下生疑,思忖:“莫非這鵬遠探查之術不靈了?又或者....或者他實則迷了路?”她生平極少信任旁人,幾年前被蒼鷹欺騙之後,更是疑心重重,腦子裏胡思亂想,步履便愈吃力。


    蒼鷹看似平靜,可心中驚詫,委實非比尋常,他見那密林、詭道、異草、奇花,分布暗含規律,竟似是太乙術數之法,若非他蛆蠅屍海劍明辨纖毫,決計找不到此處,如此說來,此山穀確是太乙手筆,那紅石神亦必是太乙造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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