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如果長相上有過失,聰明的她可以運用氣質、自信彌補外在的不足,從而達到由內而外的美的外延。

    沈俊的身上自信與美兼而有之,她青春活力,皮膚白皙,線條柔美,肢體修長,酥胸高聳,發黑如夜,濃密的睫毛下一雙顧盼神飛的大眼眸,帶有磁性的吸力。她自然成了眾人視覺中的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一道隻可遠觀而不敢近玩的風景。

    男人找伴侶時會想,在她麵前會不會占有心理優勢,財富、地位是產生自卑的條件,男人通常無法做到無視自卑的存在,除非他本身就是一個吃軟飯的材料。優秀女人一般不會找一個平庸的男人作丈夫,能被女人納入做丈夫範圍內的男人一定是某一方麵相對突出。這樣,沈俊三十出頭,婚姻問題毫無進展,被並入剩女行列並不奇怪。

    藍在醫院看病時的那個沈俊醫生與今天的沈俊書記判若兩人,縣團級的身份給這個三十歲的女子帶上鑽石的冠冕。集團公司團工作一再受到上級部門及市團委肯定與表揚,她用事實告訴眾人,她不是一隻陪襯的瓷器花瓶。

    曉峰書記走向辦公室的接待區,那裏放著一套木質桌椅,桌上有一套精致的茶具。“來來,藍,小沈,你們倆過來,我請你們喝功夫茶。”

    他手法嫻熟地擺弄桌上的茶具,藍與沈俊坐在他對麵。曉峰書記隻有來了重要客人才會親自烹茶。藍第一次享受這種規格的服務。

    曉峰書記心情有所好轉,麵上的笑也有所改觀。“哎,藍作家,沈書記,你們是我的左膀右臂呀。別看我是企業的書記,除了工作之外真正能夠坐在一起品茶閑聊的人還不多。我打心眼裏喜歡你們身上的活力、才幹、智慧,才華。唉,看到你們,我好象一夜之間就老了許多,歲月不饒人呀。”

    沈俊說:“曉峰書記您怎麽就老了,我們這個企業由史以來象你這麽年輕接任書記還不曾有過吧。在我眼裏您是最優秀,藍,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藍休息一小會,積蓄一點點的力量。“當然,書記的人品、修養、才學、理論功底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請允許我用魅力無窮來形容,我這輩子都別想達到這麽高境界。”藍說完這些,腦袋又耷拉下去。

    曉峰書記“嗬嗬”笑著,“沈書記好象做過調查研究,聽到你們的讚美,我都有點不知南北。這個曆史說不定會在沈書記手上重新改寫吧。”

    沈俊說:“我豈敢覬覦您的位置,等您退休了我都已經成為一個老太婆了,何談改寫呢。還有還有呀,曉峰書記別一口一個沈書記的,聽得我心裏發虛。團委是在您黨委領導之下的。您這麽稱唿我,好象我真的有那個居心似的。”

    曉峰書記說:“團委書記也是書記,我說錯了嗎?藍作家,你說呢?”

    藍因為身體不適,象霜打的茄子,再次強打精神,“你們都是我的直接領導,你們誰說的話我都支持,不作評判。”

    沈俊說:“藍秘書這兩年說話水平漸長呀,在蘇主任的栽培之下,青出於藍呢。”

    藍已氣若遊絲,說話對他等同於受罪。提不起精神與沈俊作唇齒來往,隻得揮手反對。

    曉峰書記說:“藍呀,覺得你不對勁,是生病了吧。”

    藍點點頭。沈俊用她那凝香的手指搭在藍的腦門上,藍不好意思地避讓。沈俊說:“哎喲,還扭捏呢,我怎麽著也是一個醫生,再有,我們也算得上革命同誌吧。讓我看看怎麽啦?”

    曉峰書記說:“藍,大方點。”

    沈俊的手在藍的腦門上停留了一下,“嗯,還在發燒。還挺重的呢。”

    這時,書記室的門猛地被一雙有力的手推開,辦公室裏的三個人同時把目光投入門口。秦霞愣愣地站在門前,似笑又非笑地一臉複雜的表情。她看到沈俊的手確確實實地搭在藍的腦門上,秦霞這才卸下臉上的怒氣,又因粗魯而略顯尷尬,口邊蜒著極不自然的笑,“喲,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呢?當著書記的麵,還挺親熱的。”她象看穿了藍與沈俊之間的秘密,這至少給她帶來輕鬆的感覺。

    沈俊與藍都叫了聲嫂子,並不接她的話說。曉峰書記說:“你有什麽事嗎?”

    秦霞說:“哦,沒什麽事,就是問問你晚上迴家吃飯不?”秦霞在家裏與在單位裏扮演雙重性格,在單位她極力表現出識大體顧大局的書記夫人形象。迴到家裏就原形畢露。能做到這點,曉峰書記心裏叩謝四方神聖了。

    曉峰推了一下眼鏡,多少猜出秦霞的心思。“就這事?”

