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千年往事（一）
一千年前，有個叫“千緣鎮”的地方，那裏春夏秋冬景色各不相同，但卻各有各的美。在千緣鎮裏有個赫赫有名的富豪人家，府邸就建在整個千緣鎮的正中央，門匾上寫著兩個大字，“韓家”。那時的韓家老爺韓冀是朝廷的重要官員，為官清廉，待人寬厚，鎮子裏的人都很敬重他，尊稱他一聲“韓老爺”。
韓家有一位公子和兩位千金。韓家的長公子是沙場上的一員大將韓束，曾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他衣錦還鄉時，皇上將自己心愛的大女兒許配給了他，現如今過上了和平寧靜的日子。
韓家的長女因時常和韓冀進出皇宮，拜見太後，又長了一張會說話的甜甜的小嘴，很快就討得太後的歡心。太後將她收為義孫女，並且剛剛和皇上很寵愛的兒子完婚。
千緣鎮的百姓都說韓家和皇族攀上了親家，也算是皇族的一部分。於是百姓對韓家的人更是敬重有加。韓家還有一個小女兒，年滿十八，到了嫁人的年紀。城裏的百姓都很好奇，這次又是準備和皇上的哪位皇子完婚，可事實並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
千緣鎮有個讀書人，名叫王鴻霽，心懷壯誌，苦讀十年，一心隻想當官，為朝廷盡一份綿薄之力。他容貌清秀，五官端正。可是，王鴻霽家境貧寒，每天隻靠去學堂教書掙來這一天的口糧。他的家在柳樹林間，那兒有一潭清澈透亮的湖水，離湖水不遠處有一座茅草屋。茅草屋很簡陋，有一張土炕，一條棉被，一個不經常生火的灶台，一隻搖搖欲墜的書架，還有一副破到不能再破的桌椅，上麵放著一盞陳舊的油燈。這已是王鴻霽全部的家當了。夏天雖說有些悶熱，但還熬得過去。可是到了冬天，這茅屋就像是個冰窖，王鴻霽寒冷難耐時，就隻能生火取暖……
雖然他日子過得貧寒，但卻每日有詩文相伴，倒也有些悠閑自得。不過這一日三餐卻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米缸常常見底。每到這時，王鴻霽就上山采些果子，也能勉強充饑。
有一年冬天，王鴻霽在窗前讀書，身上披著厚厚的棉被，卻還是凍得瑟瑟發抖。忽然他聽到一陣宛轉悠揚的歌聲從窗外傳來，那歌聲好像灑在雪地上的一縷陽光。他向外望，見那個堆雪的枯柳下有一女子，身穿藍色的棉衣，高盤的發髻上插著一支玉簪，端坐在石凳上。她手中抱著一把琵琶，白皙修長的手指撥弄著弦，輕按著品。因為距離較遠，王鴻霽看不清這女子的相貌，好奇的他竟忘了放下手中的書，隻穿了一身破舊的單薄衣衫就走出了茅屋，徑直向那堆雪的枯柳下走去。
當他漸漸靠近時，琵琶聲愕然止住。那女子好像注意到了他，抱著手中的琵琶，輕輕站了起來，轉身便要走……
“姑娘……”王鴻霽叫住了她。
那姑娘停住腳步，隻是以秀美的背影對著他：“小女子不知這裏有人，若打擾到公子看書，我這便離開。”“哪裏，是我打擾到姑娘彈唱的雅興。不過一時好奇，便過來看看。”王鴻霽忙說道。那女子聽了這番話，便迴過眸來。
瞬間，王鴻霽寒冷的心頭像是被陽光照射般溫暖，身體上的寒冷瞬間消失了。隻見那姑娘五官精致，天庭飽滿，眼眸深邃發亮，好像含著一滴淚。鼻子高挺，嘴唇紅潤好似浸過水的櫻桃。身上穿著水藍色錦緞麵兒的棉襖，絲裙垂至腳邊。她手中的那把琵琶像是特意為她而製，上麵還鑲著寶玉。她陌生地看著王鴻霽，似乎有一絲戒備。
