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嗬嗬,晉江前些天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情,貼不上東西;

    忙碌了大半年,莫明其妙地發現——直到新年,已經沒有太多可忙碌的事情了;餘暇時候,剩下的事情隻有一件:江湖往事!

    爭取今後能加快寫文速度:)

    君玉看著那火炬的光芒又黯淡了下來,算算時間,估計已經在這密室裏麵呆了六七天了,她剛要開口,拓桑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輕聲道:“你還需休養幾日,這密室最是安全不過了,我們,過幾天再出去吧?!”

    舒真真立刻道:“是啊,這裏最適合靜養,外麵各路人馬雖多,一時三刻也攻不進來,而且還有兩日的糧食清水,我們再呆兩天吧!”

    君玉搖搖頭,盯著拓桑:“你失蹤兩天了,應該有很多人在找你的!”

    拓桑在密室裏突然失蹤,外麵的那幹喇嘛豈肯善罷甘休?再加上一撥撥或明或暗的覬覦者,寒景園裏估計不知已經亂成了什麽模樣!

    拓桑頹然在地上坐了下來,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站了起來,拿了火炬,沉聲道:“走吧!”

    舒真真看看君玉,君玉點了點頭,兩人跟在了後麵。

    很快,三人就來到了那道石門前,拓桑將那把生鐵模樣的鑰匙帖在地圖指示的那片石紋上,石牆上立刻無聲地打開了一扇門!

    三人魚貫而出,迴頭看時,那石門卻依舊開著,拓桑伸手一推,那石門力道何止千鈞,再也關不上了。

    外麵的秘道裏扔著一些已經燃盡的火把、蠟燭的餘灰,站在過道上,隱隱聽得外麵一片廝殺之聲!

    君玉往情魔住過的那間石屋走去,燭光下,那堆東西依舊在那裏,還沒動過,想是這些天來,那些喇嘛一直嚴守在秘道出口,一直沒有外人進來過。

    她拿起自己那件撕破的袍子,上麵的血痕早已幹透,雖然石屋裏氣溫較低,幹透的袍子不至於發餿,但還是隱隱有著一股血腥味。她拿了袍子,毫不猶豫地穿在外麵,抬起頭來,笑了:“走吧,可以出去了!”

    拓桑一直在旁邊舉著火炬,兩件衣服就是兩個世界,麵前的人兒笑容那樣果決,刹那間又變成了初見麵時風采翩翩的少年模樣!僅僅是一道石牆之隔,那個身穿月白衫子的少女,已成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的迴想而已!

    君玉迎著他那複雜而傷感的目光,心裏一窒,勉強笑了一下,拓桑轉過頭,大步走在了前麵。

    越接近出口,那一片廝殺之聲就越加響亮了起來。

    三人在出口處站定,此時正是正午十分,強烈的光線直射下來。三人久居密室不辨天日,這時忽然見到如此強烈的光線,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來。

    外麵的打殺聲震耳欲聾,三人已經看到婆娑的身影和兵器反射著太陽的光芒。

    三人互視一眼,順著秘道的石梯快步走了上去。

    一個喇嘛腿上挨了一刀,一個趔蹵,順著石梯滾了下來,剛滾了幾級,忽被人托起,那人出手如風,點了他身上幾處大穴,止住了洶湧而出的鮮血。

    那喇嘛本已痛得快暈了過去,忽然見到扶住自己的人的麵孔,不由自主跪了下去,喜道:“博克多出來了!”

    那一幹打鬥正激烈的人忽然見到秘道處出來三個人,不由得齊齊住了手。

    強烈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來,君玉閉了閉眼睛,剛睜開,眼前又一黑,兩個人旋風般衝了過來,其中一人顫聲道:“君玉,你出來了!你終於出來了!!”

    兩人顯然都經曆了很長時間的激烈搏鬥,一個個披頭散發,血染衣襟,雙目赤紅,幾乎辨不出人形來。

    這兩人正是孟元敬和朱渝!

    君玉吃了一驚,這才看清楚,周圍黑壓壓地起碼圍了近百人,左邊的一部分人數比較多一點,竟然是楊昌浩率領的禦林軍,此刻,一丈開外,那個雙掌血紅的人不正是楊昌浩是誰?而他旁邊一人竟然是龐般!

