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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拚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登上墓台,跑到水晶槨邊,站定後發現“傳送符”上,符文流轉,皆是一喜,全力催動。恍惚間如縛石膏,再難動彈。


    容輝知道體外靈力已被改變,正是傳送前的征兆,心頭一喜,瞥眼去看瀟璿,卻見晶光璀璨中,那屍王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坐了起來,正抬起手拍向瀟璿頂門。


    眾人為求盡快傳送,早收了防禦法術。容輝嚇了一跳,不及多想,全力扭轉身外靈力,一把撕下腰間符籙。雙手齊出,去撐那玉手。符籙靈光一閃,憑空沒入。


    瀟璿發現,失聲驚唿:“你—”淚盈於睫。


    容輝鼓蕩靈力,撐住那玉手,竟如負巨石,被壓得身形一顫,吐出一口悶氣:“走—”


    “走?”瀟璿心中彷徨:“隻要自己踟躕片刻,就能破空而走,可是他必死無疑。若留下來,就得陪著他死!”心念一閃,強提口氣,一把扯下腰間符籙,閃身避開。舉起大劍,橫削屍王頭部。


    “你!”容輝鬆手退開,既氣憤,又感動,一時間漲紅了臉,“哥跟你拚了!”力由心生,左手指天,勁風如瀾,唿嘯而至。右掌推出,烈焰奔騰,直侵屍王頭顱。


    劍火夾擊,一齊攻向玉石頭罩。金石相擊,“叮—”,一聲輕鳴,金縷玉衣碧光流轉,連成一片靈幕。烈焰撲上,直竄玉片縫隙。頭罩中傳出一聲悶吼,黑氣應聲散出。


    朱芯見二人拚命,心頭劇震,垂下眼簾,淚珠直往外湧。眼前一花,頭腦發昏,不由想起容輝還有個胞妹和師妹,都在丹霞山海螺峰上。


    碧霞眉頭緊鎖,一咬牙,一把扯下腰間“傳送符”,順勢擲出。符籙如一泓秋水,徑直貼上金縷玉衣。靈波蕩過,玉光流轉,竟也開始傳送。


    容輝和瀟璿見是一喜,立刻拿出備用的“傳送符”,直接貼到“丹田”處,全力催動。再看碧霞,她也正激發第二張“傳送符”,才安下心來。


    玉衣顫抖,傳出陣陣咆哮。“傳送符”連黑氣一並吸入,光華更亮,蕩出陣陣漣漪。波紋蕩過,玉衣就模糊一分,好像沉入了空氣。


    容輝眼見金縷玉衣化作一圈波紋,憑空隱去,頓覺身外壓力驟減,暗道一聲“不好”:“空間縫隙要合攏了!”


    三人同有所感,互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駭。容輝仍不甘心,拚了命往“傳送符”中注入靈力,仍覺得符文波動越來越弱,最後完全不動時,碧霞也不過注入了大半靈力。


    “砰—”,一聲悶響。容輝循聲望去,看見玉棺中波紋蕩過,落下一堆飛灰,更加沮喪。瀟璿拂額長歎:“我們完了!”


    “不對!”碧霞低聲驚唿:“你們看看周圍!”


    容輝精神一振,方覺視野大亮,光芒璀璨,整座水晶洞竟都亮堂起來。定下心神,四處查看,隻見墓台下的黑石柱子也在“嗡嗡”輕顫,不由驚疑:“怎麽,這座礦道要塌了嗎?”


    說話之間,無數水晶驟亮,光線相互反射,最後焦在四根黑石柱上。石柱各自蕩開一股白光,恍如四個氣泡合成了一個氣泡,將墓台罩在了中間。


    “不好,是大型傳送陣!”碧霞失聲驚唿:“快躲進水晶槨!”說著當先竄入。


    容輝見了,立刻拉起瀟璿,飛身竄入棺槨。三人也顧不得許多,合力滑攏了槨蓋後,透過水晶壁觀看,隻見光芒所集,光幕愈加凝實。凝神感應,光幕由內及外,振動漸行漸遠,這才相信是個大型傳送陣。


    石柱嗡鳴,“轟隆隆”震耳欲聾。瀟璿一邊運氣抵消不適,一邊大聲詢問:“這‘傳送陣’會把我們送到哪裏去!”


