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低沉而醇厚,宛如大提琴發出的嗡鳴,平穩中又帶著一縷優雅。而且,是那樣的熟悉。


    毛貝貝渾身一怔,下一秒,一隻手從黑暗中伸出來,握住了她纖瘦的肩。


    她的神經本來就是緊繃繃的,忽然的觸碰讓她驚叫出聲,下意識的掏出刀子,胡亂的劃過去。


    「撕拉——」一道極輕微的劃破聲響,刀片明顯劃到那人的皮膚了。然而握著她肩膀的那隻手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是越發將她握緊了。並且掰著她的身子,直接將她咚在了牆上。


    同時,她手裏的那把鋒利的小刀,也落入了那隻大手裏。


    男人的臉靠過來,跟她麵對麵的貼的很近,貝貝深吸一口氣,終於看清了他的樣貌。


    「容焰?」


    是他?!


    看清男人的樣貌,她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提了一口氣。他怎麽會找來?


    下巴被他捏住,仰頭與他對視,那雙黑眸裏,湧著無盡的冰冷與黑暗。


    「我不來找你,你打算捱到什麽時候?嗯?」


    貝貝咬唇,「容先生,你不是迴海城了麽?」


    上次她拒絕了他的幫助,他第二天就迴去了,怎麽現在還會出現在這裏。


    容焰盯著她,卻是久久的不說話。


    片刻以後,有冰冷的水滴在她的鼻尖,下雨了。


    暖城的雨,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不消片刻,外麵已經劈裏啪啦的下開了。


    貝貝拿著鑰匙開了出租屋的那扇門,開了燈,屋子裏沒人,卻比先前亂了很多。


    父親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又去股票行了?


    毛貝貝皺了皺眉,才轉身對站在身後的男人道:「有點亂,你要進來避雨麽?」


    容焰:「……」


    這位大佛的麵色始終陰沉沉的有些嚇人,她的小心肝暗暗抖了抖,「那你進來吧,可能有點亂。」


    她先進屋,將沙發收拾了一塊地方,「你坐這,我收拾一下。」


    說著,也不去管容焰了,自顧自的收拾起來。


    容焰的目光掃過整間屋子,眉峰微微的蹙了起來,他走到那張矮小的懶人沙發邊坐下來,目光落在忙碌的女孩身上。


    簡陋的小屋子,還沒有他家的廁所大,勝在裝飾的比較用心,看上去倒也是溫馨。


    進來時是亂的,經過貝貝一番收拾,屋子裏很快就變得幹淨利落了。


    她最後將垃圾袋換下,紮緊了袋口放到門口,轉身才想到要給容焰倒杯水。


    而後她又想起剛剛在巷子裏,她好像紮了他一刀??


    「容先生,喝點水吧。」她將杯子遞過去,一雙眼睛在他身上亂掃,在找傷口。


    容焰接過水杯卻沒喝,隻是看著她,「還能撐多久?」


    貝貝撇撇嘴,將視線移開,「能撐多久是多久,具體的沒想過。」


    容焰擰眉,「寧願這樣受罪,也不要妥協我?」


    貝貝笑笑,「我們家房也抵了,車也抵了,剩下的債務,我自己會慢慢還。」


    容焰看著她,本來那張俊臉上就沒什麽表情,忽然安靜下來,就更加陰沉了。


    貝貝訕笑,「容先生,我很謝謝您的好意,但是,免了吧。我從小到大都沒怎麽經歷過波折,現在,我想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是麽?」容焰忽然笑了,是那種真的笑,不是冷笑,就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覺得好笑,或者說的準確一點,就是在看她的笑話吧。


    他放下杯子站起身,身形高大的,一站起來就擋住了燈罩,逆光而站氣勢逼人,「既然你這麽想自力更生,我也不能勉強你什麽。等你什麽時候自立不動了,就來找我吧。」


    說完,沒等貝貝說什麽,就已經收迴目光,抬腳走出了這間狹小的出租屋。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貝貝看著那空蕩蕩的沙發,眼眶裏沒來由的一陣發澀。


    ——


    水月居。


    半夜,米深翻了個身,發現身邊空空,摸了摸,沒摸到四叔。


    她睜開眼,迷迷糊糊看見四叔站在陽台,似乎在打電話。


    「四叔?」她叫了一聲,沒聽見。


    於是,赤著腳迷糊著下床,隨著她的靠近,四叔打電話的聲音也飄進耳朵裏——


    「你要是真放不下,就去找她吧。」


    誰?放不下誰?找誰?


    「後天就是訂婚禮了,你自己想好吧。我要去睡了,深深沒我在,睡得不踏實。掛了。」


    掛了電話迴頭,就看見米深赤著腳站在陽台門口,迷糊著一雙眼,巴巴地望著他。


    「醒了?」他皺眉,走過去。


    「嗯。四叔,你剛剛是在跟楚叔打電話嗎?」


    「是。」厲封昶抬手揉了揉她的發,「他喝醉了。」


    米深抿抿唇,「楚叔現在一定很難受吧?聶小姐三天後就要訂婚了。」


    雖然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可米深總是覺得,楚叔很喜歡聶雲君,超級喜歡的那種,如同四叔喜歡她一般的那種喜歡。


    「他會處理好的,不用擔心。」他高大的身影籠罩過來,大手撫摸著她的臉蛋,那觸感,真不是一般的好。


    他眸色漸暗,嗓音漸啞,「深兒,我們是不是忘了做什麽重要的事情了?」


    「什麽?」米深滿腦子都是楚晉炤跟聶雲君,一下沒反應過來,一抬頭,就被他堵住了唇……


    三天後的蕭家晚宴,蕭家長子蕭決和聶家大小姐聶雲君的訂婚禮,現場熱鬧非凡。


    水月居裏,米深站在鏡子前晃悠了一圈,才滿意的勾勾唇,拿著粉色的手包出門。


    房門一拉開,就看見厲封昶站在門口,聞聲抬眸看過來,她美麗的倩影便倒映在他漆黑的瞳仁中。


    「四叔。」米深拿著手包,在他麵前轉了個圈,紅著臉問,「好看嗎?」


    厲封昶眸色微暗,抬腳靠近,大手扣著她的後腦勺,俯身在她額際落下輕柔一吻。而後,唇離開,又落在她的鼻尖,蜻蜓點水般的,繼而往下,挑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


    米深被他吻的喘不過來氣,卻暗暗的在慶幸,幸好剛剛沒塗口紅!


    他纏著她吻了一番,才鬆開她,捏著她圓圓的臉蛋,低低沉沉的笑,「怎麽也吃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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