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一麵調集木屬性靈氣恢複自身的傷勢,一麵還不忘了通知後羿帶著羽民國的勇士先走。因為長期在一起並肩作戰的蚩尤與後羿,對彼此的優勢和劣勢都太過熟悉了。蚩尤知道羽民國的勇士雖然在遠程攻擊上顯得極其犀利,但是一旦被人近身,就要顯得笨拙得多了。特別是羽民國人在利用天賦的雙翼飛上半空的時候,又是羽民國人最脆弱的時候。雖然,飛上半空可以增加羽民國人弓箭的射程,更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箭矢的威力,但是,處於這種“飛天”的姿態的羽民國勇士,一旦受到攻擊,那天賦的羽翼並不能真的讓他們如鳥類一般靈活的通過飛翔躲避攻擊。當然,這種情況要預先剔除後羿這個在羽民國人眼裏都是超級英雄的人物。後羿作為當年的羽民國裏麵最年輕的長老,以及如今的九黎部全體勇士的箭術總教習,自然是有著獨一無二的過人之處的。
老話說,“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顯然,在空中仍舊能保持靈活機動的後羿,自然也要承擔更大的責任。在以九黎部為名進入北冥的這些勇士中間,戰友之間的情誼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人盡其責,物盡其用”。如蚩尤能勇敢果斷的選擇獨自一人阻攔窫窳群的衝擊一般,後羿也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最後一個從空中撤退。
後羿遵從蚩尤的命令,讓與自己一起升空的羽民國勇士立即分散降低高度,借以躲避可能出現的危險。而後羿卻自行轉過身麵向了空氣摩擦聲傳來的方向。後羿心裏知道,自己身後的這些弟兄,雖然都是百戰不死的老兵,是那種一旦迴到家鄉就會被當做英雄一樣供奉的勇士。但是,後羿與蚩尤一樣,再也不能接受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因為死神的召喚而離開。無論這種離開,是光榮的還是壯烈的。
盡管後羿也清楚,雖然己方已經深入敵方腹地之中,但是遇到成群結隊的飛禽的概率依然不高。因為,每一個自幼就生活在樹屋之中的羽民國人,都清楚地知道,如北冥這邊的大地上這般,山上光禿禿沒有草木的地方,一般是不會出現大型飛禽的。但是,經過半個月減員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教訓,後羿清楚地知道,就算此刻發出空氣摩擦聲的,是中洲特有的交通工具“大風”,也是絲毫不值得信任的。
後羿的心裏其實十分不甘與憤怒,與天性憨傻厚道的蚩尤不同,後羿的心思還是十分細膩的。這一點從當初後羿還是羽民國長老會的一員的時候,幾乎全羽民國的女性都把他奉為男神,就可見一斑。特別是在經曆了國破家亡,不得不與其它部落結成同盟一起流亡的顛沛流離的生活之後,後羿就變得越來越敏感了。在後羿的心裏,行事準則已經逐步的從懷柔兼愛,在一步步的向強勢霸道轉變了。特別是來到北冥的這二十餘日之間,目睹了友軍對己方的各種排擠與見死不救之後,後羿心中本來還有著的一點微弱的樂於助人的紅色區域,也逐漸的開始變成了血債血償的血色地帶了。
