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商業聯姻,犧牲自己的婚姻,秦菲羽不但沒有反感,反而表現的格外期待,但是她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的模樣,還真不太討喜。


    至少,我沒在沈南風的眼中看到好感。


    沈南風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我們沈家還沒有沒落到需要犧牲我的婚姻。」


    他強勢的語氣,讓秦菲羽聽了很不開心。


    「你知道秦家能為你排除所有的後顧之憂。」秦菲羽話裏有話,給人一種不能拒絕的壓迫感。


    「嗬,看來秦小姐是有備而來,故意在這兒等我?」沈南風眯著眼睛打量著秦菲羽,眼裏多了幾分堤防。


    我們來吃飯是臨時改道,恰好秦菲羽也在這裏,看似是一場巧合,隻有沈南風心裏清楚,這是秦爺刻意安排的偶遇。隻是聽秦菲羽的口氣,秦爺並非我想的那麽簡單。


    秦菲羽的臉上劃過一抹得意,誌在必得,「我早就聽說沈少喜歡這家會所的川菜,我爸特意投資了這家會所,你知道我們秦家的誠意。」


    我從沒見過一個女孩子,拿著自己的婚姻做賭注,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拿到檯麵上明碼標價,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沈南風低頭冷笑了一聲,扭頭看著我,「葉歲,她要搶男人,你同意嗎?」


    秦菲羽不等我迴答,搶先說了一句:「外麵的女人終究隻是玩玩,終究你還得娶個門當戶對的女人,而我秦菲羽會是你最好的伴侶,秦家也會給你想要的。」


    我佩服秦菲羽的定力,同時又很可悲,明明條件這麽好的女人,居然還要不知羞恥的逼著一個男人娶自己。


    沈南風鬆開手臂,扣住我的肩膀把我拉進懷裏,他沒耐心了,需要我配合他演戲給秦菲羽看。


    以前,每次都這樣,我太熟悉了。


    我反手抓住沈南風的腰,往他身上貼了貼,不悅的吐了一句:「秦小姐,南風就算外麵找人玩,也不會找你啊。」


    話落,沈南風挽著我離開。


    秦菲羽氣的胸口鼓鼓的,黑著臉衝到我麵前。


    她揚著手作勢要打我泄憤,與她隨行的女孩子趕緊攔住她。她甩開女孩子的手,瞪了那女孩一眼,大小姐的脾氣快憋不住了。


    沈南風臉色一沉,皺著眉頭抿著嘴唇,不悅到了極點。


    他捏住秦菲羽的手腕,顧忌著秦爺這層關係,也沒撕破臉。沉聲警告秦菲羽:「秦小姐,打人之前是不是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秦菲羽瑟縮了一下,掙紮了幾下沒能抽迴手。


    她知道得罪沈南風的下場。


    秦菲羽憋紅了臉,不甘心的瞪了沈南風一眼,「你為什麽要處處護著她,我到底哪兒比不上她?」


    其實秦菲羽跟沈南風是同一路人,有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認定了這世上沒有人敢反抗自己的意思。但凡遇到一點不順,她們敏感的自尊心就會備受打擊。


    沈南風故作沉思了片刻,勾起的嘴角,扯出一抹邪笑,「你哪兒都比不上!」


    秦菲羽氣的都快炸了,就差沖沈南風動手了。她的閨蜜見場麵不好,拽著秦菲羽狼狽離開了。


    我怔在原地,笑容還在僵在嘴角。


    我剛剛沒聽錯吧。


    心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都快從嗓子眼蹦出來了,哪怕明知道他隻是裝樣子說的,可還是忍不住興奮又欣喜。


    沈南風用胳膊杵了杵我,我趕緊收迴思緒,裝出一副無比淡定的樣子,沖他笑了笑。


    「你笑什麽?」沈南風問。


    我立馬收起了笑容,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搖頭,沈南風拒絕了秦菲羽,難道我不該高興嗎?


    進了包間,沈南風已經早就訂好了菜色,我都快餓炸了,連著吞咽了好幾下口水。


    沈南風把一盤黃金蝦轉到我的麵前,視線斜了斜。


    我剛想說謝謝,就被他拍了一巴掌,嚇得我收迴了筷子。


    「給我剝!」


    我愣了一下,忽而記起以前沈南風也喜歡吃蝦,隻是他不喜歡剝蝦,每次都是讓我給剝,我要是不在,他寧願不吃也不會動手。


    這一幕那麽熟悉,往事如洪水一般傾瀉而出,我差點沒有繃住,落下淚來。我趕緊垂下視線,收拾著心情。


    我不太想剝,卻又拜倒在他的威逼之下,乖乖的剝起了蝦。


    我喃喃道:「沈南風,你不怕我剝蝦的時候給你下毒啊?」


    沈南風斜睨了我一眼,「上次欠的都沒還,你還會有膽子再謀害我一次嗎?」


    我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


    一頓飯雖然沒有劍拔弩張,但硝煙味還是很重。


    晚上剛迴城,程越就找到了過來,沈南風有急事先走了,程越磨磨蹭蹭說要送我迴去。


    車上,程越幾度欲言又止,終於忍到了我下車。


    他叫住了我。


    到了小區,我道了謝下了車,卻被程越叫住。


    「聊會兒吧!」


    我有些驚訝,這不像是程越會跟我說的話,心裏滿腹疑惑。


    「聊什麽?」


    我跟他似乎沒什麽可說的。


    他關上車門,走到我身邊,遞了支煙給我,順勢把打火機了給了我。


    我接過煙,自然不過的點上,含在嘴裏吸吮著熟悉卻又陌生的味道。過去的事情,像是煙霧一樣,悉數湧了出來。


    我真他媽感性,忍不住在心裏咒罵了一聲。


    他也點了一支,盯著我冷冷的說:「葉歲,我勸你趕緊消失吧。林偉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我身形一晃,以為是他關心我。隻是在抬頭對上他的目光的那瞬間,我在他的瞳孔裏看到的都是憎惡和厭煩,原來我想多了,他一點都沒變。


    我有點慌,垂下視線,抖了抖菸灰。


    「想讓我去哪兒?」我軟著聲兒問。


    程越也好,沈南風也好,他們這種人想要做什麽,會不擇手段,不達目的就不會罷休,我早就見識過。


    隻是,那時候年輕不懂!


