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在空中直速跌落,遠遠看去,劃出一條光亮卻短暫的軌跡。

    酒瓶摔落,碎成無數不等的透明。

    明亮的燈光下,殘餘的酒,在地板上印出一副絢麗的畫。

    像割腕時激射而出落與牆壁的畫。

    好刺目。好,難過……

    碎玻璃上沾著的酒滴上,有星光跳動。

    這麽多年了,總是避免想起他,每當想起,心就痛得、痛得、痛得、痛得讓她知道,她的心,還在,還活著,並沒有死。活著,讓她承受折磨,承受相思的折磨,和,被背叛的難過和痛恨。

    眼角有淚了。

    那個少年,那個少年……

    眉頭死蹙著,麵容幾乎扭曲,一手緊緊的握起,一手死抓在心前的衣服上。

    喉嚨裏哽咽不成聲,似有東西在裏間滾動翻騰。

    金黃的酒杯在燈光與星光的照耀下發出燦燦奪目的光彩。

    王子,那少年,那男子,隻是多想一下,似乎痛的就不能唿吸。

    窒息的感覺。

    心痛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以為,這麽多年,她已經把他給淡忘了。

    誰知,思念卻更加的濃烈,重的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什麽時間是傷痛的最好療藥,騙人的。

    騙人的,不然,她怎麽還會如此的難過,如此的難過。

    難過到不知如何是好。

    光潔的臉龐上,被淚洗劫。

    窗外,星光燦爛。

    夜,沉寂。

    四十八樓的高空上,有一方亮著的窗戶,窗戶上,坐著一個女子,她,暗自流淚。

    這女子,皮膚光潔白皙,麵如滿月,有著一雙美麗的眼睛。

    拿起窗台上的複讀機,裏邊放出了她錄的喜歡的一首歌,梅豔芳的《她比煙花寂寞》:

    沉寂就似她的心境

    在蹉歎怨不停

    成熟眼光滿載空虛

    那一個看得清

    路該怎樣走

    心早已被偷

    空虛寂寞

    孤單無奈

    其實信心逐漸消失

    剩得刹那芳華

    仍是固執不肯不給

    在心裏暗傷悲

    路該怎樣走

    心早已被偷

    空虛寂寞

    孤單無奈

    過去令她陶醉

    以往愛意像那波潮退

    星光已逝

    過去情似添愁緒

    以往愛意彷若胭脂碎

    怨恨 粉碎 再會 woo…。

    尋覓理想實在厭倦

    問一句怎躲避

    從前眉目也顯光采

    但今己久生機

    路該怎樣走

    心早已被偷

    空虛寂寞

    孤單無奈

    疲倦滲在裏麵

    幻覺失去就似煙花流逝

    一首聽完,楚興早以淚流滿麵。

    她捂住嘴,低低的抽泣起來。

    喜歡這首歌,就隻因這歌,道出了她的心聲。

    沉寂就似她的心境在蹉歎怨不停。

    她伸手拭淚,想擦掉,卻流的更多。

    路該怎樣走心早已被偷,空虛寂寞,孤單無奈。

    這是她的心境,是她的。

    過去令她陶醉,以往愛意像那波潮退,星光已逝,過去情似添愁緒,以往愛意彷若胭脂碎。

    這是她的故事。

    從前眉目也顯光采,但今己久生機……疲倦滲在裏麵,幻覺失去就似煙花流逝。

    這是她的心境,全是她的心境。

    心被偷空了,隻剩迷茫,隻剩空虛,隻剩彷徨,隻剩寂寞,隻剩孤單,隻剩無奈。

    淚如雨下。

    細致的容顏上,淚滿麵,在黯淡的星光照射下,泛出光芒點點,如同星光。

    楚興真恨,恨自己不能控製自己的感情。

    這樣孤寂的夜裏,聽著這樣寂寞的歌,孤單的她,想起了那個男子,那個少年。

    王子……

    王子……

    王子……

    心喃喃的念著,每念一次,都能抽掉她少許的生命。

    那個少年,眼底有著凜冽的殺氣及警戒的防備。

    那是王子。

    她的王子。

    是不屬於她的王子。

    淚,濕了身前一大片衣襟。

    而在這時,複讀機裏的磁帶竟放出了第二首歌,這也是楚興喜歡的一首歌——《葬心》。

    隻聽裏邊剛唱了兩句:

    蝴蝶兒飛去——心亦不在

    淒清長夜誰來——拭淚滿腮

    楚興慌亂的把機子給關了。

    這不是要她的命嗎?她會崩潰會發瘋的!

    淒清長夜,這的確是啊!淒清長夜,誰來拭淚滿腮?

    誰來?

    王子嗎?

    還是匡哲?

    不管是誰,王子或匡哲,都是過去了,不存在於現在了!

