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今天著一身西裝，藏青色褲子，米灰色的西裝，銘黃色暗花紋的領帶，肩背著一隻黑色公文包。走近門時，藍又在門邊的鏡子前瞅幾眼自己著裝與發型，嘟嚕一下嘴巴。打心眼裏覺得別別扭扭的。
寫字樓裏是企業白領的地盤，斯文落在每一個細節的包裝上，漸而成為約定俗成的生活習慣。入這個地盤就要遵守這個地盤無形的規矩。融入一個圈子，首要的條件就是個人的外在是否與之相稱。國人慣以用衣著去恆量人的身份、價值與修養，這一點，藍當然明白。在束縛中學會適應，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吧。
藍捏著領帶心型結，扭了扭脖子，那怕是撐出一絲絲的縫隙，也要為肢體自由而努力。走出門去，習慣舉頭向天，找尋天空中自由的痕跡。心情好，就算下雨，也會說，多浪漫的雨季，沒準在路上就會結識一個撐油紙傘的線條柔順的輪廓矯好的女子，嗅到她身上丁香一樣的誘發人心跳的香氣。
藍似乎醞釀出最為合適的感覺，於是說，不錯的早晨呀。順著江邊向集團大廈走去，側目就是滾滾長江之水奔湧向東，一路豪情，壯思飛舞。
這是藍在機關上班的第一天，電梯門前等候時遇到學冬，藍有些詫異，他來機關會有什麽事呢？學冬瞅到藍，不容分說，給藍一個兄弟式的深擁，又在藍的肩部擂了一拳，興奮之情，難以言喻。
藍邊整理了一下衣服， “別這麽煽情，迴來幹什麽？”
學冬說：“哎喲喲，看我，把你的西裝給弄皺了吧。對不起，對不起。瞧我這沒有眼力的。”
他那雙大手不停地在藍的西裝上撣。搞怪的舉動與誇張表現，引起等電梯人群的觀望，更有人偷著發笑。藍一臉的尷尬。麵色往下沉，不便指責好友。藍向後退出兩步，避開學冬。
藍說：“別在我麵前作這麽拙劣的表演，迴來到底幹嘛，不會專程來看我吧？”
學冬說：“看不起人是不？你能調到寧城工作，我就不能？嘿嘿，兄弟我除了在某些方麵與你有點滴的差距。” 學冬大拇指與食指擺出細小的距離，擱到眼前，眯眼看。“這差距的微小程度完全可以以我祖上榮耀把它給忽略了。我翻過宗譜，我們陶姓家庭中，遠有大文豪陶潛，近有教育家陶知之，中間還不定有多少呢，我就不一一列舉了。到我這兒，不可能不遺傳弄文弄墨的基因，隻是我這人懶，哪天等我重整三寸靈台，可能就會冒出幾星靈火來，我要重寫歸去來兮辭，開辦曉莊師範分院，你信不？”
藍說：“鬼火還差不多，你胡謅什麽呢？姓陶的怎麽都成了你們家族中的人了。你也不怕人笑話。”
學冬說：“你豈不聞，但凡一個姓的人，五百年前就是一家。”
藍說：“照你這麽說，姓孫的就與孫悟空是一家的，姓薑的就與薑子牙是一家。有你這麽拉關係的嗎？”
學冬指著藍說：“成心的，我也隻有這麽點事拿出來誇耀，被你這麽無情地打擊我，我還活著有個什麽勁呢。我每每看到你，多想與你惺惺的惜惺惺，可是你卻每每地讓我不痛快。哎，我現在想到當年的周瑜是何等的痛苦，既生瑜何生亮，這世上既有藍，又何必多出個學冬呢。”學冬故意麵露痛苦神色。藍不再理他這茬。
藍說：“切切切，哪根神經搭錯了。你我若真是冤家，各奔東西最好，或者就象這身邊的人一樣，視作陌生，連招唿也別打，看你激動的。我才迴來兩天，你就出現了，你不是在遊吧。”
學冬說：“哎，藍，我們沒準真是拆不散的冤家。不能說冤家，說好聽一點，有緣，你離開工地，我整個人就象失了魂一樣，真是食不甘味，寢不能眠。思來想去，這不，托人調迴來。”
