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7號這天下午剛下班,劉海洋的手機就響起來了,是陳晶打過來的。接了陳晶的電話後,他才得知常勝欠下巨額賭債,每日都被賭徒們追逼之事。他很著急,一迴到住處,就翻箱倒櫃,看看自己的存折裏還有多少錢。因為他一直在資助老家的幾個窮孩子上學,每次領到工資和稿費,他都要往老家寄幾筆錢,所以,他存進存折裏的錢並不多――幾本存折裏的錢加起來還不到十萬塊。

    劉海洋掏出手機,正想打電話給於靜,向她求援,於靜卻先他一步打電話過來了。

    “親愛的,你下班了嗎?”於靜甜甜地問。

    “下了,我已經迴到住處了。”他笑著迴答。

    “今晚你沒有應酬吧?”

    “沒有。請問夫人有何指示?”

    “我想請你迴家吃晚飯。我姨媽又生病住院了,我媽媽已迴天都看望她,我一個人在家覺得孤零零的,你犧牲一個晚上的寫作時間,迴來陪陪我好嗎?”

    “好啊,我正有事想向你求援呢。你開車來接我吧。”

    “親愛的,你遇到什麽事啦?”

    “見麵再說吧。”

    “好的,我馬上開車去接你。”

    不到半個時晨,於靜就開著寶馬車來到市政府招待所門口。劉海洋一上車,她就關切地問:“親愛的,你到底遇到什麽事啦?”

    劉海洋答:“不是我,是常勝出事了。”

    “常勝出了什麽事?”

    “他和我們的一個老同學李誌遠合夥開了家球吧,替別人接單賭球。有一天,他們接到了80多萬的賭單。結果,賭徒們都賭贏了。莊家輸得太慘,不願賠錢,就逃跑了。狡猾的李誌遠到深圳去找莊家,找不到,也躲了起來。所有的賭債,就全落在了常勝一個人的身上。賭徒們每天都形影不離地跟著他,逼迫他賠錢,還把他的家具全搶光了。剛才常勝的妻子陳晶打電話給我,我才知道這件事。”

    “常勝為什麽也走上了賭博這條不歸路?”

    “我不太清楚。這兩年,他承包的印刷廠生意不好,他常跟李誌遠混在一起。李誌遠是個老賭鬼,以賭為生,讀中學的時候連飯菜票都拿來賭。也許是在李誌遠的引誘下,他才走上賭博這條路的。”

    “賭徒們每天都去逼他要錢,還搶走他的家具,他為什麽不報警?”

    “他妻子陳晶說,他不敢報警,是因為這些賭徒裏麵,有不少是亡命之徒,他怕得罪了這些賭徒,他們會尋機報複,以後日子沒法過。”

    “你想替他償還賭債?”

    “是的。你知道,我和常勝是好朋友、好兄弟,他出了事,我不能不幫他。但我沒有這麽多錢,所以隻能向你求援。”

    於靜沉思了一會,說:“親愛的,我最痛恨的就是賭博。我不反對你幫他,但你真想幫他,不僅要替他償還賭債,更重要的是要勸他戒掉賭博的陋習。”

    “我知道。”劉海洋微微歎了口氣,說,“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約他出來吃頓飯,和他談談心,教育教育他,好嗎?”

    “好啊,你打電話給他吧。”

    劉海洋就掏出手機,撥打常勝的手機。常勝的手機已關機,他就撥打他家裏的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才有人拿起話筒,卻不出聲。

    “勝子,是你嗎?”劉海洋問。

    “是我。”常勝答。

    “為什麽這麽久才接電話?”

    “我以為是討債的,差點不敢接。”常勝的嗓音有些沙啞。

    “你把手機關了,是不是怕別人打電話找你?”

    “我的手機已送給別人了,隻剩下一張手機卡。”

    “是拿來抵債了吧?我聽說你最近碰到了一件麻煩事,家裏值點錢的東西都被別人搶光了。”

    “是的,”常勝長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海洋,是陳晶向你通風報信的吧?她四處去為我作廣告宣傳,四處去為我求救。”

    “她是見你走投無路了,替你著急替你擔心,才不得不告訴我。勝子,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願告訴我?”