    秦霞說:“可不就是這事,不知道你們在說事,你們忙,我還是走吧。”她用神秘的目光再一次掃向藍與沈俊。沈俊被她這一看,不自然地低下頭,迴避她的眼神。而藍卻不以為然。秦霞嘴角露出一絲詭秘的笑。

    昨晚秦霞久久不能入睡,她感到精心守衛的婚姻顫動起來。一一排查與曉峰有接觸的單位裏的女人,沈俊與他的接觸相對頻繁,可那是工作需要,說不出長短來。曉峰與沈俊出差倒是走出她的視線,不過從來沒有兩個人單獨外出。況且他們年齡相差十四歲,這可能嗎?一想到年齡問題,倒讓她警覺起來,電視上講得就是這種情況,馬上想起而曉峰書記恰恰就著這個話題向她發問的,症結就在這裏,一定是沈俊這個騷狐狸在作怪。沈俊都三十歲了,至今未嫁,難道她是要等曉峰。好象接上關係,弄得秦霞心煩氣躁。

    機關樓道裏撞到團委幹事,秦霞順便問一句你們沈書記來了嗎?那女孩說沈書記去書記辦公室了。她想,肯定是我昨晚給了他顏色,現在兩個人偷偷密謀上了。她怒氣衝衝跑到書記辦公室,想當眾給他們兩人難堪。結果看到藍與沈俊之間曖昧的舉動,不覺釋然。

    氣氛恢複平靜,曉峰書記說:“是嗎?那這麻煩了,眼下就有任務要上。”

    藍說:“沒關係的,書記,你吩咐好了。”

    沈俊覺得臉有點發燙的感覺,顯然她看出來剛才的兇險,她需要通過正常的說話掩飾情緒上的變化,她說:“是呢,頭痛腦熱算什麽呀,其實這種病連醫生都不用看,也不用吃藥,一個星期自然就好了。”

    曉峰書記說:“況且還有你這個沈醫生在身邊,確保藍安全無恙。”

    藍說:“聽老蘇說讓我下去出差。”

    曉峰書記說:“嗯,是讓你與沈書記去徐部,你以前不是在他那個經理部呆過嗎?徐部的人馬善打硬仗,這次在道堆工程表現非常出色。為了給大家加把勁,公司黨委與團委計劃在徐部點幾把火。黨委開展‘爭創部優工程’活動,團委開展‘青年工程’活動。你們這次下去的目的是做好活動的前期準備,與徐經理多多溝通。藍還有一個特殊的任務,做一期專訪,宣傳處的同誌最近比較忙,藍是團委宣傳委員,交給藍來完全此次宣傳造勢工作最為合適。部裏報紙我已經聯係好了,一個專版,幾千字,藍,這又是你證明才華的一個契機,這篇報道既是活動的戰鼓與號角,更是反應我們集團公司基層職工的風采,同時,要向兄弟單位展現我們集團宣傳實力。你們這次下去,擔子不輕呀。”

    藍無力說話,沈俊卻陷在思索秦霞那不同尋常的笑,擔心秦霞已經把矛頭指向她。在書記長篇發言時,她不知不覺走起神了。

    曉峰書記說:“怎麽,兩個人都有畏難情緒嘛,想撂挑子?”

    藍說:“盡力吧,我有多大能力使多大勁吧。”

    沈俊這才迴過神來,“曉峰書記放心,您就隻等靜候佳音好了。既然你把我與藍看成是你的左右膀臂,如果我們都不能勝任,豈不讓人說您用人不賢,您的工作權威何在呢?”

    曉峰點頭,“嗯,對你們的工作能力我一百個放心,我最擔心的是藍的身體狀況。”

    藍幾乎在用氣息說:“書記,相比一線職工的辛苦,這點病不算什麽。您隻管放心,不是還有沈書記加沈醫生隨同嘛。”

    曉峰書記說:“好,工作都談完了,我們喝喝茶吧,我用茶為你們餞行了。藍是文人,看的書多,應該知道喝茶是相當講究的,寶鼎茶閑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這是紅樓夢中的聯句。嗬嗬,我非常享受煮茶的過程,身心放鬆,迴避了紅塵俗世諸多的困擾,恨不能牽一絲茶香,潛進大觀與若雪一般的公子女子詩書作文,床敲棋子,人生便是那樣了,不再掙紮。藍,在你這個作家麵前,我這是班門弄斧。”

    不等藍說話,沈俊說,“曉峰書記在說笑呢?在我看來,人應該向前看,而不是象陶潛那樣受不得一點委屈,我讀他的歸去來兮辭多少能感覺到他內心裏的無奈。因不適應而逃避,甚至怨恨所處的社會環境,缺乏衝鋒與冒險的精神,這樣的人什麽事也幹不了。曉峰,我發覺你現在情緒有點象他了,曉峰,我一直都想說你,年歲往上長,膽略卻不能下縮。”