    「隻要不再出現在我們麵前,隨你去哪兒!」


    我虛偽的露出一個笑容,笑的發哂,問:「能給我多少錢?」


    我有些煩躁,扔掉了菸頭用腳踩著,恨不得在地上踩出個坑來。


    程越先是一驚,繼而嘴角漾開肆意的笑,看我像看個瘋子一般,氣極了說:「葉歲,你想錢想瘋了吧?你跟你哥那檔子的破事我們沒弄死你們倆,你還敢跟我們要錢?」


    我偏著頭,盯著地上的影子,發出甕聲甕氣的聲音,「那件事情跟我沒關係,你知道的!」


    我抬頭盯著程越,他慌了一下很快恢復平靜,沖我嚷嚷:「我踏馬知道個屁,當時不是你,你哥他們能順利得手?你裝的樣子還真踏馬賤。」


    我答,「你別把自己說的多高尚,你背地裏做了什麽你自己清楚。」


    程越身上的怒氣一下被撩了起來,咬牙切齒的就啐了我一口,「婊子,不要給臉不要臉。沈南風不會做的,不代表老子不會做。」


    我踩著菸頭狠狠地碾了幾下,突然心裏沒那麽慌。程越越是氣急敗壞,心裏反而有了一絲報復的快感,「你見過婊子要臉嗎?」


    他被我噎的臉色發青,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抓著我就把我壓在了車上,狠狠地按住著我肩膀,投下來的影子有些張牙舞爪。


    「你一直住著沈南風的買的房子,處心積慮的帶他迴家,你想勾引他?」


    他真的會想,勾引?


    是他分明抓著我不放,口口聲聲說要報仇。


    令我好奇的是,程越怎麽會知道我帶沈南風迴家?


    迴想了一通,思緒漸漸明了起來。


    原來,那晚那輛不敢現身的車,是程越的。沈南風跟蹤了我,程越跟蹤了我們倆。


    有意思!


    我趁他走神,從他手裏鑽了出來,從上麵摁住了他。


    我也沒必要程越的們麵前裝好人,「你都看出來了,我就沒必要瞞你了。」


    他哪裏肯被我一個女人摁著,一個用力就把我甩到了車門上,掐住我的脖子,紅著眼威脅我:「葉歲,你跟我倔是吧?你哥現在牢飯不好吃吧?要不要我找人關照一下啊?」


    我仰著頭,靜靜的看著他,不著急,不怯懦。


    「你去啊,正好替我轉達他,這輩子最好都別迴來了。」


    對於我哥,我早已經沒了多餘的感情,也威脅不了我。


    程越的眉角跳了跳,臉上不爽的表情越來越重,看的的眼神也變了,似乎還有些迷惑。


    因為,我拖離他的掌控,他的把柄沒有威脅到我!


    他不爽!


    我死命的撓著他的手臂,目光所及之處都撓出幾條紅痕。


    我不想沒給沈南風弄死,卻被程越失手給掐死了。


    「你要不要我告訴你,他轉到了哪個監獄?」


    我暗笑,他程越肯定不知道,我哥轉獄了。


    或許,他也知道。


    程越「嗬」了一聲,一腳踢在保險槓上,撞出悶悶的響聲。


    他黑著臉,皺著眉頭,顯然被我氣得不輕,吃了悶虧又無處發泄,憋了一肚子的火。


    過了幾秒鍾,他指著我的鼻子說:「你別跟老子倔啊,當初是老子把你送到沈南風她身邊,也照樣能讓你從他身邊消失,你別逼老子。」


    上學的時候家裏不好,我自身條件還不錯,就做了模特,接接小單子,後來,跟李璟一起玩,認識了程越,程越把我介紹給了沈南風。


    沈南風見了我第一麵後,就把我一直留在身邊。往事如過山車般,在我的腦海中飛速的閃過,刺的心一陣一陣泛疼。


    是他們一直在逼我,我不過是反擊,卻成了非要忤逆他們的反骨。


    僵持了一會兒,一道清脆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死寂。


    程越的電話響了,他接著電話,眉頭舒展開了甚至還有些雀躍。


    我舔了舔幹涸的嘴唇,沙啞著嗓子說:「我能保證不主動出現在你們麵前,你也別逼我。」


    這是我能做的最後的退讓,不是我包子,也不是我怕事兒。


    我其實也不想跟他們剛,畢竟過去的往事,再被掀開,就如揭開舊痂,怎麽都會疼。


    程越本來想發脾氣,但不知怎麽的忍住了,沖我指了指說我有種,然後上車離開了。


    估摸著是有急事才會放任我吧。


    程越跟著沈南風的日子久了,說話做事都有了幾分他的影子。雖然他沒對我做什麽,單單這場博弈,就掏空了我的所有氣力。


    沈南風亦或者程越,我都惹不起。


    我看著絕塵的尾氣,消失在濃稠的夜色裏,兀自嘆了口氣。


    我迴頭,一道冰冷的視線從暗處投了過來,繼而,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樹下暗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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