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驍敲了敲車窗,一聲比一聲急促。


    車窗降下,他雙手撐著窗子,半個身子都鑽進了車裏,眼睛在我身上掃了掃,略帶沉慍。


    努了努嘴,「她怎麽樣?」


    沈南風低頭看了我一眼,一張臉比鍋底還黑,抿著嘴唇,半晌才說:「不太好,意識還有點!」


    陸銘驍也是見過這種場景的,這種藥對他們來說不陌生,自然也知道厲害。


    隻是,他沒想到秦菲羽為了報復我,會使出這種下三濫手段。


    陸銘驍想了一陣,退出了窗子,挺著身子說:「要不趕緊送醫院吧!」


    沈南風的唇都抿成了一條線,感覺身體裏的怒氣下一秒就能隨時爆發。


    陸銘驍知道沈南風思量什麽,臉色跟著沉了下來,厲聲打斷他的想法:「你知道他們玩的什麽藥,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想救她自己就得累死,還是趕緊去洗胃。」


    沈南風重重的嗯了一聲,沖陸銘驍說:「驍哥,今晚的事情麻煩你!」


    陸銘驍擺了擺手,眸光一閃,眼風帶著肅殺之氣,「放心吧,今晚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沈南風放心了,便沒再耽誤,帶著我往迴趕。


    車窗都打開了,風透過窗子吹了進來,點點涼氣讓我舒服了不少,不過心口的那團火併沒滅下去,反而越發的旺盛。


    沈南風坐在我身旁,渾身都透著冷意,我往他身上蹭了蹭,不滿足於表麵上的那點冰涼,我渴望更多。


    也許是因為他在身旁,以前那些歡愉的景象從腦袋裏冒了出來,心裏空空的。


    我想要他。


    我咬著牙,動情的哼哼唧唧,變得細碎,卻有種魔力。摧殘著沈南風的理智。


    我往他身邊拱了拱,他始終不過來觸碰我,怕難收手。


    「艸!」他的低咒在我耳邊迴響。


    來不及迴味,就被他拎了起來,壓在了車座上,眼中冒著火。


    「唔」我難耐扭了一下。


    他的手順著我的裙邊鑽了進去,一路攀爬,而我軟成了一灘水,任由著他戲謔,身體不由得朝他靠近,迎合著他。


    她突然抽迴了手,伏在我的耳邊輕喘,咬著我的耳垂呢喃:「想做?」


    他隱忍的嗓音有點沙啞,像是貓爪子在心口上撓著,灼癢難耐,性感極了。


    我攀附著他的脖子,把他往我身上勾了勾,沒用言語,而是用行動給了個最直接的迴應。


    他又罵了一聲,摟著我不敢動。


    我的手勾著他的腰,本能的尋求那點冰涼,從褲腰皮帶下扯出了他的襯衫,順著下擺鑽了進去。


    指尖輕觸,猛地縮了迴來。


    前一會還冰涼的身子,這一刻比熱油還灼人,光是指尖觸摸,就如伸進了油鍋,燙的我疼。


    而他,對我也有了最直接的反應。


    隻一會兒功夫,他背上的襯衫都濕透了,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子往下淌,滴在我的胸口上,滑進了溝壑中。


    他得目光順著水珠一路向下,追逐著沒入了溝壑,喉頭不由得一緊。


    「再忍會兒!」他的隱忍的都快爆炸了。


    他抬頭沖司機怒吼:「快點!」


    車內氣氛詭異到了極點,司機也是一臉刷白,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催著油門,愣是把車開成了飛機。


    到了家,沈南風抱著我一路小跑。


    在電梯裏跟我糾纏著,掏出鑰匙,扭鎖,進門,用腳踢上門,動作行雲流水。


    我抱住他脖子,往他的唇邊湊,手不安分的拉扯著他的襯衫。


    手上本來就沒力,加上襯衣的紐扣有多,我解了一顆沒弄開,著急的就用嘴去咬,急不可耐。


    我下口又重又急,叼到了他的胸口肉,他疼的「滋」了一聲,順勢把我推到沙發上,一臉哭笑不得。


    他欲起身脫衣服。


    我圈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了迴來,湊到他的鼻子邊,輕咬了一口他的唇,學著他以前的樣子,追逐他的舌頭。