多虧了此時的後羿深處戰場之中,他所麵臨的主要矛盾是人族先遣軍與北冥土著生物之間的矛盾。後羿可以通過奮勇殺敵,將這種血色的內心釋放到,與生自北冥的怪獸之間的戰鬥中去。經過連日來的深入探索與連番惡戰,雖然當初一起來到北冥的兄弟此刻已經隻剩下不足半成。不過,九黎部的勇士們還是用獻血與生命為代價換來了極其珍貴的探索資料。那就是北冥的生存法則十分殘酷,同族的生物會團結起來占據一定的地盤,遇到外族生物進入己方領地,不管對方的意圖如何都會傾全族之力消滅對方。
不過,在北冥同樣殘酷的是,在沒有外族生物入侵的時候,這些同族的生物也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相互攻擊。據後羿觀察,北冥的土地上並沒有什麽適宜食用的作物,更甚至許多地方壓根就沒有植物。這些盤踞在這種光禿禿的山頭上的生物,似乎也並沒有關於食物的需求。後羿曾經就這個問題進行過深入的分析,但是一直得不到確切的答案。後羿在分析中設計了兩種可能的情況,但是這兩種情況越是深入分析就越讓後羿覺得恐怖,以至於後羿在之後的日子中,主動放棄了繼續追查這個疑惑。
後羿分析的第一種情況就是,北冥的生物或許根本就不需要吃東西,所以即便他們有自己的社會體製與各自種族的活動準則,但是他們在這種健全的社會狀態下仍舊沒有人需要從事農業生產。那麽順著這個思路捋下去的話不難發現,如果前麵那個假設成立,極有可能眼前能跑能跳,會喊叫,會列陣的生物,可能壓根就是一種“死物”。雖然他們四肢能動,口能發聲,但是他們極有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死亡了。已經死亡的生物自然不需要再吃飯喝水,隻不過有什麽獨特的力量讓他們在死後沒有迴歸塵土,而是繼續如生物一般征戰廝殺。給予後羿這種思考方向以啟發的,就是鬼方國的巫法,這種無法一會我們會介紹到。
至於後羿分析的另一種情況卻截然相反,後羿考慮這些生物或許就是真的生物。他們並非不需要通過飲食射入能量,而是他們的飲食比較特殊。後羿通過分析這些生物在與領地相鄰的外族生物廝殺的空餘時間,也會沒有來由的自相殘殺,以及這些生物殺死人族之後直接啃食人類屍體的表現。得出一個令後羿都覺得聳人聽聞的結論,那就是其實這些生物的食物就是與他們自身一樣的其他生物。而且,不管是異族生物還是同族生物,他們都能“伸的出手,下得去嘴”。
後羿不敢再就這兩個假設繼續分析下去,因為如果讓大家知道了與自己作戰的生物是一些如斯恐怖的生物的話。那麽極有可能會對此刻本就有些低落的士氣造成更大的打擊。隻剩下七十多個兄弟一起相依為命的九黎部勇士們,此刻是無法再接受這種可謂是雪上加霜的恐怖事實的。所以,後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見聞,對自己的兄弟們撒了個小謊。後羿對他們解釋說,北冥的社會環境就是這般,每一個山頭或者區域中的生物群落就相當於人族的一個部族。
北冥的這些部族之間並不存在人族部落之間的那種團結友愛,而是充滿著仇視與殺戮。而就是這種冷漠的社會,使得當初來到北冥的五帝僅僅是聯手露出了一絲威勢,就壓迫的北冥那些實力不在五帝之下的生物全部都不敢出手了。原因無外乎就是兩點。一點就是那些實力強大的生物,智慧自然也是超群,懂得了“明哲保身”的道理。沒有任何一個生物願意先出手與五帝交手。另一個原因自然就是,北冥的日常社會生活,本來就是在組成這個另類社會的所有族群之間的相互廝殺中進行的。五帝的子民如果進入北冥,作為北冥實力最強勁的大佬級生物,他們自然不會憐惜那些比人族更為弱小的小弟。或許在他們的認知中,就算人族能戰勝一些弱小的生物,也自然會有比人族更加強大生物出現將進入北冥的人族全部滅殺也說不定。
