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老四背上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挖掘的那個洞與盜洞成丁字形,也就是說,即便不存在氧氣不足的問題,即便水和食物充足,自己也不知道要挖多少年才能把這個洞挖通——鬼知道現在究竟處在多少米深的地底下?搞不好等自己挖通的時候,姬乘風和木流花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這個結論一點都不好笑,反而讓老四渾身都是涼意。他滿腹疑團,肚子裏就像有十七八隻手在不停的撓著,恨不能伸出來揪著姬乘風衣領逼問他這所謂的鼠魘究竟是怎麽迴事,他又是憑什麽破掉的?


    但他也知道,姬乘風此刻應該是處在非常關鍵的時刻。瞧他那陣勢就是在恢複術力。姬乘風對整個隊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接連幾次必死之境都是他力挽狂瀾。接下來馬上就要進入秦始皇陵區了,天知道還會遇到一些什麽樣的危險?史書上記載的秦始皇可不是什麽善茬,否則他的陵墓也不能就這麽堂而皇之地保存兩千多年了。


    而且,老四也能看出來,己方遇到的情況,都是有人布置好的,那些術士們的手段當真是讓人防不勝防,沒有姬乘風,他們會寸步難行。所以,即便內心好奇得像要炸開了,他也不敢在這時候去打擾姬乘風。


    正想著,忽聽木流花叫道:“四哥,你在幹嘛呢?過來休息一下吧,姬乘風說了,邪術已破,不會再出問題了。”


    老四應了一聲,走過去坐下,問道:“他還說什麽沒有?”


    木流花道:“他說對方既然在這裏設置了一道攔截,就說明前麵不遠應該就到了比較重要的區域了。他要好好的恢複一下實力,絕不能再出岔子了。對了,他還說讓你也好好休息,保持體力。”


    老四嗯了一聲,想了想,試探著問道:“他就沒提到‘鼠魘’?”


    木流花睜著一雙大眼睛茫然的看著他:“‘鼠魘’是什麽?”


    老四撓撓頭,幹笑道:“我要知道,就不會問你了!”


    木流花道:“他醒來之後很虛弱,交待了幾句就入定了。”


    老四知道問不出什麽來,便道:“那行,你先睡會兒,我來守著。”


    木流花道:“不用,我來守著,你睡吧!”


    老四知道木流花並沒有受什麽傷,不過是缺氧昏過去了而已。這裏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由她來守著倒也沒什麽。他實在是太累,此刻同舟共濟,也顧不上什麽紳士風度,說道:“那行,就先辛苦你了。我先休息一會兒,兩個小時之後再替你。”往洞壁上一靠,很快便沉沉睡去。


    他是被一陣食物的香味“誘”醒的,一睜眼便看到木流花正用無煙爐在煮著一鍋通心粉,裏麵還放了一些罐頭肉。雖然是一些很簡單的野營食品,但在木流花的巧手烹飪之下竟散發著無比誘人的香味,尤其是在過度勞累之後,那香味簡直比山珍海味還要誘人。老四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就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看看表,竟然睡了近五個小時,揉了揉臉,不好意思道:“木小姐,真是對不住了……”


    木流花忙打斷他的話道:“別這麽說,這一路上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反而盡給你們添亂,這點小事就不要掛在嘴邊上了。快來吃東西,姬乘風醒了我再給他煮。”


    正說著,環繞在姬乘風周圍的八相靈玉突然泛起炫目紅光,大量土黃色光霧從姬乘風的雙手湧入,彌漫在他的身體周圍。


    木流花知道姬乘風行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忙對老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老四會意,點了點頭,在一旁緊張的瞧著。


    姬乘風渾身都在微微顫抖著,臉色時青時黃,不斷變幻。突然,他雙手猛地抬起,在胸前連變數十種複雜之極的印訣,就見環繞在他身周的淡黃色光霧霍地往他體內一縮,像被一張大口吸收了一般,瞬間消失無蹤。


    緩緩籲了口氣,姬乘風的身體終於鬆弛下來,慢慢睜開了眼睛,眸中靈華流轉,瑩然有光。他的臉色也比之前要好看多了,肌膚瑩澤之中隱有光芒湧動,不過很快便收斂到了皮膚之下,連眸中的靈華也悄然隱去,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深邃之感。


    老四不是修行之人,隻當這些都是正常反應,除了心中有些羨慕這種恢複精力的方式比睡覺更實在之外,倒也沒有別的什麽感想。


    木流花卻深知其中的厲害,欣然道:“姬乘風,恭喜你修為又有精進!”


