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見那三人來的極快,暗器出手,疾若弩箭,知道來了強敵,取秘影長劍在手,眉頭緊鎖,擋在折梅與龐先生前頭,擺出迎戰架勢。


    三位黑袍人落在地上,蒼鷹認出其中一人正是先前落荒而逃的永舵主,他與另一位矮胖漢子並排而立,而一位黑須黑發的中年書生踏上一步,朝蒼鷹傲然相望,負手而立。


    永舵主氣急敗壞,說道:“晴堂主,就是此人,就是他殺了伍西城,原來他也想搶奪九鼎真經。”


    那位黑須書生哼了一聲,說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為何有膽壞我隱星閣的好事?”


    蒼鷹奇道:“你們不是鬼劍門的人麽?怎麽又成了隱星閣?”


    那三人齊聲哄笑起來,鄙夷的望著蒼鷹,似乎覺得他無知之至。蒼鷹莫名其妙,望著折梅,問道:“我說錯話了麽?”


    折梅抿了抿嘴唇,說道:“隱星閣幕後之人,便是鬼劍門的門主。而咱們朝霞樓背後也有仙劍派撐腰。因此咱們雙方雄霸北地,數十年來互有勝負。”此事江湖眾人皆隱隱知曉,但對鬼劍門與仙劍派實在忌憚,自來無人膽敢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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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堂主冷笑道:“你們逃不掉了,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永舵主恨恨說道:“此人狡詐無比,暗中出手傷我,要我說,咱們何必逮他,直接殺了便是。”


    那矮胖漢子嗤笑一聲,說道:“永臨,你功夫越練越迴去了,咱們鬼劍門的人,自來隻有咱們偷襲旁人,怎會有被旁人暗傷的時候?”


    晴堂主抽出鬼劍,朝蒼鷹走來,蒼鷹雙膝微曲,長劍橫前。


    晴堂主見蒼鷹極為慎重,搖頭道:“沒用的,在我鬼劍門‘斬空劍法’麵前,你這等尋常武人,萬萬難以抵擋!”話音剛落,他長劍伸縮,一道無形劍氣霎時飛來,蒼鷹力貫雙臂,長劍一轉,將那無形劍氣擋開,手掌微微酸麻,心中卻暗暗驚訝,想道:“此人功力比那永臨高出甚多,出招前間隙極小,劍氣威力卻大了不少。”


    晴堂主見蒼鷹擋下自己一招,麵露驚詫,迴頭望著永舵主,斥責道:“永臨,你使過無形劍氣了?居然奈何他不得?”言下之意,自己之所以出手落空,全是永舵主的過錯。


    永舵主又惱又怒,說道:“此人似乎知道咱們的斬空劍功夫,方才借著我劍氣之力,霎時出手刺殺伍西城。”


    晴堂主歎了口氣,還想再出言指責,忽然聽矮胖子喊道:“堂主,當心!”他大吃一驚,不及轉身,急忙揮劍守禦,招式與永舵主極為相似,但蒼鷹刹那間將他劍招破解,一劍刺中他後背。


    晴堂主慘叫一聲,心中一橫,立時扭頭迎敵,誰知蒼鷹已經閃身一旁,又是數劍刺來。晴堂主手忙腳亂,眼見就要被蒼鷹斬傷,他大怒之下,驀然劍法一變,身前出現兩道劍影,虛實難辨,朝蒼鷹刺去。


    蒼鷹一時手足無措,朝後翻滾,躲開他的招式,奇道:“這是怎麽迴事?”


    晴堂主獰笑道:“這是鬼劍門的絕技‘眾鬼開門’,以幽冥劍氣幻化劍影,練到最高境界,能變出八臂八劍,到了那時,當真劍術如鬼神,橫行三界間。”他長劍圈轉,又出現一道劍影,在空中凝立不動,如此接連出招,劍影越來越多,他哈哈大笑,一收功力,那些劍影登時消散。


    折梅見晴堂主劍術出神入化,不禁滿臉愁容,心想:“想不到隱星閣居然如此鄭重,派出晴目東這等高手助陣,咱們朝霞樓這次棋差一招,真是滿盤皆輸了。”


    晴堂主見蒼鷹神色困惑,並未現出懼色,不禁稍感氣憤,加上他背後傷口疼痛,也不想拖延,驚喝一聲,刺出長劍,來到蒼鷹麵前,手腕晃動,變幻出三道劍影,當真迷亂繁複,令旁人無從下手抵擋。晴堂主將劍尖藏於劍影之後,預備等蒼鷹慌亂,一舉將他殺了。


    蒼鷹突然將長劍低垂,朝空中揮動,劍刃破空,卷起一股氣勁,那三道劍影被氣勁一觸,當即不複存在。晴堂主驚駭至極,應對稍慢,蒼鷹一腳踢中晴堂主腳踝,又掄起拳頭,正中晴堂主下顎,晴堂主痛唿一聲,被打得連翻跟頭,在地上撞得鼻青臉腫,一時竟爬不起來。


    折梅又驚又喜,忙問:“大哥,你怎麽破了他的功夫?”


    蒼鷹罵道:“什麽功夫?他劍上塗著藥粉,被他內力震蕩,浮在空中,形成假象罷了。隻要將他內力抵消,這把戲自然就破了。”


    折梅登時了然,暗想:“原來鬼劍門的‘眾鬼開門’也不過如此,咱們仙劍派與他們鬼劍門交戰多年,居然一直找不到此招破法,可這蒼鷹不過看了一眼,立時便能巧妙應對,他的見識心思,果然極為高明。”她不知若非蒼鷹的蛆蠅屍海劍能隨風變招,以劍破氣,絕無法如此克敵。


    那晴堂主雖然飽受皮肉之苦,但受傷不重,驟然爬起,吼道:“永臨,大全,咱們三人齊上,砍下這小子腦袋!”


