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話姐姐便不懂了。”皇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放下茶杯,“按理說妹妹該感謝未央宮那位,不是嗎?”


    “皇後也拐了彎的套我話,我郝書眉是直腸子,有話就說,沒話自然不會找話說,你套也沒用。”


    還是那麽的囂張,皇後冷笑,“既然如此,說罷,你想要什麽?”


    “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希望太子能讓位,四皇子繼承大統。”


    “啪”的一聲,皇後手拍在桌上,麵色如冰,目光冷冷的盯著郝書眉,郝書眉也不甘示弱,兩人對視,仿佛要爭出個輸贏來。


    很快,皇後輕笑起來,“妹妹果然好膽色,隻怕有命想沒命受。”


    “皇後別急呀,咱們暫時停手如何?你我聯手對付未央宮那位,將她弄垮了,再來決戰,如何?到時候誰上位看本事。”郝書眉慢條斯理的說,企圖掩飾心中的慌亂。


    但皇後在宮裏混跡了一輩子,前些年看不清顯得愚蠢些,現在可不一樣,一眼就看出郝書眉的慌亂,她玩味的看著郝書眉,“本宮可以和未央宮那位合作,先鏟除了妹妹,鏟除了四皇子,再對付她,左右她也沒兒子,本宮還怕她不成?”


    “皇後可以和她合作,但你別忘了,她根本就不可能和你合作。”郝書眉比皇後更了解懿德。


    但皇後比郝書眉了解利益分配不均下人性的醜態,她同樣慢條斯理的道:“是嗎,若本宮說妹妹有反心呢?”


    “今日來找皇後,就是存了心讓她以為咱兩已聯手,皇後覺得此時她會怎麽做?”


    果然,囂張如郝書眉,果真是不打沒把握的仗。


    皇後聞言,“妹妹好打算,但本宮不打算聯手,而你卻又暴露了反心,沒本宮搭把手,恐怕活不久吧,既是要合作,妹妹可有什麽誠意?”


    郝書眉沒想到皇後反應這麽敏銳,那麽快就敢獅子大開口,心中惱怒不已,卻又沒辦法,趙弼去了西涼,有那麽多皇子在,本便步履難堅,加之又出現了假的他,還得罪了顏時忍等江南大族,太子一黨和新黨一定會不遺餘力的攻擊他,他又不真是懿德的兒子,懿德肯定不會救。


    她迴來是來報仇的,可不是來幫趙弼的,以前互惠互利,現在趙弼陷入劣勢,她肯定不會救,且還會犧牲趙弼換好處,這個女人,她再了解不過了。


    以前為了皇上能永遠的記住她,不惜找來許多長得與她想象的美女送進宮,美人們差不多懷有身孕就弄死人家,簡直殘忍至極,這些年她聰明沒懷孩子,不然早死了!


    以上便是她找皇後的原因。


    很顯然,皇後已經看穿她的意圖,“皇後知曉霍大人是如何死的吧?”


    皇後並不知霍白川是假死,她此時隻可惜霍白川沒活久一點,然後娶了趙淑,太子又娶霍家女為妻,那麽整個霍家就會幫太子,以霍白川的本事,絕對不會鬥不過趙弼。


    此時此刻,她隻能歎息,同時將太子妃的人選換成了別家,霍家沒了霍白川,戰鬥力下降幾個檔次,雖還是一流世家,但卻無智謀無雙的第二個霍白川,她需要的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助力。


    “自然知曉。”


    “我手裏有海外軍火商的名單,給皇後一份,不知這誠意皇後可還滿意?”


    皇後心中激蕩,霍白川是被突火槍和大炮轟死的,若能得到大量突火槍以及火炮,太子的勝算要大很多,幾乎沒怎麽猶豫,皇後便道:“好。”


    海外軍火商名單轉眼便被皇後送到了趙淑手裏,原因很簡單,彭睿現在圍著京城,一個可疑的人都不可能放出去,皇後可沒趙淑麵子大,彭睿對趙淑是感激的,由她出麵將這份名單送出去,會順利得多。


    然而皇後不知的是,趙淑已著人在外大批量製造火槍,是突火槍的升級版,不過有了這份名單,就可以來個釜底抽薪。


    “來人,去告訴皇後,不必怕郝妃,她已不足為慮。”


    小朱子屁股挨了三十大板,此時走路一拐一瘸的,領命後趕緊吩咐人去辦,心裏一邊唾棄自己辦事不利,能力不足,一邊又默默在心裏想如何改善情報係統,提高它的效率和準確率。


    以前就老想著跟郡主做一番大事業,眼看著時候到了,他一定不能拖後腿掉鏈子!


