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騙自己,我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對你,因為我知道你對我的好。是的,我愛你不如愛孟和平那樣深,因為我從前遇到的並不是你。可我不是個木頭人,你對我怎麽樣,我心裏都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孟和平,也隻有你這樣愛過我。在我終於下決心重新開始的時候,你這樣把我推開,我無話可說。但我要說的是愛情是沒有辦法比較的,你是盡了你的全部力氣,我也是盡了全力,如果你認為我愛得還不夠,那是因為我沒有來得及,沒有足夠的時間、足夠的青春,讓我像愛他一樣愛上你。”

    她慢慢地蹲下來,扶著沙發,像要攥住一個什麽依靠:“從前我就像你一樣,我以為犧牲可以成全幸福,這麽多年來我才知道我錯了,犧牲自己卻並沒有讓人得到幸福。因為真正愛著的人,哪怕那個人離開了,另外一個人也不會因此而停止愛他。很多年前我也對一個人說過,我不再愛他了,說那句話的時候,我寧可自己是死了才好,但是現在我才明白,哪怕我當時真的是死了,他也不會停止愛我。

    “在這個世界上,我已經辜負過一個深愛我的人,從前我放棄孟和平,因為我沒有辦法放棄比愛情更重要的一些東西,比如親情,比如尊嚴。如今我不能迴到他身邊,因為我們中間已經隔著永遠無法逾越的東西。這輩子我也沒有辦法迴去,我隻能辜負,對他除了內疚,我沒有別的辦法。我以為一輩子就這樣了,我幾乎打算用這一輩子來還欠他的。可是過了這麽多年,我還能夠遇上你,我還可以遇到另一個深愛我的人,我不希望再辜負你,你為了我做了很多很多,我也就想自私一點,我也就想可以肆無忌憚一迴,不管從前的人從前的事。我想重新開始。正東,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不再愛我,不管你的病怎麽樣,我都希望你不要推開我。哪怕我一廂情願,我想陪著你,我想一直到最後,我可以握著你的手。我希望你給我時間,讓我可以說,我像你愛我一樣,愛上你。”

    她半蹲半跪在沙發前,像個小孩子,慢慢將臉貼在他的膝蓋上,他的身軀竟然在微微發抖。她緩慢而輕柔地伸開雙臂,環抱住他的腰。

    他慢慢伸出手,手指穿過她的長發,環抱住她的肩。

    雨聲一點一滴地敲在窗上。

    她的臉埋在他懷中,聲音很輕:“你要答應我,好好治病。”

    “好。”

    “你要答應我,不管將來怎麽樣,都不能再叫我離開你。”

    “好。”

    “你要

    答應我,從此後不能再招惹別的女人。”

    “好。”

    “你要答應我,要像愛我一樣愛惜自己。”

    “好。”

    “你要答應我,不管遇上什麽事,什麽時候你都不能再離開我。”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冰冷的水滴落在她的發頂,緩緩沁進發間,她一動不動伏在那裏,終於再也忍不住,眼眶轟的一熱,竟然不敢抬頭。

    “好。”

    他慢慢地說:“還有什麽條件?要提就一塊兒提出來。尤佳期,我發現你真的很麻煩,我怎麽會惹上了你,甩都甩不掉。得寸進尺,又得理不饒人,還喜歡管東管西。”

    她噙著淚,笑:“你今天才知道啊,可是太遲了。條件多著呢,你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你隻許疼我一個人,要寵我,不能騙我,答應我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對我講的每一句話都要真心,不許欺負我,罵我,要相信我。別人欺負我,你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我,我開心呢,你要陪著我開心,我不開心呢,你要哄我開心。永遠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夢裏麵也要見到我,在你的心裏麵隻有我。”

    “這麽長?”

    “記不下來就拿mp4錄下來,每天帶著,早上起來聽三遍,晚上睡覺前重溫三遍,有時間就經常在耳邊放三遍。這就叫三個三遍。”

    他終於覺察出不對:“你剛才說的那段話怎麽覺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佳期說:“這麽經典的台詞你都不記得?是英國bbc的《傲慢與偏見》。”

    “胡說八道,明明是張柏芝的《河東獅吼》。”

    她抓住了把柄:“好啊,還自稱從不看粗製濫造的港式文藝片,那你怎麽知道是《河東獅吼》?”

    “我是從來不看,不過那會兒我正追一個小妹妹呢,所以陪她去了一迴電影院,看了這部片子。”

    她伸手掐他:“你還敢說,你竟然還敢說!”

    他被她掐得齜牙咧嘴,直求饒:“你輕點,輕點成不成?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這麽暴力?”

    “才知道啊?哼,你有沒有陪小妹妹看過《野蠻女友》?”

    “沒有,真沒有!”

    “我不信。黨和人民的政策你清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真的沒有,請黨和人民相信我這一迴。”

    “你的曆史太不清白了

    ,相信你太難了。”

    “可我已經把曆史遺留問題都坦白交待了啊,再說,要允許人犯錯誤,更要允許人改正錯誤。”

    “那你要好好改造思想,爭取寬大處理。從今天起,你每天得陪我看一部港產文藝片,一直到把香港出產的文藝片全都看完,就算你改正錯誤了。”

    “我不幹,那我這輩子不就完了嗎?一天一部,看到下輩子我也看不完啊。”他不懷好意地笑,“能不能罰我每天陪你做點別的事啊?比方說……某些適當的、有益身心健康的運動?呀!呀!你怎麽又掐我?再掐我親你了,我親了,我真親了……”

    他的聲音低下去,湮沒在纏綿的唇齒間。

    他們吻了很久很久。

    有濕漉漉的溫熱小刷子在刷佳期的腳踝,一下一下,有節奏,熱烘烘的。過了一會兒,又去舔阮正東的腳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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