藍說：“你嘴裏還有人話不？要是再這樣瘋癲，我們現在就割袍斷交。”
學冬一樂，“好好，怕了你，當我說的都是胡話。生活多枯燥乏味，再找點樂子，還不得把人給憋死。藍，到底是大機關裏的人了，瞧這身西裝，穿在別人身上那頂多一件衣服，穿在你身上嘛。”
藍說：“不還是一件衣服嗎？”
學冬說：“怎麽能這麽說呢？穿在你身上，那就是文化呀。乍一看到，我就是一愣，再看，我還是一愣。是我老眼昏花了？這還是我的朋友藍嗎？”
藍說：“又來了，你這狗嘴吐不出象牙，吐幾句人話不應該有問題吧。當初我想調迴來，找這個安樂窩，好比登天。在你的手上卻輕而易舉，我還不如賄賂賄賂你，也不用熬到今天。你在哪個部門就職？”
學冬說：“唉，這機關是我這種人呆的地嗎？沒那個福呀，我調到實驗站。改行了，為了調迴來，從中幫忙的朋友說，調迴可以，非得改行。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我還能有什麽選擇。隻有實驗站可以收留我。我們這破單位，機關難進，要麽是在船舶公司的船上做鸕鶿，要麽就是在陸地上被派到工程公司做騾子。咱這公司領導都是幹什麽吃的，寧城的工程不接，不遺餘力地接外地工程，老窩都讓人端了，還美其名曰搶地盤。那臉皮不是臉皮，是牛皮。害得我們這些人有家難迴，流離失所。實驗站就實驗站吧，怎麽著總算固定下來了。咱倆下班後都要迴到單身宿舍，不愁見不著麵。”
藍說：“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衝著我才調迴來的嗎？”
學冬說：“明說了，也不盡然。咱都一把歲數了，不能再在外地漂了。你調迴來，我突然領悟到一個道理，寧愛家鄉一根草，不惜它鄉萬兩金。鄉愁，就是那一灣淺淺的海水，我在這頭，故鄉在那頭。”
藍提起腳要踹學冬。藍說：“你別去實驗站了，上夫子廟支個攤說書吧，別可惜了你的才華。”
學冬忙閃身躲開，“支個攤容易，可是就是怕市容收攤呀。”
藍被學冬的話逗樂，在大庭廣眾之下藍無意中與學冬唱起雙簧，四圍人的表情各異，清早，象賞給每人一顆開心糖豆。
學冬說：“為了兄弟的重逢，藍，晚上聚聚如何？”
藍說：“好吧，算個理由。那下班後我在食堂打幾個菜，再買幾個熟菜。”
學冬說：“好，那我準備酒。看，朝九晚五，這才叫生活。我雖是一個粗人，也是有些情趣。我算是想明白了，隻要是能讓我定下，就是掃公司大樓我也願意。上班，咱穿工作服，下班咱也弄件西裝穿起來，我們倆一道走出去，有什麽分別。”
藍低頭暗笑。電梯來後，兩人上了電梯。藍去辦公室，學冬去勞資處辦關係。
單位四點下班，藍在辦公室裏熟悉一會文件，不覺時間就到五點四十，食堂六點關門，藍拿著幾隻飯盆去往食堂打飯菜。此時食堂裏隻有小陸子在收拾。藍將頭湊到窗口處，對小陸子說：“小陸子，還有什麽菜。”
小陸子說：“藍哥哥，這麽晚呀，還有豬肉拆燒、鴨子，蔬菜隻有豆芽炒韭菜了。”
藍說：“那給打兩份菜吧。”
小陸子說：“哥哥一個人能吃得完嗎？”
藍說：“吃得完，還有學冬呢。”
小陸子說：“他也迴來了。”
小陸子接過藍的飯盆，給藍的飯盆盛入菜。她說：“藍哥哥，這夠嗎？”
藍說：“這是幾份呀，你這何止兩份呀。”
小陸子哧哧一樂，“你也知道多呀。好啦，這是到最後了，全給你，不要錢。我就做個順手人情，一會我也過來湊個熱鬧。寧城對我來說人地生疏，以後還要哥哥多關照。嘻嘻。”
