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說夢裏什麽都會有的人是怎麽了?


    夢,說白了就是另外一種人生,是我們無法預測跟控製的。


    甚至當我們醒來之後卻會悲哀的發現昨夜夢裏的一切已經漸漸模糊,直至徹底不見……


    人之一生不長,有時還沒等你活得透徹,就已經發覺青春難覓,垂暮已至,唯留一聲嗟歎。


    人可以迷惘,可以頹廢,但卻不能自暴自棄。


    除了親情、愛情、友情之外,還有其他有意義的事在等著我們去發掘,去探索。”


    時則深冬,泰山之巔早已經被大雪覆蓋,銀裝素裹好不美麗,就像是童話世界一樣。


    有一個四十歲出頭的長發中年男子,他穿著厚厚的白色棉襖盤膝坐在岩石上,在他的下方則是一群男女老少,他們有的來這裏遊玩的遊客。有的則是常年在此聽此男子講課的善男信女。


    “葉先生,照你這麽說,那你又是為何沒有去工作?而是十年如一日在這個泰山之巔講課?難道你當自己是聖人了不成?”


    人群中突然有人對葉先生的演講產生了分歧。


    “不是,隻是這條路是我自己選擇的,恩師將我帶進門,剩下的路隻能靠我自己走,而且今天將會是我最後一次在泰山之巔講課。


    今天過後,我將遊曆天下,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價值,我們應該用平常心去看待任何事情。


    這樣一來,我們就不會在錯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


    而在對的時間遇上了一個錯的人,悲劇才不會發生。”


    葉先生微微搖了搖頭,他看著下麵的人群,他說出了他之所以會在泰山之巔演講的原因。


    因為這裏是一切事情的開端,他想在這裏跟過去真真正正做一個了結。


    “我來自江南陸家,單名一個博。


    敢問先生,你所說的夢想跟人生路又有何不同的?


    還有你說的今天是最後一次,又是怎麽迴事?”


    “就是說啊,我們不遠萬裏而來,就是想聽先生講課,您這樣是不是對不起我們這些相信你的人呢?”


    人群之中,有兩個看上去極其有氣質的一男一女,他們年紀看上去五十出頭,可以從他們的身上看出是來自書香門第。此刻他們二人看著那個年紀不大,卻給人一種曆經滄桑的男子問道。


    “爾等所問的問題,在我看來,其實都不是問題。


    夢想之所以是夢想,是因為夢中所想的事有很多都無法實現的,隻不過因為有了夢想,才會有奮發向上的動力。


    人生路則不同,人生路是切切實實存在的。


    就像我年少時也瘋狂過,迷惘過,但好在我遇到了一個摯友,是他將我從迷途中拯救了出來。


    而十五年前,我跟隨恩師行走四方,最終我答應恩師要在泰山之巔講課十年,如今十年期限已滿,我當然是要走遍天下,去看不一樣的風景。去領略不同的風土人情。


    我想在我老了之後或許還會來此講課,但那個時候恐怕就是我即將步入棺材裏的事了。”


    葉琊非常平靜的看了眼那兩個氣質不凡的人,而後他則是將他們的疑問給解答了出來。


    “至於你說我對不起你們就更加荒謬至極,我在此講課可曾收過你們一分錢了?


    還是收了你們的禮物了?


    都沒有,我也不會去收,我學的是儒家的大自在,做的事自然是隨心所欲,不受任何束縛才是。


    這樣你還能說我對不起你們嗎?”


    葉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積雪,他一邊撫摸著他那有些發白的胡須,一邊和顏悅色的看著眾人說道。


    “葉先生,為何您所說的幾乎都是人生哲理?難不成是因為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嗎?


    還有您的恩師高姓大名,能否說出來,或許我等認識您口中的那位恩師也不一定。”


    陸博的語氣變了,他看著那個仿佛曆經滄桑的葉先生,用比較尊敬的字眼問道。


    “家師的名號無法告知,你們可還有其他的問題要問?


    若是沒有的話,我就要下山去了。”


    步入中年之後,葉琊的身上多了一股圓滑,少了年少時的放蕩不羈,或許是因為跟隨孔鑰以來的所見所聞漸漸的改變了他,又或許是他找到了他自己的人生觀。


    葉琊發現眾人不再言語之後就朝鬥母宮走去,他得跟孔鑰辭行,否則他無法安心的走遍天下。


    鬥母宮的一處偏殿之中,一頭白發蒼蒼,行將就木的老太太坐在輪椅上看著跪在她麵前的中年男子。


    “琊兒啊,你自己的人生路應該找到了吧?”


    老人蒼老無力的聲音在中年男子的耳邊迴蕩。


    “老師,我已經找到了,這十五年來,感謝您的栽培,弟子無以為報,您就像我的母親一樣。雖然我今生沒有見過雙親,也不知道雙親長什麽樣子。


    但是您就是我的母親,所以請受孩兒一拜。”


    葉琊看著越來越老邁的孔鑰,心中說不出的酸楚,他重重的扣了三個響頭,這也是他第一次對人下跪。


    “這樣就好,推為師出去欣賞一下雪景吧。”


    孔鑰老眼裏布滿了淚花,她的勢力跟記憶雖然不如從前,但她卻明白自己的大限將至。


    “琊兒,你看這雪美麽?”孔鑰看著那天地間飄灑的雪花,眼中露出了追憶。


    “美,就像老師一樣,美不勝收。”葉琊強忍住內心的酸楚,他輕輕的揉捏著孔鑰的雙肩說著。


    “琊兒啊,為師走後,你不要哭泣也不要落淚,那是因為為師已經明悟了生與死。


    當為師離開這個世界之後,你要將儒家思想傳承下去,莫要讓儒家思想中斷了。


    為師有件事一直沒跟你說,當為師走後,你到為師在京城的屋舍裏取出那封塵封已久的信件。


    為師想說的話都寫在那裏麵了。”孔鑰眯著眼看著那冰冷的雪花從天而降,她明白這將會是她最後一次看了。


    “琊兒記住了。”葉琊有些抽泣的哽咽著。


    “那就好,那就好啊,不要忘了把為師的骨灰灑到黃河裏,老師的根在那裏…………”


    這是孔鑰最後無力的聲音,她的話語似乎還未說完,就在葉琊的身前含笑九泉了。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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