    而右邊對峙的則是三十名來喇嘛,這些喇嘛,除了君玉曾見過的丹巴上人率領的那一群黃衣喇嘛外,另外一部分則是她沒見過的衣著十分鮮明的帶著紅色帽子的喇嘛!

    此時,地上或遠或近處還有不少屍體或者斷肢殘臂,顯見戰況十分慘烈!從不少屍首的衣著來看,當是闖入寒景園的各路人馬!

    而孟元敬的手裏,“躡景”正往下一滴一滴滴著血跡!

    孟元敬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好一會兒,才顫聲道:“君玉,果真是你!我還以為……以為……”

    他聲音哽咽,“你死了”三個字再也說不下去。

    君玉微笑著歎息一聲:“元敬,你看,我這不好好的麽?!”她看著滿園的肅殺之氣,又看看旁邊不似人形的朱渝,抱拳一揖:“謝謝你們了!”

    “算你福大命大,我欠你的一命,今天,還是沒能還清!”朱渝平常總是一副

    冷冷的譏諷模樣,可是此刻聲音也有點微微顫抖,顯是心情激動之故。

    龐般怪眼一番,他和楊昌浩原本是在寒景園逡巡,各自打好了如意算盤,想等到那幹喇嘛打發了各路人馬後,坐收漁人之利,卻被朱渝所逼,來寒景園尋人,卻又為喇嘛所阻,雙方已經激戰多時,折損不少人手。

    除了誅殺君玉,龐般此行的任務之一還在於探訪這寒景園的秘密,沒想到,從密室出來的少年竟然是朱丞相千方百計要除之而後快的“鳳城飛帥”!再加上那位武功深不可測的神秘“博克多”,再休想討得好去!龐般心裏十分懊惱,但是看樣子,三人均身無長物,傳說中密室裏藏寶無數,顯然東西都還在密室裏,哪裏肯就此罷休,高聲道:“公子,我們總該下去看看,那東黃鍾……”

    朱渝厲聲道:“我不管什麽東黃鍾西黃鍾,此間已經沒你們什麽事了,你們退下吧!”

    君玉看龐般滿臉的戾氣和不甘之色,知他奉朱丞相之命,未必肯完全聽從於朱渝,而一邊陰惻惻的楊昌浩更不是易與之輩,立刻開口道:“裏麵隻有滿牆的壁畫,其他什麽都沒有!”

    楊昌浩陰陰笑了兩聲:“‘鳳城飛帥’此言差矣,朱公子為營救閣下,九死一生,現在秘道已開,我等進去看看總不為過罷!”

    “既然君玉說沒有,那就一定沒有,你們還胡攪蠻纏什麽?”朱渝大怒,提了照膽在石上重重一擊。

    龐般深知這位朱公子心機深沉,脾氣極壞,雖然是奉了丞相之令,也不便公然與之作對,立刻退後了一步。

    這時,一眾喇嘛已經上前參見了拓桑,但是,很快,這群喇嘛就有意無意地以帽子的顏色分成了兩派站定。

    丹巴上人一直驚疑地盯著君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曾經重傷垂死的少年,僅僅隻過了六七天,此刻,除了麵色過於蒼白,簡直跟常人無異!

    那群紅衣喇嘛裏麵的領頭之人身形十分威猛,他頻頻盯著秘道口,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丹巴上人聽得他開口,轉了目光盯著他也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麵容看起來十分憤怒!前些日子,丹巴上人的左臂被那皴猊生生拉斷,一隻袖管空蕩蕩的,神情十分可怕。兩人似在爭執什麽,隻見丹巴上人大怒,手執金鈸就往秘道走。

    龐般冷笑一聲掠在了他前麵。

    丹巴上人大怒,提了金鈸正要向龐般砸去,忽聽得一聲輕喝:“住手!”

    丹巴上人滿麵怒容,卻

    不敢抗命,拖著金鈸退了一步。

    楊昌浩和龐般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齊齊站到了秘道口,兩人均是同樣心思,怕那幹喇嘛占了先機!

