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頭一哽,「我聽說李勛正在搶救,就趕了過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蘇芩之推了一把,猛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後腦勺撞在了牆壁上,「咚」的一聲,硬生生疼的發悶。


    「我兒子現在好的很,不需要你關心。你滾!」


    護子心切的蘇芩之已經喪失了理智,沒了之前對我的溫柔。


    她很透我了。


    我咬著牙齒,眼淚汪汪的沖蘇芩之搖頭,我不想離開,我想看到李勛沒事了,才能放心。


    蘇芩之不給我這個機會,揪著我的頭髮把我往電梯的方向拽,下手很重,牽扯到我的傷口,疼的我抽了扣冷氣,軟聲的求著她放手。


    沒有一個人來幫我,包括秦然,他們看我的目光都冷到了極點,興許他們認為我被蘇芩之怒罵,是我活該的。


    我墜著身子不肯走,雙手死死的扣著牆角,任我如何哀求,蘇芩之都不為所動。


    我隻想確定李勛沒事。


    否則我會愧疚一輩子!


    蘇芩之被折騰的沒力氣了,索性放開了我,麵容猙獰的瞪著我。


    「葉歲,求你行行好,放過我兒子行不行?你想要錢,要多少你開口。」


    我看了一眼蘇芩之,感覺到了陌生。


    「阿姨,這次李勛出事都是因為我,是我不對起他,可不可以讓我等他沒事了再走。我發誓,隻要他沒事了,我就走,我自己走!」


    蘇芩之不肯鬆口,非要我趕緊滾,作勢要叫保安。


    我又著急又難受,頭上的傷口撕裂了一般,炸炸的疼。


    蘇芩之見對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沒了作用,氣急了,也顧不上麵子,對我破口大罵,引來了很多圍觀的人。


    我也有點生氣了,她愛子心切我能理解,但是對我平白無故的侮辱,我不能忍。


    「阿姨,我知道李勛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來也不為別的,我就想確定他沒事,你非要把事情做絕嗎?」


    我的聲音有點顫,有點過激。


    李勛的爸爸李懷明走到蘇芩之身邊,攙扶住她,看了我一眼,神色複雜,「小葉,你迴去吧,別再來了。」


    蘇芩之一聽就怒了,連帶著李勛的爸爸都捶了一拳。


    他接著說,「小葉,你也知道李勛是為了你才生死未卜,你留下隻會讓我們更傷心,如果你還有點良心,那就趕緊離開,永遠不要在出現在李勛身邊。」


    李勛父親的話,雖然跟蘇芩之的意思差不多,但聽起來卻有種滲人的冷意,深敲字字句句,都像是威脅。


    「蘇阿姨,對我的人是不是該客氣一點?」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我心頭一窒,扭頭迴看,沈南風站在走廊處,臉上露著招牌式的笑容,一副金絲眼睛,把衣冠禽獸四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他手裏提著一盒大大的果籃,大的誇張,與他身上的氣質格格不入。


    我背後一涼,發怵的問:「你來做什麽?」


    昨晚他殘忍的樣子,歷歷在目,沈南風像是魔鬼一樣,他突然的出現讓我很恐懼。


    沈南風朝我走過來,笑的有些妖孽,光是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像是濃稠的旋渦,不斷的吸附著我的視線。


    「我早說了讓你等我一起,你看你就是不聽話。」他走到我的身邊,伸手攬住我的肩頭,親密熟稔的揉了揉我的頭髮。


    字字擲地有聲,誰都聽的清楚,連秦然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似乎,昨晚發生的事情隻是一場夢,而他絲毫沒放在心上。


    我閃躲著,想拍開他的手,結果他巋然不動,反而扣得更緊。


    沈南風就是故意的,李勛是為了我被揍,而現在沈南風跟我這般親昵,任誰都會懷疑。


    我掙紮著,卻被他掐住肩膀,小聲在我耳邊問:「你再掙紮一下,我就告訴他們是你讓我動手的,你說他們信我還是信你?」


    禽獸,魔鬼,我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形容他。


    我哂笑了一下,「你說啊,看他們信不信。」


    沈南風勾著嘴角,把果籃放到地上,別有深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知道,他到底要鬧哪一出。


    殊不知沈南風跟我低頭說話,在他們眼中成了不知羞恥的拉拉扯扯。蘇芩之瞥了我們一眼,「那沈少趕緊把人帶走吧,免得一些不知廉恥的女人糾纏我兒子不放。」


    沈南風也沒有生氣,笑意盈盈,「蘇阿姨,你說我女人不知廉恥,那也是在說我咯?」


    蘇芩之臉色一沉,吃癟的很。


    繼而,沈南風聲音加重了幾分,說:「是你兒子一直纏著歲歲,我才怎麽會給他點小小教訓呢!」


    蘇芩之激動了,嚷嚷著:「那是小小的教訓嗎?沈南風,我兒子現在還沒脫離生命危險呢。」


    沈南風哦了一聲,接著說道那跟我什麽關係?


