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一直衝刷著地麵,整個城外,出了雨水的衝刷聲外,活下來的明軍,都沉默不語,機械的將屍體給搬運到已經挖掘好的坑道中去丟掉,每當一個坑道即將填滿的時候,俘虜就會用鏟子,將泥土覆蓋上去。


    城邊上,看著護城河內的殷紅血水,朱由菘站在鬆木做成的吊橋下麵,咬緊了自己的嘴唇。


    損失慘重。大軍自從征討張獻忠以來,就不曾有這麽大的損失。血流成河,也不過是今天最好的形容。


    “皇上,雨下達了,我們還是進入城中吧。”陳誠抬起頭看到雨水越來越大,對站在邊上的朱由菘說道。


    朱由菘聽到陳誠的話,在看了一下遠處正在清理屍體的士兵,微微點頭,然後在禁衛軍的護衛下,進入城中。


    城內,因為並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鬥,保留的十分完善。


    在眾人護衛下,朱由菘來到了曾經是劉宗敏的中軍大帳。


    因為大軍都在前麵清理,所以這裏,還沒有人來收拾,進入院落,朱由菘就見到這裏麵的布置並沒有任何的混亂,從中,他已經得到,劉宗敏根本就沒有想到,今天會撤離漢中城。


    來到大廳內,一份牛皮地圖一句還端正的擺放在了不遠處的茶幾上,而在遠處的漆黑色案桌,一個用黃色絲綢包裹起來的東西端正的放在哪裏。


    陳誠見到朱由菘將目光移動到了包裹身上,隨即跑了過去,打開包裹後將一個木盒子遞給了朱由菘。


    朱由菘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個印章,翻開看了一下字跡,這居然是劉宗敏的將軍印章。


    “皇上,看來劉宗敏走的很急促,根本就沒有在迴這裏?”跟隨在朱由菘身邊的孫傳庭見到他手中的印章後,拱手分析說道。


    朱由菘點了點頭,的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劉宗敏臨走的時候,十分倉促,根本就不曾在迴到這裏,也不曾來取走自己的印章,而是直接從南門撤離。


    啪.......將印章遞給旁邊的陳誠後,朱由菘隨即迴頭問道:“損失出來沒有?”


    太亂,從十二點多結束戰鬥後,損失就還沒有出來,因此現在,看到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他就像知道,目前的損失請款,究竟出來沒有。“


    “皇上,正在統計中。”李定國是專門在負責這個事情的人,聽到朱由菘詢問後,他當即開口說道。


    沒有出來,看來損失不小,畢竟以前,戰鬥結束不久,戰果就會統計出來的。


    戰果始終還是出來了,第二天早晨,從房間休息出來的朱由菘就見到已經統計出來的損失情況。


    一萬七千多人陣亡。傷兵三千多人。也就是一戰下來,自己將近兩萬多人損失了戰鬥力,朱由菘的心在滴血,不過,當看到後麵的戰果後,朱由菘陰沉下來的臉,才算是有了一定的恢複。


    消滅劉宗敏前軍兵馬四萬八千人,其中兩萬三千人被俘虜,其餘人全部在南門戰死。


    殺敵一萬,自損八千,見到這樣的戰果,朱由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慶幸,還是說該悲哀。


    翻看了兩下,朱由菘將折子放在了一邊,端起了邊上的茶水。


    “皇上,你醒來了,李定國將軍在外麵求見,說有要事匯報。”出去給朱由菘弄早點的陳誠端起盤子,見到朱由菘已經坐在椅子上喝茶,隨即上前一步後說道。


    朱由菘看了一下陳誠,隨即點了點頭說道:“朕睡不著,昨日戰鬥那麽激烈,我軍損失沒有出來,朕如何能夠安心入睡,對了,你說李定國有事情找朕,讓他進來吧。”


    迴答完畢陳誠的問題,朱由菘順便就示意陳誠將盤子上麵的一碗稀飯放在旁邊後,讓他去叫李定國。


    一陣鐵甲碰撞的聲音響起,聽到這個聲音的朱由菘抬起頭,他就見到李定國在陳誠的陪同下,已經來到了麵前。


    “你今日找朕,是有什麽事情?”等李定國見禮完畢坐下後,朱由菘開了口緩緩問道。


    李東國的確有事情,他今日要交代的事情,就是這次大軍在陳家莊伏擊李過軍的時候,抓捕到了後軍主將李過的事情。


    “皇上,我奉命統領大軍主力,北上,在陳家莊遇到李過後軍,雖然不曾將其全殲,但是卻活抓了大順軍後軍主將李過。”李定國一字一字的說道。


    李過。抓住了李過,正拿勺子吃飯的朱由菘聽到這話,就將勺子扔在了碗口中後說道:“你確定是抓住了李過。”


    李定國微微點頭後站了起來,隨即伸出手,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了李過的印章後說道:“皇上,李過軍中大營在此,這都是從他身上收出來的,而且當時我們打掃戰場,也就他一人身總兵軍服,試問,如果此人不是李過,又會是誰呢。”


    這話不假,李過是李自成的高級將領,他肯定有總兵鎧甲防身,而且,這印章,應該是屬於李過的私人印章。


    “人在哪裏?”仔細看了一下手中的印章後,朱由菘放下了印章後開口問道。


    李定國似乎是明白了朱由菘的意思,隨即他開口說道:“目前已經關押到了漢中大牢,有微臣親兵看護。”


    好,聽到這話的朱由菘微微笑了一下,這跑了一個劉宗敏,卻抓住了一個李過,這麽算下來,是根本不虧損的事情。心中沉思一下,朱由菘的內心算是好歹有些平靜下來。


    三兩下吃完飯菜後,朱由菘用陳誠遞過來的毛巾擦拭了一下嘴唇後說道:“走吧,陪朕去看看看。”


    漢中大牢,陰暗潮濕的大牢內,閃爍著一絲跳動的火把光芒。


    火把並不是很多。因此並不曾照亮整個大牢。靠近最牆麵的一個老方,火把相對於比其他地方來說,要明亮很多,十幾個人,正手中高高舉起火把,他們並沒有跟衙役一樣,背對著牢房,而是麵對麵的注視著一個身穿著總兵軍服的人。


    那人,背對著士兵盤腿而坐下,已經快有一個時辰沒有動彈一下,此人,就是李自成手下後軍將領,在陳家莊因為被震暈而被抓捕的李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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