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妃三人起身,恭謙施禮。

    香妃說:“不知道是什麽香風把銀杏仙、鬆仙、槐仙三位仙長給吹了來的,香妃這廂有禮了。”

    銀杏仙說:“不是香風,是你的香茶。你們三位仙女何以聚在此處的?不會是故意迴避我等老弱,尋一清靜之地,自顧消受玩樂吧?”

    香妃忙說:“小仙不敢有這心思,隻因此戶人家的孩子誤將我從深山裏采了來,二位姐姐幾經尋找,今天方才遇著。被仙長這樣一說,倒顯得我姐妹心眼窄小了,目無尊長了。”

    鬆仙說:“你也不必解釋,我鬆仙老何等的神勇,早就算到了,今日前來會麵非是偶然,實是為香妃而來。”

    桃花仙說:“大家都在最好,我們這些樹草藤花修道成仙,經曆千年苦修冥悟,何其不易。在山林內彼此關照,逍遙快樂。隻是香兒失蹤之後,讓我好生失落。這下好了,我們又可以迴歸山林,重開舊宴,走走,這就動身。”

    鬆仙說:“桃花仙還是那麽天真,凡事,有因必有果,人有宿命,仙有劫命。香妃到此就是因,至於這個果嘛,我們又怎麽能左右得了呢。”

    聽鬆仙如此說,香妃一蹙眉。不待她問詢,藤仙問:“仙長們得道高深,話中有話,不妨明示。”

    銀杏仙說:“天機不可泄露。凡事順其自然最好,悖天逆命,反而不美。”

    桃花仙急急不安,拉著香妃的胳膊。“你們都在說什麽呢,別一個個故作高深,馬上帶香兒迴山,什麽因呀果的,還能管轄神仙?香兒又沒有犯仙規天令,隻是被那個臭小孩采了來,哪會遭什麽難。諸位仙長都是得道高深的仙翁,何必危言聳聽,嚇我們小仙。”

    香妃說:“姐姐不要妄言,請問眾位仙長,香妃命當如何?”

    眾仙長負手徘徊,皆搖頭不語。

    香妃問:“仙長不語,是否是因為香妃有難,故而不忍告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仙長勿要有顧慮,香妃無所懼怕,請仙長點撥。”

    鬆仙說:“非是如此,隻是去人間走一趟,過幾日凡人的生活。從哪裏去,還歸到那裏,談不上兇險,無非生離死別,心淚熬幹,除此也別無其它了。”

    香妃笑著說:“哦,原來如此,這反倒成全了香妃赴世的好奇心。”

    桃花仙說:“不行不行,你怎麽忍心舍下我們自己一個人前往呢?要不,我們隨你一起去,在人世間,我們照樣逍遙快活。再說,山中沒有了香兒,還有什麽意思?仙長,可有這個法子?”

    銀杏仙手捋銀須搖頭說:“香妃去是緣,你去則為罪,天規不可越,罪過不可饒,你要是不想丟了千年的修行,就別說僭妄之言,更別有這個念頭為好。”

    桃花仙輕啟朱唇,欲言又止,縮脖聳肩,做了一個可愛的造型。她問:“我說什麽了我?就是把我送到人間做個皇妃,取悅於君王的寵愛,也沒那興趣。我是誰,我是執掌桃花的桃花仙,人間春色少了我桃花仙成嗎?我隻不過與香兒感情甚篤,香兒此去,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能重逢。仙長可否稍稍透露更多一點信息,總該讓我等知道她會從哪裏入世呢?”

    藤仙說:“是呀。”

    鬆仙說:“那就透露一點點,就是受責罰,也不會太重。”

    眾仙點頭。於是鬆仙說:“在渤海岸邊,一市之長的家裏,有兒女五人,其中五女恰好12歲,隻因其與姐姐鬧了點別扭,而哭死過去,其命已絕,香妃從她身上入世成人。其實我等也隻知道這些,再遠的也不能看個明白。但願香妃此行會結善果,得善終。”

    香妃說:“香兒感謝仙長的賜教,既是如此,趁著今晚我們相聚,香兒為眾仙沏茶獻舞。”

    藤仙與桃花仙聽鬆仙這麽一說,才如釋重負,又戀戀不舍。這夜,品茗賞月,吟詩作對,彈琴跳舞,夜深興盡,眾仙依依不舍歸去。三位仙女姐妹灑淚而別。

    第二天中午時分,藍吃罷午飯,習慣性地去看香水百合花,見那株花的鮮妍在他眼前突然死了,花葉枯萎,如一簇枯草。藍掉了幾滴眼淚,滴落在枯萎的葉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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