當年五帝聯手進入北冥的時候,人族是何等的風光。北冥的所有生物,包括修為不輸五帝的強大生物都低下了他們的頭顱,沒有任何生物敢在五帝麵前囂張。到了五帝這個修為層次,舉手投足間就能讓一個種族消失,自然是不應該再隨意出手的。而五帝在了解了北冥的環境之後,也與北冥實力最強的生物們約定好,為了各自種族的正常延續,他們這個級別的生靈絕不能隨便出手。
可以說,五帝已經將北冥的情報完全帶迴了人族社會。甚至更加讓北冥中可以輕易碾壓人族戰士的強大敵人攝於五帝的威勢許諾不會出手。隻是出於戒備這些攻擊欲望極其旺盛的冷血生物突然進入人類社會進行破壞,而優先派出了人族戰士來到北冥了解這些生物。想來,這已經算是十分周全的考慮與設計了。但是,九黎部的勇士還是在二十天之內就死去了絕大部分。或許,這與領軍的是五帝中最擅長打獵設伏的青帝有關吧。
前文我們已經說過,天下五帝之一的青帝就是羲部落的族長羲爺爺。羲爺爺除了由於最擅長漁獵而被稱為青帝以外,還因為處事公道而被人們稱之為公。但是,什麽樣的處事方法才叫處事公道?老話講“公道自在人心”。什麽意思?意思就是說,公道其實沒有什麽細化的規則與標尺,完全在於牽扯進事件中的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就是說,你為一些人解決麻煩,隻有讓大多數的人都覺得你照顧到了他們的感情,才能算的上公道。但是,這種公道也僅僅是相對的公道,而絕非是絕對的公道。以為,你在維護大多數人的利益的時候,肯定要傷害到那些不被你維護的小眾群體的利益。
那麽有沒有什麽方法能讓你的行為被所有人都稱為公道呢?我們舉個生活中常見的例子來試著分析一下。就比如,同一個小區裏麵的小朋友們一起踢足球,在一番小孩子眼中十分激烈的爭奪過後,一個孩子終於起腳射門。但是,我們都知道,孩子嘛,控製力量的能力比較弱。這個孩子或許是完全出於無心的將足球踢飛了。飛出去的足球碰巧就撞在一樓的一戶人家的窗子玻璃上麵。這家人的生活條件可能並不高,選用的玻璃也就顯得比較脆弱。孩子們踢出的並不算大力的足球,就是這麽神奇的砸碎了一塊玻璃。踢球的孩子與一樓住戶之間就發生了一場糾紛。這個時候,一向處事公道的你被踢球孩子們的家長想起來了。家長們要求你來主持公道,你應該怎麽辦?
我們知道最公平的辦法是讓所有踢球的孩子家裏aa製平攤這份不多賠償款。但是,我們在生活中遇到的所有的主持公道的人都不會這麽處理,甚至如果訴諸法律的話,法官也不會判個平均。在一係列極其複雜的舉證與論證以及爭辯過後,法官最多能讓你信服的為你分辨個主要責任與次要責任。但是,這個責任認定完成之後,主要責任負責百分之幾的賠償,而次要責任又要負責百分之幾的賠償,這個量刑,又不會讓所有人都信服。當然,為了孩子們不小心打碎的一塊玻璃也不會有人真的選擇報警或者起訴到法院。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向處事公平的你來照顧人情與公理了。
我們常見的處斷這種事情的人的處理方法是什麽呢?就是來到現場先問孩子當時的情況,在孩子們的七嘴八舌之中,利用成年人的智慧來分析還原當時的情況是什麽樣的。最後,弄明白了究竟是哪個孩子射的門,又是怎麽將球射到一樓窗子上麵之後,決定讓這個孩子的家長賠玻璃錢。