藍說：“好呀，反正學冬你也認識。”藍指著盆裏的飯菜。“這真的沒有關係嗎？可別砸了你的飯碗。”
小陸子笑得捂肚子，那圓圓的臉有單純、甜美的韻，象一杯白開水，不必懷疑裏麵有雜質懸浮。藍突然對她有種親情的好感。女人有母性的衝動，喜歡把男人當孩子帶，男人有疼愛的主動，喜歡把女人當作貓一樣的疼。藍這是第一次認真去看她幾眼。
當藍疼愛的眼神被小陸子不經意間捕捉到，她的臉突然飛上兩抹暈開的少女紅。她迅速別過身子，不讓藍看到她心被藍的眼神用力的握了一下。小陸子說：“快拿走吧，這些菜不給你，司務長也讓我倒了，真的。藍哥哥。”
她在叫藍哥哥時有些猶豫，聲音向下滑。藍走後，小陸子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飯票扔進了桌上收納飯票的盒子裏。
藍沿著江邊迴宿舍，二十分鍾的路程會成為藍享受江邊晚風的一個幸福過程，思緒飄飛。迴家，多溫馨的字眼。
吃飯時候，學冬喝了不少酒，言語又多。藍說晚上有文字要寫，故而少喝酒。小陸坐在一邊半低著頭吃飯。隻是有時聽到藍與學冬說一些逗樂的話時，她舌尖頂著筷頭，淺淺的笑。而學冬與小陸子兩人之間時不時會鬥上幾句嘴。兩人都象屬雞的，總說不到一處去。
飯畢，學冬喝得不知南北東西，勾著頭，不那麽神氣活現的，趔趄著離開，小陸子扶著他，向藍告辭。屋子裏隻剩下藍一個人，藍抹桌子，突然感到頭暈，瞬間便倒在地上，失去知覺。藍的意識清晰，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從身體中站了起來，離開身體，向門外走，打開門，下樓，光線暗昧。然後走到一片山地，再走，就進了山，光線突然變得柔亮起來，但看不到太陽，也看不到天。
寫字樓裏是企業白領的地盤，斯文落在每一個細節的包裝上，漸而成為約定俗成的生活習慣。入這個地盤就要遵守這個地盤無形的規矩。融入一個圈子，首要的條件就是個人的外在是否與之相稱。國人慣以用衣著去恆量人的身份、價值與修養，這一點，藍當然明白。在束縛中學會適應，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吧。
藍捏著領帶心型結，扭了扭脖子，那怕是撐出一絲絲的縫隙，也要為肢體自由而努力。走出門去，習慣舉頭向天，找尋天空中自由的痕跡。心情好，就算下雨，也會說，多浪漫的雨季，沒準在路上就會結識一個撐油紙傘的線條柔順的輪廓矯好的女子，嗅到她身上丁香一樣的誘發人心跳的香氣。
藍似乎醞釀出最為合適的感覺，於是說，不錯的早晨呀。順著江邊向集團大廈走去，側目就是滾滾長江之水奔湧向東，一路豪情，壯思飛舞。
這是藍在機關上班的第一天，電梯門前等候時遇到學冬，藍有些詫異，他來機關會有什麽事呢？學冬瞅到藍，不容分說，給藍一個兄弟式的深擁，又在藍的肩部擂了一拳，興奮之情，難以言喻。
藍邊整理了一下衣服， “別這麽煽情，迴來幹什麽？”
學冬說：“哎喲喲，看我，把你的西裝給弄皺了吧。對不起，對不起。瞧我這沒有眼力的。”
他那雙大手不停地在藍的西裝上撣。搞怪的舉動與誇張表現，引起等電梯人群的觀望，更有人偷著發笑。藍一臉的尷尬。麵色往下沉，不便指責好友。藍向後退出兩步，避開學冬。
藍說：“別在我麵前作這麽拙劣的表演，迴來到底幹嘛，不會專程來看我吧？”