    他把我摁在沙發上,腥紅的眸子忍到了極致,三兩下就扒開了兩個人的束縛。


    一夜無止境的折騰,兩個不知道飽足的人,近乎抵死的纏綿。幾近累到昏厥,房間裏旖旎的氣息久久未散。


    耳邊似乎還迴響著,沈南風的喘息我的求饒。


    不知道折騰到什麽時候才睡去。


    我醒來的時候,天昏昏沉沉的,黑雲懸垂在半空中,好像隨時準備灑下一場瓢潑大雨,悶悶的熱,就連房間裏都暗得很。


    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我抬手,都覺著手臂快斷了的感覺,渾身的像是被拆了重組一樣,酸疼。


    我怔了一下,這種感覺太熟悉了,上次在普吉島醒來,也是這樣。


    昨晚又做了?


    我偏了偏頭,眼風瞥見了枕頭邊的沈南風,他氣息穩穩,緊閉著眼睛,眉宇間卻籠著一層濃濃的疲憊。


    迴憶的碎片在腦海中拚合,米芮秦菲羽陸銘驍一個個在腦海中跳了出來,卻想不起細節就跟喝斷片了似的,隻記得秦菲羽綁了我,說要讓人上了我。後來的事情,我就想不起了。


    那我是被沈南風救了嗎?


    我身體這般酸軟,昨晚又跟他折騰了嗎?


    我盯著沈南風發怔,我已經好久沒有近距離看過他睡覺的樣子,長長的睫毛下有道陰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沈彥的睡覺的樣子,兩父子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我想,如果沈南風知道這世上還有個小孩跟他幾乎一樣,身上流淌著他的血,他會開心還是會盛怒?


    應該是盛怒吧,我記得他以前說過不喜歡小孩,跟我在一起的那幾年,他都會做措施,即便是忘了也會督促我吃藥,後來那次,我們都忘了。


    我甩了甩腦袋,趕緊把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跑了。沈彥隻能是我一個人的,我不能在沒確定沈南風的態度下,讓沈彥成為被爭奪的對象。


    他的人生已經不完整了,我不想他在有一個有陰影的童年。


    趕走了那些煩悶的心思以後,我小心翼翼的鑽進了被子,麵對麵盯著沈南風。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男人?


    而且還躺在我的身邊!


    許是,我的目光太灼熱,我看的太癡迷,沈南風猛地睜開眼睛,混沌的眼神瞬間清明。眼中卻還有一絲的防備。


    我目光赤裸的落在他的身上,近乎貪婪的欣賞著他的男色,看到他睜開眼睛,怔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目光就那麽交匯。


    突然他的手環上我的腰,往他懷裏帶了一下,而他剛好撐著身子,在我的上方。


    「還想要?」


    我臉頰瞬間發燙,咬著牙齒搖著頭。


    他的神色送了一些,盯著我的眼睛問:「好點了麽?」


    我點了點頭。


    「昨晚是你救了我?」


    出口,聲音沙啞的不像話,乍一聽還以為不是自己的聲音。


    我依稀記得,看到他走向我的那瞬間,我認定了這輩子非他不可,心裏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他嗤笑了一聲,翻身在我身側躺平,吊著嗓子說:「是啊,不是我損失億萬精兵,你還能舒坦的醒過來麽!」


    被他一說,我羞得無地自容,似乎把昨晚那些不太深刻的記憶都拽了迴來。


    我主動吻他,我主動求歡,甚至主動纏著他.........


    一切都是我在主動。


    我揪著被子翻了個身,與他背對背躺著,甕聲甕氣的說:「那你不也很享受麽!」


    眼睛無意掃過地麵,地板上扔著好多昨晚用過的東西,零零碎碎,心裏瞬間發麻。


    他輕笑著。


    「有人一直嚷著還要還要,要不夠!我還能不賣力麽!」


    我「啊」了一聲,堵住了耳朵,不敢再聽他說的那些羞人的話,羞赧的細節。


    他從背後抱住我,火熱的胸膛緊貼著我的後背,似乎昨夜殘存的溫度又湧了上來,我不安的掙紮了一下。


    他箍住我的腰,手緩緩上移,握住然後變換著力道。


    我軟了一下,想要躲卻被他掐著腰摁了迴來,貼上了他叫囂的某處。


    我以為他又情動了,腿有點發軟想躲開,恰是一扭在他眼中卻成了引誘,快要喚醒他身體裏的蠢蠢欲動。


    他埋首我的耳邊,唿著灼灼熱氣:「別亂動,昨晚太累了,讓我歇歇。」


    沃日,為什麽他連拒絕,都這麽性感!