毫無疑問,這樣處理並不能算最公道,但是能讓多數孩子的家長心裏舒服,心裏舒服的家長們會說你處事公道、講理。而這些孩子的家長心在裏舒服了之後,或許也會客氣幾句諸如“孩子們一起玩的不如大家一起賠錢好了”,這種客套話。這時,無論哪一個孩子家長便都會覺得你處理事情合情合理,最是公平。
但是,我們設想一下另一種情況,如果並沒有家長跟要賠錢的家長客氣,而是在聽說自己不用賠錢之後直接走人。固然,這些直接走人的家長一樣會稱讚你處事公道。但是,被你認定需要賠錢的家長是否還會覺得你是個處事公平的人呢?顯然不能,他的心裏或許會想這麽多孩子一起玩足球,為什麽讓我們孩子自己擔責任。要說責任,提議踢足球的孩子就沒有責任麽?特別是,如果踢飛足球砸碎玻璃的孩子家裏條件並不寬裕的時候,這種矛盾就更加容易出現。
而這也是最常出現的一種狀況,畢竟一樓的住戶家的玻璃就不結實,很有可能是便宜貨。玻璃破了的這家居民,因為家庭條件不好更加不會說出不用賠了的話語。而同樣住在這個小區裏的人,恐怕家庭條件都不能算好。而家庭條件本就不好的孩子家長,順理成章的就會在得知不用賠錢之後,便主動離開,以免橫生枝節。那麽單獨賠錢的這一位家長,也自然就更加會因為家裏條件較差而更加不滿,甚至會發展成遷怒與記恨你。
這個時候,生活中最常見的一些,力求自己公正的人會如何做呢?我們可以參考這樣一個例子,那就是先讓這個孩子家裏把錢賠了,然後你再在晚上或者改天去這個賠錢的孩子家裏一趟把錢給他們。就算不給錢,也應該拎上點東西過去看看他們,再把話說開一點。
這個故事費了這麽多筆墨要說的是什麽呢?就是絕對的公平是不存在的,想讓涉及事件的所有人心裏都舒服,那麽吃苦的就必須是主持公道的人。我們在看故事的時候,喜歡遊俠的快意恩仇。卻也知道遊俠要承受遭到追殺不得善終的結果。畢竟成年人的故事有時候與孩子們的童話也沒有什麽太大不同。孩子們的童話裏隻會寫到王子與公主舉行婚禮,不會告訴孩子婚後的生活才是最考驗人心的。成年人的故事中遊俠最終也會因為行俠仗義贏得一片喝彩,並沒有人知道遊俠在離開之後不敢解衣而睡的心酸。
處事一貫公道的羲爺爺也是如此,在擔任人族探索北冥的先遣軍的最高指揮官同時,為了盡量做到“一碗水端平”,自然就要不停虐待自己“端碗的手”。而以九黎部身份加入先遣軍的這三千勇士,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羲爺爺端碗的那隻手。
自來到北冥之後,由羲爺爺的大兒子蚩尤帶隊,九黎部的勇士執行的都是最為艱險的任務。每次先遣軍行動,九黎部的勇士都一定是先鋒與前驅。而每一次先遣軍轉移,九黎部的勇士更加要進行掩護與斷後。這樣做的好處不言而喻,自然是讓九黎部勇士以外的所有人族戰士在羲爺爺下達命令的時候都能自覺接受,主動完成。想來如果他們沒有把握完成九黎部戰士的任務的話,便不敢在羲爺爺麵前多說半句怨言。
但是,羲爺爺的做法卻讓九黎部的勇士們在出生入死的同時,也開始被其它的人族軍隊排擠。如果一開始這支軍隊亮出了羲部落的旗號,或許身為羲爺爺嫡係的他們,還不會直麵這種排擠。不過,那樣做的話,雖然這些排擠友軍的小人會因為忌憚羲爺爺而不敢太明目張膽的欺負這些勇士。可是,羲爺爺派自己的嫡係部隊衝鋒在前,轉移在後,雖然也能讓人覺得敬佩,隻不過就不會有現在這麽好的領導效果了。