王鴻霽見此情形，便雙手抱拳於胸：“姑娘，在下王鴻霽，隻是個讀書人。方才被姑娘的琴聲歌聲所打動……”這時，凍僵的雙手早已忘了還拿著東西，剛才讀的那本書便掉落在了雪地上，書名《憩詩》映在了雪地上。姑娘沒有說話，隻是看了看雪地上那本書。她抱著琵琶，蹲下身來，撿起嵌在厚厚白雪中的那本書，抖了抖上麵的白雪，小心翼翼地遞給王鴻霽。
“多謝姑娘。”王鴻霽立刻接過她白皙嫩手捧著的書，一下子揣進了懷裏，瞬間，一陣冰冷穿透心髒。“公子喜歡讀詩？”那女子說話了，聲音就像是早春的黃鸝，幹淨而透亮。“是，在下閑時喜歡讀一些詩文。”王鴻霽的雙眸沒有一刻離開過她。“公子的那本《憩詩》我好像從未見過，不知裏麵的詩篇是否絕妙……”
“姑娘認識字？”王鴻霽欣笑著。“小女不才，年幼時和教書的先生學過識字，對詩文略懂一二……”她迴應了他的話，而且迴應得很是認真。王鴻霽心裏很是高興，有一種暖暖的感覺。十年苦讀，他孤身一人住在這茅屋中，沒有什麽讀書的友人相伴。
“公子恕小女無禮，隻因對詩文過於喜愛，不知可否將那本《憩詩》借與小女，三日之後便來奉還？”她滿眼期待地看著他，水亮的眸子閃動著。
“既然都是愛詩之人，姑娘就請便吧。”王鴻霽笑著答道。那女子淺淺地對他笑了笑，那笑容是如此傾國傾城：“多謝公子。”她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
“姑娘，未請教芳名……”王鴻霽望著她即將遠去的背影，喊道。
“月蕭……”那女子淡淡地留下了兩個字，便離開了……
“青空明月，落木蕭蕭……我記住啦！”王鴻霽對著她遠去的方向喊著，揮著手。無論她是否聽到，無論她是否看到……
月蕭走遠後，王鴻霽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他這時才發現，自己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布衣，刺骨的冷風鑽進袖口和領口。嵌進雪中的布鞋早已濕透，凍得通紅的腳已經有一絲麻木了。難道這就是常人所說的“一見鍾情”麽……王鴻霽想了想，卻又嘲笑自己的寒磣。人家就像個富家千金，而自己卻是連一件棉襖也買不起的窮書生。人家憑什麽記得你卑賤的名字，憑什麽記得你茅草屋的位置。想到這裏，王鴻霽就一絲苦悶湧上心頭，便轉身迴到了茅屋之中。
自從月蕭來借過書之後，王鴻霽整天茶不思，飯不想，盼望三天後快些到來，好再與她見一次麵。或許還可以交流《憩詩》中一些詩句的絕妙。每次想到這裏，王鴻霽臉上總會洋溢著陶醉的微笑。可是，他反而又有些不希望三天後就這麽快到來。如果三天後月蕭沒有出現，王鴻霽無法想象自己會有多麽失望，每次想到這裏，那陶醉的微笑又變成了苦悶失落的表情。
凡人無法隨著自己的意誌控製時間的快慢，時間就像個有意識的神物，自己不快不慢地流逝著……
三天終於過去了，這一天，王鴻霽向學堂請了假，獨自一個人像是丟了魂兒一樣在那棵堆雪的枯柳下來迴踱著步子。枯柳下的雪地上滿是他的腳印，透過腳印，能隱約看到去年春天的枯草。
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王鴻霽不停地向遠處眺望，可眼前剩下的，除了白雪，還是白雪……
“她是富家千金，我是窮苦書生，她沒有理由記得我……”語罷，便轉身迴房……
