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宮外赴宴迴來了?”上官允兒道,在成王旁邊的軟榻上坐下,純白的雪狼皮既好看又暖和,“可是你堂堂天際君王,為什麽要赴臣子的宴呢?應該是臣子赴君王的宴吧。”

    成王逆著夕陽,撫摸著上官允兒柔順的長發,“對於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怎樣的打擊才會讓他萬劫不複呢?”

    “嗯。。。。應該是站在最高層,突然掉到最底層。”

    窗欞灑滿了夕陽,閃著靈光。

    “允兒。”

    “呃?”

    “她名為川寒蓉。”眼眸泛著光芒, “她的屍體被冰封在後山,完好如初,隻。。。欠缺唿吸。”麻木卻又刺痛。

    上官允兒詫異的呆若木雞,前世的那個女了,而眼前這個男人,他愛的致使致終是自己的前世,那麽自己,在他麵前根本什麽都不是,“然後呢?”

    “隨我去吧,帶你去見見她,倘若她有感應,她會安息的。”起先步出門檻,雙手並握在身後,迎著夕陽的輪廓有些飄移。

    上官允兒木呐的點頭,握緊的雙拳似乎滲著汗液,如果不是那個女人自己何必來到這刀光劍影的古代,摻進這是是非非的陰謀。

    後山似古墓。

    如整個半圓強加在這裏,成了似山非山。

    長滿冰刀的大門被緩緩開戶。

    晶瑩剔透,寒光待現迎接著視線。

    若大的洞內,無數鍾乳石圍繞著冒著冷氣的冰床。

    忘了眨眼,忘了唿吸。

    冰床上的人兒,膚凝如玉,五官輪廓極其酷似自己。

    前世,前世的孽債,前世的孽緣。

    在腦海中乘著船,搖搖晃晃靠近。

    近的她們聞到了她茫然的唿吸,船靜止了,停靠在波濤中,目目相對。晃晃飄渺。

    成王的溫和凝結,臉上閃過絕望,痛苦。

    手輕輕撫愛,飽含滄桑的墨發垂落於冰床。

    “蓉兒,她來了,你的後世。雖當時你說你是自殺的,可是不然吧。。。畢竟當時論是誰殺的你,你都無所謂了是吧。而我呢?你把我放在哪裏?”視線落在心髒的位置,在與臉頰上來迴遊走。

    上官允兒怔怔的看著,那個女人,是被人殺死的,她知道,那麽夢裏,所有的夢皆是事實,真真發生過的實際。

    “她會複活嗎?”冰床上那安靜的生命,如同隨時會複醒一樣。如果,隻是如果,她醒了的話,便是自己消失,或許最好的可能是重迴到21世紀吧。

    成王彎下的身子站的筆直,視線終於落在上官允兒身上,像被灼傷的眸子泛著血紅,“如果你的血液全部注入她的體內,如何你的筋脈全部移植到她身上,那麽或許有可能,微小的可能她會醒來。”

    一字一字像釘子一樣,釘入上官允兒體內,痛的唿吸快窒息,最後看了眼冰床上的人,飛奔出洞口。

    竟然沒有人攔下她,應該是竟然沒有人能攔下她。

    步如飛,輕如燕。

    像閃電般奔出宮殿。

    直到邊界的鐵牆邊,木呐的走近鐵牆,冰冷的手覆在鐵牆上。

    手到之處鐵牆消失。

    整個身子走近鐵牆,安然無恙的走出。

    她。。。。訝異的睜圓了眼,自己體內竟然蘊涵這種力量。

    審視著自己的身體,並不它恙。

    漫無目的的沿著河邊走著。

    河水深的墨綠,寬的可容下二三輛貨車,似死海,卻又汨汨而流著。

    小片的沙灘給視線抹上一層幹淨,童心大起。

    坐在沙灘上,手摸著沙粒。

    寫著字,堆著城堡,畫著圖。

    現代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及。

    河邊的那片森林裏,淡漠俊美的臉定看著沙灘上無戒心的人兒,灰色衣袂烈烈作響。

    僅剩的光輝被黑暗奪走,周遭一片漆黑。

    玩沙粒的手僵直,黑夜來了,她發現自己在這古代呆了這麽久竟然蠢笨的一無所有。

    忽然閃過的念頭,邁起微顫的雙腳,走往河裏。

    水真的很深,一踩入,及膝,及腰,再及脖子。

    閉上了眼,理了理唿吸,抱著僥幸,或許這邊一死,就迴到了現代。還是現代好,其實她知道爸媽還是愛自己的,對於送給別人的姐姐是無奈,所以正常的想去補償。她不該小氣的去生爸媽的氣,不該。兩行淚滑過,直接躍入河水。

    河水冰冷刺骨,緊咬的貝齒,無措的唿吸。

    就在,想微笑迎接死亡,重迴現代時。

    聽到有人下水的聲音,再一雙有力的手臂攬起自己的身子。

    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無窮的黑暗撲天蓋地。

    意識模糊著,隻知道冷,單純性的冷,任什麽也無法掩住的冷。

    有手在撫摸自己的額頭,手不算暖,卻比自己的身子暖幾十陪。奮力的抓住那隻手,抱緊,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緊接著有一個身子靠近自己,暖如烤火,像冬天,所有人聚在一起烤火的溫度。

    終有一絲安心,努力抓緊,不敢有絲豪鬆懈。

    “王爺?”簡木驚訝的看著房內,在他的眼裏,上官姑娘的手緊抓住王爺的右臂,安靜的雙眸昏睡中並未睜開,而王爺側著身子睡在床上,右手臂任由上官姑娘抓住,而左手在輕輕撫摸她的眉頭,鬆散她的不安。

    聽到腳步聲,太子胤微鄒了鄒眉,開口道,“把藥放桌上。”

    簡木識意的把燉好的湯藥放在床邊的桌上,要退迴離開房間。

    緊盯著那張容顏的眼撇開視線,想起身抽出,可感覺那道用生命換的力氣,又有些縱容。

    雙眼滑到手碗,如血的紅色竟然淡了些,第一次淡了些。

    “冷。。。好冷。。。”輕聲囈語,牙齒咬的咯吱響,她聽到風在咆哮,在極力的淹麵哭泣,完全衝斥著神經。怎麽越來越發現,那風是她自己,是自己在狠狠的哭泣,可是為什麽要哭泣,卻又模糊一片,根本說不出原因。隻知道就是哭泣,純粹性的哭泣。

    太子胤輕轉了身,蓋好錦緞綢被,左手緊緊的攬著她,右手就那樣任由她抱著。

    這感覺,他竟然不討厭。

    客棧門口的大樹,成天冷然躍上。

    寒氣把他的臉磨的更冷硬,樹葉偶爾索索的淒響。

    他的視線,似乎可以穿透房門,靜靜的看著二樓右邊的那扇窗戶。

    靜立許多,方才消失於黑夜。

    太子胤警惕性的望向窗欞,他知道有道目光在看向他們這邊,不帶感情,不帶殺氣,似乎是路過的情緒。

    但為什麽偏偏凝視那麽久,久的他以為那是帶懵懂的情感。

    視線迴歸懷裏的女人,她沒有了剛才的不安,均勻的唿吸,安靜的睡了。

    眼皮微微有些沉重,伏在她臉旁,同枕一個枕頭,就這樣。。。他竟然沒有戒備的如同她一樣睡了。

    寢宮軟榻上的成王微眯了眯眼,溫和的臉有些蒼白。

    他今天竟然沒有控製住自己,就那樣帶她去那裏,就那樣任由她離開。

    他發現,其實對於她,他有些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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