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見了兩人精彩紛呈、罕見罕聞的鬥劍,過了許久,仍為之深深沉迷,皆想:“藏劍塚深不可測,神劍宗也名下無虛。聽聞這迫雨公子擅長寒冰真氣,別人遇上他,往往被凍得寸步難行,怎地不見他使出這門神功來?”


    又有人隨即想到:“這寒冰真氣並非神劍宗的招式,他心高氣傲,見那鵬遠束手束腳,他自也不想占這等便宜,果然是有擔當、有膽氣的好漢子。”


    人群中更有許多女子,見迫雨豐神如玉、英俊至極,魂為之奪,心懷憧憬,不由得為他傾倒,但知道這迫雨性子冷淡,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暗覺感傷,可又愈發念想了。


    蒼鷹拱手道:“在下僥幸勝了一招半式,但神劍宗武學深湛如海、難測其度,由此可見一斑。話雖如此,依照咱們約定,這一場可是我勝了。”


    離劍眼中精光一閃,射向蒼鷹的金羽、黑喪二劍,心中起了搶奪之意,但隨即想到:“眼下群雄聚會,我已許諾發話,不可反悔,今夜不忙動他,此人身處江龍幫之內,有他蹤跡,要取這雙劍,並不為難。”他武功尚比詠字輩的三位長老更勝一籌,自忖勝券在握,卻也不急於一時,而此刻被擒的女子雖極妖異,但卻軟弱無力,不足為患,若是不放,便會落下口實。若是放了,反而受人敬重。


    一瞬之間,他權衡利弊,心中已想的明白,微笑道:“小兄弟精通我神劍宗劍法,這倒頗為奇特,今日各路英雄齊聚一堂,咱們神劍宗又豈會耍賴不認?”一揮手。對那女子身後的弟子說道:“春清孩兒,你洗去那女子臉上妝容,將她放了吧。”


    那女子神情惱怒,嗚嗚幾聲,那叫春清的弟子笑道:“咱們饒你性命,但需得知曉你到底是誰。否則豈非太過糊塗?”


    這弟子正直青春躁.動年華,平素身處神劍宗南劍閣樓之中,神劍宗門規極嚴,不許弟子私自下山,練成虹光神功之前,也不準男女弟子之間獨處談心。這春清乃是童男之身,滿心思.春之情,早就憋得狠了,這些日子隨師父下山。機會難得,得了自由,在這密林中的村落中遊蕩,碰巧野村中民風豪放,主動大膽,他與幾位村中少女有了私情,不知不覺間,舉止便有些輕佻。不止是他,其餘神劍宗年輕弟子。有不少也是如此。


    這會兒他們擒住這女妖,春清擔了看管之責,雖瞧不清這女子容貌,但見她身材玲瓏窈窕、肌膚白嫩,光潔無比,忍不住情.欲熾熱。腦中亂作一團,竟將師長以往教誨忘得一幹二淨,聽離劍讓他放人,他暗叫惋惜,在女子腰上偷偷摸了一把。取過抹布,擦掉這女子臉上汙泥,捏住她下巴,迫她抬起頭來。


    蒼鷹瞧清楚這女子容貌,大吃一驚,險些喊出聲來,見這女子美貌至極,嫵媚動人,但此刻一雙眼中滿是淒然斷腸之情,正是雪蓮派的光明右使九狐。


    他連忙想到:“這女子是九狐?那另外的女子豈不是....豈不是...”


    他望向那“妹妹”,瞧她臉型輪廓,迴思她所說的話,登時明白過來:那妹妹也是老熟人了,乃是雪蓮派的護教法王鬼魅!


    他深感不解,想到:“這兩位女子武功極高,單打獨鬥,連江湖上許多名門大派的掌門,也敵不過她們三招兩式,為何會任憑神劍宗擺布,毫無反抗之力?若她們真身有不便,又為何要冒險遠離平嵩山,來到這雲深霧遠的地方?”


    他本想不起這兩個女子是誰,見她們倍受欺淩,處境危險,激發俠義心腸,不禁出手相助,這時弄清她們身份,隻覺啼笑皆非,又想:“老子以德報怨的本事,天下隻怕找不出第二個來。先救了九嬰一把,又幫這惡女人脫困。但既然木已成舟,事已做下,也不必計較,還是早些救她們脫險,與她們撇清關係為妙。”


    眾豪客也有人認出九狐來,驚唿道:“是...是雪蓮派的九狐女俠!她怎會是女妖了?”一時間眾人一驚一乍,唿喊聲此起彼伏。


    離劍神情淡然,說道:“原來是九狐右使,當真意料不到。莫非九嬰門主,也被妖魔附體麽?”


    九狐目光漸漸現出狂態,身軀巨顫,咬緊嘴唇,蒼鷹注意到她唇邊露出尖牙來,心底發毛,忙道:“不管她身份如何,今天你總得放人!”


