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與石楠內力皆極為深湛,豈知探入依米體內,一時竟適得其反,那毒素愈發猛惡,在各處興風作浪,依米身子發燙,臉色血紅,一股毒氣鼓蕩如浪,幾欲破體而出。


    蒼鷹大急,正欲運蛆蠅心法,使貪狼內力,將那毒氣消了,但那劇毒非比尋常,竟查知蒼鷹心意,瞬間躲得無影無蹤,依米這才緩過勁兒來。


    石楠鬆了口氣,替蒼鷹擦擦汗,說道:“蒼鷹哥哥,咱們蠱毒教又欠你一份恩情。”


    蒼鷹搖頭道:“這毒可沒解了,不過暫且休戰,在暗中湧動,你比我更加清楚。”暗想:“這劇毒從所未見,比九狐體內的妖異真氣更難纏數倍,石楠的師父萬萬沒有這般本事。”


    石楠欲言又止,但眼下依米衣不蔽體,不便在蒼鷹麵前久留,於是告辭蒼鷹,率眾離去。蒼鷹想著心事,忽喜忽憂,再也睡不著了。


    過了一炷香時間,石楠請他相見,他又來到那竹板大堂之中,隻見蠱毒教中上百名重要人物齊聚一堂,而石楠已坐在教主之位上。三長老圍著依米,臉色淒涼,悲傷之情,顯而易見。


    石楠說道:“這磁屍毒如此殘暴,我生平首次得見,連教主寶庫中的金蓮花丹也治不好依米,我實在無能,對不起大夥兒。”


    三位長老武功雖不甚高,但使毒治毒的本事卻極為了得,三人也早知依米症狀,見石楠殫精竭智,替依米醫治,心知她已盡力,幹泉說道:“教主不必太過自責,這磁屍毒既然是那女妖怪所種,那唯有找著此妖,方能解毒。”


    蒼鷹暗暗搖頭。想道:“絕非是那女妖所種,依米以往與‘百草哥哥’相處甚歡,這毒物隻怕是那時留下的。他算準依米到這年紀便會毒發,即便咱們沒發覺,依米也會自行離去,前去某處與他相會。這道理與蒹葭所創的**功夫相似。”


    石楠點頭道:“磁屍毒,磁屍毒,顧名思義,便是下毒者與中毒者若磁石一般,兩者需相互靠近。方可緩解毒性。她是要引依米去找她。”


    眾教徒都聽聞過那妖怪的厲害,登時嘩然,紛紛說道:“這妖怪想要捉依米吃了,咱們可不能讓它得逞。”


    蒼鷹心想:“我要跟上常軒,跟著那女樹妖雖也可行,但遠不如帶著依米方便,況且這小丫頭總要去找常軒,有她當這向導,加上女樹妖的蹤跡。當可萬無一失。”當即說道:“我知道該如何跟上那女樹妖,不如由我帶著依米上路,一見此妖,當即將她殺了。或可就此解毒。她離了那棵巨樹便不足為患。”


    石楠早有此意,與眾人商議許久,當下便由她與蒼鷹,帶著依米。與二十位武功高強的教徒一道上路,追蹤那樹妖。蒼鷹大覺麻煩,但他一大男人。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小丫頭,總難以照顧得過來,無奈之下,唯有答應。


    石楠命人置備事物,安排教中事宜,命布穀暫且掌管一應事務。蠱毒教中雖高手不多,但人人擅長使蠱毒,自來隻有他們招惹旁人,旁人可不敢與他們結仇,因而她並不擔心外敵,那三位長老掛念依米,料來也不會生事。


    蒼鷹等人從城寨中出來,尋山問路,穿林過崖,在艱難坎坷的林徑山道中前行。蒼鷹一邊摸索那女樹妖方位,一邊以依米體內毒素強弱為指引,若毒素顯著,那便走錯了道,若毒素潛伏,遂知此路不差。那女樹妖所行方向與依米形狀十分吻合,眾人加緊趕路,那女妖也甩不開他們。蒼鷹想起常軒的手段來,心裏又是惱恨,又是畏懼,隻覺愈發捉摸不透。


    如此過了大半月,眾人已深入雪山之中,雲南雪山乃天下奇觀,山下鬆綠如玉,山上白雪皚皚,山中道路隱秘,如千蛇萬龍,不知所始所終,石楠等人雖久居雲南,但也不知這雪山中途徑狀況,反而隻能跟著蒼鷹前行。


    蒼鷹被一冷一熱,攪合的心下煩悶,罵道:“臭烏.龜.王.八蛋好不痛快,到底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石楠早有防備,與屬下諸人換上大衣,見蒼鷹苦惱模樣,暗生憐惜,又覺好笑,問道:“蒼鷹哥哥,那女樹妖是女的,可當不了烏.龜.王.八蛋。”


    蒼鷹說道:“我罵的不是那女樹妖,而是那個害我不淺的龜孫子。”


    石楠奇道:“那人是誰?”


