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隻感背脊發寒,陡然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不停想道:“那是什麽人?為什麽長得與我如此相像?這是易容術麽?”心下起疑,朝那人臉上望去,見那人皮膚表麵滲出汗水,連毛孔都看的清清楚楚,那絕非易容,竟似是真容!


    安曼頓時亂了心神,什麽都不顧及,身形一閃,朝那“蒼鷹”衝去,騰千錄等人也不阻攔,紛紛讓在一旁。她來到“蒼鷹”身前一步之遙,忽然內力感應,隻覺背後有人偷襲,當即聽風辨位,迴手一掌震出,砰地一聲,將那人掌力接住,身子微微一顫,心想:“這人內力不差,到底是誰?”


    一道黑影奔上幾步,來到安曼身側,安曼見這人臉上塗著花紋,一身黑袍,正是方才那叫張原道的。她眉頭一皺,叱道:“這是我雪蓮派的事,你來湊什麽熱鬧?”


    張原道先前脾氣桀驁自大,頗為霸道,但此時卻顯得客氣不少,說道:“安曼護法,莫說你雪蓮派在江湖上並非所向披靡,就算成了武林霸主,但也得講規矩,遵信諾才對。”


    他剛剛擊向安曼的一掌,正是他最得意的功夫‘蛟鴻雙掌’,從腹部搬運悲喜神功的∟,真氣,力貫雙臂,淩空出勁,掌力剛猛,曾在深山老林中五掌硬生生打死過一頭班額猛虎,方才雖隻用了八成力道,但沒想到此女不動聲色,隨隨便便接下了這一招,他心下稍感佩服,故而言語上謙和了許多。


    安曼道:“我不過是想瞧瞧他,難道不成麽?”


    騰千錄忙道:“自然可以,火神護法神功無敵,咱們豈敢阻攔?還請自便。”


    蒼鷹暗暗驚奇,想道:“安曼的綽號叫‘火神’?可比老子的‘火雕’要威風許多了。不知鬼魅又叫做什麽?若換做‘水鬼’可就太難聽了些。”他驅散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朝騰千錄身上瞧去。見他表麵上鎮定如常,但眼睛眨也不眨,顯然心中激蕩,不知他打得什麽主意。


    安曼正想上前,於凡拉住她道:“安曼莫要任性,咱們照旁人規矩辦事,不可處處爭先,以免傷了和氣,失了禮數。”安曼哼了一聲,朝那“蒼鷹”深情望了一眼。悻悻退迴幾步。


    張原道拱手道:“得罪了!”也走迴原位。


    蒼鷹隱約瞧見騰千錄等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轉瞬即逝,蒼鷹懷疑自己看走了眼。


    李麟洪道:“騰先生,咱們再無懷疑啦,你把蒼鷹交給老李,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吧。老子手中錢票,可比旁人的金銀珠寶實惠許多。”


    騰千錄歎道:“這事兒當真難以決斷,我本沒想到大夥兒都如此豪闊。不過咱們大夥兒都是武林人士。自然知道武林規矩,如今局麵,唯有比武決勝,一較高下。誰笑到最後,誰便能取走這蒼鷹,問出九鼎真經的下落。”


    場中豪傑聽他直截了當講出“九鼎真經”名頭,當即嘩然。眼中燃起貪婪火光,心中都想:“這九鼎真經果然在蒼鷹手上!”


    李麟洪“哈”地笑了一聲,道:“也難怪你剛剛叫老李帶上人手。原來早有這打算。”


    騰千錄道:“你們四家皆實力雄厚,武藝深湛,每一家派出三人,分作兩組,分出勝負。無論是車輪大戰,還是群毆互鬥,隻要不壞了武林規矩就成。”


    常青子問道:“俗語雲:‘刀劍無眼’,咱們如要比武,難免有所殺傷,若是出了人命,又該怎樣?”


    騰千錄麵露為難之情,說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得饒人處且饒人,大夥兒自然應當手下留情,不過又所謂‘願賭服輸’,大夥兒既然下場比武,便如同寫下生死狀一般,生死有命,怨得誰來?”


    李麟洪朝蒼鷹等三人瞧來,三人皆點了點頭,走到李麟洪身前,常青子、砂岩子、黃向子三人也互使眼色,與蒼鷹等人相向而立,常青子說道:“既然如此,倒也簡單了。李幫主,咱們兩家都是三人上陣,倒可容易分出勝負了,你是要捉對廝殺呢?還是一對一比試?”


    李麟洪心想:“這三個老道年紀大了,精力衰退,單打獨鬥,必然遲緩,就怕他們有什麽劍陣隊形,而我那兩位手下正值壯年,武藝登峰造極,以一對一,定然不懼。”當即嚷道:“那便是單挑決勝,戰至最後一人吧。”


    騰千錄點點頭,又問張原道:“不知張兄弟還有哪兩位幫手呢?”


    張原道微微一笑,說道:“我獨自一人,應付雪蓮派兩位高招。”群雄見他如此托大,隻道他必有驚人神功,又都想見雪蓮派栽跟頭,立時掌聲雷動。


    張原道見狀頗喜,心想:“除了師尊之外,我內力武功,當世怎能有敵手?那安曼內力雖然了得,但女流之輩,硬拚起來,必然敵不過我。而那於凡一臉怯懦,更是不在話下。”


    安曼見不得他如此神氣,想要說話,但於凡搶先說道:“張兄弟如此相讓,勇氣胸懷,令人欽佩,但咱們雪蓮派行走江湖,等閑也不願以多欺少。不如讓我於凡接張兄弟幾掌吧。”


    張原道皺眉問:“你想要與我單打獨鬥?”