    我臉頰滾燙,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明明是他先挑起的,還怪我要不夠。


    我低聲嘟噥了一句:「那又不能怪我。」


    要不是秦菲羽給我下藥,我怎麽可能放浪形骸啊。


    他見我賭氣,突然扳過我的身子,捏住我的下巴,沉慍的說:「葉歲,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你這麽會惹事呢!你知道你昨晚惹的是誰麽?」


    他的目光淩厲,一副教育我的樣子。


    我扒開他的手,沒好氣的說:「我當然知道,秦菲羽嘛。我見過!」


    上次我跟他去吃飯的時候,那個囂張跋扈的樣子,我記憶猶新。


    實話,昨晚米芮生日的時候,我沒想到她會在,也確實沒想著鬧大,我已經委婉的提出息事寧人,是她秦菲羽咄咄逼人,故意要把事情鬧大的。


    總是給米芮撐場子的,不能丟人現眼,況且他口口聲聲的跟我搶沈南風,我能認慫麽!


    誰知道,她是個沒點氣度的富家女,平時也就隻會玩一些下三濫的手段,論這些手段,我自愧不如。


    可是,這些,我不能跟沈南風說啊!


    他自己心裏有本帳,秦菲羽是什麽樣他清楚,隻是不想戳破而已。


    他的嘴角染上幾分薄怒,「那你還惹,要是昨晚我去不了怎麽辦?你是不是打算就給她玩死?嗯?」


    最後那聲質問,他拖得很重很長,似乎是在質問,其實也是在嚇唬我。


    我的心抖了一下。


    我也想過啊,但誰知道她報復我呢,要早知道,米芮的生日我都不去了,在家睡大覺多好。現在放這種馬後炮,有什麽用。


    忽而想起,他這句話的深層含義。他來不了。


    我兀自笑了起來。


    沈南風被我笑的莫名其妙,沉聲問我笑什麽。


    我頓住笑容,斂下眉眼,直勾勾的盯著他,「是啊,你昨晚不是在溫柔鄉麽,我是不是打攪到你了啊。」


    一想到,他在別的女人床上,跟那個女人做著無比親密的事情,心就跟針紮似的難受,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尖銳,口是心非。


    心口憋上了一口氣,明明在乎的要死,還得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沈南風的眸色一緊,目光灼灼落在我身上,幾分探究幾分疑惑,半晌,才問:「你怎麽知道?」


    我扯出一抹虛偽的笑,心卻不由得沉到了穀底。


    他不打算解釋嗎?


    為什麽比看到他跟露娜在一起還難受。


    是因為我知道露娜是誰,而他電話那頭的女人,那個我的情敵,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嗎?


    亦或者是我把那個女人想的太完美。以至於把自己貶入卑賤的塵土裏吧!


    須臾,我收拾好自己情緒,笑了笑說:「昨晚,秦菲羽在春熙裏鬧事的時候,陸銘驍幫我解了圍,他當時給你打過電話,是個女人接的。」


    我抬起頭看著他笑,「女人說你在洗澡!」


    本來,我讓陸銘驍替我保密的,可親耳聽見他說來不了,原本想藏著那些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執拗的想從他的眼裏找到一絲端倪。


    沈南風的臉色竟然沒有一絲變化,就連眸光都不曾閃爍一下,找不到一絲期望的破綻。


    他嗯了一聲,不假思索的說:「你該懂,我的身邊不可能隻有你一個女人!」


    他像是在解釋,又像是陳述一個不可逆轉的事實,他身邊的女人多如牛毛,他不過是跟我說想我迴到他身邊,我就連以後我們在哪裏定居,養幾隻寵物都想好了。


    可不管是表麵意思。還是深層含義,我都不敢細想,怕又誤會。


    那就像一擊致命閃電,落在我的頭上,將我心中那些須臾間產生的幻想,燒成了焦土。


    多麽可笑啊!


