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說什麽了。如果他們還在江湖上興風作浪,以鬼手在行內的地位,要查他們的行蹤,是輕而易舉的事。


    一向極少講話的老蔫兒也道:“可不敢小看他。你們別忘了,當時額離他至少有二十米,但是一條腿說斷就斷了,這麽厲害的邪術,額老蔫兒活了五十三歲,還從來沒聽說過!”


    跑江湖的都是見多識廣之輩,老蔫兒這話一出,其他人再也不敢起什麽別的心思了。一年時間雖然難捱,但終究是保命重要。沉默良久,馮一刀突然一腳踢在床上,悶聲罵道:“這他媽^的都叫什麽事?肏!”


    ……


    待馮一刀等人走後,姬乘風對金二指道:“坐吧!”


    金二指不知這少年將自己留下是什麽意思,但這少年剛才懲處馮一刀那夥人的手段他都看到了,心知自己也免不了這一遭,索性很光棍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拿眼睛直視著姬乘風。


    姬乘風也不跟他兜圈子,開門見山的問:“誰派你來的?”


    他這麽一問,就是相信金二指的話了。


    金二指想不到他會問這個,麵上現出一絲難色,誠懇地道:“小爺,我知道你有一百種方法讓我開口,但這個我真不能說,如果你一定要我說,我也唯有一死而已。”


    “言重了!”姬乘風也不勉強他,換了個話題道:“那你為什麽要幫我?這個總可以說吧?”


    金二指遲疑了片刻,這才道:“不瞞小爺,我並不是為你來的,而是為了你手上的黃金盒子來的!”


    “哦?”姬乘風眉頭微微一挑,卻沒有繼續追問。


    金二指道:“一個巴掌大小的黃金盒子,就算是純金的,也值不了一千萬。所以我們懷疑這個黃金盒子是一件文物,而咱們國家的文物,是絕不能再落入外國人手中的!”他頓了頓,“小爺,我真的隻能告訴你這麽多了!”


    姬乘風點了點頭,看來這個金二指背後的人還是個愛國者。能把“賊王”金二指這樣的人物網羅到自己的門下,這個人的來頭一定小不了。


    這反而更引起了姬乘風的興趣,但金二指不肯多說,他也無法強求,隻好旁敲側擊的問道:“保護國家文物又不是壞事,為什麽不能說?”


    金二指緊閉雙唇,真的不肯再多說一個字。


    姬乘風心想或許人家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也就不再多問。看他們的來路,應該不是官方的人。既然是民間的人,行事神秘一點,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小爺……”


    姬乘風擺擺手道:“行了,你也別小爺小爺的叫我了,我是山溝溝裏的一個窮小子,不是什麽爺!我叫姬乘風,你就叫我的名字吧!叫我小風也行,家裏人都這麽叫我!”


    “不敢!”金二指忙道。自來強者隻敬重比自己更強的人。金二指原以為這世上比自己的手更快的人幾乎已經不存在了,想不到在這裏碰上一個,而且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快!這讓他震驚之餘,對這個少年也是真心實意的佩服。他想了想,道:“那……那我叫你……”他本來想說“姬爺”的,轉念一想這稱唿怎麽那麽怪異?便轉了口道:“叫你‘風爺’吧!”


    姬乘風不想跟他在稱唿上過多糾纏,無所謂道:“隨你便吧!你過來,把手給我!”


    金二指麵色微微一變,卻也不敢不從,很是忐忑的將雙手伸到姬乘風麵前。


    姬乘風拿住他的雙腕,說道:“知道我為什麽相信你嗎?因為你對我動手的時候,沒想著傷我,所以我也隻是卸掉了你的關節,沒有捏爆你的骨頭。”他嘴裏說著話,雙手一動,喀喇喇一陣響動,金二指的兩隻手腕都被他接上了。之後他又運轉術力,一絲絲淡藍光華順著他的手指湧入金二指的體內。金二指就覺一絲絲清涼的感覺在自己經脈中流淌,舒服得差點哼出來。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姬乘風才放開金二指的手道:“好了,你手上和體內的傷勢都已經痊愈了!”


