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明思奇也未能破開樹障而出,無不焦急起來,明思奇道:“如今唯有合諸位好手之力,各出神功,先將這牆破開。”


    莫憂點頭道:“明堂主所說有理。”


    眾首腦商議已定,於是明思奇、古東、毛褐、象老三,連同莫憂、段玉水、石楠數人並肩而立,對準樹牆上先前破損之處,先後運功擊出,或以掌力相擊,或以兵刃重斬。這些高手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性命攸關,若當真被困在洞穴之中,其後又不知有何陰謀詭計,是以毫無保留,竭盡全力,短短片刻之內,劈空掌、紅光劍、倒刺鞭,千蛇手,諸般神功連續不斷,乒乓聲響個不停,狂攻之下,將那樹牆打得破敗凋零。


    明思奇躍上半空,大吼一聲,如同炸雷,打出一拳一掌,內力到處,嘩啦啦幾聲傳來,那樹牆飽受摧殘,終於破裂,當中露出一個大洞來。


    眾人盡皆喝彩,大聲叫好,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心知這牆一破開,大夥兒性命便算保住了。


    眾好手經過此番齊心協力,終於共度難關,彼此敵意暫消,紛紛大笑起來,神情頗為歡暢。明思奇道:“咱們先出去找那蠻子問個明白。”


    他正要走出樹洞,刹那之間,那樹牆上枝葉密密麻麻、窸窸窣窣的一陣亂動,劈啪聲中,數十根樹枝如利劍般刺向明思奇,明思奇身子已探出洞穴一半,豈料這樹牆尚有知覺,其時已不及衝出,他後腳跟猛然用力,身子倒飛,霎時退迴洞中,那樹牆又再度複原如初,眾人見狀。無不放聲痛罵,又不免更加驚恐。


    明思奇冷汗直冒,暗想:“如今又該怎辦?”以他的功夫,可隨眾人再度破開樹牆,一躍而出,去找那蠻子算賬,但這樹牆上枝葉刺來快如飛矢,以明思奇這等身手,也無十足把握能從中鑽出而不受傷。他暗暗心想:“但若不是我,旁人更無法出去。我且讓他們助我脫險。今後之事,再做打算。”


    這樹牆如此難纏,縱使他能脫身,要說救人的把握,那是半點沒有的,但他對這些人並不看重,他們生死如何,他也不放在心上,須臾間計較已定。便要開口說話。


    忽見那象老三鐵青著臉,麵部肌肉陣陣抖動,大吼一聲,朝香兒、冬遙撲去。她們本站在遠離人群之處遙望,但這象老三悄掩過來,離雙姝太近,莫憂等人正在發愁。一時並未注意,待生出事端,想要救援。已然不及。香兒登時醒悟,抱著冬遙就地一滾,躲開象老三一刀,象老三深深吸氣,一口火酒噴出,如同一張大蒲扇般罩向兩位少女,香兒躲閃不了,返身將冬遙壓在身下,那烈焰便燒在她的身上。


    烈火燒身,劇痛蔓延,香兒驀地感到一陣解脫,她料定常軒早已死去,自己被火燒死,也能早些與他團聚了。她聽著身後火焰焚燒之聲,咬緊牙關,閉目待死。


    突然隻聽一人喊道:“快跑!”一通大水降下,火滅焰熄,香兒一顆心輕飄飄的,耳中仿佛響起仙樂,她見到那從天而降的身影,歡唿道:“常軒哥哥,你沒死麽?”


    常軒唿唿喘氣,推著她們兩人道:“快走,快走!那惡人狠毒的緊。”


    象老三見自己奇功無效,暴跳如雷之下,又向三人衝來,莫憂怒道:“眼下不是內訌的時候!”與段玉水便要上前相救,但洞壁上的巨樹驀然晃動,數根尖刺疾伸,直取兩人咽喉,來勢竟如高手出擊一般。莫、段二人同時驚唿,翻身閃躲,隻見眼前樹枝紛至遝來,攔在兩人麵前,一時無法突圍。


    象老三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卻說不出半個字來,隻一味追著香兒、動搖、常軒,眼神兇惡至極。他力氣身法比之前強了足足一倍,不旋踵便來到三人身後,劈出一刀,常軒奮力推開香兒與冬遙,啊地慘叫一聲,自胸口至大腿被砍中,頓時鮮血長流。香兒與冬遙心中一痛,喊道:“哥哥!你....你別管我們啦,快逃!”