    離劍點頭道:“春清,解開她穴道,放她離去。”


    春清側過腦袋,癡癡望著九狐側臉,隻覺她美輪美奐,如仙似神,一時隻想跪在地上,向她求.歡,但忽然心中又冒出極為可怖的念頭。


    他想要將她身上的肉,一片片咬下來。


    這念頭逐漸蔓延,生根發芽,開枝散葉,占據他所有思緒,令他著魔失魂,令他失去人性,他暴喝一聲,將九狐緊緊摟住,張開嘴,咬向九狐喉嚨。九狐尖叫一聲,脖子一歪,春清並未咬中要害,但縷縷鮮紅血跡,順著九狐肌膚流淌下來。


    群雄見狀,無不驚怒,離劍怒道:“春清,你...你瘋了麽?”春清抬起頭,複又咬下,便在這時,九狐發絲自行升起,拂過春清喉結,春清厲聲慘叫,摔在一旁,鮮血泊泊流出,刹那間咽氣而死。


    蒼鷹見九狐即將化為九嬰妖魔,心急起來,有意替她遮掩,說道:“好一招‘陽春白雪’,九狐右使,你擊斃惡徒,這便罷手吧!”催動真氣,使出“魔音氣壁”功夫,一股音波傳入九狐耳中,本來盼這“當頭棒喝”能令她清醒,誰知九狐抬起頭來,眼神愈發惡毒。


    迫雨站在近處,將剛剛景象看的清清楚楚,他見到九狐黑發矯動如蛇,絕非武藝,而像是活物一般,頃刻之間,他如遭雷擊,胸中湧出悲憤、喜悅、懷念、愛慕之情,喃喃說道:“輕衫師姐,輕衫師姐?”想起自己少年時與輕衫的一夜纏綿,生離死別,當真魂牽夢繞,難以自已。


    不知不覺間,他已淚眼朦朧,細看九狐麵容,隻覺她五官、氣度、眼神、神情,與輕衫一模一樣,那楚楚可憐、孤獨無助的表情,早在他心中流淌過無數遍,如夢如幻,更勝過世上的一切。


    其實九狐與輕衫長得並不相似,但兩人同樣美貌,又同為九嬰妖魔之軀,此時在發作之際,對迫雨而言,再無半分區別。他衝動之下,踏出一步,正想上前將她緊緊摟住,但早有數個弟子飛撲上去,喊道:“妖魔受死!”


    迫雨大急,正欲出劍,離劍以為迫雨急於替同門報仇,在迫雨身上一拍,迫雨猝不及防,半身酸麻,無法邁步,離劍說道:“稍安勿躁!”又喊道:“春清傷人在先,你們不許傷她!”


    彈指之間,劇變驟生。


    那幾個弟子腳步不停,卻突然從九狐身旁繞開,撲撲幾聲,將長劍刺入兩旁同門體內,這些弟子武功相差不遠,突遭偷襲,如何反應的過來?瞬間深受重傷。那些傷人弟子怪聲大笑,張開嘴,咬上同門喉嚨,將他們撲倒在地,一陣瘋狂撕咬,將那些師兄弟咬得慘不忍睹。


    五位大劍使驀地起身,飛身上前,在那些逆徒身上一拍,勁透穴道,將他們製住。雍懸怒道:“你們這些孽畜,看看你們做的好事?”


    那幾個咬人弟子仰躺在地上,唿唿喝喝的喘氣,神情淒厲,毫無愧疚之情。


    蒼鷹望著他們,腦中朦朦朧朧,想起了那數百年前的迴憶,那豫城山穀中瘋狂殘忍的情景,他背脊發涼,迴頭望去,見原先人群中的那紅袍人正穿過群雄,朝這邊走來。


    蒼鷹這才看清:那人身材矮小,走過旁人身邊時,在那人衣物上染下一抹紅色,但那人絲毫不覺,仿佛心不在焉。


    那紅袍人的袍子上全是鮮血!那異樣、兇險、不詳、可怖的鮮血。


    蒼鷹立即望向神劍宗諸人,見五十多人中,有近二十人衣衫上沾有血跡,不知是那紅袍小人的手筆,還是廝殺時沾染的。


    五位大劍使中,有三人如此。


    那紅袍人逐步靠近,那三位染血大劍使身子變得僵硬起來,神情陰沉,驟然發難,各出神妙劍招,噗呲幾聲,刺入另兩人腹部,雍懸當即斃命,另一人也命在頃刻。這五位大劍使乃神劍宗極為尊貴的人物,修為深厚,武藝在伯仲之間,但突施冷箭,同僚毫無防備,自然絕無還手之力。


    離劍與三大長老大驚失色,飛身朝那三大劍使飛去,那三人迴過身來,麵容奸惡兇殘,紛紛喊道:“這雍懸、尊應素來貪財好.色,作惡多端,咱們忍他們許久,今天正好報仇!”“離劍,你縱容包庇,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了,我今天非要殺你!”“四個老東西,道貌岸然,不許咱們碰女人,老子今天就扒了你們的皮!”


    離劍麵如寒霜,三大長老目露殺意,這四人聯袂出手,委實勢不可擋,轉眼便大占上風,將那三大劍使打得還不了手,霎時多處受傷,總算這四人有心盤問,手下留情,這才留他們三人性命。正廝殺間,神劍宗其餘染血弟子頓時發難,對同門亮出利刃,鮮血飛濺,痛唿不絕,須臾間又有不少人橫屍就地。


    蒼鷹心想:“須得製住那紅袍人,是他從中作梗。”眼前一閃,卻見那紅袍人已來到台上,竟然身法奇快,非同尋常。(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訪問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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