    那幹喇嘛守了這些日子,哪裏肯善罷甘休,紛紛望向拓桑,隻待他一聲令下,恐怕立刻又要和一幹禦林軍拚個你死我活!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君玉上前一步,朗聲道:“這秘道裏麵除了滿牆的壁畫,實無各位指望的財寶、利器之類!隻有情魔暫住過的那間密室有些東西,但是那些東西多半是她從一位喇嘛手裏得來的,各位如若不信,可以各派一名代表一同下去,將這些東西取出來以資鑒別……”

    眾人別無他法,龐般和丹巴上人互瞧一眼,立刻同時衝向秘道。那秘道的入口並不寬敞,兩人均身形高大,此刻同時躍下,差點擠作一團,丹巴上人功力畢竟略高一籌,終於給他衝到了前麵!

    此刻,太陽正在頭頂火辣辣地照著,眾人雖站在樹林裏,也覺得陣陣熱氣。眾人都在等待兩人返迴,周圍雖有近百人之眾,卻無一人作聲,隻有急促的唿吸聲可聞。

    過了約莫一拄香的時光,龐般和丹巴上人一前一後躍了上來。眾人瞧去,龐般空著雙手,而丹巴上人右手拿著護神喇嘛的護神盔甲,還挾了一個包裹。

    拓桑道:“打開包裹!”

    丹巴上人立刻打開包裹,眾人見那不過是些金剛杵、牛角等雜物,很明顯是寺廟才會有的東西。龐般冷笑兩聲,朱渝打斷了他的冷笑聲,冷然道:“事到如今,你們還有什麽可說的?!”

    龐般悻悻地轉身掠了出去,楊昌浩大笑一聲,走到君玉身邊,拱了拱手:“後會有期!”

    君玉點了點頭,她和這群人不久之前才生死相搏,沒想到會有如此告別的時刻,恍惚之中,竟然如夢!

    龐般奔了丈餘,見朱渝呆呆地站在那裏,大聲道:“公子,我們已經耽誤多時,快快上路罷!”

    朱渝沉默了一下,縱身奔了出去,他受丹巴上人金鈸擊傷,顯然還未恢複,奔得一瘸一拐的,那幹衛士自動退後了幾步,跟在他身後!

    丹巴上人下了一趟密室後,盯著君玉的目光更加奇怪了!他指著君玉,神情看起來十分惶恐:“博克多,這少年,這少年……”

    “走吧,不必多言!”

    丹巴上人走了幾步又迴頭看了一眼君玉,眼神裏滿是失望和憤恨!一幹喇嘛立刻魚貫而出,

    拓

    桑憔悴的臉上,雙眼發出熱切而痛苦的光來,好半晌,這熱切的光慢慢黯淡了下去,低聲道,“君玉,我要迴到我該迴的地方去了,你自珍重!”

    君玉上前一步,千情百緒湧上心頭,卻終究化不成隻言片語,隻得道:“拓桑!你也珍重!”

    拓桑轉過身,很快,身影已經在前麵數丈開外了,

    諾大的寒景園突然安靜了下來,孟元敬一直看著拓桑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收迴目光,吸了一口氣!

    君玉由衷地道:“元敬,此次累你們為我擔憂,真是過意不去!”

    孟元敬沉默著,忽然大聲道:“我一直以為,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我所做的一切,並非是要讓你過意不去的!”

    君玉訝然地看著他,心裏湧起一股模模糊糊的不安,立刻轉移了話題:“嵐妮怎麽樣了?”

    “嵐妮沒事!”孟元敬遲疑了一下,才道,“我舅媽親自到了蜀中,現在,他們正住在浣花客棧!”

    方格格出手,石嵐妮的安全自然可以保證。

    孟元敬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君玉,我覺得,真是十分對不起你!”

    “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君玉奇道。

    “我舅媽那樣對待你母親……”

    君玉笑了起來:“那不過是情魔的一家之言,再說,我父母都已在九泉之下,哪裏會在意那許多往事!我想,我們之間不應該因此而有所隔閡!”

    孟元敬盯著她,眼神十分奇怪:“君玉,我希望無論什麽情況下,我都是你最要好的朋友!”

    君玉點了點頭,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陽光下,君玉的臉色十分蒼白,舒真真道:“我們找個地方歇歇吧!”

    君玉點點頭,看著孟元敬:“元敬,你還是迴客棧吧,你舅媽和嵐妮都需要人照看!”

