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坐懷不亂

    以為緊閉雙目可從眼前的焦灼中抽離而退,以為一副冰雕模樣可抵擋住溫柔的融化。是的是的,玉珍那襲長長青絲恰到好處散落在肌膚細膩肩臂處與鎖骨分明的胸前,她已成功把自己釀成一捧消魂蝕骨水,以她固有的美與此時的妖,足以將所有立在她麵前的男人三魂七魄全部融沒。藍在做什麽?極其拙劣地裝出不為所動的樣子,其實心裏發生一場變亂,什麽君子,什麽執念,什麽固守,被擒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藍,不要分開我的手,求求你了,藍,我是真心真意愛你的,此時,還不能證明我對你的愛是不帶有一點一滴的虛意,是完全的,是全部的,是徹徹底底毫無保留的。相信,與你一樣知道羞恥,隻有在愛的麵前,才會有脫光衣服的勇氣。你的出現把我的世界攪得一團糟,這個秩序隻有你才能規複。否則我就完蛋了,我這樣厚顏無恥地抱著你,因為我想不出什麽辦法打動你的心,真的,如果死可以讓你的心意轉向我,藍,可以為你去死。”麵頰貼在藍寬寬的脊背上,玉珍深情沉醉。她的語調如同夢中的囈語被青鳥銜出,如花般插在鬢角。

    她幸福地想,藍,如果你是梅,而我會是那抱在梅花上的雪,最終融化在那一抹紅裏,融為一體,直到永永遠遠。等著時間緩慢地一分一秒過去,等著把這個高傲男人頑固的心軟化成一杯含著梅香的雪水,然後一飲而盡。

    “不,不不不,玉珍,這樣不好,很不好。我——我不能答應你,我求你放過我吧。我有什麽好呢?我不善於處事,你爸爸把主任的位置讓給我,我不領他這個人情。我不懂感情,你對真情如許,而我卻不懂風月,不諳風情。真的,我是個一無是處的男人,你放手吧,饒了我吧。”拒絕好象應該是傳統的說辭,藍握著玉珍的手不再向兩邊分,用力地攥緊。驚雷隻在九萬英尺的高空發出悶響,欲望逐步占領矜持的高台。

    “藍,尊重心發出的聲音,你聽,它在讓你不要克製。”好象聽懂血液裏信仰的聲音,玉珍想,藍,我可以聽到你的心在為愛而歌唱。丟下你的斯文吧,我要告訴你,這世上除了你鍾愛的倒黴文字以外,還有值得你鍾愛的男歡女愛,隻要跨出這步,你才會知道你曾經的拒絕是錯誤的。

    玉珍唿吸不斷地加速度,帶著熱度的氣息穿透藍的衣服,起伏的胸部如海潮般不停地撞擊藍,藍放棄抵抗,等著被翻湧的潮水湮沒。

    局勢向著理想的方向發展,玉珍鬆開手,但沒有放棄擁抱藍,她的手在藍的胸口順著肢體的結構柔軟地撫觸。她的唇吻不停地留在藍的後背,盡管隔著衣服,意想已經把她帶到赤身相向的境地。“是我求你,現在我們還要追究誰對誰錯嗎?你不要怕,不用你承擔的。來吧,藍,我們開始吧,為了你的小說,為了給你愛的經曆,來吧。”玉珍喃喃醉語,那聲音帶著極度勾引的幻色,伴著愈加急速的喘息。

    “藍,我是嫣然,你的香兒呀,不要,你不可以背叛我。”仿佛是從夜色中傳出的聲音,與夜色一樣無法化解開來的憂鬱的身影從窗前一閃而過。如夢方醒,理智歸位。

    藍分開玉珍的手,“對不起,玉珍,我不愛你,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不想欺騙你。”藍的聲音裏帶著頹廢的沙啞,卻象被利刃割了一下,疼痛難忍。

    “不,藍,我在你麵前再無一點秘密,你不能這樣對我,你知道嗎?你這樣甩了我,我會活不下去的,你可憐可憐我吧,藍,你不是心地善良嗎?你就發發善心吧。”懷裏的溫暖突然抽離,寒意四襲,玉珍內心驚慌。又將手臂圈住藍,隻是又被藍分開,藍低著頭,跌跌撞撞地趕到宿舍門前。

    玉珍木呆呆地站立,闔著眼簾,淚水肆意滑落。雙臂環抱胸前,指尖用嵌向身體裏。失敗了,敗得很難堪。如果連身體都無法吸引藍的心,那麽,她還有什麽呢?

