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坐的南宮煜目光觸及莫可暫時居住的庭院,卻發現院裏池邊的榕樹上,一黑影由樹上躍下,往院裏另一大樹下陰暗牆角奔去,躍出高牆瞬間消失在黑暗。

    什麽人這麽囂張的出現在南宮府裏?

    南宮煜起身,施展輕功,追隨那個黑影奔走的方向而去。隻是,那黑影竟然敢如此囂張的出現在南宮府裏顯然也不是一般的庸才。追到牆角的南宮煜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喚自己,“南宮煜。。。”

    南宮煜轉頭一看,卻是莫可,隻見她急衝衝的樣子,“你怎麽在這的?有沒看到一個黑衣人啊?”

    奇怪了?明明看到跑這邊來了?怎麽不見影了?莫可盯著牆頭看,很有衝動躍過去看看。

    “這是南宮府的外牆,過去之後便是後巷了,很難追得到了。那人顯然也是思考到這一點的。”南宮煜拉住想要躍上牆頭的莫可,搖搖頭,“我正是看到了那黑衣人才跟了過來的。”

    “你武功不很高嗎?還讓他跑了喔。”莫可審視高牆,又瞄瞄南宮煜,她一個女孩子追不上還是可以諒解的。

    南宮煜沒有說話,總不能告訴她,因為在想著一些事,所以沒有及時發現黑衣人而被他跑了吧?而且自己想的事情還是與她有關。

    “額,人有失手。諒解諒解。”見南宮煜沉下臉,莫可趕緊為他找台階,怕他一個不爽拍死自己。“那個,這麽晚了你還不睡覺啊?”

    皓月碧空,清風拂麵。此時此景,讓她想起了剛來南宮府的那個夜晚,不禁臉上一陣熱,趕緊低下頭,怕被南宮煜發現自己的異樣。

    “那你呢?”南宮煜反問,沒有迴答莫可的問題。

    “我?”莫可頓了下,靈光一閃,抓住一擋箭牌,“那黑衣人把我嚇醒的。”

    “他跑進你房間了?有沒有傷到你?”該死的。南宮煜低聲咒罵,自己太在意了。

    “沒有啦。。。”莫可阻止南宮煜抓住她左看右瞧的行為,“你不要弄到我傷口啊。。。”

    傷口?南宮煜瞬間清醒,停住自己的動作,看著莫可的左臂傷口位置,又是沉默。

    即使有衣服阻擋,莫可卻覺得自己的傷口暴露在他的眼光下,不禁用自己的右手擋在傷口之處,想要隔絕南宮煜的視線。“我。。。我沒事啦。你不用擔心,傷口不痛了。”

    “以後不要再這樣衝動的拿自己的命去救別人了。”

    “難道要見死不救嗎?”莫可低頭小聲反駁。

    “如果因為救別人而讓自己危險就要見死不救。”要救別人,就要在自己安全的前提。

    “可是。。。”你又不是別人。後麵半句,莫可喃在心裏,沒有說出來。

    “你快迴去休息吧。今晚黑衣人出現是我的大意疏忽,不會在發生這樣的事了。”

    “喔。。。”

    莫可原本不錯的心情開始低落了,即使她不想迴去那個寂靜的屋子裏,但南宮煜一臉趕人的表情卻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麽,轉而安靜的離開。

    南宮煜看著莫可轉身,低著頭往迴走,目光一直追隨,直到她進到屋子裏。

    許久,南宮煜深唿吸,最後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迴去。

    月色如水,雲煙縹緲。

    半開的窗子,暈黃燈光透出來,帶著幾分虛幻朦朧。

    “那女子名為莫可,是半個月前在傷月城外與上官越相識之後,隨上官越去到南宮府。除女子名字外,別的一無所知。”冷漠語氣,不帶任何感情,就像世間所有都與他無關般。

    坐著的紅衣蒙麵女子看著眼前的男子,高瘦單薄身子,陰柔五官,冰冷眼神,給他一種異樣妖嬈的美麗。或許,美麗不應該用於男子身上,但卻是他最真實的寫照。

    眨眼間已二十年了,迴想當初收養這男子的時候,他還隻是三四歲的年紀,但他的眼神卻是充滿防備與仇恨。那樣的眼神,不應出現在一個這麽年幼的小孩子身上。

    卻也因為他的眼神,在一群被販賣的孩子中,她沒有多想就買下了他。因為她相信,她需要他,而他,同樣需要她。

    而事實也證明了,在十三四歲的年齡,在別的孩子還在向父母撒嬌的年齡,在別的孩子剛剛開始懂事的年齡。他,冷夜,卻已成為江湖第一殺手。他,冷酷寡言,驕傲不羈,傲視天下。

    “夜,傳令下去:各樓主原地待命,近期之內,沒我的手諭,不得私自行動。”女子淡淡吩咐。說完便起身往裏走,不再說話,留下冷夜一個人。

    冷夜,江湖第一殺手。但江湖中卻無人見過他的真麵目,因為見過的人都已赴黃泉。除了離去的紅衣女子知曉他的真麵目,還有另一與他一起長大的女子,冷筱。

    冷夜麵無表情的看著紅衣女子走遠,轉身亦想離開之時,突然斜睨半開著的窗子,“出來吧。。。”

    “師哥。。。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喔。”說話間,一女子由窗子跳了進來,嘟著小嘴似在不滿。

    女子擁有妙曼身材,一張瓜子臉白皙粉嫩,靈活溜轉的大眼,高挺鼻子配上櫻桃小嘴,一身粉綠衣裳,洋溢著青春氣息。這般惹人憐愛的嬌滴滴小姑娘,卻是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罌粟。她還有一個不為世人所知的名字,冷筱。

    罌粟花,世界上最美麗的花,卻又是會結出帶毒的果兒的花。她豔麗、妖嬈的本性,這種美的誘惑極其的強大,強大到很多人願意接受這種毀滅去接受這誘惑,象征著一種自我毀滅性的對美的追求。罌粟經過落紅才能結出飽含毒汁的果實,一夜春雨,片片丹紅為誰落?

    “除了你還會有誰那麽鬼鬼祟祟啊。”出人意外的,寒冰般的表情居然緩和下來,不再緊繃著。

    “師哥討厭,就會糗我。”罌粟,不,是冷筱,她故作生氣的把頭甩向一邊,雙手互抱在胸前。

    “走吧。。。”

    冷夜隻是輕輕吐出兩個字,然後率先邁步往外走。這才是他,即使是自己青梅竹馬的師妹,亦得不到他的半點憐哄。他可以為她做任何事,卻不會口滑舌甜的去哄她。

    對於冷夜的反應,冷筱也不氣惱。從小到大,她早就習慣了冷夜的冷淡和寡言,他不會用語言來逗自己開心,卻會直接用行動讓自己高興。

    記得第一次見到師哥的時候,那時,五歲的她哭沙了喉嚨卻依舊哽咽著要迴家。師哥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站立在一旁看著自己鬧。直到沒聲出了,他才冷著臉對她說,要迴家還是要活,自己選。

    總以為說出這般冷血的話語的男孩,是打心底的淡情。可是,他會在自己想家人的時候默默陪著自己,會在她練武不小心受傷的時候輕輕給自己塗藥,會在。。。

    但他從不會用言語來安慰自己。所以,如果有一天他會配合的哄自己開心,那麽他不是腦袋被門擠了,就是整個人脫胎換骨了。

    冷筱趕緊轉身跟上冷夜,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這屋子,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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