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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樓裏,孫鍾氏看著自己女兒這模yàng,一個勁兒的抹淚,哭成了淚人兒,臉上拾掇了半天的妝容全花了。


    “娘,別哭了,我自己紮的。”孫四煩躁的道,心口的氣不順,孫鍾氏又哭哭滴滴的,她便更是不順。


    孫鍾氏抹淚,憤憤的說,“娘的嬌兒,你這是做什麽?好好的要紮自己,是誰逼你?可是那孫六?你放心,娘這便去讓那賤蹄子來給你道歉!也紮她一刀試試!”


    孫四歎口氣,自己這個娘,什麽都好,就是不長腦子,若不是祖母一直護著偏袒著,她們一房早被其他房吃幹抹淨了。


    “娘!”孫四尖叫了一聲,叫得太用力,疼得她大汗直流。


    孫鍾氏被她這麽一吼,頓時熄了哭聲,吩咐身邊的人都下去,這才低聲問:“嬌兒,告訴娘,到底怎麽了?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她看著孫四蒼白的臉,又心疼得劈裏啪啦落淚。


    “那個刺客,玷……玷汙了女兒。”孫四說罷別過頭,眼淚蓄滿眼眶,傷心得哭都沒了聲音。


    孫鍾氏大驚,握住自己的嘴巴,看了周圍幾眼,發現沒人後,才稍稍放心,“不是說今日讓四殿下看孫雲被人玷汙嗎?怎換成了你,四殿下可知曉?”


    說完,她看著孫四默默流淚,悲痛欲絕的樣子,心軟了,不惹責備了,摟著孫四一起哭。


    女人,可以狠毒。可以愚蠢,什麽樣都可以,但自愛的女人絕不會讓。除了自己所愛的男人之外的人碰自己的身體,她們都出自書香門第,都念過書,她們是忠貞的!


    同為女人,孫鍾氏理解女人的悲痛,此時所有的言語,都不足以安慰孫四。


    她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髒。肮髒不堪,從心底便把自己看矮了一截,她氣質不如孫雲。在所愛的人麵前會自卑,所以她瘋狂的以為,趙弼心裏是愛著孫雲的。


    從,護國寺那一麵之後。她費盡心機嫁給了趙弼。還帶去了豐厚的嫁妝,她出嫁之時,整個京城都轟動了,她以為自己幸福了,得償所願了。


    但,她能感覺到,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他對自己是溫柔的。嗬護的,但卻不是摯愛的。所以她慌了。


    孫雲從觀州迴來,她發現孫雲更美了,美得她自慚形穢,她嫉妒,她不安,總覺得這個堂妹會搶了她的一切。


    所以,她先讓謝錦環在孫雲與趙淑麵前唱了一出迷魂記,迷住她們的視線,同時暗藏了麋鹿香,這麋鹿香是孫家不外傳的秘方,配以百花香和青竹酒,可使人神誌不清,想要歡好。


    麋鹿香並非是聞一次便能產生此效果,須得反複,讓其聞到此香,時間間隔也須得把控好,才能達到效果。


    她至今沒想明白,孫雲是如何更換了刻漏裏的水,方才她還著人去查看過,刻漏無絲毫問題。


    “殿下知道嗎?”孫鍾氏再次問道,心疼不已。


    孫四含淚搖頭,“但孫雲知道,還有永王府的君郡主也知道,娘,君郡主要靜馨園,孫雲要孫家五成產業,娘,您要幫女兒,這件事不能讓殿下知道,娘……”她抱著孫鍾氏終於崩潰大哭起來。


    “五成?”孫鍾氏嚇了一跳,“她獅子大開口!你答應了?”五成的孫家產業,連老夫人都做不了主,她如何能做主?


    “娘覺得女兒可以拒絕嗎?”孫四麵如死灰,至今她都不明白,莫名其妙的,為何自己便一敗塗地了。


    孫鍾氏歎了口氣將她摟緊懷裏,輕輕的拍著她,像小時候般,“娘給你想辦法,答應娘,下次切莫衝動,可知曉?”


    “娘,要三天之內,三天一過,您怕是隻能看到女兒的屍體了。”她又大哭起來,並非是心疼那五成產業,而是心疼自己莫名便被玷汙的身體。


    “好,娘都依你。”話雖如此說,但她心中也苦澀,她要如何才能救自己的女兒?