學冬說：“看不起人是不？你能調到寧城工作，我就不能？嘿嘿，兄弟我除了在某些方麵與你有點滴的差距。” 學冬大拇指與食指擺出細小的距離，擱到眼前，眯眼看。“這差距的微小程度完全可以以我祖上榮耀把它給忽略了。我翻過宗譜，我們陶姓家庭中，遠有大文豪陶潛，近有教育家陶知之，中間還不定有多少呢，我就不一一列舉了。到我這兒，不可能不遺傳弄文弄墨的基因，隻是我這人懶，哪天等我重整三寸靈台，可能就會冒出幾星靈火來，我要重寫歸去來兮辭，開辦曉莊師範分院，你信不？”
藍說：“鬼火還差不多，你胡謅什麽呢？姓陶的怎麽都成了你們家族中的人了。你也不怕人笑話。”
學冬說：“你豈不聞，但凡一個姓的人，五百年前就是一家。”
藍說：“照你這麽說，姓孫的就與孫悟空是一家的，姓薑的就與薑子牙是一家。有你這麽拉關係的嗎？”
學冬指著藍說：“成心的，我也隻有這麽點事拿出來誇耀，被你這麽無情地打擊我，我還活著有個什麽勁呢。我每每看到你，多想與你惺惺的惜惺惺，可是你卻每每地讓我不痛快。哎，我現在想到當年的周瑜是何等的痛苦，既生瑜何生亮，這世上既有藍，又何必多出個學冬呢。”學冬故意麵露痛苦神色。藍不再理他這茬。
藍說：“切切切，哪根神經搭錯了。你我若真是冤家，各奔東西最好，或者就象這身邊的人一樣，視作陌生，連招唿也別打，看你激動的。我才迴來兩天，你就出現了，你不是在遊吧。”
學冬說：“哎，藍，我們沒準真是拆不散的冤家。不能說冤家，說好聽一點，有緣，你離開工地，我整個人就象失了魂一樣，真是食不甘味，寢不能眠。思來想去，這不，托人調迴來。”
藍說：“你嘴裏還有人話不？要是再這樣瘋癲，我們現在就割袍斷交。”
學冬一樂，“好好，怕了你，當我說的都是胡話。生活多枯燥乏味，再找點樂子，還不得把人給憋死。藍，到底是大機關裏的人了，瞧這身西裝，穿在別人身上那頂多一件衣服，穿在你身上嘛。”
藍說：“不還是一件衣服嗎？”
學冬說：“怎麽能這麽說呢？穿在你身上，那就是文化呀。乍一看到，我就是一愣，再看，我還是一愣。是我老眼昏花了？這還是我的朋友藍嗎？”
藍說：“又來了，你這狗嘴吐不出象牙，吐幾句人話不應該有問題吧。當初我想調迴來，找這個安樂窩，好比登天。在你的手上卻輕而易舉，我還不如賄賂賄賂你，也不用熬到今天。你在哪個部門就職？”
學冬說：“唉，這機關是我這種人呆的地嗎？沒那個福呀，我調到實驗站。改行了，為了調迴來，從中幫忙的朋友說，調迴可以，非得改行。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我還能有什麽選擇。隻有實驗站可以收留我。我們這破單位，機關難進，要麽是在船舶公司的船上做鸕鶿，要麽就是在陸地上被派到工程公司做騾子。咱這公司領導都是幹什麽吃的，寧城的工程不接，不遺餘力地接外地工程，老窩都讓人端了，還美其名曰搶地盤。那臉皮不是臉皮，是牛皮。害得我們這些人有家難迴，流離失所。實驗站就實驗站吧，怎麽著總算固定下來了。咱倆下班後都要迴到單身宿舍，不愁見不著麵。”
藍說：“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衝著我才調迴來的嗎？”
學冬說：“明說了，也不盡然。咱都一把歲數了，不能再在外地漂了。你調迴來，我突然領悟到一個道理，寧愛家鄉一根草，不惜它鄉萬兩金。鄉愁，就是那一灣淺淺的海水，我在這頭，故鄉在那頭。”
藍提起腳要踹學冬。藍說：“你別去實驗站了，上夫子廟支個攤說書吧，別可惜了你的才華。”