    沈俊有些激動,她說教的口吻讓空氣有短暫的凝固。沈俊的話並沒有什麽毛病,隻是她自然地把曉峰書記叫成曉峰,藍吃驚非小,這不是大意,而是緣於平時的習慣才脫口而出的。從曉峰書記的咳嗽聲中,藍心裏有些些的明了。沈俊的臉有白皙的麵頰上迅速地泛起紅暈,可是她卻可以很好地運用她的反應能力與老道處事經驗來掩蓋,她說:“我語速太快,不會是說錯了什麽了吧。”

    曉峰書記用指尖劃過眉頭,“沒說錯什麽,我們大家工作時是同事關係,閑來的時候就是朋友,不必拘泥稱唿上的小節。現在不談工作,彼此當朋友相待。來來,茶好了,藍,喝點香茶,你的病就好了一半了。”

    曉峰書記將沏好的茶的小茶盅送到藍與沈俊的麵前。兩人呷了一口茶,少不得誇書記的手藝。這時,老蘇探頭探腦地進來。曉峰書記招唿他來,又為他沏了一杯茶。“哎呀,我活這麽一把年紀,曉峰書記的茶是我喝過最好的茶。”

    藍與沈俊都不由得笑了。曉峰書記一番自謙。“老蘇呀,藍今天下午就要下工地,要在下麵呆上幾天,他辦公室的工作你要安排其它人兼起來。”

    老蘇看一眼藍,“曉峰書記,這還用得著您操心呀,我會安排好的。”

    藍與老蘇退出了曉峰書記的辦公室後,沈俊稱還有工作要匯報,留在了辦公室。

    曉峰書記對沈俊說:“以後說話可要小心一點。怎麽可以直唿我的名字呢?”

    沈俊一臉的委屈。“這能怨我嗎?曉峰,我們這算什麽?我是你的什麽人,是情人嗎?你要讓我一直這樣裝下去不成?我的父母象催命一樣的逼我,真是累死了。”沈俊耍起脾氣,表情非常難看,別過身子。

    曉峰書記心裏布滿愁雲,“我不是沒有考慮,我是時時刻刻都在考慮,可是我怎麽辦呢?實在開不了這個口。我那個妻子你是知道的,隻要我說出來離婚,她肯定會大吵大鬧,弄得全公司人都知道,她肯定會找你的麻煩,我們把困難想得充分一點。這件事不但影響到我,對你的前途也有影響。”

    沈俊說:“我會怕她嗎?我現在要你的態度。你真的想讓我做你一輩子的地下情人?你做事就是優柔寡斷的,我告訴你,我已經懷孕了。給你考慮的時間並不多。萬一我家裏知道這個情況,還不得把我給勒死呀。到時候你就等著給我與我們的孩子收屍吧。我不逼你,你自己斟酌著辦吧。”

    沈俊起身就要出門,曉峰書記在對待她的感情問題上前怕狼後怕虎的,讓她想到庸俗的名詞----二奶,她不會甘願陰影裏生活,絕對不可以。就算揮劍斬情絲,她絕不會偷偷摸摸跟一個男人過日子,哪怕這個男人好過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如果一定要破釜沉舟,她都不會妥協忍讓,她的欲望從來不會與人分享,而是獨自擁有。

    曉峰書記說:“你已經跟我說過了,你放心吧,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沈俊更加生氣地說:“曉峰,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問題了,什麽叫給我一個交待呀,我要的是你的愛,你對我許諾過的,你全部的愛。我圖你什麽?是你的職位?還是你大我十四歲?我愛你,是從你對我說過你的情感生活的不幸那天開始的,我要給你有愛的生活。你為什麽不舍得把你的過去埋葬呢?真的有值得你留戀的地方嗎?那麽你招惹我幹什麽呢?”

    曉峰書記說:“沈俊,這些事你就不用考慮了,我對你所說的話句句都是真的,包括我對你許下的諾言。輸了我的一切,我也不願意輸了你。”曉峰書記表情沉重,煙,此時是他的需要。

    沈俊目光略略地轉向柔和,“曉峰,我不是逼你,其實我很心疼你。”

    曉峰書記說:“不不,不要這麽說,這件事一鬧開,風雨需要我們共同承擔,誰也躲不過去。你做好準備了嗎?”

    沈俊走到曉峰書記麵前,掐了他手上的香煙,雙手圈著他的脖子上。“曉峰,我不怕,隻要有你在,我什麽也不怕。人這一輩子在這個世上也就幾十年的時光,為什麽不能尊重自己內心的聲音呢。我的心意你明白,最終可能也隻有你明白。”她把香吻貼在曉峰的額頭上。

    曉峰書記握緊沈俊的手,卻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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