    趙淑不知小朱子心中百折千轉,吩咐下去後道:“小朱子,將這份名單傳出去,哦,對了,王大人還在北定府?”


    “數日前迴來過,現在又去了。”小朱子立刻答。


    趙淑點頭,“將這份名單傳給王大人,告訴他,這些人一個別留,務必斬草除根!”


    “是,奴才這便去辦。”


    是夜,天空布了滿天繁星,一顆顆亮晶晶的星星無憂無慮的掛在天邊,趙淑仰頭看了一眼,要何時才能無憂無慮的欣賞這美麗的夜晚?


    今夜,是不可能的,明日她要出京,今夜永王府所有主要人物都來了,看著廳裏滿滿的人趙淑感慨萬分,以前永王府不過一盤散沙,還細作遍地,現在不一樣了,如今的永王府就是銅牆鐵壁,想要進來,就要把命留下。


    永王似乎也不似往年那樣的單純好騙,眉宇間多了股銳氣,趙淑想懿德都迴來了,她父王若再懵懵無知單純天真就不好了,幸好,他變了,雖沒表現出來,但作為他的女兒,她還是能感覺到那股子變化,是好事。


    踱步到主位下首的位置坐定,“府兵損失嚴重,一時也訓練不出來,當初我曾許諾過,讓你們加入正規軍籍建功立業,恰逢亂世,是時候去建功立業了。”


    莫欽激動,他做夢都想做將軍,領兵殺敵,原本以為永王府現在是艱難時期,不可能放他走,但沒想到郡主如此有膽色,竟然放人了!


    但府兵本來就少了很多,他若走了永王府怎麽辦?他為難了,趙淑也沒讓他為難,不等他說話便道:“先別高興。”她轉而看向永王,“父王,京城是不能呆了,您想過領兵打仗嗎?”


    “自然,父王也是男人。”


    趙淑點頭,這就好辦了,寫了封信遞給小朱子,“立刻送去謝府。”


    小朱子接了信,不敢耽擱,麻溜的去了,趙淑又道:“明日皇上會讓父王領兵,莫統領便先做前鋒吧。”


    時間還沒到了,誰也不敢保證皇上會不會讓永王領兵,但趙淑這麽說了,所有人都不敢有異議,他們是極信任趙淑的,覺得趙淑一定不會錯。


    包括永王都沒說什麽,隻靜靜的看趙淑發號施令,心裏有驕傲和放心。


    “多謝郡主,屬下定竭盡所能,為王爺贏得勝利!”莫欽跪下磕了頭,禮趙淑受了,沒說什麽,讓他起來,便看向其他人。


    視線一一掃過,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此後是輝煌,是落魄,全看接下來的日子,或許很漫長,或許很快,但她需要他們將自己全身的熱情和勇敢都用在接下來的日子裏。


    “糧草問題可能不好解決,緋鵬。”她道。


    緋鵬站出來拱手行禮,“您說。”


    “三顧齋和春園合作的大族有很多,接下來的日子我需要你一家家去拜訪,讓他們多少出些銀子或者糧食,秘密安全送達我方的營地,務必保證我們的士兵吃得好穿得好,若戰死,撫恤金必須要高,可明白?”


    這是大事,辦起來很難,但緋鵬沒有說一個不字,他擲地有聲的道:“是,一定完成任務!”


    “好,我知道你們都是有能力的,別給我掉鏈子,否則會害死我們所有人,可明白?”她寒聲道,警告也是鼓勵。


    緋鵬大聲道:“明白!”他是書香門第出身,心中自有丘壑,做了五年的生意,如今在生意場上如魚得水,早已想突破自己,這次是一個證明自己的好機會,他一定要把事情辦得妥妥的,才不有辱門風,才對得起趙淑這些年的栽培。


    “畢巧。”趙淑道,女子是最不好安排的,她們既不能去軍營,又不能都跟她出京,在京中地位太低,真有什麽事,做不了主,還可能拖後腿。


    畢巧站出來,雙手放在前麵,手絹都被攪得變形,一切都昭示了她的忐忑,“郡主。”


    “你去孫府,孫姑娘會庇護你,我需要你做一件事。”當初去江南去得匆忙,有件大事還沒做,今次交給畢巧再適合不過了。


    畢巧一喜,興奮不已,自己終於有事可做了,“郡主您說,奴婢保證做得妥妥帖帖的。”


    趙淑淺笑,甜甜的笑容,讓畢巧莫名的感受到趙淑心中對她的認可,是的,趙淑認可獨立的女子,畢巧就是一位很有本事,思想很獨立,人品也可靠的這麽一位女性,是趙淑欣賞的類型。


    “上次小朱子收集了京中各家家族內部的人物關係,我看了,可利用的空間很大,我需要你讓這些人瘋狂的鬥起來,最好讓家族四分五裂,京中的堂口被鏟除後,他們可傳播謠言的地方沒了,但咱們還有,你找孫姑娘。”


    不等畢巧迴話,趙淑便看向緋鵬,“上次讓你找的人都找好了嗎?”