一千年前，有個叫“千緣鎮”的地方，那裏春夏秋冬景色各不相同，但卻各有各的美。在千緣鎮裏有個赫赫有名的富豪人家，府邸就建在整個千緣鎮的正中央，門匾上寫著兩個大字，“韓家”。那時的韓家老爺韓冀是朝廷的重要官員，為官清廉，待人寬厚，鎮子裏的人都很敬重他，尊稱他一聲“韓老爺”。
韓家有一位公子和兩位千金。韓家的長公子是沙場上的一員大將韓束，曾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他衣錦還鄉時，皇上將自己心愛的大女兒許配給了他，現如今過上了和平寧靜的日子。
韓家的長女因時常和韓冀進出皇宮，拜見太後，又長了一張會說話的甜甜的小嘴，很快就討得太後的歡心。太後將她收為義孫女，並且剛剛和皇上很寵愛的兒子完婚。
千緣鎮的百姓都說韓家和皇族攀上了親家，也算是皇族的一部分。於是百姓對韓家的人更是敬重有加。韓家還有一個小女兒，年滿十八，到了嫁人的年紀。城裏的百姓都很好奇，這次又是準備和皇上的哪位皇子完婚，可事實並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
千緣鎮有個讀書人，名叫王鴻霽，心懷壯誌，苦讀十年，一心隻想當官，為朝廷盡一份綿薄之力。他容貌清秀，五官端正。可是，王鴻霽家境貧寒，每天隻靠去學堂教書掙來這一天的口糧。他的家在柳樹林間，那兒有一潭清澈透亮的湖水，離湖水不遠處有一座茅草屋。茅草屋很簡陋，有一張土炕，一條棉被，一個不經常生火的灶台，一隻搖搖欲墜的書架，還有一副破到不能再破的桌椅，上麵放著一盞陳舊的油燈。這已是王鴻霽全部的家當了。夏天雖說有些悶熱，但還熬得過去。可是到了冬天，這茅屋就像是個冰窖，王鴻霽寒冷難耐時，就隻能生火取暖……
雖然他日子過得貧寒，但卻每日有詩文相伴，倒也有些悠閑自得。不過這一日三餐卻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米缸常常見底。每到這時，王鴻霽就上山采些果子，也能勉強充饑。
有一年冬天，王鴻霽在窗前讀書，身上披著厚厚的棉被，卻還是凍得瑟瑟發抖。忽然他聽到一陣宛轉悠揚的歌聲從窗外傳來，那歌聲好像灑在雪地上的一縷陽光。他向外望，見那個堆雪的枯柳下有一女子，身穿藍色的棉衣，高盤的發髻上插著一支玉簪，端坐在石凳上。她手中抱著一把琵琶，白皙修長的手指撥弄著弦，輕按著品。因為距離較遠，王鴻霽看不清這女子的相貌，好奇的他竟忘了放下手中的書，隻穿了一身破舊的單薄衣衫就走出了茅屋，徑直向那堆雪的枯柳下走去。
當他漸漸靠近時，琵琶聲愕然止住。那女子好像注意到了他，抱著手中的琵琶，輕輕站了起來，轉身便要走……
“姑娘……”王鴻霽叫住了她。
那姑娘停住腳步，隻是以秀美的背影對著他：“小女子不知這裏有人，若打擾到公子看書，我這便離開。”“哪裏，是我打擾到姑娘彈唱的雅興。不過一時好奇，便過來看看。”王鴻霽忙說道。那女子聽了這番話，便迴過眸來。
瞬間，王鴻霽寒冷的心頭像是被陽光照射般溫暖，身體上的寒冷瞬間消失了。隻見那姑娘五官精致，天庭飽滿，眼眸深邃發亮，好像含著一滴淚。鼻子高挺，嘴唇紅潤好似浸過水的櫻桃。身上穿著水藍色錦緞麵兒的棉襖，絲裙垂至腳邊。她手中的那把琵琶像是特意為她而製，上麵還鑲著寶玉。她陌生地看著王鴻霽，似乎有一絲戒備。