    趙淑與孫雲坐在馬車裏,誰也沒有說話,趙淑默默的在想今日所發生的事,其實都沒她什麽事,莫名的便得了一座院子,幸福來得也太突然了,她有些不適應。


    說實在的,她去時,是做了好多打算的,比如找上江景戰替辛未報仇,但沒看見此人,比如想要得到給孫家挖個坑,讓舊黨的人讓位,她老師還要入朝呢,奈何朝中並無大官職空缺,想要一入朝便位列二品以上,須得有人讓位。


    新黨的人,她自然不會讓他們讓位,但舊黨太多,該讓一讓。


    再比如,想見一見顧重宣,看看他是不是乃‘懷才不遇’,自己也好緩解一下近日來的憋屈,順便從自xin心上打擊一下他。


    但好像,她英雄無用武之地……


    似乎從進靜馨園開始,便沒她什麽事,稍微有一點,也不知誰在背後幫了一把,她連施展大招的機hui也無。


    “阿君,今夜,王府怕是要不太平了,抱歉啊,擾了你的清淨。”孫雲抱歉的道。


    趙淑從馬車暗層裏取出醫藥,拉過她的手,將手指上的白布拆下來,慢慢給她上藥,“不用說客氣的話,今日你不是送我一座靜馨園了嗎?不太平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


    她的手指被細針穿了好多個小孔,此時已開始紅腫,像是感染了,“也不知彭老的作坊準備得怎樣了,沒有酒精,連消個毒都那麽費勁。”


    並未詢問孫雲這傷是如何來的,隻細心的給她上藥。


    孫雲不知她所謂的酒精是什麽,不過她知曉趙淑懂醫理,無事的時候經常與彭太醫關在屋子裏研究一些湯湯水水瓶瓶罐罐。


    簡單的上藥後,馬車也進了永王府。太子與霍白川、謝運等人不知要做什麽,一出靜馨園便相約去了謝家。


    秋彤與顏如玉,今日也受了驚。也都匆忙歸家去了。


    衛廷司則親自將‘江洋大盜’送去了刑部,臨行前,他還問趙淑何時進宮去找秦吉。


    趙淑心中存著一堆事,自然迴道能早則早,有空便去,他頷首,打馬而去。


    迴到瓊華院。綠蘿等人早已準備好了熱水,沐浴更衣後,畢巧派人來問在哪裏擺飯。提到用膳這事,趙淑才發現肚子已在咕嚕嚕叫,一整日沒吃飯,還真是好餓。


    “我與阿雲在瓊華院用膳吧。你讓父王自己用。”說罷心裏極心疼永王。洛鵠在時,他自是有洛鵠陪著,如今自個一個人用膳,形單影隻的,真心酸。


    永王得了畢巧的迴話,歎了口氣,“擺飯吧。”以前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也不覺得孤單。但此時他覺得自己大約是老了,所以覺得格外的孤單。


    畢巧擺飯後。他吃了兩口,筷子一放歎了口氣,女兒養大了是要嫁人的,若是個兒子多好,思及此他又重重歎了口氣。


    福伯在邊上看不下去了,“王爺,您今兒歎了一天的氣兒了,可是有什麽不順?您告訴老奴,老奴給您想想法子。”


    永王抬眼看了福伯一眼,又歎了口氣,道:“你說招贅,皇兄能答應嗎?”


    福伯搖頭,“估計不能,老奴看,得過繼,王爺,您還年輕,娶個繼妃,這世子便有了,何必想著招贅呢,更何況招贅來的女婿,能配得上咱們郡主嗎?郡主可是樣樣兒都好。”


    他腦海裏幻想了一下趙淑招贅的場麵,打了個寒顫,更何況皇上定不會答應,本朝沒有宗室招贅的先例。


    永王聽了,覺得他說得都有道理,又歎了口氣,“阿君定是不能受委屈,可是……”他找不到語言來嫌棄那些個京中的公子們,不是長得不夠好,便是沒本事,不是沒本事,便是家裏人不夠友善。


    “王爺,您是擔憂郡主的親事?”福伯笑道,“您大可不必憂心,幾年前老奴看太後那意思,霍家小公子便是給咱們郡主留的,況且小公子模yàng好,還孝順,有禮有度,是極好的,您大可放心。”


    永王斜了他一眼,並不讚同,“等他長成,阿君都要成老姑娘了,會被人非議的。”


    福伯從心坎兒裏覺得霍古賢好,便小小的為霍古賢說了些好話,“王爺,您以前還說霍姑娘是個有思想的人呢,郡主不過等兩年而已,該無人會嚼舌根吧?”


    “本王何時說過霍姑娘是個有思想的人?更何況有思想是不議親的借口?”他豈能聽不出福伯拐了彎兒的替霍古賢說好話!


    福伯無奈,也理解王爺心中那杆不知道偏到何處去的秤,“那,王爺打算如何?”


