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嬰滿臉不信,說道:“或許你口中的光明頂,與咱們找的光明頂不是同一個地方。我們所尋之地,乃是咱們明教舊址所在,崇拜明尊的神殿。況且這神女之說,仙家之談,怪力亂神之論,咱們習武之人,自也應當辨別清楚。”


    鄭山泉連聲附和道:“是,是,我偏聽偏信,我腦子愚笨,教主大人饒恕小人吧。”


    七敦說道:“教主,據說昔日咱們明教東遷之時,之所以將宮殿建在光明頂上,便是因為當地人如此稱唿它的緣故,若此地人人都說它是光明頂,那便是光明頂了。”


    九嬰瞪大眼睛,笑道:“那可就奇了?”


    蒼鷹迴想鄭山泉所說之事,心下暗生驚懼,刹那間想起奴血山上那血虎腹中的血薑妖女,聽玄秦所言,那血薑女恐怕也是青春永駐,有如仙人一般,她沐浴血虎之血,二十年一次,以靈獸體內本元為食,與那明王神女的舉動略有相似之處。


    隱然間,蒼鷹腦海中浮現出當時景象,但見皓月之下,那妖豔可怖的妖女,當空高歌,肢體流轉,散發出勾魂奪魄之魅,在山崖之下,萬獸匍匐在地,而那些野獸抬起5±,腦袋,卻長著一張張人的臉。


    蒼鷹打了個冷顫,身子搖動,險些摔了一跤。


    李書秀問道:“大哥,你為何發抖?可是害怕了嗎?”


    安曼笑道:“師父,你也會害怕?你怕什麽?就憑你的武功相貌,有咱們九嬰教主擋在前頭,那神女無論如何也選不上你的。”


    餘人哈哈大笑,紛紛出言揶揄,可見蒼鷹平時與眾人交情不淺,以至於受這落井下石之災。


    蒼鷹怒道:“我怕那神女看上咱們教主,把他搶上山去,那咱們明教還不如散了為妙。”


    九嬰沉吟道:“萬一那神女收徒之事果然不假,那咱們要上山拜祭光明神,唯有借助神女仙法,方能上山。如今之計,隻能前往那映月台,到空望峰上看看情形。”他頓了頓,又笑道:“隻不過若當真有那等淩空漂浮的仙子,她要捉我,我又有什麽法子抵擋?”


    他言語間滿是調侃之意,其餘教眾紛紛放聲大笑,七敦說道:“以教主這等武功人品,那仙子一見,說不定對你傾心相戀,你說往東,她不敢往西,若是引她入教,咱們大事何愁不成?”


    九嬰微覺尷尬,咳嗽道:“七右使,我容貌武功雖然還過得去,但這天下之大,藏龍臥虎,哪怕在這荒山峻嶺之中,焉知沒有遠勝於我的青年俊傑?你這般誇我,若是傳了出去,隻怕惹人恥笑。”


    眾教徒唯唯諾諾,附和九嬰之言,可心中皆想:“如他這般俊美之人,已然世所罕見,加上他的神妙武功,隻怕當世之中,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李書秀挨近蒼鷹,傳音問道:“蒼鷹哥哥,你說這世上果真有仙人麽?”


    蒼鷹傳音答道:“小盛也曾如此問過我,你放心,我蒼鷹見多識廣,走遍大江南北,遇上過不少怪事,但神鬼傳言,皆不可信,那女子定然是武功高手,被人誇大百倍,傳成如今模樣。”


    李書秀默然想到:“你自己不也曾經被幽靈附體過麽?怎麽你全忘啦?”想起這段往事,隻感不寒而栗。


    蒼鷹見她發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安慰道:“別胡思亂想啦,隻要你不做虧心事,即便真有妖魔鬼怪,也不會忍心害你。”


    李書秀嗯了一聲,心中情動,想要將腦袋靠在蒼鷹肩上,但見周圍眾目睽睽,如何敢這般大膽?


    安曼說道:“教主,師父,這麽說來,隻有你們兩人前往光明頂,其餘人都不能去了?”


    九嬰點頭道:“看來隻有如此,這火焰祭典如此隆重,咱們倒非得去長長見識,會會這西昆侖的豪傑們,如今唯有照那神女的規矩行事了。”


    鄭山泉喉嚨咕嘟一聲,從懷中摸出一份帖子,呈給九嬰,說道:“教主大人,這便是那火焰祭典的請柬了。本來那萬裏銀有意讓我前往,一展身手,若是被神女選中,便是造福全寨的大好事。我反正是不想去了,這請柬便送給你們吧。”


    那魏白肚也喊道:“小人知道前往映月台的去路,可以替眾位引路。”


    九嬰說道:“不必了,兩位就留在此地,暫且在咱們裂戎幫中作客,等我和大哥平安歸來,你們要留要走,自然也由得你們。隻不知那火焰祭典何時舉行?此去離映月台有多遠的路程?”


    魏白肚說道:“快啦,後天晚上,明王神女降世,光明火焰焚燒。從這兒離映月台約莫三十裏路,若是教程快些,半天便可抵達。”


    九嬰說道:“既然如此,大哥,咱倆明天一早便動身,會會這九天仙女,看看她到底有何能耐。”


    蒼鷹聽得又有大事,心中興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李書秀皺眉說道:“大哥才剛剛迴來,怎地....”