    我咬著後槽牙,強顏歡笑,不讓自己快要失控的悲傷傾瀉而出。


    我怕自己會瘋掉,更怕嚇著沈南風。


    他或許感覺到我們之間的氣氛變了,微微皺起了眉頭。


    忽而,他抓住我的手,「陸銘驍打電話給我做什麽?」


    我甩開他的手,下意識的把手藏了起來,皺了皺眉頭,「沒什麽。」


    意義了,說了反倒像是我在博同情。


    他伸手攬我的腰,被我翻身躲開了,略防備的看著他:「我先起床了!」


    當我知道這個事實後,我不想再跟他有過多的身體接觸,就當昨晚,是我們為了彼此的最後告別,也算酣暢。


    我翻身下場。裹著浴巾,一頭紮進了浴室。


    關上門,我的悲傷就如如洪水一般,擰緊了閥門也沒用,湧出來把我淹沒。


    眼淚模糊了雙眼。


    我怕沈南風聽見聲音,故意把水龍頭擰的很大,嘩嘩的水聲掩蓋住了我的哭聲,我才敢蹲在角落裏,哭的肆無忌憚。


    要把沈南風從心頭拿走,得剜走心頭的一塊肉,疼如抽絲剝繭,沁入四肢百骸。


    我隻允許自己疼一下。


    「咚咚咚」沈南風在外麵敲著浴室的門。


    我驚醒,立馬站起來掬著一捧水,搓了把臉,假裝沒事人。


    「什麽事?」我拉開一道縫隙,探出頭問。


    他靠在門邊,點了根夾在手裏,另一手摁著手機屏幕,應該是在迴消息。


    他聽出了鼻音,看我的目光有些探究,我驚得垂眸,望著腳尖,難受。


    一會兒去幫你報仇!」他說。


    報仇?


    找秦菲羽?


    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拒絕著他的好意。


    昨晚已經吃盡了苦頭,幸好沒出大事。現在還不知死活的去報仇,等於火上澆油,如果沈南風或者陸銘驍能二十四小時在我身邊還好說,如果他們不在,秦菲羽或者秦爺任何一個時刻,都能把我置於死地。


    這種事情,避之而不及。


    「不要了,狗咬了我一口,難道我要咬迴去嗎?」我無奈的笑了笑。


    都是我惹不起的人,我決定還是認慫了,不去招惹,過幾天安寧日子。


    「葉歲,你惹事的時候怎麽沒這麽慫?」


    我冷笑了一下,沉默了。


    他見我鐵了心不想去報仇,沉聲說道:「就算你不去報仇,陸銘驍已經把它們抓了起來,以後秦菲羽也不會放過你,如果你現在跟我們去,我和陸銘驍給你撐腰,他以後反倒不敢把你怎麽樣!」


    我心頭一驚。陸銘驍把秦菲羽他們抓了起來?


    什麽時候?昨晚嗎?


    也是,他們任何人的性格都是這樣,睚眥必報。


    我猶豫著,畢竟這種事情真的不沾染為好。


    沈南風見我麵容鬆動,有些遲疑,接著慫恿,「秦爺已經知道是是因有你而起,你要是不想立威也可以,你迴去我保證不出一天,你就會被秦爺丟進魚塘餵鱷魚!」


    我的雞皮疙瘩都瞬間冒了起來,下意識的搓了搓胳膊。


    我抖著嗓子問:「你們打算怎麽報仇?」


    該不會像上次教訓李勛一樣,會見血往死裏整啊?


    沈南風不以為意,翻轉著手中的手機,垂眸,「跟我們去了,你就知道了。保管你滿意。」


    他抽了口煙,走到菸灰缸旁撚滅了菸頭,催我快點收拾,陸銘驍還等著。


    上了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昨晚是陸銘驍通知你的?」之前顧著賭氣,把正事兒給忘了。


    沈南風點頭。


    「他怎麽會知道我有危險啊?」


    我想不通,昨晚我們在十字路口就分開了,而且我的手機是打給了李勛,後來被秦菲羽還丟了,他是怎麽知道的?


    難道他一直跟著我,可想想也不對啊!


    沈南風突然扭頭看著我,帶著質問的眼神,嗤了一聲,「那該問你自己啊!」


    我要是知道,怎麽可能還問他!


    真氣死人!


    半晌,他才吐了一句:「一會兒別多話,按我們說的做!」


    我悶著不再說話,車子緩緩駛進了京郊的別墅區。


    一點熟悉的記憶被勾了起來,這地方好像來過,走了一段路,恍然間醒悟,這個是秦爺家所在的別墅區。


    報仇直衝秦爺家?