九黎部的勇士就是在“刻意巴結羲爺爺”這種留言中逐漸被更多的人排擠。而這些人排擠九黎部勇士的理由也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九黎部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部落。那些品德敗壞的人類,他們在心裏杜撰能一個小部落為了上位極力“巴結”五帝之一的青帝的故事,並神奇的說服自己接受它。但是他們卻不能接受,因為這種小部落的表現良好讓他們也跟著一起吃苦受累。羲爺爺在公孫去往聞人會之前就跟公孫說過,人族中有些人因為沾染了壞習氣而變得比禽獸還不如,由此可見一斑。
就是因為來到北冥之後的這種種境遇,以及麵對友軍時所遭受的不合理的排擠。導致如今的後羿與蚩尤,全都都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了與自己的實力不相稱的責任。如果說蚩尤年齡略大一些,還能勉強擔負的起來這種責任的話。很顯然,有心的後羿也已經在用他那少年的稚嫩肩膀幫助蚩尤分擔壓力了。
後羿顯然沒有蚩尤那般恐怖的恢複生命的能力,並且為了不影響飛行,更加沒有穿戴蚩尤那種防禦力變態的重型鎧甲。所以,後羿不能像蚩尤一樣獨自麵對異族生物的直接衝擊,但是後羿卻能選擇在蚩尤硬抗窫窳群衝擊之後努力療傷的階段,由自己來麵對可能由空中到來的危險。不管是這種危險是來自於友軍的冷漠與陷害,還是北冥異族的嗜血與瘋狂。
然而,就在後羿打算豁出性命去保護自己的戰友兄弟的時候,他預想的危險卻並沒有出現。從少鹹山的另一麵越過少鹹山飛來的並非什麽猛禽群,也更加不是乘坐大風巡查情況的友軍,而是五隻顏色各異的大鳥。這五隻大鳥的顏色暗合代表五行的五種顏色,此刻從少鹹山的另一麵飛來,不但帶動起一陣陣摩擦空氣的唿唿聲,還散發著耀眼奪目的光彩。
剛才橫下心來,對著五隻大鳥飛來的方向拉滿弓箭,心道“就算是友軍來到,隻要他們背棄人族相互幫助的傳統的話,都要一箭射去給他們一個好看。”的後羿,此刻居然被這五隻沒有見過的大鳥給驚得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了。因為,這五隻明顯帶有五行靈氣特有的顏色的華貴大鳥,在後羿眼裏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親戚感覺。讓這個在北冥這種沒有任何五行色彩的土地上戰鬥的羽民國漢子,忽然就有了見到親人的感覺。
實際上,那也確實是後羿廣義上的親人來到了。那五隻流光溢彩的大鳥,恰恰就是公孫等聞人會十傑駕馭的五色鳥。你看,力牧與鬼臾區駕駛的青鸞此刻正“一鳥當先”地飛在五隻機關鳥的最前麵。在青鸞之後左右對稱的位置上,分別是公孫與女累駕駛的金凰和常先與烈山駕駛的火鳳。至於倉庚與玄鳥,則在比他們更靠後的一些的地方並排飛著。如果從比五色鳥更高的地方看去,五色鳥此刻排出的陣型,就好像是五角星的五個角的頂點在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光彩一樣。
在後羿看到五色鳥的同時,五色鳥的駕駛員們也同時注意到了這個能依靠自身的優勢飛上半空的勇士。火鳳與金凰分別向左右斜向離開了這個五角星一樣的陣型。然後又各自劃了一個巨大的弧線飛到了後羿的身邊。而其餘三隻五色鳥卻仿佛沒有看到後羿一般,直接從後羿的頭上飛了過去,徑直來到了蚩尤的頭頂上。
先說公孫與女累駕駛的金凰,在來到後羿身邊之後,先是向下一個俯衝,然後又緊跟著一仰頭拉迴了高度。就是在這一俯一仰之間,就把後羿穩穩的馱在了金凰的背上。馱著後羿的金凰與為它護航的火鳳一起向九黎部的勇士分散轉移的方向追了過去。