    另外兩人答道:“遵命,堂主!”各挺鬼劍,從兩旁圍上,三人圍住蒼鷹,緩緩挪動腳步,雙目兇光閃爍,擇機而動,但心中對蒼鷹微微害怕,不敢貿然搶攻。


    蒼鷹心想:“若要勝這三人,倒有些麻煩了。這晴堂主劍法高強,另兩人也僅僅稍弱,若是正麵硬拚,少說也得三百招之後才能取勝。”


    就在此時,聽城牆外又是吼聲大作,十數位黑袍人衝了進來,見到場中局麵,紛紛喊道:“屬下來遲,還望堂主舵主恕罪!”這些人是晴堂主帶來的隨從,晴堂主先前急匆匆趕來,這些人一路追趕,於此刻剛好出現。


    晴堂主見援兵已到,心中更加寬慰,得意笑道:“臭小子,看你眼下還往哪兒逃?”


    蒼鷹忽然耳朵一顫,聽到遠處傳來兩聲長嘯,他微覺驚訝,隨即哈哈一笑,也運氣高唿,他中氣充沛,在軍中呐喊慣了,因而嗓門極大,與那嘯聲相和,裏許可聞。


    晴堂主沒有他這等耳音,並未聽見那兩聲長嘯,斥道:“你玩什麽鬼把戲!”使出一招“掩耳盜鈴”,長劍翻動,虛虛實實,不知左右。另兩人見他出手,也一同朝蒼鷹襲來。蒼鷹長劍轉動,將他們攻勢一一化解,一時並不搶攻。


    頃刻間,隻見天空掠過兩道人影,兩人皆身形纖弱,來勢如風,蒼鷹一邊出招,一邊喊道:“阿秀,徒兒,你們怎麽來了?”


    李書秀落在地上,流星劍風馳電掣,刹那間將永舵主與大舵主逼得透不過氣來,而安曼手持彎刀,掌影連環,刀光繞身,與鬼劍門眾隨從殺作一處。


    晴堂主見這兩位美貌少女武功高的出奇,那位持劍少女更是劍法超凡,一時心慌意亂。李書秀僅僅十招便擊落大舵主手中兵刃,又十招之後,點中兩人身上要穴,將那兩人擊敗。而安曼內力深湛,出招靈巧,兼而力大勢沉,那些鬼劍門隨從武功雖然精強,卻也敵不過她,不多時便被她全數擊倒。


    晴堂主雖敗不亂,沉著與蒼鷹過招,隻覺對手劍法精靈古怪,詭計多端,招式並不如何巧妙,但自己束手束腳,竟然還不了手,鬥到第五十招,蒼鷹一劍刺中他手臂,趁他慌亂,使出連環鴛鴦,踢中他多處要穴,晴堂主全身酸麻,沉聲悶吼,伏在地上。


    李書秀與安曼在一旁觀戰,見蒼鷹取勝,這才放心迎了上來,李書秀笑道:“蒼鷹哥哥,我和安曼聽二哥說你來到這裏辦事,左右都是閑著,便趕過來找你。半路上在那間酒肆中聽人說起你,又聽說你來此剿匪,就這麽找過來啦。”


    安曼雙手並攏,深深唿吸,伸了個懶腰,說道:“師父,你怎麽會惹上鬼劍門的高手?門主哥哥不是讓你別胡亂生事嗎?”


    蒼鷹見安曼武功大進,心中頗感驕傲,喜道:“這些鬼劍門要砍你師父的腦袋,我難道要做那縮頭烏龜,縮在殼裏避難麽?你們兩個丫頭,兩個月不見,功夫又有進步了。”


    安曼滿心歡喜,揮舞彎刀,比劃幾招,說道:“師父傳授的‘玄月彎刀’刀法,我已經練得膩煩了,師父再傳我一些新招式吧。”她能吸收天地間浮動真氣,身上內力依舊不停增長,經由‘荼蘼山花’調理,也不會感到不適。此刻神清氣爽,手腳靈敏,學起刀劍功夫,如同探囊取物般簡單。


    蒼鷹笑罵道:“貪心不足蛇吞象,你再這般學下去,師父的刀法已經見底啦。”


    安曼嗔道:“那師父可以傳我你教給阿秀妹妹的功夫嘛,她的劍法如此高明,我拍馬也趕不上呢。”


    李書秀道:“姐姐如果要學,我自然傾囊相授。”


    蒼鷹一聽,慌忙說道:“安曼原本真氣太盛,我這蛆蠅屍海劍錯綜複雜,若是她習練時稍有不慎,立時引火燒身,你們倆就別給我添亂啦。”


    折梅見他們三人寒暄時,又是姐姐妹妹,又是師父徒兒,關係夾雜不清,她上前說道:“小女子先蒙蒼鷹大哥相救,又獲兩位俠女妹妹解圍,真是彌天之幸。這位劍法出眾的妹妹,定然就是江湖人稱‘雪蓮水仙’的李書秀李姑娘吧。而這位內力渾厚的妹妹,莫非是雪蓮派的‘草原女俠’安曼姑娘麽?”


    安李二人見她如此有禮,連忙謙和應答,與蒼鷹飛揚跋扈的模樣實有天壤之別。


    蒼鷹說道:“折梅妹....折梅姑娘,你對咱們雪蓮派中的人物,知道的倒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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