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攜著折梅來到山上,從鬆樹枝椏間窺探,隻見遠處一座粗獷堡壘,約有三層,如同石柱般矗立,外牆斑駁覆霜,堅忍死板,在風中巋然不動。蒼鷹心想:“這就是西城派所在之地麽?瞧來卻是個土匪窩。”


    折梅小聲說道:“蒼鷹大哥,你孤身一人,還是別與他們正麵衝突。不如悄悄潛入,將我師兄救走得了。那些西城派的人武功了得。而他們掌門人號稱‘西城鐵膽’,武功高明,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你未必是他的對手。”


    蒼鷹如何不知她故意相激?但仍壓不住火氣,說道:“你給我瞧好了,我蒼鷹就這麽大搖大擺的闖進去,將那‘西城鐵膽’的腦袋拿出來給你!”


    折梅神情崇敬,喜道:“如若大哥真是如此英雄,還請原宥我胡言之罪,我這人真是無知透頂,不知大哥武功威風蓋世。”


    蒼鷹說道:“你在這兒等著,看我蒼鷹獨闖敵營,大殺四方!”


    當下從林中潛出,徑直走向那石塔,塔周圍了一圈石牆,石牆上一扇堅實大木門。走了約莫百丈,隻見牆上冒出一人,手持弓箭,對準蒼鷹,喊道:“什麽人!來⊕≮,這兒做什麽?”


    蒼鷹說道:“在下江湖無名人士,前來謁見伍西城伍門主!”


    那人罵道:“什麽無名人士?當真胡說八道!”就在此時,在那人身後又走來一位精幹漢子,朝蒼鷹望了一眼,說道:“你來找伍門主又有何事?”


    蒼鷹仰天大笑,神情極為輕蔑,那漢子見蒼鷹如此狂妄,心中卻不敢怠慢,問道:“這位兄台為何發笑?”


    蒼鷹說道:“我笑伍西城號稱‘西城鐵膽’,可卻如此膽小如鼠,西城派中人多勢眾,兵精馬壯,見到我一人,居然嚇得要命,不敢放我入內。”


    那漢子氣往上衝,說道:“放他進來!將他押去見門主!”


    蒼鷹等了半餉,見木門咣咣作響,緩緩敞開,那漢子穿著一身勁服,披著赤紅披風,身後跟著數人,在門口站立而望。蒼鷹毫不畏懼,走上幾步,突然有人刺出長槍,對準蒼鷹腦門,喝道:“將兵刃交出來!”


    蒼鷹奇道:“你們這兒少說也有二十人,各個兒都是武林好手,我就算手持兵刃,又能有什麽作為?莫非你們西城派當真外強中幹,名不副實麽?”


    若是此處為蒙古軍營,蒼鷹不報上來曆,早就被弓箭一頓亂射,倉皇逃竄了。可這些土匪毫無紀律可言,生性好強,極易衝動,見蒼鷹接連言語相激,如何放得下臉麵?那漢子冷笑一聲,說道:“咱們已經稟告門主,說有一狂徒來此挑戰,言語中諸多輕視,門主讓你入內。你這就隨我來吧。讓你瞧瞧我西城派上下身手到底如何?”他思忖反正到了塔內,守備隻有愈發嚴密,而且此刻塔中恰巧有一位大靠山。此人孤身一人,又能有什麽作為?


    蒼鷹跟隨眾人,朝那石塔走去,目光往旁一掃,見到雪地上有一座小小雪丘,丘中有一洞口,兩邊有人值守,那兩人武功比旁人稍強,可見那洞口頗為重要。


    來到塔內,走上兩層木梯,隻見一半禿老者身著金色皮襖,手上戴著玉環金戒,打扮甚是豪奢,他神情陰鷙,眯眼望著蒼鷹,而在此人身前左右,站著二十位紅袍漢子,還有一位黑衣公子,作書生模樣,坐在老者身邊,神情甚是瀟灑。


    老者說道:“你就是那前來送死的小子?”


    蒼鷹說道:“這位爺,定是號稱‘西城鐵膽’的伍西城伍老英雄了。”他對此地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這西城派底細,是以並不急於出手殺敵。


    老者見他約莫二十三歲年紀,更是寬心,暗想:“我還當是哪位高人想要找我麻煩,這小子如此年輕,武功又能高到哪兒去?他又不是仙劍派的‘疾風’、‘驟雨’那兩位黃毛小子。”見蒼鷹言語客氣,當即笑道:“不錯,老夫正是伍西城,你上來找我有什麽事?可是想要入夥?”


    蒼鷹說道:“久聞伍老前輩在此地威名肅著,當真打遍百裏,絕無敵手。在下初涉江湖,眼界未開,隻是耳聞前輩功夫厲害,想要與前輩切磋切磋武藝,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伍西城哼了一聲,一拍椅子,並不言語。先前那位赤衣漢子喝道:“就憑你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想與我們門主比武,當真不知天高地厚!你若要比試,我嶽銅就來教訓教訓你。”說罷一抖披風,躍入場中,抽出砍刀,在蒼鷹身前站定。


    這嶽銅是伍西城手下得力幹將,勇猛幹練,深的伍西城賞識,伍西城見他下場,微微一笑,極為放心。


    蒼鷹怒道:“就你這等無名小卒,如何是我對手!看招!”也不多話,取下秘影,一劍朝嶽銅刺去。嶽銅見他長劍造型奇特,劍身層層分隔,宛若鱗甲一般,心下嘖嘖稱奇,大刀化作弧光,攔住蒼鷹長劍。