    有時候,我真佩服沈南風的不要臉,黑的他都能說成白的。


    還能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正經模樣。


    「蘇阿姨記得對歲歲客氣點,不然我生氣了,什麽都做的出來!」


    他的聲音不大,卻震懾所有人。


    心中閃過一抹別樣的情緒,可能是沈南風的態度轉變的太快了,說不上來。


    蘇芩之神色頓了一下,厭惡的掃了我們一眼,冷笑著,你們給我滾!」


    我不悅的掙開沈南風的懷抱,誠心給蘇芩之解釋,「阿姨,我跟他不是他說的那樣.......」


    沈南風捂住了我的嘴,笑著讓我不要再說了。


    我扭頭,在他臉上看到幾分快意。但他很會掩飾,假惺惺的裝出一副悲憫的樣子。


    「我對你兒子下手已經算仁慈了,不然這會兒你們該在殯儀館而不是醫院。」


    走廊上空蕩蕩的,隻有他的聲音在迴響。


    蘇芩之想衝過來打沈南風,被李勛的父親抱住,不讓他動手。


    李懷明冷靜的多,他知道沈南風什麽身份地位,才敢在打了人以後還來耀武揚威。他們惹不起,李家惹不起,隻能忍氣吞聲。


    「叔叔,難道你忘了,我這點皮毛相比你來說,算什麽啊。你才是高手啊,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他的聲音很重,故意拖得很長,意味深長耐人尋味其中的含義。


    李懷明,眼中閃過一抹麗厲色,神色複雜的瞪著他,憋著一口氣不好發作。


    他扣著我的肩膀,就把我往外拖。


    我想掙紮,被他擰的有點緊,根掙不開。


    出了樓梯口,我從他懷中逃了出來。


    「沈南風,你發哪門子神經啊!」


    我好好的來給人家道歉,被他全都攪黃了。


    而且,他還大言不慚的說了那些話,以後就算我跟李勛隻是朋友,以後我們見麵多尷尬。


    沈南風目不斜視,一步一步踩著樓梯往下走,沒什麽心思跟我說話。


    我站在上麵,看著他的背影。


    他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看著我,目光冷冷的。


    「要我去抱你下來嗎?」


    我扭頭,假裝沒聽見。


    昨晚之前,他也這樣柔和,可昨晚,他的兇殘讓我忘不了。


    他雙手插進褲兜裏,掉頭往迴走,我也扭頭就走。


    我想跟他劃清界限。


    被沈南風連帶著得罪了李勛父母,手術室肯定不能去了,我打算找個走廊,靜靜的坐著等消息。


    不然,我會愧疚到死。


    我剛邁了幾步,就被沈南風拽了迴去,與他撞了個滿懷。


    我甩開他的手,皺著眉頭,很煩躁:「你到底想幹什麽,你直說行不行!」


    我不想猜他的心思,好累!


    「我想幹什麽,難道你看不出來?李勛爸媽不可能接受你的,你就算跪舔人家照樣不待見你,葉歲,離開了我你怎麽就這麽會作賤自己了?」


    他的話很刺耳。


    我苦笑著,「我作賤自己我開心我樂意,跟你有關係嗎?看我這樣,你不是該很爽嗎?」


    他真以為我愛著他,他就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了。


    現在想想,我跟他的那幾年,才是最作賤自己。


    我這輩子做的最奢侈的事情,便是愛了他一場吧。


    他挖苦我,我忍不住想懟迴去。


    我扭頭就要走,他又拽住了我。


    「你長能耐了是吧!」


    我掰著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用盡了全力。


    「是啊,我就是長能耐了,沈南風你做人能不能不那麽自我?我知道我欠你的,可李勛被你打的還在裏麵躺著,他不欠你啊!我求求你好心放過他行不行?」


    我甩開了他的手。


    他沒追上來,反而用一種極其陌生的眼神盯著我,「你跟我談自我?他找人揍程越,你開了程越的瓢,難道我不該動手?葉歲,沒有你這麽不知好歹的人!」


    我揮了揮手,冷著聲說:「不知好歹?你是想要我感謝你把李勛打進了急救室嗎?如果是,那我真實謝謝你八輩祖宗了。」


    沈南風突然笑了起來,意味深長的說:「葉歲,看你痛苦的樣子,還真踏馬爽!」


    他故意的來醫院,折磨我們的。


    擺脫沈南風後,我扶著牆,雙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心裏虛的要命。


    我在醫院的走廊上坐了大半個小時,才遠遠的看到醫生從手術室出來跟家屬交談,很快李勛就被推了出來。


    我想上去看看,還是忍住了。


    經過沈南風一鬧,李勛的父母肯定恨我如仇。


    我向秦然打聽了消息,李勛斷了幾根肋骨,需要靜養。


    晚上迴到家,發現手機上的未讀微信鋪天蓋地。


    糟糕,這兩天忙的暈頭轉向。


    經紀人約好的通告忘了。


    她已經發了微信轟炸我,見我不迴消息,就開始罵我。


    我小心翼翼的忖度了一番,發了條消息道歉。


    經紀人的電話打了過來。


    「葉歲,你知道你弄砸了唯尚的單子,我們要負多大的責任啊!」


    經紀人的嘮叨,聽的我頭疼,額頭都快炸了一樣,扯著脖子都疼。唯尚確實是個大單,做內衣起家的,後來轉型定製內衣,近幾年屬於這個行業的香餑餑。


    現在正值夏季,但卻是冬季內衣的訂貨季,都忙著拍樣片宣傳。


    而我,從認識沈南風開始,就給唯尚做專用模特,一直沒變過。


    「我知道,這幾天確實有點事情要處理。」我揉了揉眉心,有氣無力的應著。


    我不溫不火的樣子,她怕我撂挑子,就沒再嘮叨,末了,她一再囑咐我晚上敷個麵膜,明天還有唯尚的拍攝。


    我應了下來。


    自己拆了頭上的紗布,當時下手有點重,好在頭髮擋了一部分,我在用點遮瑕不會影響拍攝。


    第二天,我跟經紀人早早的到了唯尚的攝影棚。


    我先到化妝間準備妝容,推開門,化妝間裏竟然坐著一個女人,化妝師正在給她上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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