    這不是太囂張了一些。


    我摳著安全帶,突然有些後悔跟著他們來了。沈南風和陸銘驍一貫都是高調的人,眼裏是容不得別人欺負自己一下,身份在那兒,所以無論怎麽高調,都會被人忌憚幾分。


    而我,一個什麽都沒有人,高調樹敵的後果,可想而知。


    沈南風看穿了我的猶豫,把我從車上拽了下來,拖著進了秦爺的別墅。


    秦爺家豪氣,富麗堂皇,跟沈南風家的老宅上不相上下,一看就是身份尊貴。


    「葉歲,你沒有迴頭路可以走了!」


    我叫苦不迭。


    大廳裏,陸銘驍敲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眼睛盯著他對麵的秦爺,目光咄咄逼人。


    而,坐在陸銘驍對麵的秦爺,風裏浪裏淌過來的,根本不把這些小輩放在眼裏,臉上自是一副老成的樣子,眼角的皺紋透著經歷過風霜的滄桑感。


    他手靠在沙發上,目光掃過我們,銳利如鷹。


    從嘴裏取下菸鬥,傾身向前,在菸灰缸裏敲了敲,取下半截沒燒完的煙,在菸灰缸裏碾著。


    他的眸光逡巡了一圈,最後落在我身上。透著濃濃的不悅。


    上一次,他就很反感我。


    我們走了進去,沈南風跟陸銘驍點頭打了個招唿,然後把我推到了沙發上。


    忙不迭的一下,我差點摔倒了。


    陸銘驍打量了我一番,諱莫如深的,驚的我收迴了視線,垂眼盯著腳尖發怔。


    「秦爺,我一向敬重你做事穩重,可沒想到秦小姐做事沒輕沒重!」


    陸銘驍盯著秦爺,語氣一點都不客氣。


    秦爺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一時沒說話,隻顧著撥弄著手中的的菸鬥,也在細細迴味他這話的意思。


    半晌,才緩緩的吐了一句:「不知道小女做了什麽事情,惹兩位少爺生氣了,我替小女給你們道個不是!」


    我冷笑著,攢著拳頭憋著怒氣,他倒是說的輕鬆,一句話帶過。


    他沒想過,如果昨晚不是他們及時趕到,會釀成什麽樣的後果。


    沈南風的眸色一緊。厲聲說:「秦菲羽昨晚給葉歲下藥,差點玩出了人命,你覺著這是小事嗎?」


    聲聲質問,咄咄逼人!


    秦爺的臉上不見絲毫波瀾,一副恍若未聞的樣子。


    「啪」的一聲,把菸鬥磕在了桌子上,抬眸盯著沈南風,稍顯銳利。


    「沈少大驚小怪作甚,又不是玩出過人命!」


    我炸了!


    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怒視著秦爺,「你說的輕巧,人命難道在你的心裏就很輕賤嗎?」


    秦爺皺了皺眉頭,掃了我一眼,低斥:「沒規矩,你是沈少身邊的人,難道沈少沒教你男人談大事情的時候,女人不要插嘴?」


    我聽了莫名一顫,扭頭盯著沈南風。


    沈南風勾起了嘴角,「我的對我的女人從來沒那麽多規矩,想說就說,這脾氣是我慣出來的,要她說話讓秦爺不爽了,你盡管沖我來就是。」


    他的態度強硬,不給人辯駁的機會,愣是硬生生的把秦爺噎了一把。


    秦爺漲的臉色發紅,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愣是憋著沒發作。


    陸銘驍突然拍了一把沈南風的肩膀,沉聲:「我看秦爺是打算包庇自己的女兒了。也不用說了!」


    他們兩個人之前就說好了似的,一言一語都相當的默契,明了接下來該怎麽做。


    陸銘驍泰勒台眼皮子,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把人帶進來!」


    不一會兒,就見到幾個男人架著秦菲羽好友昨晚的幾個男人走了進來。


    秦菲羽掃了一眼我們,千金小姐哪裏收到過這種待遇,被人五花大綁的奇恥大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哭著嚷著讓秦爺救她,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目光掃到我的時候,帶著深深的敵意和憎惡。


    我勾著嘴唇,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她,把我心裏怨恨都還了迴去。


    秦爺見到寶貝閨女被人綁了起來,立馬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怒氣錚錚的瞪著陸銘驍和沈南風,攢了攢手中的拳頭。