    “藍,你等等,聽我把話說完。”用企求的聲音挽留藍,象風雨侵淫後的遺紅落塵。

    藍站住,終於站住了,雖說隻是一段距離,稍稍有了安全的感覺。藍認識到自己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家夥,這種負疚感是因為香兒,或者是嫣然。

    “藍,你這一走,我就會徹底崩潰。真的,我能拿出來就這些了,然而在你的眼裏竟不值一文,隻餘下難以飲咽的羞恥於我。我聽過這樣一個故事,當年薛丁山去請樊梨花解戰場之圍,兩個人在院中打鬥,薛丁山打不過樊梨花,退到牆角,薛丁山脫了自己的褲子,樊梨花就嫁給了他。樊梨花的母親對她說過,如果哪個男人在你的麵前脫下褲子,你隻能嫁給這個人。我把這個故事引用到我的身上,我也隻能嫁給你,”盡管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玉珍的身體瑟瑟發抖,淚眼模糊,模糊了夜色,她的肢體站立的力量逐漸走失。

    “玉珍,你我之間什麽事也沒有發生。我一直很尊重你,以後也一樣會尊重你。請你把衣服穿好。”想想剛才的一幕,藍心有餘悸。象影視劇本,象小說素材,誰能想到現實生活裏也會演這麽一出。

    玉珍緩緩地蹲下身子,將睡衣套到身上。銀牙咬著嘴角,透出血漬。我會用我的方式,賠進去一輩子時間,得到你。“什麽都沒有發現嗎?真的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嗎?屋子裏隻有我們兩個人,那好,你把門打開,對著外麵說,什麽也沒有發生,你敢嗎?”玉珍高亢近乎嘶啞的聲音喊著,停頓一下,醞釀了一些氣力。“你以為非得要發生關係才發生什麽?不,對於純粹的愛情是不需要肌膚之親的。況且,我在你麵前脫得一絲不掛,而你不但看了,而且還沸騰了,不是嗎?原來我想,即使今晚我把身體交給你,明晨你說不要我了,我不會讓你負責任的,因為我為愛做出應該做的,是否可以挽留愛,那全是天意。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想推卸責任無非是要證明你的君子形象。那我告訴你,沒那麽便宜的事。”玉珍走到門前,把擋在門前的藍推開,拉門出去,玉珍迴望藍。

    “好了,安心寫作吧,你今晚的小說任務還沒有完成呢,不要有任何負擔,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你是不是最想聽到這句話?哼。”淚水奔湧而下,壓製著不讓發出哭聲。玉珍把柔弱的背影給藍,以零亂的步子離開藍的視線。

    聽到玉珍屋門關上的聲音,藍的身體隨之一顫。

    玉珍撲倒在床上,嗚嗚地大哭一場。暗罵,可惡的藍,裝成不近女色的聖人呢,你命犯上了我,算你倒黴。別以為無懈可擊,我一定會讓你無路可逃。就是死,我要與你抱在一起。

    稍稍平靜些的時候,又想,藍是個才子,酸文假醋是文人的本性。藍隻不過是在克製自己占有我的欲望,他在握著我的手,那麽用力。如果換一個男人呢?,毫無懸念,肯定如饑似渴,拜倒在地。隻有藍,她的藍,可以克製自己,坐懷不亂,是的,因為他是藍,與眾不同的藍,是不會以這種方式表達情感呢?畢竟這種方式缺了含蓄與美。嘻嘻,似乎想出一點道理,玉珍的眼淚才有所收斂。又想起剛才脫了睡衣的舉動,一個未婚的女子,怎麽敢放膽把衣服脫了,這個方法當初隻是在腦子裏一閃而過,卻在情急之下這麽做了。看把藍嚇傻了,不覺臉又紅起來,抬著腳在牆上踹了幾下,“討厭的藍。”

    藍象犯在重罪,站在窗前企求某種原諒。想想剛才從夜色裏傳來的聲音,還會緊張的無比,多謝她的聲音前來搭救,可真的被她發現了嗎?轉而又想,怎麽會呢?忽然想到嫣然可能會留下紙條,這應該會成為驚恐過後的不錯的安慰吧。藍點擊上了博客,同時博客對話窗口立即彈出。

    “藍,又把你等到。”嫣然說,藍麵色緊張,胡思亂想,嫣然是否帶著神異的功能呢?如果接著拷問,不知道作何迴答。

    “是嗎?不是讓你不要等嗎?我上來會主動找你的。”藍不安地給出迴話,若不是因為今晚玉珍的攪局,這又是一個令藍精神振奮的網上私會。

    “看上去不怎麽興奮嘛,今天有什麽意外嗎?”果然,嫣然這麽問起,從來不會撒謊的藍心驚肉跳。

    “沒有呀,別自作聰明了。”藍避實就虛地迴答,嫣然可是秘書長呢,高高在上的一個大官,這個位置上的官哪個不是八麵玲瓏?

    “我有千裏眼,我看到你一臉不悅的樣子,跟誰擲氣呢?別把自己愁老了,我還沒有見到你呢?”嫣然的話擊中藍的要害,還沒有說幾句話,她是怎麽嗅到氣氛不對的呢?基於嫣然的神秘兮兮,藍不知道接下去要怎麽撒謊與圓謊。

    “真的假的?”慌慌張張的藍茫茫然不知是真是假。

    “哎喲,怎麽是個傻孩子呀,嗬嗬,人哪有千裏眼的。我亂猜呢,哎,我告訴你呀,我也開了菜地,希望你也去偷我的菜。還有呀,我想告訴你,我最喜歡的花是香水百合,哎,你看我的博客頭像了沒有,那是我的婚紗照,旁邊就插著一枝香水百合的。”嫣然說出香水百合這四個字,藍驚得內心再起波瀾,猜測之中的事得到進一步確認,她與香水百合之緣又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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