你道這五色鳥飛行的速度有多快?從蚩尤以一己之力切斷窫窳群的衝鋒陣型,到後羿聽到蚩尤的提醒轉過身麵對五色鳥飛來的方向拉弓,再到金凰與火鳳追上九黎部勇士轉移的趨勢。這個過程不可謂時間不長。即便如此,金凰與火鳳還是在窫窳群追上九黎部的勇士們之前來到了窫窳群的麵前。
窫窳們見到眼前飛來兩隻如真正的猛禽一般無二的大鳥,本能就摘下弓箭想要射擊。這種本能或許就是在北冥這種嚴酷的社會運行方式下,逐漸養成並刻入骨髓深處的。窫窳群本能的完全沒有關注來到自己麵前的物體的實力,就直接選擇了主動進攻摧毀對方。
眼看著窫窳群整齊劃一的彎弓搭箭,剛剛駕駛金凰馱著後羿降落在地麵上的公孫,急忙就知會身邊的女累,一起借助金凰施展了一個土屬性技能。隻見以金凰為中心,一個巨大的球形靈氣防禦壁出現來了窫窳群的麵前。很顯然,這個靈氣防禦壁的結構,和公孫當日與風泣切磋時施展的那個完全一樣。隻不過,此刻通過金凰施展的防禦壁,無論是厚度還是覆蓋麵積,都不是當初公孫自己施展的那個防禦壁可以比擬的。造成這種效果的原因,一方麵是因為公孫此時的修為比他剛剛加入聞人會時要深厚的多,更加是因為公孫此刻是與女累聯手,並且使用了氐人族大師發明的五色鳥的身體傳導與加成後,才釋放出來的技能。
說道這裏就不得不說,窫窳群的箭術修行方向與中州氏族子弟的修行方向完全不同。以風氏一族風伯、風泣兩兄弟為首的中州氏族子弟,修行箭術的方向是威力宏大,技能效果華麗。然而,北冥窫窳群的箭術確是走的追求穿透力與殺傷力的路子。這種不同的直接反映就是,在中州與人切磋時,公孫施展的防禦壁遇到攻擊最多時蕩漾起一陣陣的漣漪。而此刻借由女累幫忙與金凰放大施展出來的防禦壁,居然被窫窳群的箭矢舍得跟刺蝟一樣。
眼見自己大哥施展的防禦壁並沒能成功將敵方射來的箭矢彈開,擔心越聚越多的箭矢幹擾己方視線的烈山再次駕駛火鳳飛離地麵。重新飛到半空中的火鳳發出一聲尖利的吸氣聲,然後從火鳳的嘴部以肉眼可見的方式,流入了大量的空氣。如果這時候有人從遠處看到火鳳張著嘴發出尖利的氣流聲,或許會以為這種聲音就是火鳳的鳴叫聲也說不定呢。
吸氣完成火鳳鸞幹脆的合上嘴巴,隨後從火鳳的胸口以兩翼上各自噴射出一股火柱。顏色各異的三根火柱並不粗大,但是燃燒起來的威力卻異常的強大。隻一小會的功夫就將粘在防禦壁上的所有箭矢都燒成了灰燼。這正是烈山修行的三色火焰靈氣通過火鳳的加成與放大被釋放了出來。
眼見己方的攻擊對眼前的兩隻大鳥完全無效的窫窳群,立即就選擇了放棄攻擊。或許,麵對強者時一擊不成直接認慫也是北冥的生存準則吧。為了生存,奔跑中的窫窳群集體在公孫釋放的防禦壁麵前轉了個彎,轉而向公孫的右側跑去。與此同時,飛向蚩尤的三隻五色鳥此刻早就已經到達了目的地。除了雨師操縱玄鳥施展了一陣溫柔纏綿的小雨,借助五行之中水生木的原則幫助蚩尤療傷以外。早在窫窳群還在專注於攻擊公孫的靈氣防禦壁的時候,倉庚與青鸞已經一左一右的展開了對窫窳群的包圍。此刻全體向左麵奔跑的窫窳群就正好撞上迎麵而來的青鸞。
或許有人會說,為什麽窫窳群不能直接掉頭向蚩尤的方向跑路?一個是因為,知道蚩尤因為傷勢原因不能隨意移動的隻有各位看官。剛剛被蚩尤以一己之力殺了個對穿的窫窳群,就如同眼見傷不到公孫就直接轉向的原因一樣,完全不敢再次從蚩尤身邊經過。另一方麵,窫窳群更加不知道眼前那麽恐怖的大鳥不是隻有兩隻,而是另有三隻埋伏著打算將窫窳群全部殲滅。如果窫窳群提前就知道這一切,或許他們會直接選擇繼續向前。這樣,或許隻要繞開公孫的防禦壁,就能突圍成功。