    「你們這是幹什麽,快放了我女兒!」


    陸銘驍仿若未聞。


    「秦爺,你女兒在我的地盤上。動了我陸銘驍的人,該怎麽做難道你忘了道上的規矩?」


    他的聲音很重,一字一句像是重錘落在地上,砸出嗡嗡的響聲,壓抑且沉悶。


    一時間氣氛緊張的讓我感覺透不過起來。


    秦菲羽哭的梨花帶雨,委屈又嬌嗔的喊了一聲「銘驍哥!」


    陸銘驍並沒有心軟,正眼都不曾給一眼。


    他的話讓秦爺的眉頭徹底擰成了川子,臉上浮起了愁容。以前,我聽沈南風說過,有個混混在陸銘驍的地盤上鬧事,後來沒多久那個上混混的屍體就浮在護城河裏。


    這些也隻是聽說,至於真的會怎麽樣,我也不得而知。


    走一步,聽一步,看一步!


    秦爺不肯讓步,也不肯承認秦菲羽做了壞事,而是用強硬的語氣問我們想怎麽辦!


    陸銘驍率先開口,眸中透著兇光,嘴角卻含笑,「哪隻手下藥就剁了哪隻!」


    話落,如一聲炸雷在耳畔響起,驚的我們所有人臉色異變。


    秦菲羽臉色刷白一個勁兒的唿救。而秦爺則鎮定很多,似乎早料到陸銘驍會這麽說一樣,沒多少意外。


    如果我不允許呢!」秦爺輕笑。


    說著,他打了個響指,好幾個保鏢從外麵湧了進來,把我們團團圍住。


    一副要幹一架的架勢!


    陸銘驍和沈南風一點都不畏懼,鎮定的跟個沒事兒一樣。


    陸銘驍盯著秦菲羽的手說:「這手真好看,剁了還真可惜!不剁,我看著膈應。」


    他專挑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嚇得秦菲羽眼眶一紅,猛地把手往身後藏,看著瑟瑟發抖。


    秦爺知道陸銘驍的脾氣,也知道做事心狠手辣,今天全都是他在發聲,沈南風少有說話,就知道他是來鬧事的。


    他不敢拿自己寶貝女兒冒險,可在陣仗上又不敢認慫。


    「你們現在放了我的女兒,我們還有商量的餘地,如果不放,恐怕你今天難走出我秦家大門!」


    秦爺聲如洪鍾,中氣十足又威嚴無比,我都被這強硬的氣勢給嚇到了。


    陸銘驍轉身。坐在沙發上,雙手在椅背上攤開,不以為意的打量著秦爺,指了指圍著我們的一群保鏢,似笑非笑,「怎麽,打算以多欺少?」


    秦爺眸光一緊,眼中閃過一抹陰狠,須臾抬手,「上!」


    一個字,撕裂了安靜,那群人沖我們圍了過來。


    我被沈南風拉了一把,推到了他的身後護著,他揮著拳頭沖朝我們撲過來的保鏢砸了過去。


    那個人趁機拽住了我的胳膊,我嚇得尖叫了一聲,隻見沈南風一拳頭落在那個人的鼻樑上,霎時,一股血彪了出來。


    他黑著臉吼:「你沒事吧?」


    我搖頭。


    這時,一個人保鏢拎著棒球棍沖沈南風砸了過來,我眼見不好,把他往旁邊推了一下,他反應快。瞬時迴身,一腳揣在那個人的肚子上,用盡了力氣。


    而那個人卻趁沈南風踹他的間隙,一棒子先砸在了他的腿上,耳邊傳來沈南風的悶哼。


    我心頭一緊,抓著他,擔憂著他。他抗住了那一棍子,接著跟人廝打,隻是腿腳好像沒那麽利索了。


    陸銘驍也被幾個人圍住,不過他的身手似乎比沈南風要好,對付三兩個人不在話下,很快就把那幾個人打的鼻青臉腫。


    秦爺站在人群外,一臉得意的看著我們。


    我氣的咬牙切齒,無奈自己手無寸鐵壓根沒辦法報仇。


    這時,隻聽見秦爺一聲高喝,房間霎時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秦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銳利的眸光變得染上了幾分死氣。


    「陸少,非得這樣?」他說。


    他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計之內,隻可惜,麵對狡猾的沈南風和陸銘驍,他前功盡棄。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秦菲羽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落到了沈南風的手中,他拎著秦菲羽肩膀,而另一隻手卻拿了一把銀色的傢夥抵著秦菲羽的腰,嚇得秦菲羽挺直了腰杆,麵色如土。