    於凡道:“正要與張兄切磋。”


    騰千錄說道:“既然大夥兒已自行商議妥當,那咱們也不耽誤功夫了,這就動手吧。”催促甚急,全不似先前悠閑模樣。


    李麟洪道:“那咱們與鬆風觀的朋友就拋磚引玉,先替騰先生暖暖場子。呂鍾兄弟、柏通兄弟、鵬遠兄弟,你們誰先上場建功?”


    蒼鷹與呂鍾同時說道:“某願充當先鋒!”這兩人都是軍人出生,又皆悍勇,自然當仁不讓,口吻語氣一模一樣。


    李麟洪大笑道:“鵬遠兄弟,你且退下,讓我老李部屬顯顯身手。”


    蒼鷹本不想讓呂鍾犯險受傷,但轉念一想:“在安曼與於凡麵前,我不能輕易露出真功夫。而那三位老道功夫又非泛泛,我得先旁觀細看,摸清他們底細,說不得,先讓另兩位兄弟上前周旋一番。”當即默然讓開。


    呂鍾從背上抽出一柄鬼頭連環刀,丁鈴當啷,仿若小鍾敲響一般。而那黃向子也掣出長劍,走上前來,說道:“這位居士,有請!”


    呂鍾二十年前乃是天水熊莽派的高手,後來蒙古帝國入侵,他不願見江山淪陷,便離開天水,遠赴羅刹,投入金帳汗國軍中,金帳汗國乃蒙古四大汗國之一,與元朝係出同源,共同統領歐亞。四大汗國表麵上臣服於元朝,但彼此之間明爭暗鬥,衝突不斷。


    李麟洪、章斧山等人護送趙盛來到金帳汗國之後,受汗國貴族暗中扶持,送了許多金銀,又從軍中挑選不少漢人,組成軍隊,悄悄護送趙盛迴國起義,呂鍾與柏通便是由此追隨李麟洪來到江龍幫的。


    這兩人武藝本十分精熟,又在征戰中摸爬滾打,身手不凡,有常勝之名,不僅這兩人因此自高自大,而李麟洪也對他們推崇備至,常說道:“除了章斧山、周瀚海兩位大高手之外,我手下這些將領可謂武勇無雙,真刀真槍廝殺起來,不懼任何江湖好漢。”


    此時呂鍾見這老道士瘦骨嶙峋,弱不禁風,暗覺好笑,踏上一步,大刀當頭劈落,使出一招“馬頭套”,又狠又準,來勢兇猛。黃向子橫過長劍,輕輕一磕,呂鍾隻覺手臂一軟,這一刀的力道登時不知去向。


    他忍不住喊道:“這些花樣,在戰場上毫無作用!”收迴鬼頭刀,又來一招“絆馬索”,斬向黃向子腳下。黃向子踏上一步,朝刀劍踩下,呂鍾斜挑兵器,招式變得愈發急促猛惡,而黃向子使出遊龍劍法,劍影密密綿綿,有如流水層雲,將呂鍾刀法全數擋住。


    蒼鷹旁觀黃向子功夫,心想:“他劍法老道,內力不凡,身手與昔日昆侖四老差不多。但他所用劍法並未圓融,看似無懈可擊,實則變招生硬,似乎缺了幾招精妙招式,不然早可取勝了。”饒是他劍招有所缺陷,但這老道不拘泥於一招一式,隨機應變,顯然劍道精純,遠勝過呂鍾。隻不過呂鍾窮追猛打,被逼得慘了,便起意拚命,黃向子不願硬拚,這才讓敵手支撐許久。


    鬥了一百招,黃向子一招“輕翼劍”,宛若大鵬展翅,震開呂鍾單刀,一劍正中呂鍾腹部,內力貫通穴道,呂鍾慘叫一聲,迸出鮮血,同時經脈阻塞,身子縮成一團,柏通快步衝上,將他拖迴陣中。黃向子笑道:“居士,承讓了。”


    李麟洪扼腕痛惜,連聲道:“呂兄弟,怎地如此不小心?傷勢怎樣?”


    呂鍾嘴唇顫抖,苦於穴道被製,無法開口。蒼鷹替他解開穴道,又點穴止血,呂鍾才道:“幫主,我疏忽大意,有辱使命,還請幫主責罰。”


    李麟洪道:“呂兄弟莫說喪氣話,一時失手,算得了什麽?”


    呂鍾又道:“那老道劍法龜縮,甚是狡猾,但我瞧他精力衰竭,柏通大哥,你使‘鋼豪十八槍’搶攻,勝券在握,不費吹灰之力。”


    柏通乃是山東高家槍的傳人,槍法精湛,與呂鍾一近一遠,彼此常常暗自較勁,見他失手,雖頗不快,但又竊喜,想道:“這呂鍾素來不肯服我,今日還不得靠我力挽狂瀾?”當即說道:“呂兄弟盡管放心,此賊道雖然一時猖狂,且看我如何教訓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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