    蒼鷹吼聲大作,劍招靡靡綿綿,輕巧靈動,繞著嶽銅不住猛攻。嶽銅刀法不弱,瞧出敵人勁道不強,但出招快捷,手臂縮短半寸,嚴防死守,伺機尋找破敵時機。兩人互有來迴,一退一進,鬥得難分難解。


    那黑衣公子冷笑一聲,說道:“昆侖劍法,果然了得。但你的功夫不到家,還是迴家再練個十年吧。”


    蒼鷹迴頭罵道:“犬鼻臉,你在一旁放什麽狗·屁?”這位黑衣人容貌不差,但唯獨鼻子有些古怪,稍有犬形,他對此極為忌諱,旁人知他心意,又怕他武功厲害,從來不敢在他麵前提起,可蒼鷹破口大罵,直指他心中所厭,這黑衣公子登時漲紅脖子,怒道:“好小子,你找死!”


    嶽銅見蒼鷹分神,招式遲緩,當即使出一招‘八仙過海’,大刀當空斬向蒼鷹腦袋。蒼鷹往旁一讓,長劍一橫,斬中嶽銅大腿,立時鮮血長流。嶽銅劇痛之下,站立不定,被蒼鷹一腳踹中下顎,翻了個跟頭,當即暈倒。


    蒼鷹重重喘氣,腦袋一揚,不屑說道:“西城派的功夫也不過如此。老子隨手出招,輕輕鬆鬆便能勝他。”眾人見他明明艱難取勝,可嘴上大話連篇,同時大怒,朝他大聲喝罵。


    那黑衣公子一抖衣擺,取過長劍,斜眼望著蒼鷹,說道:“伍門主,讓我替你殺了這混賬小子!這小子如此辱我,我焉能讓他活著出去?”


    蒼鷹見此人手中長劍劍柄上刻著鬼臉,心中一動,想到:“此人是鬼劍門的人?瞧他身手,與數年前那於五藏府上的四位舵主難分高下,比這伍西城老兒隻怕更勝一籌。”


    伍西城笑道:“既然永舵主這麽說了,老夫哪兒有不從命的道理?”


    永舵主站在蒼鷹麵前,說道:“出招吧!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劍法!”


    蒼鷹罵道:“犬鼻臉,老子在你麵前拉泡屎,讓你嚐嚐什麽叫新鮮的狗食!”


    永舵主暴怒之下,顧不得身份,往前疾衝,長劍疾刺,身隨劍動,來勢洶洶。蒼鷹哎呦一聲,高舉長劍,反而朝前衝來,隨即低身一鑽,驚險萬分的躲開了這一招。永舵主見他到了身後,也不轉身,劍光轉動,接連刺出五招,每一招皆奇異隱秘,令人難以防範,但蒼鷹一路倒退,遠遠逃開,這五招雖然精妙,但卻連蒼鷹的影子都沒碰上。


    永舵主罵道:“小賊,你先前的威風上哪兒去了?”


    蒼鷹在某處站定,迴罵道:“犬鼻臉,老子與狗相鬥,從來先讓狗五招,正所謂好男不與狗鬥!”


    永舵主氣的七竅生煙,長劍迴縮,緩緩踏步,暗中聚力,驀地長劍微顫,一股無形劍氣突然迸射而出,蒼鷹長劍當胸,隻聽鐺地一聲,恰好擋住這劍氣,他被一股巨力擊飛了出去,正巧來到伍西城麵前,迴手一劍,刺入伍西城咽喉。


    伍西城原本見兩人相鬥,知道蒼鷹武藝平平,永舵主有勝無敗,隻在一旁怡然觀看,又見永舵主武功遠勝自己,心中不勝感歎。誰知永舵主忽然使出無形劍氣,命中蒼鷹,而蒼鷹背對著自己,哪裏瞧得出有半分出手的意圖?蒼鷹借助劍氣之力,加上自己腿力蹬踏,來勢如奔星一般,伍西城毫無防備,被這極速一劍刺中,立時斃命。


    眾土匪一見之下,又驚又怒,一齊持兵刃湧上,蒼鷹長嘯一聲,手中長劍連刺,每一劍都能刺中敵人手腕,隻聽咣啷咣啷之聲大作,眾人兵刃接連脫手落地。不少人俯身去拾,卻被蒼鷹一劍刺殺,當做炮彈踢飛出去,擋住圍攻眾人。而蒼鷹手腳不停,到處挪動,眾匪雖然人多勢眾,但追逐時毫無章法,反而互相阻礙,眼睛一眨,蒼鷹突然從眾匪身後鑽了出來,出劍奇襲,當即又殺了不少人。


    永舵主眼光比眾人高明,此時瞧出蒼鷹武功極高,不好對付,他大喊道:“全給我停下,讓我單獨殺他!”但眾人陷入迷亂,一門心思追殺蒼鷹,而蒼鷹東鑽西藏,形如鬼魅,眾人哪裏逮得住他?


    永舵主恨恨想到:“這小子的步法,倒有些像我鬼劍門潛虛身法。”想到此處,突然驚覺不妙,急忙朝前一撲,隻覺背上冰冷,皮膚劇痛,他不及迴身,在身前舞動長劍,隻聽叮當之聲鳴響,將蒼鷹偷襲劍招擋開。


    他落在地上,稍稍鬆了口氣,但手腕突然鬆軟,拿捏不住長劍,他仔細一探,發現自己神門穴已經被封,原來方才與蒼鷹過招之時,雖未受傷,但卻已經輸了一招,被蒼鷹悄然點穴,他竟然毫不知曉。再抬頭看時,又不見了蒼鷹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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