王鴻霽見此情形，便雙手抱拳於胸：“姑娘，在下王鴻霽，隻是個讀書人。方才被姑娘的琴聲歌聲所打動……”這時，凍僵的雙手早已忘了還拿著東西，剛才讀的那本書便掉落在了雪地上，書名《憩詩》映在了雪地上。姑娘沒有說話，隻是看了看雪地上那本書。她抱著琵琶，蹲下身來，撿起嵌在厚厚白雪中的那本書，抖了抖上麵的白雪，小心翼翼地遞給王鴻霽。
“多謝姑娘。”王鴻霽立刻接過她白皙嫩手捧著的書，一下子揣進了懷裏，瞬間，一陣冰冷穿透心髒。“公子喜歡讀詩？”那女子說話了，聲音就像是早春的黃鸝，幹淨而透亮。“是，在下閑時喜歡讀一些詩文。”王鴻霽的雙眸沒有一刻離開過她。“公子的那本《憩詩》我好像從未見過，不知裏麵的詩篇是否絕妙……”
“姑娘認識字？”王鴻霽欣笑著。“小女不才，年幼時和教書的先生學過識字，對詩文略懂一二……”她迴應了他的話，而且迴應得很是認真。王鴻霽心裏很是高興，有一種暖暖的感覺。十年苦讀，他孤身一人住在這茅屋中，沒有什麽讀書的友人相伴。
“公子恕小女無禮，隻因對詩文過於喜愛，不知可否將那本《憩詩》借與小女，三日之後便來奉還？”她滿眼期待地看著他，水亮的眸子閃動著。
“既然都是愛詩之人，姑娘就請便吧。”王鴻霽笑著答道。那女子淺淺地對他笑了笑，那笑容是如此傾國傾城：“多謝公子。”她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
“姑娘，未請教芳名……”王鴻霽望著她即將遠去的背影，喊道。
“月蕭……”那女子淡淡地留下了兩個字，便離開了……
“青空明月，落木蕭蕭……我記住啦！”王鴻霽對著她遠去的方向喊著，揮著手。無論她是否聽到，無論她是否看到……
月蕭走遠後，王鴻霽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他這時才發現，自己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布衣，刺骨的冷風鑽進袖口和領口。嵌進雪中的布鞋早已濕透，凍得通紅的腳已經有一絲麻木了。難道這就是常人所說的“一見鍾情”麽……王鴻霽想了想，卻又嘲笑自己的寒磣。人家就像個富家千金，而自己卻是連一件棉襖也買不起的窮書生。人家憑什麽記得你卑賤的名字，憑什麽記得你茅草屋的位置。想到這裏，王鴻霽就一絲苦悶湧上心頭，便轉身迴到了茅屋之中。
自從月蕭來借過書之後，王鴻霽整天茶不思，飯不想，盼望三天後快些到來，好再與她見一次麵。或許還可以交流《憩詩》中一些詩句的絕妙。每次想到這裏，王鴻霽臉上總會洋溢著陶醉的微笑。可是，他反而又有些不希望三天後就這麽快到來。如果三天後月蕭沒有出現，王鴻霽無法想象自己會有多麽失望，每次想到這裏，那陶醉的微笑又變成了苦悶失落的表情。
凡人無法隨著自己的意誌控製時間的快慢，時間就像個有意識的神物，自己不快不慢地流逝著……
三天終於過去了，這一天，王鴻霽向學堂請了假，獨自一個人像是丟了魂兒一樣在那棵堆雪的枯柳下來迴踱著步子。枯柳下的雪地上滿是他的腳印，透過腳印，能隱約看到去年春天的枯草。
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王鴻霽不停地向遠處眺望，可眼前剩下的，除了白雪，還是白雪……
“她是富家千金，我是窮苦書生，她沒有理由記得我……”語罷，便轉身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