    “不知道!”碧霞大神迴答:“至少一百萬裏!”


    兩人說話間,震動更加劇烈。瀟璿頭暈目眩,緊緊握住了容輝的手,沒過片刻,就昏暈在了容輝肩頭。容輝靠在角落,沒多支持片刻,眼前一黑,也暈了過去。碧霞奮力堅持,眼見四根石柱猛地一顫,轟然崩潰。接著眼前一花,隨即暈去。


    容輝隻見一片血紅,眼睛發酸,正欲流淚,不由一個哆嗦,睜開眼來,夕陽映入眼簾。他心頭一喜,見瀟璿趴在自己身前,碧霞歪在石槨另一角,連忙招唿:“瀟璿,瀟璿,醒醒,我們安全了!”語聲直入心扉。二女聽見,身軀微顫,相繼睜眼,看清四周情形,亦相視一笑。


    容輝連忙招唿:“來,我們推開槨蓋!”說著動了動筋骨,發現身體無礙,又問二人:“你們有沒有受傷?”說話間六手齊施,一起鼓蕩靈力。水晶摩擦,“嗡嗡”作響,緩緩挪開。


    碧霞當先站起,稍作打量,一躍而出。容輝不住抱怨:“關的時候,也沒這麽沉啊!”說著探出頭來,看見藍天綠草,夕陽斜照,欣然詢問:“我們出來了?”一躍而出,又給瀟璿搭了把手。


    瀟璿提著大劍,跳出水晶槨後,亦是喜笑顏開:“想不到我們還是被傳送出來了!”說話間打量四周,隻見草原東麵是條山脈。麵前一峰,山勢奇偉,直入雲霄。山頂上祥光萬道,瑞靄千重,竟是霧一般的靈氣。山腰上綠蔭蜿蜒,恍如一條青蛇,盤山而上。


    “好高的山!”她欣然感慨,又問碧霞:“這是哪裏!”


    “才出虎穴,又入狼窩!”碧霞悻悻自嘲:“你數數那山路有幾層,不久知道了!”


    “六層!”容輝躍上槨蓋,看著山峰說:“怎麽了?”


    “六盤山?”瀟璿心念一閃,脫口而出:“怎麽到六盤山了?”


    “這裏是‘六盤山界’!”碧霞沉下臉說:“隻要走到山中靈眼處,進出也不過是一念之間。”


    瀟璿一怔,又覺得不妥,正色詢問:“我們怎麽會到這裏來?”


    “如果來這裏的是那‘屍王’呢?”容輝沉思前因後果,把想法說給二女聽:“我想蠻子挖開古薑國王墓,搶掠裏麵的財寶是其一,封印那在地脈眼上躺在上千年的屍王,就是其二。一旦那屍王蘇醒,破棺而出,就會觸發某種禁法,開啟傳送陣,連屍帶槨,一起傳送過來。”說著踩了踩腳下水晶槨,搖頭苦笑:“可是陰差陽錯,我們打碎玉棺後,先用‘傳送符’把那屍王送去了金城。結果就當了替死鬼,到這裏來了。”


    他說話間仔細打量水晶槨,隻見玉棺中還有方玉枕。朱芯的貼身軟劍,赫然也在棺中。心頭一喜,抬手吸出二物,拿起軟劍,對著玉枕一斬。


    金玉相擊,“叮—”,一聲脆響,玉片龜裂,寸寸碎落,顯出一卷布帛。碧霞眼睛一亮,抬手吸過,抖開來失聲驚唿:“‘煉晶聚意’之法?”瀟璿一怔,湊上去看,隻見白絹上畫滿了圖,全是煉製水晶的方法,也為之高興:“好東西,正好用得上!”