    常軒奮起最後力氣,將象老三推開,象老三殺人之後,竟像癡呆了一般站立不動,暫且也不追趕,常軒從懷中又摸出一個手鐲,交給冬遙道:“你....你快些戴上。”


    冬遙見此物與香兒那手鐲極為相似,這會兒傷心欲絕,不及思索,已將那手鐲戴在手腕上,隻見那手鐲散發出刺目金光,香兒不明所以,卻見常軒卷起她的袖管,露出她那段隱豹祖傳玉鐲,此刻也已如豔陽一般明亮。


    莫憂遙遙見到這場景,隻嚇得魂飛天外,尖叫道:“這手鐲,這是....這是母靈花的手鐲,你怎會有這玩意兒!”她此生最怕的便是失去靈花之體,那可是萬劫不複之厄,此刻一見到這兩幅手鐲形狀酷似,心下害怕,直是難以形容。


    常軒嘴角流下鮮血,並不答話,但用力抱住兩位姑娘,朝一棵樹上撞去,尚未觸及,那棵樹立時從中裂開,露出縫隙,常軒抱著兩人鑽入其中,那縫隙隨即合上。隨著此人消失,周圍巨樹緩緩收迴枝葉,平靜如初。


    眾人見常軒不知從哪鑽了出來,被象老三砍了一刀,受了致命重傷,又不知鑽向何處,心中疑團大盛,卻又湧出希望,四下走動,在數百棵巨樹上拍拍打打,想要找尋樹洞出口。明思奇則一把掐住象老三喉嚨,怒道:“你這狗雜.種,羊雜碎!老子要你放規矩些,你三番兩次抗命,老子這便要了你的狗命!”他屢受挫折,再也沉不住氣,竟然破口大罵起來。


    象老三單目圓睜,紋絲不動,明思奇一探他內息,驚覺他竟已經死了,他微感慌亂,將象老三屍首扔在地上,說道:“他似乎被毒氣攻心,力竭而死了。”


    眾人見象老三這等高手輕易死去,更是心慌意亂,搜尋得更加賣力,隻聽華佗穀穀主尋繆大聲道:“這...這樹中有人!”


    群豪一齊湧來,隻見尋繆指著一棵樹,那棵樹大半鑲嵌在山壁裏,足有二十丈高,其寬難測,當中露出一段樹幹,緩緩開裂,裏頭突然落下一個幹癟消瘦的屍體來。眾豪傑雖都見慣了死人,但此時自身瀕臨絕境,情形危急,見狀無不恐懼。


    有一中和會漢子將這屍體扶起,問道:“這屍體為何會埋在樹裏?”他生怕樹中仍有屍體,朝其中一瞧,幸好再無其餘。


    石楠突然尖叫一聲,指著那屍首灰白皮膚,顫聲道:“這人....這人....是...咱們蠱毒教的前教主。”


    莫憂皺眉問道:“你怎麽知道?”


    石楠道:“曆代教主繼任之時,皆舉辦大典,沐浴紋身,教主肩上會紋九頭異蛇圖,這人肩上就有一個。”她蠱毒教曆代教主到晚年便會修習神農天香經,練功有成,便會在深夜一走了之,從此消失無蹤,這會兒見到洞中景象,她心中有數,隻怕那些失蹤的教主都來到此處,躲在樹中而死。


    她心中又想:“咱們不久前遇上的那女樹妖,若真是我師父,定然也來到此處,說不定....說不定她就藏在某棵樹中。”


    段玉水、尋繆、羅羅等武學世家傳人皆麵麵相覷,暗覺不妙,這時又見對麵巨樹裂開,又一屍首掉落。尋繆認出此人是華佗穀的前穀主,他胸前擺著一個金秤砣,正是前代高手中一位名叫“金滿城’的。


    洞中愈發詭異,眾人遍體顫栗,隻覺兇多吉少。正在推測間,四周樹木一個個兒裂開,掉出死人來。石楠、段玉水上前辨認,不多時便知道這些屍首都是昔日.本家祖先,據傳是因修煉神農天香經而雲遊天下去了,豈料卻偏偏在此遇上。


    蠱毒教與神農會盟之人各個兒渾身發抖,如患惡疾,都想:“咱們修習多年,引以為傲的神功,到了晚年,功力大成之後,便會自投羅網的跑到這兒來,以這些巨樹為棺材,悶死在裏頭麽?”這麽一想,更是麵無人色。


    洞中驀地響起一個聲音,清清楚楚傳到每個人耳中,隨後又透入眾人心裏,那人笑道:“諸位辛苦遠來,陪我演了一出好戲,我灰炎散人甚是喜慰。若非諸位在此,那三位姑娘便不會深受驚嚇,更不會感謝我舍生救命之恩,對我鍾情不渝,乃至願以命換命。”


    莫憂失聲道:“灰炎散人?灰炎散人?”她仔細迴憶,想起自己轉生的那海外孤島上,卻有這麽一位人物留下過石碑,但那人也是數百年前的人物,她大聲道:“這裏還有一株母靈花麽?你想要獲取靈花之體麽?”


    灰炎說道:“啊,你是靈花之子?巧了,巧了。我運氣當真不壞,居然碰上你這等天下稀奇的人物,等我大事一了,再來瞧你情形。”


    眾人不明白這兩人在說些什麽,紛紛想要質問,卻聽灰炎又道:“我勞諸位大駕,將你們引至此處,仗著你們出力,本當饒你們性命。但此地乃我灰炎心中聖地,絕不容你們這群貪婪俗人玷汙,對不住諸位,今天來此之人,除了那位靈花之子將被我關起來解剖研習,其餘一個也別想活著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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