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邱良手裏茶杯一摔,“你再說一遍!”


    那稟報的下人一哆嗦,便結巴的道:“永,永王府的人,在,在,在拍,拍,拍賣咱們前兒送過去的那些東西。”


    “你再說一遍!”謝邱良將幾上的茶壺都掃落了,語氣森然。


    下人嚇得低下頭,跪伏在地,哭著聲音道:“大爺,奴才句句屬實,不敢欺瞞大爺。”


    這一次,謝邱良被自己老爹怒得莫名其妙,腦子清晰了許多,指著自己的長隨,“謝貴,你去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是,大爺。”謝貴看了地上跪著的人一眼,大步離去。


    不多會,他便慌張的迴來了,“大爺,大爺,不好了,果真是在拍賣咱們前兒送過去的東西,永王府的人還明明白白說是謝家的東西,競價還挺高。”


    重點不是競價還挺高,而是明明白白說是謝家的東西!


    謝邱良已經怒不可遏,他拍案而起,“豈有此理,永王府欺人太甚!來人啊,跟我去砸鋪子!”


    謝貴也覺得永王府太過分了,謝家還在呢,而且繁榮昌盛的在呢,竟然敢拍賣謝家的東西,簡直太不把人放眼裏了。


    於是,他急忙下去召集人手。


    正院裏,謝孫氏聽了婆子的稟報,皺眉,“大爺怎如此魯莽,還不快去攔著!”


    說罷她衝忙去了書房。


    謝孫氏趕到書房的時候,謝貴尚未召集人手迴來,而是謝邱良在那摩拳擦掌,氣得差點沒顧他世家嫡子風流儒雅的形容而捶胸頓足。


    見他這模樣,謝孫氏心中冷笑,不過麵上卻溫柔似水般淺笑,“夫君,何事惹惱了你?”


    謝邱良轉身,見自己妻子柔聲與自己說話,心中的氣頓時減輕了少許。想著平日裏自己這個妻子,雖然沒有美妾門在床笫隻上得他歡心,卻也出身名門,聰穎過人。


    便道:“夫人來得正好。快給為夫想想辦法,永王府簡直欺人太甚!”


    “永王府又如何惹夫君生氣了?”她裝作不知。


    謝邱良示意一旁的下人和夫人說清楚,那下人添油加醋一番,將永王府的罪惡放大好幾倍,說了出來。


    謝孫氏聽了。憂心的道:“夫君,依妾身之言,夫君還是派人去把那些個東西買迴來罷,不然公公下朝歸家,又得把錯處都推到你身上。”


    “夫人,怎麽如此說話,永王府如此明目張膽的欺辱我謝家,難道謝家還要忍氣吞聲,默默派人把東西高價買迴來?小小王府,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怎麽敢!他怎麽敢!”謝邱良氣不打一處來,一方麵對永王府恨得咬牙切齒,一方麵越看不在水嫩的妻子,越發不喜。


    謝孫氏見自己夫君看自己的眼神,心中一痛,麵上卻淺笑,“夫君先聽妾身把話說完。”不等謝邱良說話,她便接著說:“京城裏的那些歌謠,一首歌頌咱們謝氏門楣,厚德無量。一首則戲唱永王府窮得揭不開鍋,這兩者之間,看似毫不相關,細想下來。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今日宮裏皇上才下旨賜字,咱們謝家可是‘積善之家’。”


    謝邱良愣住了,他總百思不得其解,老爹為何要說他是敗家子,故此。他現在還保持半分清醒。


    謝孫氏看他那樣子,心知自己的話是被聽進去了,便又道:“今上的字,可謂是順應民意,若今日咱們謝家砸了永王府的鋪子,便是欺君之罪,罔顧聖恩。”


    “那歌謠不是謝家讓人唱的,字也不是咱們求來的。”他說到這裏,底氣已經沒那麽足。


    “是與不是,如今都無法挽迴了,夫君還是聽妾身一言,派人把東西都買迴來吧,不然流落在外,有損聲譽。”


    她說得含蓄,什麽叫有損聲譽,簡直是丟臉丟遍整個京城了,可花錢買迴來,也很丟臉,但謝家的東西,怎麽可以拿去拍賣!


