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的靈氣遠勝於人,不足為怪。自以為是的人有時眼盲耳塞,卻還故作高深。

    隻用小手小心翼翼地在花根邊緣掏去泥土,再把花根整體端了出來,把根部的泥土團成一個泥團。放進隨身背著的小黃包裏。再次翻身上了牛背,這頭牛卻不用藍使喚,乖乖地馱著藍走了,並且準確無誤地一直領著藍走到家門口。說起來,這頭牛可是藍與香水百合之間結緣的大媒。

    藍母與兄長此時正坐在門前的桌子邊,桌上擺放幾碗稀飯與麵餅。筷子搭在碗沿上,母親不發話,誰也不敢吃。

    藍騎牛到家門前,跳下牛背,把牛繩拴在大楊樹上。藍母衝藍大罵,“你個小絕子,死哪兒去玩了,到現在才死來家。”

    哪家不是三個五個孩子,嗬嗬,村上可從來沒有發生過丟孩子的事,誰有那個精力養活呀。因此,藍的母親並沒有因藍晚歸而感覺到有什麽異樣。連出去找尋的念頭都不曾有。

    藍也不吱聲,悄悄把肩膀上背著的小黃包放在牆根下,走到母親跟前,等著挨訓。

    汗水、淚水、鼻涕沾著灰塵,在臉上形成暗跡,一副可憐兮兮狼狽不堪的樣子,著實令人同情。

    藍母說:“快過來吃吧,以後再見你天黑迴家,擔繩濕滴水抽。”

    藍一吐舌頭,不言不語湊到桌邊坐下。兄弟因藍晚歸而延誤晚飯時間,就多出來一些埋怨的言語。藍母用筷子敲著碗邊,示意住口。

    飯畢,母親催促大家洗了睡覺。藍的父親把門板卸下,在門庭前搭一個床,點起一支煙,躺下納涼。藍母打一桶熱水進屋洗去了。兩個哥哥則麻溜地跳進門前池塘裏洗澡。

    藍借這個空,將采迴的花從包裏取出來,摸了把小鐵鏟,獨自進了後院,找一籬牆根下,把花根栽入泥土裏。

    月色溶溶如水,似有輕風掠過,花朵與枝葉輕輕地柔動,鮮靈可人,好象與人暗語,撲鼻的香氣再次襲來,安靜地把藍團團包圍,淡淡的光暈又顯現著仙意的神奇。藍看得發呆。

    忽然,耳邊傳來藍母大聲叫喊,“小毛(藍的小名)又到哪裏去了?”隻聽見哥哥們答,不知道呢。

    吆喝聲好似發自身後,藍一陣顫抖,下意識地迴頭張望,不見身後有人。飛快地跑迴家。

    衝著母親咧嘴一樂,說,“在這兒呢,才剛去拉屎了。”扯下鐵絲上的毛巾衝到池塘邊,一個猛子紮進水裏。等藍洗完澡迴來,全家人已經睡下。

    藍見支在門前的門板上沒有家人睡,一骨碌滾上門板,叉著雙腿,伸直手臂,平躺著身子。

    “真是奇怪,那花怎麽那麽好看呢?那花叫什麽名兒呢?”藍自語喃喃。

    天上的星星閃爍著神秘的光輝,藍心生縹緲幻相,不覺入得甜美睡夢,嘴角露出甜甜的微哂。

    一株修行成仙的香水百合就這樣落戶農家,香水百合是她的花名,山中眾仙稱唿她為香妃,關係較親的姐妹又喚她香兒。

    日子如水般流淌,藍一直不知道這株花裏隱著花仙的秘密。卻象中了毒一樣,隻要有機會,就避開家人的視線,悄悄地湊近,情不自禁地嘴巴抵近花瓣,親上一小口。

    隱在蕊中的那張細膩如玉的臉無比羞赧,粉紅如春上凝露的初蕾。隻是藍看不到這些,他這一親便注定了人與花宿命裏奇異的愛情。這是後話。

    捧幾捧護根的新土,灑一些潤澤的泉水。日日照看,日日思之,日日眷顧,藍對她寵愛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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