    “我沒有聽從你的勸告,整天跟李誌遠混在一起,成了一名名符其實的賭徒,欠下一屁股的賭債,沒臉見你,更沒臉向你求救。”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們是好兄弟,好朋友,無論出了什麽事,你都應該首先想到我,首先告訴我。”

    常勝又長歎了口氣,沉默無語。

    劉海洋說:“我和於靜想請你們一家人出來吃頓飯,順便和你談談心,幫你解決問題。”

    “海洋,謝謝你!”常勝用發顫的聲音說,“錢我已經還得差不多了,我不想再麻煩你們,請你們不用替我擔心。”

    “勝子,你欠有多少債,還了多少錢,陳晶都告訴我了。我們是好朋友、好兄弟,是一家人,你不必跟我客氣。你們在家等我們,我們馬上開車過去接你們。”

    劉海洋掛斷電話,就吩咐於靜驅車直奔鹿山花苑。到了常勝居住的那幢樓下,按了幾聲喇叭,隻見常勝一個人耷拉著腦袋,精神萎靡地走下樓來。

    “勝子,陳晶和樂樂呢?”劉海洋問。

    常勝答:“他們在樂樂的外婆家裏。這些天,賭徒們天天上門逼債,我怕對老婆孩子的安全不利,就打發他們迴娘家去住。”

    劉海洋說:“那你快上車吧,我們開車去接他們。然後,我們就去小麗人風味餐館吃晚飯。”

    “好啊,”常勝邊打開車門邊說,“我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飯了,今晚,我要大醉一場!”

    車子駛到樂樂外婆家的樓下,常勝對劉海洋說:“海洋,我做錯了事,沒臉去見樂樂的外公外婆,你替我上樓叫樂樂他們下來吧。”

    劉海洋理解常勝此時的心情,就下車上樓去叫陳晶和樂樂。他抱著樂樂下樓後,先介紹於靜跟樂樂、陳晶相識,然後就吩咐於靜駕車去小麗人風味餐館。

    到了小麗人風味餐館,入座、點菜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常勝。常勝喝了口熱茶,皮笑肉不笑地說:“同誌們,我知道這頓飯是鴻門宴。我做錯了事,是個罪人,你們想說什麽就說,罵什麽就罵吧!”

    陳晶說:“你就是該罵。叫你不要賭,你偏要賭;叫你不要跟李誌遠這種人混在一起,你偏要跟他混在一起,還背著我拿房產證去抵押貸款,和他合夥開球吧。結果呢,不但發不了財,還欠下一大堆的賭債,害得我和兒子,老爸老媽和小妹都為你擔驚受怕,四處去為你借錢,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樂樂也嚷道:“爸爸該罵。爸爸去賭錢,差點不記得去幼兒園接我,還不讓我告訴媽媽。”

    劉海洋疼愛地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勝子,過去的事我們就不提了。你已得到了沉痛的教訓,我希望你能汲取這個教訓,懸崖勒馬,遠離賭博。賭博弊大於利,沒幾個人能靠賭博發財。即使能發財,也是暫時的。勤勞,才是發家致富的最快途徑。”

    於靜深有感觸地說:“賭博是一條害人之道,我家就出了兩個典型的例子。我爸爸是因為賭博而上吊自殺的,我前夫王自強也是因為賭博而被害死的。所以,我最痛恨賭博,最痛恨賭徒。常勝,我希望你能戒掉賭博的陋習,不要再走這條不歸路。”

    常勝從口袋裏掏出一包廉價的“甲天下”香煙,遞一支給劉海洋,自己點燃一支,邊抽邊說:“你們放心,就算你們不批評我,不教導我,我也已經決定戒賭了。”

    陳晶說:“你要說話算數,不要當麵說一套,背後又做一套。原來,你是個很坦率很大方的人,親朋好友們都非常信任你、敬重你。自從你和李誌遠混在一起粘上賭博的陋習以後,你就慢慢變了,學會了說謊話,學會了騙人。為了獲取賭資,你不僅騙我,還去騙同學騙朋友,連自已的妹妹都騙。現在,親朋好友們已沒幾個敢相信你了。”

    常勝長歎了口氣說:“我保證說到做到。如果再去賭,任憑你說任憑你罵任憑你處置!”