    緋鵬知道趙淑問的是上次讓他找最會賣貨的人,他早就找好了,隻是趙淑和孫雲都一直有事,他便一直沒說罷了,此時趙淑問起,他道:“都找好了,隨時待命。”


    “將人交給畢巧,讓這些人將孫家的堂口推銷出去,狠狠的賺一筆,還能讓他們內鬥。”


    這麽一說,畢巧便明白什麽意思了,郡主果真好計謀,“奴婢定不辜負郡主的期望!”她現在熱血沸騰,一想到那些豪門巨族,將在自己的操控下鬥得四分五裂,她就忍不住想呻吟!這些年憋壞了,她早就想報仇了,為王妃、王爺,還有郡主!為永王府報仇!


    別以為她不知道,當初王妃死的時候,多少雙手在背後操控,哼!


    趙淑看出她眼裏熊熊的烈火,心中高興,但還是囑咐了一句,“性命是最重要的,別讓我到頭來還要給你報仇。”


    “是,奴婢一定保護好自己,不讓郡主和王爺操心。”


    趙淑頷首,掃了一眼莫欽和緋鵬,兩人都說了跟畢巧一樣的話,她這才放過。


    福伯自然沒什麽可吩咐的,他一定會跟著永王,剩下的便是小朱子等人,這些人也不能留在京城,但也不能不在京城,尤其是小朱子,他須得藏好了,隨時傳遞情報。


    小朱子下去吩咐屬下辦事迴來,趙淑便道:“你找幾個隱秘的地方,在京中潛藏一段時間,隨時給我傳送情報。”


    這小菜一碟,京城,城外,包括其他城鎮,多多少少都有永王府的情報點,小朱子做了這麽多年,知道該怎麽做,他雖遺憾不能上戰場,但也沒那個太監去打仗的,做情報工作,也非常重要,心中平衡了,還自豪,恭敬的領命道:“奴才明白,郡主放心,奴才一定給您盯好咯各方人馬。”


    “對,盯緊咯,時不時放些假消息出去,迷惑對方,這事你想來會做。”


    篡改別人信件他都能做得出來,更別說是假消息了,不過他道:“郡主,顏大人的那個世侄,奴才想借用一下。”


    “你想得到美,顏大人能借給你用?不過有需要可以去找他,他不會不幫的。”趙淑想到在泰和殿時顏時忍拿出來的那幾封信,心中轉了無數轉,能將人的字模仿得這麽像,實在是太危險了。


    小朱子也知道結果如此,沒多失望,左右能請幫忙也是好的,“是,奴才明白了,郡主放心。”


    趙淑恩了聲,頷首,“盛夏和綠蘿跟著畢巧,多學學,初春和小郭子跟我出京,其他人留在府上。”


    蘇繡等人一聽自己也要留在府上,立刻撐著受了刑的身體過來,“郡主,奴婢呢?”


    “留在府上,與小朱子一明一暗,守好永王府!”別自己出了門,大本營就被人撬,迴來去哪兒哭去?


    她說得斬釘截鐵,半點餘地都不留,蘇繡等人隻好閉嘴,他們也知道趙淑的脾氣,決定了的事,是不會更改的。


    做了一係列安排,別人也沒閑著,懿德與明德帝一番溫存後開始迴憶過去,久別重逢的人,開始的交流都是追憶過去,“以前影兒還那麽小,沒想到轉眼她已去世多年,她女兒都這麽大了,聽說傷得不輕,臣妾擔心得緊,子一不如陪我去看看?”


    與摯愛的女子重逢,且對方幾十歲了貌美依舊,滋味更是比生生澀澀的小姑娘要不同許多,德妃皇後等到了這個年紀,滋味便不如小姑娘許多,懿德卻不這樣。


    他更是愛到心坎裏去了,哪裏不同意的道理,“理當去看看。”


    後半夜,情報就傳到了趙淑手裏,小朱子在宮裏的人加上秦吉的人,整個皇宮,恐怕誰也沒趙淑勢力大了,看了情報冷哼一聲,“要來看我?那便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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