    九嬰聞言微笑道:“怎麽了?三妹,你真害怕大哥被神女迷住麽?放心吧,若果真如此,我九嬰就算犧牲色相,也要把他給換迴來。”


    眾人聞言,又是哄堂大笑。鬧了一會兒,九嬰點住兩位俘虜穴道,隻留下幾人看守,讓餘人迴房休息去了。


    蒼鷹剛想跑開,九嬰說道:“大哥,且不忙走,我有些事....想問問你。”


    蒼鷹奇道:“什麽事?你小子在外養小老婆了麽?”


    九嬰嗤地一笑,說道:“大哥莫要胡言,我連老婆都沒有,哪兒來的小老婆?”


    他推開門,領著蒼鷹走出客棧,但見四周幽暗,淒清彌漫,寒風四起,在山穀之間轉悠。兩人並肩而行,走到鎮中空地,從此地往下張望,隻看木屋密集,鱗次櫛比,沿著山壁一路延伸出去。


    九嬰說道:“大哥,你能不能....幫我圓個謊?”


    蒼鷹問道:“圓謊?可是你小子管不住你那玩意兒.....”


    九嬰笑著朝他揮了揮手,作勢要打,又道:“你就說,你看見我和九狐在一塊兒,我問她是否要與眾人見麵,她說自己要練功,因而不方便如此。”


    蒼鷹沉默許久,說道:“為何.....為何要找我?關庸醫不行麽?”


    九嬰搖頭道:“他不成,大哥,我總覺得,唯有你才能真正信得過。而且,接下來這些天,咱倆必須同甘共苦,齊心協力,有些事,我唯有依靠你了。”


    蒼鷹笑道:“既然你如此看重我,我蒼鷹如何能辜負你?我也不問九狐這丫頭到底有什麽毛病啦,若是馮葉華問起來,我保管說的活靈活現,煞有其事。”


    九嬰微笑道:“原來馮大哥的心思,早就被你看透啦,大哥,你可真是順風耳,什麽事都要打聽。”


    蒼鷹說道:“你不也知道麽?你那姐姐對馮大哥也有些意思,你這弟弟難道不吃醋麽?”


    九嬰忽然露出憂傷之情,似乎不想多談,於是岔開話題,他從懷中取出一卷白紙,攤開之後,隻見白紙上墨綠流動,光芒微晃,乃是一副用特異墨汁繪製的地圖。


    他說道:“這便是前往光明頂的地圖了,我從四獸輪迴玉映照的圖案中將其描繪下來,由此前行,道路清晰,隻要不出大亂子,我們一天之內,定能到的了光明頂。”


    蒼鷹細細觀看地圖,突然見到九嬰胸口處也在閃著熒光。他朝那處瞪了許久,見九嬰衣物下凸起薄薄一片,瞧那形狀,隱約便是四獸輪迴玉。


    九嬰見他張望,一低頭,笑道:“我將那四片玉盤放在身邊啦,如此最是妥當,而且玉盤堅硬,綁在此處,或能抵擋兵刃,救我一條小命。”


    蒼鷹伸手比劃道:“別說話,別說話,現在,聽我指揮,深深唿吸,運氣至風池穴,再沿著經脈一路前行.....”


    九嬰不明所以,但照著蒼鷹所說運功,隻見四獸輪迴玉的光芒忽明忽暗,竟與他氣息流動的節拍全然一致。他吃了一驚,問道:“大哥,這是怎麽迴事?”


    蒼鷹說道:“你將玉取出來,讓我仔細瞧瞧。”


    九嬰解開衣襟,將四塊小小玉盤取出,交到蒼鷹手上,誰知與蒼鷹手掌一碰,光亮立時熄滅,就仿佛被蒼鷹嚇跑了一般。蒼鷹不以為意,舉著這玉盤左瞧右看,眯眼瞪眼,全情投入,模樣顯得詭異滑稽。


    過了許久,蒼鷹雙手發顫,小聲說道:“這是‘魂石’所鑄造的玉,二弟,這是天意。”


    九嬰奇道:“什麽魂石?什麽天意?”


    蒼鷹說道:“用以打造這玉盤的材質,可以吸取人體內力,長久保存,甚至生生不息,自行產生內力。便如....便如安曼姑娘的體質一般。”


    九嬰極為驚訝,湊近了查看玉盤,那玉盤似乎感應到九嬰靠近,立時幽光漫漶,仿佛在慶祝歡唿。


    蒼鷹說道:“鄉野傳聞之中,多有墓穴鬧鬼,遊魂縛靈,詐屍起屍之說。若真有其事,便是由於這魂石所致。魂石之中,吸取人臨死散發出的真氣,寄存在內,便如同靈魂附著,在雷雨交加之夜,魂石中的靈氣受到激發,便易產生模糊之態,四處遊蕩。”


    九嬰朝蒼鷹眨眨眼,笑道:“大哥,我今天聽得仙鬼故事太多啦,你讓我如何相信這古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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