    孟元敬有些失望,卻又不便堅持,隻得道:“我在客棧等你,一起來一起走,這是我們的約定,你別忘了!”

    “好的!我一定來找你!”

    ※※※※※※※※※※※※※※※※※※※※

    寒景園的日頭已經傾斜到樹梢末端了,但是熱氣一點沒褪,走在地上都能感覺地麵微微發燙。尤其是濕熱的空氣裏,還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簡直令人做嘔。舒真真臉上已經冒出汗來,她看君玉,君玉身上穿著兩件衣服,裏麵是情魔的那件衫子外麵

    是自己的那件滿是血跡的藍色袍子,可是,君玉的臉上卻一點汗水都沒有,麵頰白得透明一般。

    “舒姐姐,我們去劍廬吧!”

    舒真真立刻點了點頭,寒景園雖然是她的老家,可是,此情此景之下,她一點也不願意在此多逗留。

    兩人迴到劍廬,已經是黃昏十分,浣花溪水緩緩流淌,參天古木掩映下的木屋清爽宜人。

    舒真真道:“你先歇息一下,我去弄點吃的東西來!”

    君玉在椅上坐下,運了一會兒功,又閉目靜坐了一個時辰,站起身來時隻覺得渾身輕鬆,精力充沛,功力大勝往常!想是自己重傷時受了拓桑大半功力之故!

    這時,頭頂壓來一朵巨大的烏雲,忽然一聲雷鳴,嘩嘩地下起大雨來!君玉往前方看去,隻見舒真真頭上頂了一片巨大的荷葉,手裏提了飯菜、蔬果和一個包袱,匆匆地往這邊跑來。一見君玉,滿臉都是笑容:“我給你買了一件衣服,你看合不合適”!

    君玉含笑接過,換了出來,舒真真見麵前的少年神采奕奕,大勝從前,全然不似受過致命重傷的樣子,不禁為她歡喜。

    夏日的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大雨後,劍廬外麵的水流更清澈,樹木更蔥蘢。

    一輪滿月爬上了半空,兩人交換了一番武學心得。舒真真前些日子研究《洗髓經》雖然大有所獲,但是對於其中的關鍵環節和運用尚有很多不明之處。君玉仔細翻閱了兩遍《洗髓經》,對於裏麵武學的高深境界不禁大為折服,她將關鍵處給舒真真一一講解,兩人都大有所獲。

    舒真真的“手揮五弦”隻習得前麵五招,君玉告訴她後麵兩招的奧秘在於“雙劍合璧”的巨大威力,舒真真有點失望:“看來,我是沒法運用這奧妙的兩招了!”

    君玉目光閃動,微微一笑,忽然舉劍劃出一招“秣馬華山”向舒真真攻去,舒真真有點意外,立刻還了一招“遊心太玄”,雙劍合璧,雖聽得一片唿唿風聲,四周葉落沙走,但威力卻遠遠不及君玉和孟元敬的出手!

    蘭茜思創造這套劍法時,正是根據了“躡景”、“追飛”二劍輔佐,要知道,劍有靈性,嵇康鑄此二劍本來就是為了自己的知交阮籍,不知凝聚了多少心血和濃厚的情誼。舒真真和君玉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何止生死之交,不過,因為她使用的劍不同,所以威力大打折扣。

    舒真真明白了這一點,再也不覺得鬱悶。

    第三天上午,君玉收

    到鳳凰寨信鴿傳來的消息,是鳳凰寨的情報負責頭目東方迥匯報的,說了她離開後發生的幾件大事:第一件是探子匯報,赤金族厲兵秣馬已經平息了幾個藩屬,逐漸成為北方僅次於胡族的第二大部落。第二件事是山東、河北一帶發生了巨大的旱災和蝗災,朝廷賑災不力,當地已經發生了好幾起一定規模的農民暴動。第三件則是盧淩匯報的,說剛剛和江南的越窯簽訂了一筆巨大的瓷器訂單,準備和波斯商人交易。因為那筆訂單數目實在巨大,盧淩拿不定主意,希望她能親自去一趟江南做個決定!

    君玉細看上麵的日子,信息已經延誤了七八天,正是自己受傷在密室之故。她道:“舒姐姐,看來,我隻有下次才能隨你遊覽蜀中名勝了!”

    舒真真喟歎一聲:“此去之後,真不知多久才能再見!”