學冬忙閃身躲開，“支個攤容易，可是就是怕市容收攤呀。”
藍被學冬的話逗樂，在大庭廣眾之下藍無意中與學冬唱起雙簧，四圍人的表情各異，清早，象賞給每人一顆開心糖豆。
學冬說：“為了兄弟的重逢，藍，晚上聚聚如何？”
藍說：“好吧，算個理由。那下班後我在食堂打幾個菜，再買幾個熟菜。”
學冬說：“好，那我準備酒。看，朝九晚五，這才叫生活。我雖是一個粗人，也是有些情趣。我算是想明白了，隻要是能讓我定下，就是掃公司大樓我也願意。上班，咱穿工作服，下班咱也弄件西裝穿起來，我們倆一道走出去，有什麽分別。”
藍低頭暗笑。電梯來後，兩人上了電梯。藍去辦公室，學冬去勞資處辦關係。
單位四點下班，藍在辦公室裏熟悉一會文件，不覺時間就到五點四十，食堂六點關門，藍拿著幾隻飯盆去往食堂打飯菜。此時食堂裏隻有小陸子在收拾。藍將頭湊到窗口處，對小陸子說：“小陸子，還有什麽菜。”
小陸子說：“藍哥哥，這麽晚呀，還有豬肉拆燒、鴨子，蔬菜隻有豆芽炒韭菜了。”
藍說：“那給打兩份菜吧。”
小陸子說：“哥哥一個人能吃得完嗎？”
藍說：“吃得完，還有學冬呢。”
小陸子說：“他也迴來了。”
小陸子接過藍的飯盆，給藍的飯盆盛入菜。她說：“藍哥哥，這夠嗎？”
藍說：“這是幾份呀，你這何止兩份呀。”
小陸子哧哧一樂，“你也知道多呀。好啦，這是到最後了，全給你，不要錢。我就做個順手人情，一會我也過來湊個熱鬧。寧城對我來說人地生疏，以後還要哥哥多關照。嘻嘻。”
藍說：“好呀，反正學冬你也認識。”藍指著盆裏的飯菜。“這真的沒有關係嗎？可別砸了你的飯碗。”
小陸子笑得捂肚子，那圓圓的臉有單純、甜美的韻，象一杯白開水，不必懷疑裏麵有雜質懸浮。藍突然對她有種親情的好感。女人有母性的衝動，喜歡把男人當孩子帶，男人有疼愛的主動，喜歡把女人當作貓一樣的疼。藍這是第一次認真去看她幾眼。
當藍疼愛的眼神被小陸子不經意間捕捉到，她的臉突然飛上兩抹暈開的少女紅。她迅速別過身子，不讓藍看到她心被藍的眼神用力的握了一下。小陸子說：“快拿走吧，這些菜不給你，司務長也讓我倒了，真的。藍哥哥。”
她在叫藍哥哥時有些猶豫，聲音向下滑。藍走後，小陸子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飯票扔進了桌上收納飯票的盒子裏。
藍沿著江邊迴宿舍，二十分鍾的路程會成為藍享受江邊晚風的一個幸福過程，思緒飄飛。迴家，多溫馨的字眼。
吃飯時候，學冬喝了不少酒，言語又多。藍說晚上有文字要寫，故而少喝酒。小陸坐在一邊半低著頭吃飯。隻是有時聽到藍與學冬說一些逗樂的話時，她舌尖頂著筷頭，淺淺的笑。而學冬與小陸子兩人之間時不時會鬥上幾句嘴。兩人都象屬雞的，總說不到一處去。
飯畢，學冬喝得不知南北東西，勾著頭，不那麽神氣活現的，趔趄著離開，小陸子扶著他，向藍告辭。屋子裏隻剩下藍一個人，藍抹桌子，突然感到頭暈，瞬間便倒在地上，失去知覺。藍的意識清晰，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從身體中站了起來，離開身體，向門外走，打開門，下樓，光線暗昧。然後走到一片山地，再走，就進了山，光線突然變得柔亮起來，但看不到太陽，也看不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