    蒼鷹笑道:“此人胡作非為,倒行逆施,滿腦子男.盜.女.娼,隻一門心思要招惹這些年幼小姑娘,我一見此人,便氣不打一處來。”


    石楠這些日子與他相處之下,知他思維混亂,想法莫名,頗有些失心瘋的征兆,聽他胡言,也不在意。蒼鷹背著依米,暗探她體內毒性,心無旁騖,思緒全放在道上。不多時來到一座雪穀中,極目望去,天空碧藍,地上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這雪穀有多遼闊。


    石楠見陽光溫煦,四下無風,喜道:“咱們在這兒歇一歇吧。”


    蒼鷹將依米放下,坐在地上,長劍一斬,登時點燃火把,隨即燒起火堆來。眾人一路上見慣他這神功,但仍不禁嘖嘖讚歎。蒼鷹喃喃自語,出神沉思,也不在意眾人言論。


    過了片刻,石楠眉頭一展,眼神犀利,往四周張望一圈,朗聲說道:“是何方朋友來此?又為何躲躲藏藏?可是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一開口說話,蠱毒教眾人立時拔出兵刃,全數站起,圍在她與依米身邊。


    隻見一處高坡上,有五十多人緩緩站起,各個兒身穿厚重大衣,手持兵器,絨帽後也看不清容貌。有一人說道:“這是蠱毒教的人,我認得這女子是教中石楠聖女。”


    石楠心想:“他認得我,我卻不認識他,這一上來便輸了一手。”立時答道:“不知諸位英雄尊姓大名?來我天南地界,我竟絲毫不知,當真怠慢了諸位。”


    這許多人中走出五人,穿著比旁人厚重一些,當是眾人頭領,其中一人揭開帽子,臉上長滿胡須,有些中年發福的模樣,他說道:“石楠,到底是你心思敏銳,暗中跟著咱們。咱們本想繞過你,豈料還是被你這地頭蛇盯上了。”


    石楠認得此人乃是扁鵲山莊莊主索關,自己曾去扁鵲山莊搜尋神農天香經的下落,與此人交過手,此人雖吃了大虧,但她卻毫無所獲,平白無故結了仇家,此時相見,卻也不懼,冷笑道:“你別有所圖,卻說我跟蹤你們?當真無理取鬧之至!你們來我雲南有何貴幹?”


    索關與石楠本就有怨,聞言大怒道:“這雲南又非你蠱毒教的地方,咱們要來便來,要走便走,與你又有何幹?”


    又一人脫下氈帽,乃是一位中年女子,臉上有些皺紋,但姿色倒也不差,她尖叫道:“石楠,你可還認得我麽?”


    石楠吃了一驚,仔細一瞧,認得此人乃是華佗穀的尋繆穀主,自己也曾在華佗穀尋找神農天香經,被這女子發現,與她交手,石楠刻意容讓,五十招內將她擊敗,兩人之間也有梁子。她心中一震,說道:“想必碧麟洞的羅羅洞主也來了?”


    一個矮胖子露出臉來,朝石楠愣愣凝視,說道:“石楠聖女,當年你打我一掌,我至今刻骨銘心,不敢或忘。今天咱們果然又再度碰麵。”


    饒是雪穀中寒風冽冽,石楠依舊渾身冒汗,暗想:“這麽多仇家一齊到來,自然是向我尋仇了?這些人功夫雖強,但即便我獨自一人,也能應付,何況有蒼鷹哥哥幫忙。哼,他們想來我雲南撒野,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這般一想,登時鎮定下來,眼神冰冷,嘴角上揚,說道:“諸位既然露麵,那也不必遮遮掩掩,還有兩位朋友又是什麽人了?”


    索關、尋繆、羅羅三人一齊朝那兩人望去,目光敬畏,似乎對那兩人極為看重。其中一人朝另一人看了一眼,另一人點了點頭,此人走上前,解開氈帽,隻見他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容貌俊朗,但神情滿是戾氣。


    石楠並不認得此人,但她身後有一女子尖叫道:“石楠姐姐,這人....這人是神農山莊莊主段玉水。”說話之人叫做朵哈,曾隨布穀一道前往神農山莊,意圖尋仇奪經,卻在段玉水手下吃足苦頭,此刻一見,兀自心有餘悸。


    石楠聽布穀說起此事,知道此人武功極高,更勝自己一籌,暗暗心驚,問道:“段莊主大駕光臨,小妹倍感榮幸。但不知段莊主何時收服了碧麟洞、華佗穀、扁鵲山莊?人家數百年的祖宗基業,竟就此歸順於神農山莊了麽?”


    段玉水笑道:“石楠姑娘言重了,這三位朋友不過與段某意氣相投,心懷共誌,聚在一塊兒,想要做一番大事業罷了。”他望向朵哈,又道:“姑娘曾遣人入我神農山莊,咱們之間,也算不得全無交情。”


    石楠心想:“此人來此,必有重大陰謀,我可要問問清楚。”抬頭微笑道:“以往那些事,此刻也不必提及,不知段莊主來找我石楠又有何事?”


    段玉水尚未答話,他身旁那人走了出來,伸出玉手,摘下帽子,露出一張風采光豔、傾國傾城的麵容,那女子笑道:“石楠姑娘,既然咱們在這兒碰上了,不如你也加入咱們神農會盟如何?大夥兒都是醫道世家,追根溯源,全是神農學徒。”


    蒼鷹見到此人,心下震驚,身子一顫,心想:“莫憂?她為何來這兒?此地局麵本就亂成一團,她也要來蹚渾水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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