    君玉笑了:“若舒姐姐高興,可以隨時來鳳凰寨!”

    舒真真點了點頭,眼睛忽然有點濕潤。君玉自從見她第一麵起,就有種非常親切的感覺,這種感覺,並不僅僅因為她是母親的故人,更是因為在隨後的日子,她對自己付出的母親一般的情分!

    君玉走出老遠,迴頭,見舒真真還站在那裏,雖然她多年征戰,久經生離死別,此刻也不禁鼻子發酸。

    快到青羊宮時,君玉忽然見到前麵一個人影一閃,卻是一個喇嘛。她心裏一動,立刻追了上去,那喇嘛越奔越快,正是往昭覺寺方向而去。

    君玉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後麵,不一會兒,那喇嘛已經到了昭覺寺附近的小山上。這時,對麵忽然走出另一個十分高大的喇嘛,正是丹巴上人,看樣子,他早已等在這裏。

    那喇嘛見到丹巴上人,立刻停了下來,摸出一樣東西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這是從秘道裏找到的!”

    君玉藏身在一棵大樹下,也看不清楚那是什麽東西,隻聽丹巴上人哼了一聲,似乎頗為失望。

    那喇嘛低聲道:“博克多已經靜坐三天了,現出來沒有?”

    丹巴上人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山坡下的別院禪房走去。

    這別院正是昭覺寺招待外來貴賓的地方,拓桑來到蜀中正是下榻這裏。

    此刻太陽正中,要做梁上君子也頗為不易,好在周圍樹木繁茂,幽深寂靜,沒有什麽來往僧眾,君玉躍身上了一棵巨大的黃桷樹,繁茂的枝葉立刻將她的身形完全隱藏了起來。

    從黃桷樹上居高臨下望去,別院的禪房裏滿是黃衣喇

    嘛,君玉早前見過的一幹麵孔全在裏麵,而那群紅衣喇嘛卻一個也沒見到,上位端坐之人正是拓桑!

    一幹喇嘛均神情肅穆,忽聽門吱的一聲推開,丹巴上人和那個喇嘛走了進來。

    丹巴上人向拓桑行了一禮,退後兩步,拿出了那樣東西,展開,依稀正是那喜馬拉雅王子的壁畫拓刻!

    丹巴上人道:“博克多,王子的壁畫在此,他身上的鑰匙也已經被取走了,佛牙自然應該在那個密室裏,我認為,我們還應該再去找一下,若是讓喀顏上人他們先找到……”

    “不用找了,已經沒有佛牙了!”拓桑道。

    “那地圖?”

    “在我出了密室後,立刻就毀掉了!”

    丹巴上人自從見到君玉好端端地從秘道裏出來後,心裏一直隱隱猜測是因為佛牙的緣故,但是卻不肯死心,存了萬一的希望,趁拓桑在禪房靜坐的三天裏,又迴到密室仔細查探,自然是一無所獲。丹巴上人盯著他,神色有些惶恐又有些憤怒:“博克多……!?您毀了佛牙?為了那少年?”

    拓桑平靜地點了點頭。

    一幹喇嘛皆麵露驚惶之色,君玉曾和他們多次交手,從來不曾見到他們這種如大禍臨頭般的神情,自己心裏也十分緊張。

    君玉雖然對他們的教務了解不深,但是也知道近年來,黃教和紅教分歧頗大,衝突有越來越激烈的趨勢。和中原那幹豪傑的尋寶心理不同,黃、紅雙方進入寒景園完全是為了爭奪“佛牙”!現在佛牙被毀,不知又會掀起什麽腥風血雨。

    有好一段時間的沉默,丹巴上人的額頭隱隱浸出汗來:“這次,紅教的喀顏上師也出動了,我們又徹底失去了佛牙……喀顏上師還在秘道裏尋找線索,我們……”

    拓桑立刻站了起來:“事情緊急,大家即刻啟程,迴宮後,我自會交代!”

    一幹喇嘛魚貫經過君玉隱身的那棵大樹,行動十分迅捷。君玉一動不動地隱身在樹梢的濃密枝葉裏,見拓桑經過時,忽然停下腳步靜立了一會兒,身形一晃,已經遠去了!

    君玉躍下樹來,一幹人等早已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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