    “僥幸而已!”姬乘風淡然一笑,倒是表現得雲淡風輕。


    應該說,這種結果早在他的預料之中。進入峽穀以來,他幾次將體內的術力消耗殆盡,甚至不惜以本命精血相搏,以燃燒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修行本是逆天行事,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情況,正應了修行中“否極泰來,陰陽相長”的道理。遺憾的是,這次修為精進的契機,用的是土係術力,卻不是他一直擅長的木係術力。不過能有這種效果,倒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話休絮繁。且說三人各自吃了些東西,便收拾行裝繼續前行。吃東西的時候,老四終於抓住機會問出了關於“鼠魘”的事情,對此姬乘風並沒有給出很明確的答案。那些老鼠的碎屍都已經被燒掉,姬乘風知道木流花害怕這些東西,有些話就說得比較隱晦,隻告訴老四,從本質上說,“鼠魘”是幻術中物術的一種。


    他說,幻術有幻聽,幻視,幻嗅,幻味,幻觸,內髒性幻覺,運動性幻覺,反射性幻覺,真性幻覺等等,而幻術的精粹還不是物術,而是目術。


    老四便問他什麽是物術,什麽是目術。姬乘風道,物術就是借助一定的媒介施術,比如那兩幅血畫(他沒有提及老鼠的碎屍),這種方式跟陣法有些類似,有一樁好處便是施術時本人不需要在場。壞處就是不好控製,而且布置起來非常的繁瑣。


    目術就不同了,隻需一眼,就能讓人中術,功力高深的術士施展目術時,其致幻效果甚至比物術還要真實。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他等於隨身帶著無數的世界,想讓你陷入哪個世界當中,就讓你陷入哪個世界當中,隻需要一眼而已。


    老四便咋舌,說這他媽比一見鍾情還可怕。


    木流花不同意了,說你這是什麽**喻?那能一樣嗎?老四說怎麽就不一樣了?一見鍾情並不都是美好的,很多人生生死死一輩子,就為了那一眼的緣分。


    木流花笑他:“喲,看不出你這兵大哥對男女之情還挺了解的。”


    老四老著臉分辯道,沒有的事,都是閑的時候在網絡小說上看的。


    姬乘風提醒他們說,古人認為,眼睛連通著世界,也有不少部族拿眼睛當圖騰來崇拜。所以古代的術士對眼睛的研究很多也很深,目術多是由此發展而來,令人防不勝防,一定要小心在意。


    三人沿著盜洞又往前走了近四個小時,前麵突然豁然開朗,進入了一個比較空曠的空間。姬乘風照了一下,發現地麵上竟然鋪著一層灰白色的粉末,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不過那些粉末上有很明顯的腳印,還有很多一粒粒的排泄物,看起來似乎是老鼠屎。看來這個地方應該沒有危險,便率先跨了下去。


    從逼仄的盜洞中出來,終於能夠伸直身子,姬乘風感覺一下子舒服了很多。他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後用礦燈往周圍照去。


    這裏應該是一條通道,與盜洞成一個斜斜的約30度的銳角。通道寬約三十米,礦燈往兩端照去,光線便被黑暗吸收了,所以也不知道有多長,能肯定的是絕對不短。


    通道似乎是隨意挖掘出來的,並沒有過多的修整,地麵也不平整,也不知道究竟有何用途。


    這時木流花和老四也下來了。三人活動了一下身子,便沿著腳印往前追尋。走了一截,地麵上便開始出現零星的骨骼,這些骨骼大多比較粗大,不太像是人類的骨骼。幾乎每一塊骨骼上麵都遍布著細細的齒痕,老四看過之後說那是被老鼠咬過。


    木流花用紙巾包著手指撿起一塊類似於大腿骨的粗大骨骼看了一眼,說:“這是牛骨,這裏應該是一條動物殉葬坑。這倒是一個新發現,曆來考古界都隻發現秦始皇陵有陶俑和青銅俑的動物陪葬俑,還沒發現有用真的動物殉葬的。”


    姬乘風接過那骨骼,摸了摸上麵的齒痕,又看了看地上的粉末,恍然道:“看來那些老鼠在這裏大規模的進過食。”


    再往前,大概是那些老鼠吃飽了,坑中的骨骼更加的多起來,有些上麵還覆蓋著幹癟的皮毛。大量的骨骼雜亂無章的堆積在一起,一路延伸至黑暗深處,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老四看著就心疼起來:“要不說秦始皇浪費呢!這許多牛羊就這麽埋了,多可惜!涮火鍋能吃多久啊!”


    “這才到哪兒啊?他奢侈的地方你還沒見到呢!”姬乘風踢了踢腳邊的一塊羊頭骨道:“要不,你撿幾塊迴去熬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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