    容輝拿著軟件顯擺:“這也是一柄好劍,要不我們換換?”


    瀟璿看了手中大劍一眼,點了點頭,抬手擲出,和容輝換了軟劍。容輝用大劍敲著水晶槨說:“這棺槨這麽大分量,也值不少錢!”又商量碧霞:“要不把它帶迴去賣了,我們二一添作五?”


    碧霞輕哼一聲,很是不屑。容輝汲汲解釋:“你家大業大無所謂,我們可是窮得叮當響!再說那些文人雅士盤弄的古董、玩器和字畫,又有幾件是手把手傳下來的?那九成九,不都是從墳堆裏刨出來的嗎?”


    碧霞氣結,撇眼見瀟璿目露同情,隻好壓下火氣,沉聲唿哧:“那你還不下來!”


    容輝灑然一笑,縱身躍下,順勢在槨蓋上一蹬,將之合攏。碧霞反手揮出,白光一卷一帶,收了棺槨。瀟璿舊話重提:“可蠻子為什麽要處心積慮,把那‘屍王’傳送過來呢?”


    容輝一怔,也想不出所以然,隻好看向碧霞。碧霞輕拂裙擺,看著六盤山說:“僵屍修煉到一定火候,就能凝結陰丹,就像丹道修士所修的‘金丹’,不過一個至陰,一個至陽。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是想用屍王的‘陰丹’,拔出‘凝血神槍’上的煞氣。隻有這樣,才能不損神槍靈性。”


    “凝血神槍?”容輝失聲低唿:“難道這裏封印著‘凝血神槍’?”見碧霞點頭,滿心錯愕,更不知該說什麽。四人沉默片刻,忽聽“玲玲”聲響,皆是一驚。縱身躍起,循聲東望,隻見山邊走來一個騎白馬的錦衣少女。定睛細看,隻見高頭白馬,黃金鞍轡。對襟坎肩,半臂絨氈,齊腕長衫,正是草原人的裝束。


    白馬在草上飛奔,蹄不占地。少女乘馬奔至百丈開外,看見三人,也是一怔,勒馬站定,大聲喝問:“怎麽又是你們!”聲似破鑼,震得人耳鼓發麻。


    容輝聽出了個“又”字,心頭一突:“難道還有人先進來了?”和瀟璿互望一眼,皆是一般心思。


    神若看人,直視靈魂。碧霞聽言,麵沉如水,蹙眉冷笑:“兩隻屍傀,也敢裝神弄鬼?”說話間左手輕揮,勁風乍起,聚成三片綠葉。右手拈起,掐出一朵紅菊,屈指彈出,正是一招“紅衣綠裳”。


    火花一閃即逝,轉眼間從那少女身前竄出,一脹一縮,連馬帶人,一並包住。烈焰中傳出一聲哀嚎,震得人耳鼓發麻。容輝眨了眨眼,定睛再看,隻見錦衣少女已化作麻衣老婦,肌膚幹枯,雙目無神。那高頭白馬,竟隻是一具骷髏,不由一驚。


    瀟璿冷哼一聲,抖動軟劍,銀絲飛卷,鞭圈般向那一人一馬套去。容輝也不示弱,鼓蕩靈力,斜刺裏竄出,抬手一劍。劍氣破風,橫掃過去。


    一轉眼間,銀絲入火,抽上枯骨,打得馬骨劇顫,金鈴直響。“你找死!”老婦大喝一聲,出手如風,一把抓住了銀絲,正欲用力迴奪,劍氣接踵而至。她隻好撒手,順勢往身前一點。


    神若殺人,直滅靈魂。靈力激蕩,劍氣崩潰,老婦亦是一陣顫抖,順勢使了招“倒騎驢”,骷髏馬一步十丈,連退三步後,老婦調轉馬頭,轉身就走,臨了撈下一句狠話:“既然進來了,要想出去,就來六盤山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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