    那個銀色的傢夥,我見過,就在程越被霍淮林請去喝茶的那天,陸銘驍手裏拿著的,出過聲的。


    可現在,那傢夥已經到了沈南風手裏。


    陸銘驍冷嗤,「怪你不配合!」


    秦菲羽從沒見過這種陣仗,嚇得渾身發軟讓下墜,卻又被沈南風要挾著,繃著身子不敢動,抽噎著。


    「爸爸救我!」秦菲羽見到秦爺遲疑了,慌得不得了。


    小臉慘白慘白的,一邊哭一邊多哆嗦著,早沒了昨晚那趾高氣昂的囂張模樣。


    秦爺煩的很,被秦菲羽一催就更煩,沖她低斥了一聲:「閉嘴,混帳東西!」


    秦菲羽徹底傻了眼,怔怔的望著秦爺隻掉眼淚。


    秦爺掏了根煙點,點菸的手指有點抖,點燃後猛地吸了一口,似乎鎮定了一些,才緩緩抬眸。


    你們想怎麽樣!」他的聲音在抖。


    沈南風看了一眼陸銘驍,連個人無聲的交換著心裏的想法。


    「要麽剁手要麽任我們提條件!」


    我心裏一驚,不懂他們在打什麽算盤,為什麽會突然妥協。


    秦爺一聽後麵那半句話,瞬間死灰復燃,忙不迭的問;「你們提任何條件我都答應!」


    就連他都以為沈南風和陸銘驍是看著情分上,讓他一次,殊不知,他掉進了他們早就設好的圈套。


    陸銘驍詫異的挑眉,故意壞笑著說:「秦爺,就不怕我們的條件你做不到?」


    秦爺一怔。


    「你們先說就是!」


    秦爺也怕,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


    陸銘驍看了沈南風一眼,做出思索的樣子,約莫半分鍾功夫,說:「我們的條件也很簡單,隻要秦爺認葉歲為養女,這個事情就算翻篇!」


    一語激起千層浪!


    房間裏出了陸銘驍和沈南風,其他人臉上的表情各異。


    我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殘忍血腥的條件我都聽過,唯獨讓秦爺認為當養女這條,我第一次聽。


    秦爺和秦菲羽的臉上也是寫滿了震驚,沉思久久不能迴神。


    秦菲羽率先拒絕了,叫著不可能!


    秦爺打量著陸銘驍,就算他在怎麽精明算計,也想不出他們這招的目的!


    「陸少,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秦爺說。


    陸銘驍擺了擺手,從桌子上拿過煙盒,抽了根煙塞進嘴裏,抬眸斜睨了一眼秦爺,有些含糊的說道:「秦爺難道不知道我陸銘驍的為人,我何時開過玩笑!」


    秦爺眼中的希望隕滅。


    陸銘驍靠在沙發,偏頭看了一眼沈南風,笑的勾起了嘴角:「我想沈少的女人做了你的義女,也算是你秦家莫大的榮耀吧!」


    秦菲羽慌了,尤其是看到秦爺考究的眼神後,嚷嚷著:「爸爸,你不能聽他們的,你不能認葉歲當你幹女兒!」


    她恨透了葉歲,喊得歇斯底裏。


    秦爺不為所動,抿唇權衡利弊。


    沈南風抵在秦菲羽腰間的傢夥緊了緊,冷著臉威脅她別說話,秦菲羽被嚇得抽噎了一下,把沒說完的話憋了迴去。


    陸銘驍在一旁煽風點火,突然他扭頭看向我,沉聲問我:「葉歲,你同意嗎?」


    我「啊」了一聲,沉默了。


    其實我想拒絕的,可轉念一想我從小沒父親,畢竟秦爺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做了他的義女,說出去長麵子,一般人也得思量思量。


    秦菲羽不就是仗著自己的身份,趾高氣昂的威脅我,而我成了秦爺的義女,身份瞬間跟她差不多,不為了別的,就為了膈應她。


    想想心裏還是就和很爽啊!


