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堵門七日,不戰而勝!顧南安避戰八天,跪地認輸!


    這一消息立即風傳大江南北,引發天下震動。


    這個結果,超出了大多數人的猜想,但卻在部分高階修士的預料之中。這一戰也由此成為了許多修士傳授徒弟修行時必講的一個戰例。


    當你想要逃避的時候,其實已經輸了,逃得越久,輸得越慘。


    人們的鼓噪聲中,顧氏子弟攙扶著顧南安迅速返迴顧氏山莊,大門再次緊緊閉上。


    上千修士熱熱鬧鬧的議論著顧氏山莊這一戰,在靈山留下一地雞毛,又紛紛向著爛柯山哄鬧著奔去,大家都對遊龍館水煉師很好奇,想親眼看一看遊龍館會不會重蹈顧氏山莊的覆轍,更想見一見,傳聞中挑動這場試劍大比的水煉師究竟是什麽樣的天仙人物?


    大師兄可是乘著清羽寶翅來去的,慢一步可就趕不上好戲開場了!


    顧南安被弟子們攙迴山莊後,腿腳酸軟的毛病漸漸消散,恐懼之心漸去,這才稍微迴過神來,忍不住啪的一聲,給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表麵上看著是正常了,但他心裏的症結卻愈發嚴重,整個人失魂落魄的自閉於房中,時而唉聲歎氣,時而怔怔發呆,時而咬牙切齒,時而自傷自艾,隻覺今日這一遭,當真是稀裏糊塗、莫名其妙,顏麵盡損,無臉見人。


    還丟了祖傳的法劍重寶!


    不僅如此,氣海中總有一股鬱鬱之氣盤踞凝結,揮之不去了,這該如何是好?


    枯坐良久,一道白光閃過,卻是水雲珊飛符詳問究竟。這還能怎麽說?這又有什麽好說的?難道跟水雲珊哭訴——魏致真想要殺我?歎了口氣,無心理會。


    再過片刻,又是水雲珊的飛符:“你這一戰,當真好冤,非是道行不夠,實乃敵人狡詐。”


    顧南安愣了愣,問:“此話何解?”


    “師兄當局者迷,此戰樓觀布局高明,掀起滔天聲勢迫人,以大利蠱惑人心,散布謠言亂人分寸。又欺師兄君子之方,不願以長輩之身而壓小輩,於是無禮堵門,最終不戰而屈人之兵。這一套謀劃當真老辣,師兄非戰之罪,且非敗於魏致真之手。”


    這番話如撥雲霧而見日出,令顧南安恍然:“原來如此!那以師妹之見,我敗在誰手上?”


    “師兄莫非忘了景雲逸下廬山之後怎麽說的?”


    顧南安豁然起身:“這一切都是趙致然的謀劃!我沒有輸給魏致真,我輸給的是趙致然!原來如此,我當真是糊塗了,早就該想到的,師妹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多謝師妹,我沒有敗給魏致真,我敗給了趙致然,我在明,他在暗,原來如此……接下來我又該當如何?”


    “唾麵自幹,忍辱負重,以待將來。”


    “師妹,多謝指點迷津,我是身在山中不自知啊,險些自誤!”


    收到顧南安的迴複之後,水雲珊鬆了口氣,向乃父道:“顧師兄險險就廢了,好在父親提醒。”


    水鄉侯道:“這小子的心性本就不穩,浮於表麵,此番挫於心戰,當真兇險,若不救一救,還真可能跌落境界,可就算如此,恐怕他大道也無望了。先不說他了,說你吧,明日一戰,你怎麽打,考慮過麽?”


    水雲珊道:“還能如何?來了就打唄!總不能學顧南安連躲七天,把自己鬥誌都躲沒了。”


    對自家女兒積極主動的應戰姿態,水鄉侯頗為讚許,點頭道:“論修為,你比魏致真高深,論道法,遊龍館未必就比他樓觀差到哪裏去,論經驗,十個魏致真也比不上你,論法寶,咱家也有逍遙溪,你這次盡管拿去用。我就不信,還能當真輸給他?”


    水雲珊點頭:“父親當日卻不是這麽說的。”


    水鄉侯道:“試劍鬥法之前,當然要謹慎準備,無論如何看重對手都不為過,但臨敵之際,卻要對自己有信心,否則打都不敢打,還怎麽贏?故此你不須緊張,該怎麽鬥就怎麽鬥。”


    “是,女兒知道了。”


    “你需注意,樓觀水石丹法非同小可,當年欲讓你加入樓觀,其實也多少與這門功法有關,可惜未果。樓觀弟子與人交手,向來是兩件本命齊出,一為符籙,二為假借金丹之法寶。魏致真的假借本命法寶我們已經知曉,便是日月黃華劍,隻是不知他寄托神識的本命符籙是什麽。無論法器還是符籙,你千萬記住一條,他的本命你很難傷到,所以出手之時不必留下餘地,按生死鬥那麽打。”


    “知道了父親。”


    第二天上午,洞天外已經人山人海。


    石橋峰下人聲嘈雜,紛紛嚷嚷,鬧鬧哄哄。


    “清涼傘,清涼傘,三兩銀子一把,經左旋山大法師曾舜親自煉製,可擋烈日酷暑,隻賣三兩銀子,過了這一山就沒有下一店咯……”


    “這剛三月份,賣什麽清涼傘?哈哈……”


    “不要不要,哪裏來的烈日酷暑?現在春天!簡直有病!”


    “哎,小心點,你這傘戳著孩子了!”


    “爛柯山特產何首烏,可治修行引起的經絡不順、氣息不暢,對增加氣海韌性也有良效!一百兩紋銀一斤,或是二十枚飛符也可換購,存貨有限,請諸位抓緊!”


    “你這看著不像是爛柯山何首烏啊,色澤發淺,個頭也小。”


    “道長,這的的確確就是爛柯山何首烏,小修我以籙職擔保……”


    “師兄且慢,這何首烏看著不對……你這是哪個爛柯山?是此處本山還是廣東肇慶的爛柯山?”


    “嗬嗬,道長果然行家,既是行家,必須打折,五十兩一斤……”


    喧鬧之中,一個小修士擠入人群,滿臉汗水,手中還握著紙筆:“這位前輩,勞駕讓一讓,小修我是君山筆記特約記者。”


    那老修士皺著眉往邊上挪了挪,不滿道:“老夫也是君山筆記特約記者,別擠了。”


    那小修擠到最前麵,在老修士身旁坐下,一邊整理筆具一邊賠笑:“原來是同道中人,幸會幸會。還請前輩多多指點!”


    “指點談不上了,一起切磋便是……你怎麽來得如此之晚?”


    “路上趕著發稿,和總編就一些文字上的用法來迴討論,耽擱了時間。”


    老修士一聽,肅然起敬:“不知尊駕筆名?”


    “鏡雲散人,不知前輩是?”


    “老夫境玄散人。”


    小修士頓時一臉尷尬,訥訥道:“原來是尊駕,晚輩冒昧,借用了尊駕的名諱,隻因對前輩的文章極為仰慕,還請前輩不要怪罪……”


    老修士拍了拍他的肩,寬厚的道:“無妨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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