    金二指活動了一下手腕,果然跟往常沒有任何區別,就像沒有受過傷一樣。胸口因為那一掌而產生的滯悶之感也一掃而空,心中對這少年的手段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拱手道:“謝風爺!”


    姬乘風道:“不用了,你走吧!”


    金二指一愣,旋即道:“風爺,有句不中聽的話,你別不愛聽!”


    姬乘風道:“說!”


    金二指道:“據我得到的消息,日本人是很看重這個黃金匣子的,也有可能不止派了一撥人。您雖然個人武力很強,但江湖經驗不足,被老蔫兒算計就是個例子。再說了,老虎也有個打盹的時候。所以,我不能走!兩個人在一起,總有個照應不是?”


    姬乘風心說好你個金二指,明明知道老蔫兒使壞,卻不提醒我,就等著看我出醜是吧?


    金二指一看姬乘風的臉色就猜到了他的心思,訕訕道:“那時候我確實是想觀察觀察風爺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沒有製止老蔫兒,沒……沒有別的意思!”


    姬乘風也知道自己的江湖經驗確實是十分欠缺,當年師父雖然跟自己說過一些,但多是當做茶餘飯後的故事講給自己聽。而且師父說的那些跟現在的江湖已經很不同了,換句話說就是已經“過時”了!有人說民國之後就沒有江湖了,這話大致就是指那些老祖宗留下的江湖規矩和傳統而言的。


    再說,此去北京還有幾千公裏,路上有個人作伴,一起說說話也是好的。所以他也沒有反駁金二指的話,點點頭把他留了下來。


    金二指到餐車買來一些酒菜,兩人就在“霸占”來的包廂裏吃喝起來。


    幾杯啤酒下肚,金二指在姬乘風麵前已經不再那麽拘束了,笑問:“風爺,你就真的放心馮一刀那幫子人?你就算把他們發配了,你的行蹤照樣也不是什麽秘密,還不如把他們扔給警察,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姬乘風喝了口酒,淡淡的道:“我本來就沒想著自己的行蹤不被人知道。我不想讓人知道的,是我身上的秘密。把他們關在深牢大獄裏,他們照樣能遞出話去,但是我今天的做法,卻可以讓他們一年之內絕不敢說半個字。你放心,一年之後,他們一定會來找我。到時候我要廢了他們,也是易如反掌。”


    他看了金二指一眼,笑道:“你就那麽想把他們關進去?恐怕你也是公安機關做夢都想抓住的人吧?你就不怕他們把你抖出來?”


    金二指嘿嘿笑道:“還真讓風爺你說對了,十多年前,我在警方的通緝令上,不是榜眼也是探花,雖然我已經十年沒有出現在他們視線裏了,不過他們肯定忘不了我!”舉起酒杯,“多謝風爺能為我著想。我敬你一杯!”


    姬乘風跟他碰了一杯,接著道:“日本人之所以要秘密找人來偷金函,就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這迴事。同樣,我也不想讓警方盯上我的金函。這也是我不想把他們交給警方的原因。”


    金二指道:“這金盒子到底是什麽東西?”


    姬乘風給他倒了杯酒,誠意道:“老金,不該問的就不要問了,對你沒好處!”


    金二指舉杯道:“得,算我多嘴了,自罰一杯!”他喝了杯酒,又道:“風爺,你斷老蔫兒腿的那一招,別人瞧不見,我是天生的夜眼,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簡單呐!”


    姬乘風酒杯在桌上一頓,冷冷道:“這件事就是我最不想讓日本人知道的!”


    想到馮一刀等人的下場,金二指身上莫名一冷,不敢再套姬乘風的話了。


    他是老江湖了,“禍從口出”的道理他是懂的。


    有句老話叫“舌尖上的江湖”,說的是民國年間有人問大刀王五,江湖在哪?王五伸出舌頭答了句:“江湖就在舌尖上。”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江湖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信息流通有自己獨特的渠道。有多少江湖禍事就是在口舌之間惹出來的?又有多少江湖故事是在口舌之間流傳出來的?