    “京中尚未婚配且年紀相仿的公子,你知曉幾個?”他要合ji合ji,然hou再考察考察,最後考驗考驗,過了便讓皇上賜婚。


    福伯頓了好一會兒,不知該如何說,“公子倒是有許多,但都不合適。”


    “如何不合適?阿君還配不上他們不成?”永王一聽便來氣,養個女兒不容易,長大了要配給別人就夠心痛的了,最後若還要被嫌棄,豈不是很心塞?


    自然,他是斷斷不會以為自己的寶貴閨女會沒人要的,不合適定是那些公子們不好。


    福伯在腦子裏搜了一下,組織了好一會,才終於找到合適的詞兒來迴答,“咱們王府人口簡單,郡主心思單純,不宜嫁入那些世族閥門,老奴恐郡主受欺負,不如找簡單一些的家族擇一合適公子,若郡主注定要嫁入世族閥門,老奴還是覺得霍小公子好,霍姑娘和霍公子都可照看一二。”


    “本王還是覺得賢兒與阿君不合適。”說罷他腦海裏莫名想起衛廷司那張冷峻的臉,然hou幻想了一下,若自己的寶貝閨女嫁了這廝,猛的搖搖頭,太可怕了,這廝太冷,嫁給他豈不是毫無溫情可言?


    此時,被永王殿下嫌棄的衛廷司,正在宮裏與秦吉下象棋,旁邊嚴責葎和李卓命苦的在挑糞。


    此處沒有殿名,周圍住的都是太監宮女,被稱之為禁地,擅闖者死,故此宮裏大部分人都不知深宮中的禁地住著秦吉。


    “你說將軍好好的為何要求秦大人?好不容易能娶了娘子,還不肯。”兩人對視一眼,會心的打了個寒顫,將軍之事不可隨意揣測,會死得很難看。


    但,偶爾八卦一下,也無傷大雅。


    “本來挑半年就沒事了,又作甚要再求秦大人?”嚴責葎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李卓放下扁擔,立在他旁邊,視線卻看著衛廷司與秦吉,這兩人在溪邊下了快一個時辰了,愣是一動不動。


    “以前我覺得君郡主不是善茬,今兒我才發現,連她身邊的人也都不是好惹的。”李卓想起今日在靜馨園之事,整個人一抖,女人真不能惹!


    嚴責葎湊過來,一臉的八卦,“說來聽聽。”


    “今兒有人想毀君郡主清白,將軍讓我去將那人結果了,沒想到螳螂撲蟬黃雀在後,我趕到的時候,正見孫家六姑娘親自殺了自己身邊的婢女,就那半束。”


    “我怎麽不明白,這都什麽跟什麽?”嚴責葎聽半天不知李卓在說些什麽,有些焦急。


    李卓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張兄說老嚴腦子不靈光,果真如此,“就是想害孫姑娘的是螳螂,想害君郡主的是黃雀,明白了嗎?”


    嚴責葎一臉茫然的搖頭,“不明白。”


    “笨。”李卓終於忍不住了。


    不過嚴責葎關注的點顯然與李卓不一樣,他小心翼翼的問:“將軍屢屢幫君郡主,又不告訴她,這是為何?難道果真如張兄說的般,將軍在郡主很小的時候便傾慕人家?”這可是不好的癖好啊,君郡主認識將軍的時候,才十歲……


    “我哪知道,有本事你去問將軍去。”李卓嫌棄的看著他,這不擺明的事嗎,這都看不明白,真是好笨。


    還是王大人看得明白,很早的時候便教大人如何討君郡主歡心。


    然而,他沒意識到,王大人又非流連花叢的風流公子,他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要靠媒婆解決,能教什麽好招數?


    嚴責葎搖搖頭,他可不敢隨便問。


    衛廷司看了兩人一眼,兩人立刻開始給地裏的豆子除草捉蟲,大人求人,他們受罪啊。


    “懿德皇後之事,你確定要讓那個小郡主知道?為師看她是個膽大包天的,知曉了,定要鬧得天翻地覆,屆時爛攤子不好收拾。”秦吉並不介yi自己這個弟子找了屬下來替他挑糞,伸手移了炮,雙炮將軍。


    衛廷司化士,以禦炮,輕描淡寫的道:“她總有一日會查到的,何不親口告訴她?”


    “你就是不想她浪fèi那個錢財物力。”秦吉一語揭穿衛廷司心中的小九九,隻是他沒猜對,衛廷司隻是隨口安慰了一下趙淑,便給自己找了個大難題。


    “這件事,為師要好好想想,不過代價可不是挑糞這麽簡單,可要想好了?”秦吉極為嚴肅的道。


    衛廷司亦是無半點退意,“君子一言九鼎。”(未完待續。)


    ps:終於改完錯別字了,可能還有……但眼快瞎了!!!!謝謝大家的月票和打賞,這半個月都未打出來,待會我就去把名單打出來,月底了,各種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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