    於靜微微笑了笑道:“我知道賭博具有很大的魔力,很多人一粘上賭,就死也戒不掉。王自強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無論我怎麽苦口婆心地勸說,也無論他在我麵前發過多少次誓,作過多少次保證,最終,他還是背著我偷偷去賭。常勝,我希望你不要象他那樣。”

    常勝苦笑了笑道:“賭博的確具有很大的魔力。每次輸光了錢,我都想戒賭,但口袋裏一有了錢,我又情不自禁地走進賭場,想扳迴本錢以後才戒賭,結果越輸越多越陷越深。經曆了這次慘痛的教訓,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抗拒賭博的誘惑,一定能戒掉賭博的陋習。”

    “希望如此!”於靜喝了口茶,而後說,“常勝,我聽海洋說,你一共欠了80多萬的賭債,還欠有一些貨款,已被別人告上法庭了。明天中午,你和海洋去我家,我借給你一百萬,你把該還的錢都還上。”

    “於靜,謝謝你!”常勝把煙頭扔進煙灰缸裏,又點燃一支煙,邊抽邊說:“我已還了大部分的賭債,連貨款一起,大概還欠三十萬。這些錢,我可以慢慢還。”

    “你不想接受我的幫助?”於靜笑著問。

    常勝咬了咬嘴唇,低聲說:“我不是不想接受你的幫助,是不好意思接受你的幫助。”

    於靜笑道:“我有這個能力幫助你,你就放心地接受吧。”

    常勝沉默不語。

    陳晶白了他一眼,對於靜說:“這種人就是這樣,沒人幫他的時候急得團團轉,四處去求人;有人自願幫他了,他又裝模作樣,不想要別人的幫助。”

    劉海洋笑了笑說:“勝子,你就接受於靜的幫助吧。她是開拓者電腦公司的大老板,一百萬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麽,以後你可以慢慢還給她。那些賭徒們的錢和王老七的貨款,還是早點還清楚為好。借小妹的錢,你也該及時還給她建房子。”

    陳晶說:“我幫你借的那幾萬塊錢,最好也能盡快還給別人。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常勝連抽了幾口煙,長吐了口氣,萬分感激地看著劉海洋和於靜說:“海洋,於靜,謝謝你們!我聽你們的話,先借你們的錢來還債。以後,我會盡快想辦法賺錢來還給你們。”

    酒菜端上來了,吃了點菜,喝了兩杯酒後,劉海洋問常勝:“勝子,以後你有什麽打算?”

    “我還沒想好。”常勝答。

    於靜說:“我的電腦公司緊缺管理人才,你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了好幾年,肯定積累了不少管理經驗。我想請你為我打工,不知你肯不肯屈尊降貴。”

    常勝笑道:“我已一無所有了,還有何尊貴可言!”

    於靜說:“讀大學的時候,你有一句口頭禪――寧可當雞頭,也不肯作鳳尾。所以,我擔心你不願為我打工。”

    常勝苦笑了笑道:“人是會變的――環境變了、條件變了、年齡變了,人的心思都會改變。現在,隻要你看得起我,敢用我,我一定盡力而為,為你作鳳尾。”

    於靜說:“好啊,那我就請你為我作鳳尾。現在,我公司的生意很好,業務很繁忙,特別是寧城的兩家分店。王自強的弟弟王自立一個人管理公司太忙、太累,我想聘請你當他的助手,到寧城幫他――也就是幫我管理那兩家分店。”

    常勝說:“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從底層――也就是從業務員做起。”

    於靜笑道:“常勝,我們又不是剛認識,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能大材小用。就不知你夫人舍不舍得和你分居,舍不舍得讓你去寧城?”

    陳晶急忙笑著表白:“他沒有什麽值得讓我留戀的。隻要他在外麵不幹壞事,就算一年半載不迴家,我也沒意見。”

    於靜笑了笑,看著常勝說:“既然這樣,明天我們就簽合同。我先給你十二萬的年薪,讓你當分店經理。如果幹得好,我再給你升職加薪;如果幹得不好,我就降你的職減你的薪。”

    常勝說:“你給我的待遇太高了吧?我不知我值不值這麽多錢?”

    陳晶也說:“是啊,於靜,你是不是給他的工資太高了!他自已做生意當老板,一年有時也賺不了這麽多錢。”

    於靜說:“我相信我的眼光,相信常勝不隻值這點錢。”

    “於靜,謝謝你!”常勝真誠說,“我一定努力工作,決不辜負你的期望和幫助。”

    陳晶叫常樂也感謝於靜。小家夥似懂非懂地說:“謝謝伯媽,謝謝伯媽救了我爸爸!”

    大家都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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