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無法阻止趙曦上戰場,那麽其他方方麵麵就要為她考慮妥當。幸好這次領軍的是寧國公,這也是定國公為什麽會答應趙曦的原因,同時,也是因為之前寧國公在小書房裏向武帝舉薦了她,他也想知道,當有著神力的孫女兒上了戰場,究竟能不能重現自己父親趙軍神的勝利。


    不過,趙曦想要上戰場首先就要得到武帝的首肯,所以大長公主才會給鳳衛軍的令牌她,至於用處,自然是讓她能上朝麵聖。


    如今戰事緊張,武帝已經取消了封三早朝的慣例,改為每天都要上朝。


    今天上朝的武官列隊最末端,多出了一個同樣身穿甲胃的人,可那人低垂著頭,毫不起眼,除了有心人和眼神好的人之外,廣極殿內其他人竟沒有注意。


    廣極殿,大早朝。


    今天早朝之時,武帝就吩咐內閣向眾廷臣告知昨天的八百裏加急的軍情,同時在朝堂上正式委任寧國公為元帥,領十萬騎兵趕赴邊疆。


    武帝高坐龍椅,麵目表情。


    內侍總管方公公小心的覷了一眼武帝,用尖利的嗓音打斷殿內竊竊私語的眾人:“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話音剛落,從武官列隊最末端,走出一人。


    來人穿著女子製式甲胃,頭發紮起,耳鬢邊插著一朵白花,快步上前,行至中間,單膝跪地,沉聲道:“聖上,末將趙曦請戰,願隨寧國公出戰邊疆。”


    一時殿內所有目光都匯聚在來人身上,大多數人都是驚愕不已,好端端的,怎麽會混進來一個女子?還開口就是請戰?


    有些朝臣的臉色開始難看起來。


    武帝看著殿下跪著的趙曦,心裏卻是想著上次寧國公的舉薦,沉思不語。


    已經得知內情的寧國公、定國公等人隻是看著,劉首輔卻是滿心的不讚同,可是這次是寶貝外孫女自己提出來的,連做人父親和祖父的都沒反對,他身為外祖父,也不好橫插一腳,想到這裏,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幾個位置的趙父。


    趙父眼觀鼻鼻觀心,選擇性的無視了泰山的怒視。


    沈同卻滿心感慨,他以前就很滿意趙曦這個兒媳婦,如今更是得知趙曦這番作態是為了幫兒子報仇,對趙曦充滿了感動情緒的同時,也擔憂她的安危,可現在他卻是不好說什麽的,隻能看著事情的進展。


    一些朝臣見武帝沒有說話,以為是礙於大長公主的麵子不好開口訓斥,膽子立即就大了起來,紛紛出來譴責。


    “大膽!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竟如此兒戲!”一個禦史台的官員出列嗬斥道。


    禦史台禦史風聞奏事,任何人任何事隻要不合規矩都可以奏,反正他又不是親近趙家之人,根本不怕趙家。


    又一個官員出列怒斥:“你是何人?竟然偷偷來此,還如此大言不慚!”


    其實他是知道跪著的是何人,君不見人家都報名報姓了嗎,不過身為一個官員總盯著人家後宅女眷,這可有損名聲。


    其實皇宮守衛森嚴,怎麽可能有人不經過侍衛的檢查就進入廣極殿,能來此必是有資格或者仰仗才能讓守衛放行的。


    “無知婦孺,快點離去,念你初犯,否則定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又有官員出列說道。


    站在前麵已經開始參與政事的李懷堔眼裏閃過怒氣,看著那些官員這樣嗬斥趙曦,心裏憤懣不已。


    他正要開口說話,卻見趙曦舉起右手,向下一錘。


    “咚”


    地下的白玉磚開始響起了“嚓哢嚓哢”的聲音,以趙曦右手拳頭為中心,一道道裂縫向著四周蔓延,像蜘蛛網一樣密密麻麻。


    趙曦右手拳頭下的白玉磚已成齏粉。


    大殿內無聲無息。


    剛剛開口訓斥的官員們麵色又青又白,艱難的咽了一下喉嚨,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無法吐出一個字。


    “再唧唧歪歪,廢了你們!”


    一道幽冷的聲音傳來,趙曦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幾個官員,又若無其事的迴過頭去。


    被趙曦眼光掃過的人,雙腿隱隱發顫。他們想開口嗬斥說大膽,竟敢在廣極殿裏惡意行兇。但最後卻不敢再多說一句。


    趙曦膽敢在廣極殿內放肆,當然不是腦子進了水,昨天她祖父就說了,要出戰,就要得到武帝的首肯,那麽,要怎麽得到一位帝皇的認可呢?


    無非就是看你這個人有沒有價值,這個價值有沒有達到別人的心理預期。


    她身懷神力,如此,那就直觀的展示給武帝看好了,想來,已成齏粉的白玉磚能讓武帝心中有數。


    武帝有些驚愕,他揮了揮手阻止了已經抽出佩刀的侍衛,看著在白玉磚裂縫處依然跪得自如,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的趙曦,都不禁為她的膽大喝彩。


    李懷堔嘴角有些抽搐,但他心裏卻更加沉重了幾分,他十分熟悉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知她如今已到了一個頻臨點,再惹了她,她真的會像她說的那樣,會廢了某些不長眼的人。


    武帝沉吟了一下,問道:“為何請戰?”


    “保河山,護國土,為夫報仇!”


    趙曦沒有一點掩飾,她上戰場,就是想要如此。


    武帝沒有再問,眼神從下方兩列官員處一一掃過。


    劉首輔麵目表情,趙元不動聲色,沈同沉默不語,定國公、寧國公等人都沒有阻止的意思,在這個大殿上,有能力阻止趙曦的幾人全都沒有反應,於是武帝也就知道了他們的反應。


    “你從未上過戰場,沒有半點作戰經驗,打戰可不是兒戲。”武帝看著趙曦,隻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趙曦抬起頭,直視龍顏,說道:“末將願立下軍令狀,不破胡,不迴朝。甘願受罰。”


    她身體內的血液已經開始奔騰,她快要壓抑不住了。


    武帝看著趙曦眼中的堅定,以及隱隱浮現的嗜血冰冷,皺了皺眉,想到她的神力可能在戰場上有所幫助,再說寧國公為元帥,他還是很相信寧國公的本事和分寸的,於是沉默片刻,開口道:“朕允了。命你跟隨寧國公趕赴邊疆,希望你謹記你立下的軍令狀。”


    趙曦鬆了一口氣,趕緊答謝:“遵令。”


    武帝金口玉言,事已至此,就算有人還有意見,也不能阻止了。未幾,在無事啟奏,武帝退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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