    這是打臉,連環打臉!謝邱良一口氣沒提上來,憋得臉色通紅,正好謝運迴來,正要找惹事的大兒子教訓一番,泄瀉火。


    就完完全全把大兒媳說的那些話聽了個全,電光火石之間,他便明白是怎麽迴事了,他一腳踢開書房的門。


    謝邱良正想大罵何人踹門,一迴頭,自己老爹一臉怒氣的盯著他,嚇得他哆哆嗦嗦的道;“爹,您迴來了。”


    “逆子!”謝運一腳踹過去,謝邱良不敢躲,又怕疼,順勢一倒,躺在地上,謝運不放過,抄起椅子就要打。


    “爹,爹,您消消氣,兒子知道錯了,兒子知道錯了,您消消氣……”謝邱良嚇得爬起來就滿屋子跑。


    謝運看他不成器的樣子,更是氣得心裏直疼,謝貴剛召集人手迴來,看到的就是老子在後麵追著打,兒子在前麵哀嚎的求饒場景。


    他倒是想幫,但不敢,隻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跟在他身後的家丁們,也跟著跪了一地。


    謝孫氏看差不多了,謝運畢竟年紀大了,哪裏有太多力氣追著年輕力壯的兒子打,她一咬牙,閃身擋在謝邱良身前。


    “逆子!”唾沫星子橫飛,手裏的椅子就要砸過去,猛然看到大兒媳閃身擋在大兒子身前,他揚起的椅子緩緩放了下來。


    謝貴急忙起來給謝運順氣,謝孫氏急忙倒茶,唯有謝邱良心有餘悸的站在那裏,心裏對永王府,恨不得火燒了整個王府。


    同時,對自己妻子,破天荒的生出了絲絲愧疚之心,自己鬧了那麽一出,便是為了給庶女美妾出氣,然而自己被老爹打的時候,還是這個妻子擋在自己麵前。


    謝運喝了茶,大量消耗的力氣恢複了些,瞪了謝邱良幾眼,“還不快去把東西買迴來!”


    “是是是,兒子這就去辦,爹您消消氣。”他邊走邊說,幾乎是逃似的離開了書房,由於走得太衝忙,與迎麵走進來的謝邱善撞了個滿懷。


    “哎喲。”遂不及防,他這下是真的被撞到,疼得齜牙咧嘴。


    謝邱善忙和謝貴一起扶起他,“大哥,你沒事吧?”


    謝邱良哪還敢說有事,連連搖頭,“沒事沒事,二弟,我先走了。”


    說罷,不等謝邱善迴話,急忙跑了。


    謝邱善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搖了搖頭,對謝運道:“爹,門外幾位大人求見。”


    謝運,此刻,心裏苦啊。


    他安安靜靜的在家教子,深居簡出,處事低調,從不像王寬祁那樣,結交這個,結交那個,除了姻親,他一般都不與人深交,除了,盡臣之本分,也不玩弄權謀。


    謝家如今的地位,已經不需要他去搶,去爭了,隻需要守好現有的,就已經是好多家族望塵莫及的。


    但,自從君郡主上門做客開始,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首先陪了一個好東西,東西嘛,身外之物,謝家多的是。


    但,鬧市裏的那些歌謠,明著是在歌頌謝家,暗地裏卻將謝家送到風口浪尖,想要將謝家扯入海底的人,他都數不過來。


    偏偏,皇上還送來了那八個字,積善之家必有餘慶,這八個字還有下一句,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明德帝的意思很明顯,朕讓你有餘慶,你也要讓朕有餘慶,朕讓你有餘慶了,你卻不讓朕有餘慶,那麽朕就讓你有餘殃。


    謝家蟄伏的時候,明德帝還沒想過要拿謝家開刀,如今謝家突然出現在明德帝視野裏,不,明德帝一直想要謝家表示表示,但他一直挺住了,直到自己蠢兒子得罪了永王府。


    永王府一怒之下,強行幫謝家表了態。


    他心裏苦,別人幫他表了態,他還得高高興興的接著,然後花費人力物力去給別人賣命。


    捧著心髒,他虛弱的說:“請進來。”


    ps:謝謝 我長得特別帥 qwertyuiza 的禮物,麽麽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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