    對!過去了,過去了過去了!

    楚興急忙從窗戶上下來,找到簸箕和笤帚,掃掉玻璃瓶渣。

    要學會忘記過去,要冷眼觀未來,要完全生活於獨立的今天裏,不被任何東西打擾。

    所以,今天要好好的過。

    要好好的過。

    這是曉靜說的。

    曉靜的笑總是那樣的純真。

    還有,什麽薇,聞薇吧,她也笑的很純的,像個天使一樣。

    她也可以笑的這樣燦爛的,她也可以的!

    他說過的!

    她說她的笑容燦爛明淨散發著奪目的光彩。

    他……

    王子……

    眼淚,又流了出來。

    她要堅強,她會堅強。

    洗了把臉,強迫的讓自己的情緒恢複平靜,定定的望著鏡中那哭紅了的眼睛。

    眼裏,已經沒了往日的光彩,隻見暗淡。

    雖已洗臉,猶見淡淡淚痕。

    這樣的自己,太脆弱了,爸爸一定會心疼死的。

    這樣的自己,不是父親心中那個驕傲的公主,不是!

    更不配。

    她要堅強起來。

    她會堅強起來。

    楚興轉過身,來到窗前。

    抬腿坐了上去,靜靜的看著沉暗的夜空。

    夜空裏,星光滿天!

    這時,平靜下來後,才感覺身前有點疼痛,拉下衣服看時,見著了蒼白的手指。

    目光移動,手腕處,一匝刺目的血紅。

    許願繩。

    這是曉靜送的。

    曉靜。

    萬丈紅塵一指笑。

    她曾經說過。

    萬丈紅塵她是懂。可是,一指笑呢?

    她是猜不透的。隻因是她隨口而說,所以也可能就沒什麽別的意思。

    拉開衣服,她受傷了。

    在潔白的皮膚與光亮的上衣上,那幾塊血痕及傷痕,非常的刺目。

    她不是不愛惜自己,不是,真的不是!

    她隻是在無意中不小心傷到了自己而已。

    她是無意的。

    都是那人害的,害得她如此傷心。

    從此後,她要好好的過。

    轉過身,楚興豎坐在窗子上,雙腳懸於空中。

    夜空中的星星,正燦爛著。

    既是夜空,也可以如此美麗。

    沒有他,她也可以活的好好的。

    風,揚起了她的白衣,在夜色中。

    拿起窗邊的複讀機,倒迴一點,楚興重新聽起了剛才沒聽完的那首歌。隻聽裏邊的人如泣如訴的唱著:

    蝴蝶兒飛去

    心亦不在

    淒清長夜誰來

    拭淚滿腮

    是貪點兒依賴

    貪一點兒愛

    舊緣該了難了

    換滿心哀怎受的住

    這頭猜 那邊怪

    人言匯成愁海

    辛酸難捱

    天給的苦

    給的災 都不怪

    千不該 萬不該

    芳華怕孤單

    林花兒謝了

    連心也埋

    他日春燕歸來

    身何在

    天給的苦

    給的災 都不怪

    千不該 萬不該

    芳華怕孤單

    蝴蝶兒飛去

    心亦不在

    淒清長夜誰來

    拭淚滿腮

    林花兒謝了

    連心也埋

    他日春燕歸來

    身何在

    舊緣該了難了,換滿心哀;林花兒謝了,連心也埋。

    的確,她已滿心哀了。那麽,現在,深秋已到,花早謝,她早就該葬心了。在得知他的愛無法迴複後,她就已經該葬心了。

    幾千米遠的高空中,四十七樓,一男子站立於窗前,麵容冷沉,手拿望遠鏡在測試它的性能。

    一隻腳入眼,著灰色短跟皮鞋,卻覺精致。

    又一隻腳入眼,同樣的灰色短跟皮鞋,同樣的讓人覺得精致。

    深夜了。

    早過淩晨了,誰還醒著。

    某非,自殺?

    男子那冷沉的眼中,並沒有因為有了這個認知而有半絲的著急。

    反而,長年冷沉的心情,似乎、似乎、似乎、似乎、似乎,有了稍稍的好轉。

    免費的自殺劇。

    嗬!

    唇角,有著些微的揚起。

    在窗外坐了很長一段時間,楚興迴到臥室,看到了紙,便拿出了日記本,在上邊寫了心如止水四個字。想了想,提筆寫道:

    今夜獨坐窗台

    冷淡的長壩終於決堤

    思念,潮水般湧來

    窗外星光滿天

    心裏疲憊不堪

    我以為我會堅強

    平淡的麵對一切

    不曾想在今天如此脆弱

    你說過讓我好好的過

    我卻怎能好好的過?

    從此後心如止水

    徹底丟掉思念的日子

    獨自一人

    重新淡淡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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