    我突然站了起來,看了眼秦爺為難的樣子,篤定的說:「我同意啊!」


    「恐怕,秦爺不想同意吧!」


    秦菲羽尖叫了一聲,怒罵著:「葉歲,你這不要臉的小婊子,你憑什麽跟我搶爸爸!」


    我冷哼了一聲。心裏爽的不得了,故意拖長了嗓音說:「秦小姐,你下次罵我的時候注意點,以後你可是我的姐姐!」


    秦菲羽被我噎的臉紅脖子粗,若不是沈南風威脅著她,估計早就衝過來扇我了。


    她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還真讓人解氣。


    陸銘驍又催了一聲秦爺,「秦爺,你若是不答應,那我們就隻能按規矩取秦菲羽的手指了!」


    這明擺著逼親秦爺選前者。


    秦爺臉色一沉,下定了決心似的,「我同意收葉歲當義女!」


    我心中顫了一下,不知道時好時壞,反正走到這一步了。


    陸銘驍扔掉菸頭,雙手拍得啪啪作響,滿意的勾起了嘴角。


    「秦爺是個明白人,果然會做明白事。那這樣,葉歲以後改口喊你義父,你看怎麽樣!」


    秦爺點頭,陸銘驍比我喊沖秦爺喊了一聲義父,還敬了一杯茶。


    秦菲羽看我的眼神仇恨到了極點。有點瘮得慌。而我迴望她的那一瞬,眼裏隻有得意和炫耀。


    接著說:「秦爺,葉歲也改 口喊你義父了,你是不是也該給你的義女送上一份大禮啊!」


    秦爺渾身一緊,略防備的看著陸銘驍。


    「什麽大禮?」


    千算萬算,他沒算到陸銘驍在這裏等他。


    「昨天晚上,你的女兒給葉歲下了藥,差點讓人害了葉歲。這事兒,你該給葉歲撐腰吧!」


    秦爺抬眸,惱怒著說:「這不都認了她做義女了,還要怎麽樣?」


    陸銘驍擺了擺手說:「是義女,你更好撐腰,也不說別的,你能保證以後葉歲不被秦菲羽欺負,口頭的承諾可不算是,我要白紙黑字。」


    白紙黑字,四個字他咬的極重,強勢的讓人不容抗拒。


    而陸銘驍的話落,我也徹底明白他讓我認秦爺做義父的目的了,其實就是為了保護我。


    之前,我忌憚今天過後秦菲羽會在找我麻煩,所以我想認慫。


    而陸銘驍和沈南風想了個更好的辦法。那就是逼著秦爺任我當幹女兒,同秦菲羽同等身份,以後是一家人,秦菲羽忌憚著自己的父親,自然不敢拿我怎麽樣!


    秦爺被逼上了梁山,沒辦法隻好寫下了承諾蓋了印泥,交到了沈南風手上。


    沈南風過目了一遍,才收迴了銀色的傢夥。


    他鬆開秦菲羽,她像是瘋了一樣的朝我撲了過來,揪住我的就往地上摁。


    我掙紮著,卻拗過不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差點把我的頭皮都扯了下來。


    她一邊摁一邊用腳踢我,下腳很重,跟錘子一般砸在身上,疼到心裏去了。


    昨晚折騰一晚上,本來就沒了力氣,被她一頓拳打腳踢,疼的都快昏過去。


    沈南風沖了過來,揪著秦菲羽甩了出去。


    秦菲羽毫無防備的被甩到了一旁,踉蹌了好幾步,瞪著我。


    陸銘驍也迴神,厲聲說:「秦爺,你看看我們還沒走呢,這承諾都還沒捂熱,秦菲羽就動手打人,你說說看該怎麽辦吧!」


    陸銘驍嚴厲的態度,就是在逼秦爺表個態。


    沈南風把我摟在懷裏,瞪著秦爺,眼風都迸出了肅殺的戾氣。


    「秦爺,這要是沒個交代,我沈南風恐怕跟你沒完!」


    聲氣聲落,冷寒逼人。


    秦爺的臉色十分難看,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表態,吃不了兜著走。


    沈家或者陸家,任何一家他都得罪不起,更別說以後聯姻。


    現在有個機會,明擺著有個機會送上門,認了葉歲當幹女兒,不管葉歲以後會不會嫁給沈南風,至少現在深南風還是挺寵葉歲的,這一鬧秦菲羽是指望不上了。興許有了葉歲,而沈南風也會看在葉歲的麵上。對秦家有所客氣。


    秦爺在心裏如意算盤打了一遍以後,眉頭一緊,朝著秦菲羽走了過去。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打碎僵局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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