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何等可怕的情況啊,你的對手雖然是蟲子,但是卻是擁有絕頂智慧的修行天才的靈魂所指揮的蟲子。而且,你就算是鐵了心想滅殺這群蟲子。隻要你偶爾不小心漏掉任何一隻蟲子,它就有極大的機會,再憑借一己之力繁育成蟲群。


    最可怕的敵人,絕對不是實力強大,讓你望而卻步的敵人。因為這世間,自古紅顏與英雄,人間難以見白頭。畢竟,再怎麽實力強大的對手,都會有老去的一天。屬於他的時代,也便會有終結的一天。而,一旦出現一個不老不死,還極難滅殺的存在,那勢必將會打破這種由時間親自編寫的法則。


    如肖朗與蜃龍之流,又怎麽能確定,不是因為這種可以打破時間桎梏的強大誘惑,才心甘情願的服下煉屍蠱的呢?隻是,他們的所求與欲望,不是我們今天要討論的問題。我們今天要討論的,仍舊是夔牛的肉身,為什麽沒有被化成灰燼。


    誠如肖朗所想的那樣,滅殺夔牛的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上一章所說的讓夔牛變成灰燼。而且,夔牛也真的與肖朗一樣,因為服食了煉屍蠱,完全變成了由蠱蟲組成的另類的生命體。這一點,從公孫一眾人,在咀嚼夔牛的肉片時,如同嚼木頭一般覺得索然無味,便可看出一點端倪。


    但是,夔牛也確實是死了。而且,是死得十分徹底的哪一種。換句話來說就是,赤鬆子那隨手一個拘禁,實際上,不僅僅是帶走了夔牛的靈魂,更是讓組成夔牛身體的無數蠱蟲,也同時被滅殺了。隻不過,赤鬆子的手段十分超然,根本就不需要先將煉屍蠱的蠱蟲,磨滅成粉末。


    依照赤鬆子那神秘的做派,我們實在是無法確認,赤鬆子究竟是早已完全洞悉了一切,才特意這麽做的。還是說,赤鬆子拘禁夔牛魂魄的手段,本來就是這般霸道,可以將所有的問題一次都解決掉。


    我們之前曾經說起過,服食了煉屍蠱的人,事實上,隻有靈魂還活著。他那不老不死的身體,事實上隻是與他的靈魂共生的關係。每當煉屍蠱需要進食的時候,服食了煉屍蠱的這個人的靈魂,便需要找到找到活著生靈,以此作為血食來滿足煉屍蠱的需求。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煉屍蠱的蠱蟲,就會啃食與其共生的人的靈魂。


    可是,或許就連發明煉屍蠱的那個前輩大能,在一開始都沒有注意到,以煉屍蠱求“長生”,實際上是存在著一個致命的漏洞的。雖然,一開始無論是誰服用了煉屍蠱,當煉屍蠱完全消化掉了這個人的肉身之後,蠱蟲便會組成這個人的樣子。但是,這個服下了煉屍蠱的人,如果想繼續保持自己的樣貌,便必須要想辦法吃掉與自己形態差不多的人族。換句話來說,就是在與煉屍蠱達成共生之後,這個人,便隻能以人類為食了。如果他堅持進食家畜之流,就比如說是以豬作為食物。那麽,吃多了豬肉的煉屍蠱,會逐漸將共生的人的形象,變成一頭豬。


    當然,不老不死,還能繼續修煉的靈魂,即便是出現在一頭豬的形態的身體之中,也是一個修為通神的豬。隻是,能心甘情願的服用煉屍蠱的人,全部都是為了追去“長生”這個目標。若是被人看到這人一點一點的變成了豬,那麽誰還會相信他關於“長生”的謊言呢?


    但是,如果這個人真的敢以同為人類的同族為食,那麽他就算獲得了“長生”又能怎麽樣呢?不老不死的他,依然會被看做是妖魔鬼怪一般的外道邪魔。隻要人族之中還有能與他一較高下的人,這些人便會聯合起來,以殺掉他為己任。


    是以,就算在那個巫道盛行的年代,煉屍蠱都被視為離經叛道的禁忌。也正是因為這樣,發明煉屍蠱的那個前輩大能,才會想出了用不死藥為名,保存煉屍蠱的配製方法。


    但是,自從那以後一直到巫道衰微的公孫所處的這個時代。掌握著煉屍蠱的人,即便是諸如肖朗與夔牛的師傅這樣的存在,也不敢隨隨便的在人族之中試驗煉屍蠱。


    由此看來,本領與修為這般高的夔牛,卻一直沒有在人族之中出名。就連喜好遊曆天下的羲爺爺,都隻是偶然見過夔牛一麵。或許便是因為夔牛的師傅,曾經警告過夔牛,不讓他接近人類。同時,這世間為何隻有被公孫等人分屍之後烤熟了的這一隻夔牛?或許,也正是因為煉屍蠱的這種特性,逼迫得夔牛不得不過走上了孤獨的道路。


    換句話來說便是,夔牛有可能是為了保持自己的外形不改變,而“親口”吃光了自己所有的族人。而夔牛在死後,沒有化成灰燼的原因。或許正是因為,赤鬆子的那一手禁製靈魂的妙法的原因。


    正如剛剛我們所說的,我們並不知道赤鬆子是不是故意使然。但是,赤鬆子就是在拘禁夔牛的靈魂的同時,還將與夔牛的靈魂共生在一起的蠱蟲那微弱的靈魂,一並拘禁了出來,並煉進了夔牛的靈魂,為夔牛的靈魂增加強度。如果說,赤鬆子不知道夔牛靈魂上的問題。隻是因為間接促使公孫等人壞了夔牛的肉身,而特意幫夔牛強化了靈魂作為補償。那麽,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但是,如果說赤鬆子知道夔牛的事情,有意幫夔牛化解。雖然也可以用補償夔牛肉身的說法自圓其說,可是赤鬆子一直沒有提起這件事情,便又顯得有些可疑。


    總之,就是因為赤鬆子同步抽離了夔牛與蠱蟲的靈魂,才促使全體蠱蟲同時死亡,連改變夔牛外貌形態的機會都沒有。


    隻不過,夔牛的屍體,雖然無論看上去還是切上去,都跟一般的屍體並無二致。但是,組成夔牛屍體的,便不再是一般意義上的血肉之軀了。


    如果,煉屍蠱的蠱蟲,是一般意義上的蟲子。或許,夔牛的屍體被煉屍蠱的蠱蟲所替代,還沒有什麽讓人無法接受的地方。畢竟,現如今敢吃蟲子的人也不在少數。可是,煉屍蠱的蠱蟲,實際上並不算是真的擁有身體,他們與夔牛一般,隻不過就是一個靈魂披著一種可以隨意改變外觀的皮囊罷了。這也就難怪公孫他們在吃這些蠱蟲的時候,為什麽會流露出一副難以下咽的模樣了。


    當然,這一切,眼下的公孫等人,還並不知道。他們隻道是這夔牛肉不好吃,便全部都將夔牛肉吐了。


    說來也是奇怪,公孫等人咀嚼過的夔牛肉,剛剛被吐到地上,便在一瞬間變成了一片灰燼,混進了地麵上的石屑粉末之中。


    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公孫當機立斷道:“先別吃飯了,跟我一起想辦法把夔牛皮都剝下來。這肉既然不好吃,我們留著也沒有什麽用。不如就把它直接丟在這裏,還能減輕一點負擔。快點弄好夔牛皮,我們這就離開流波山迴盤古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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