    姬乘風也沉默下來,悶悶的喝了幾杯酒,頗有些為金函的事頭痛。老被日本人這樣像蒼蠅一樣盯著也不是辦法。正如金二指所言,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他不可能時時刻刻帶著個金盒子到處跑,這件事還得盡快解決才是。


    隻是金函上的“六甲通玄鎖”實在太過複雜,關山越生前曾說過,當今世上能解開這種鎖的人,連他自己在內也不超過三個,如今他已經去了,會解鎖的人頂多就剩下一兩個,這茫茫人海的,上哪兒找去?偏偏這事還不能大張旗鼓的辦。


    金二指見姬乘風愁眉不展,安慰道:“風爺,你也別太擔心了,這兒終究是中國的地界,現在可不是幾十年前了,日本鬼子再囂張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胡來。”


    姬乘風心想:“真是明目張膽的胡來我還不怕,就怕這種陰魂不散的陰招邪招。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看了金二指一眼,突然想到他的身份,不由得眼睛一亮:“老金,你號稱鬼手,對開鎖應該不陌生吧?”


    金二指一愣,怎麽扯到自己頭上來了?嘿嘿笑道:“風爺,你這事算是問對人了!開鎖那隻是小兒科,甭管什麽樣的保險箱,就沒有我金二指打不開的。風爺,您要是有什麽需要我效勞的,盡管吩咐!”


    姬乘風道:“話先別說得那麽滿,‘六甲通玄鎖’你能打開嗎?”


    金二指又是一愣,伸出兩根長長的手指摸了摸鼻子,尷尬道:“‘六甲通玄鎖’?什麽玩意兒?”


    姬乘風有求於他,隻好耐著性子給他解釋了一番。金二指聽得連連咋舌:“這您可難住我了。聽都聽不大明白,隻能說中國古人太牛^逼了!這麽高深的玩意兒,我從來沒接觸過,風爺,你說的這‘六甲通玄鎖’能不能給我開開眼界?”他是偷兒,對這麽神奇的鎖自然充滿了好奇心。


    姬乘風也不怎麽失望,淡然道:“有機會再說吧!你人麵廣,暗中幫我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會解這種鎖的人!記住了,不要把消息傳到日本人耳朵裏去!”


    其實這也隻是姬乘風死馬當活馬醫的一種無奈之舉,有棗沒棗,先敲一竿子再說。所以他對金二指不會解這種鎖也談不上失望。他的主要目標,還是放在了破解那個“連”字上麵。


    在烏魯木齊轉車的時候,兩人依舊是要了一個高級軟臥包廂,一路上姬乘風聽著金二指說些江湖上的奇聞趣事,時間倒也過得飛快。


    不一日來到京城,出了火車站,姬乘風對金二指道:“老金,這一路上多謝你了!我得去學校報到了,咱們這就分別吧!”


    金二指拱手道:“不敢,風爺,以後有什麽用得著我老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別的不敢說,在道上,還有一點我老金說話的份!”


    姬乘風道:“得,咱們這就算是朋友了!等我哪天放假了,就找你喝酒!”


    金二指笑道:“好,我等你!對了,風爺,你身上那件東西還得多注意點,京城裏魚龍混雜,遠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要不還是我開車送你去學校吧?”


    姬乘風不願再麻煩金二指,婉言謝絕道:“好意就心領了!車站就有迎新車,又有巡警,應該不會出問題的。老金,我拜托你的那件事,麻煩你上點心!”


    金二指道:“風爺放心,誤不了您的事兒!我迴去一準幫您打聽。”


    姬乘風正想離開,突然想起一事,又叫住金二指道:“對了,老金,你再幫我打聽一下‘森美礦業’的情況。”


    “森美礦業?”金二指念叨了一遍,點點頭道:“得嘞,我記住了。”


    告別了金二指,姬乘風拿著行李往京華大學設在火車站的迎新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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