而戰場上沒有那麽多如果,情報不對等所造成的傷害對於交戰的雙方的損害在一定條件下都是均等的。九黎部的勇士可以因為提前不知道生存在北冥的生物有如此森嚴的領地意識,從而付出了兩千九百多名兄弟的生命。此刻窫窳群就必須為他們不管對手實力如何都要先戰過再的鐵血行事準則而付出血的代價。
眼看著窫窳群向自己的方向衝來,力牧直接就舒展開青鸞雙翼上的所有羽毛。每一根羽毛上都發出一縷青光,這些如絲如縷的青光一旦離開青鸞的羽毛,立即就會化成一隻隻箭矢,如暴風驟雨一般傾瀉向眼前的窫窳群。偏偏,這些箭矢都還攜帶著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劇毒,即便沒能直接射中這些窫窳的要害,也能在一時三刻之後令中箭的窫窳全身發黑,隨後化為一攤濃水。
麵對不可阻擋的攻擊,與麵對無法攻破的防禦的時候所承受的心理壓力的差距是極大的。剛才發覺己方無法攻破金凰的防禦而冷靜的決定集體左轉的窫窳群,在受到青鸞滅絕一般的打擊之後,完全沒有經過考慮,就直接轉身向後逃了過去。慌不擇路的窫窳群,此刻恐怕完全不會想到,這一次為了逃跑匆忙之間轉變的方向,會在不久之後直接將他們領向死亡。隻見倉庚在空中一個盤旋,然後雙翼向兩側完全伸直後俯衝向下。最終倉庚貼著地麵停止了向下的勢頭,轉而貼著地麵開始了滑行。而倉庚平直伸出的雙翼先是蒙上了一層土黃色的光澤,隨後又釋放出了一層灰白色的光芒。
隨著倉庚不斷接近逃跑的窫窳群,籠罩著灰黃二色光澤的翅膀也終於迎來了與窫窳身體的親密接觸。隨著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割裂皮革的聲音響起,與倉庚的翅膀接觸過的窫窳,無論接觸倉庚翅膀的是哪一部分身體,都會被倉庚的翅膀直接斬斷這部分身體。一時間,剛才還陣容齊整的窫窳群,直接就被五色鳥的聯合攻擊打散。幸存下來的窫窳們完全沒有一點想要理會一下死傷狼藉的同伴的意思,趁著倉庚再次拉高飛行高度的機會,各自為戰的向遠處跑去。
而再次拉高飛行高度的倉庚仍舊是一個盤旋,再次將雙翼布滿灰黃色的光澤之後,便墜著窫窳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隻不過這一次的倉庚並不急著收割窫窳的生命,反而似乎是在幫助奔跑的太過散開的窫窳群重新梳理陣型。而好勇鬥狠的北冥生物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也再次展露出了他們的兇性,很是有一部分幸存的窫窳在再次麵對倉庚的雙翼時抽出了腰間的石劍對倉庚進行了反擊。
不過,窫窳使用的石劍又如何與倉庚雙翼上覆蓋的靈氣薄膜相抗衡,靈氣薄膜隻是付出了略微缺損一點的代價就將窫窳反擊而來的石劍切斷。而剛剛為了切斷石劍而崩出的金屬性靈氣缺口轉眼間就被後麵的土屬性靈氣轉化補充完整。可以說,窫窳犧牲了一把石劍除了讓武羅稍微費了點力氣以外,並沒有獲得任何收獲。而以武羅的天賦,就算有百八十萬的窫窳揮動石劍攻擊倉庚的雙翼,也不能讓武羅耗盡全力召急土屬性靈氣。
絕望的窫窳們終於放棄了最後的抵抗,不是自暴自棄的跪在原地等死,就是拚盡全力的開始向少鹹山下逃去。這個時候,剛才在蚩尤的命令下化整為零分成許多小組四散誘敵的九黎部勇士們也看準了時機開始了反擊。隻不過,雖然這些九黎部的勇士對窫窳吃自己兄弟的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但是天性純良的他們,並沒有對放棄抵抗的任何一個窫窳痛下殺手。而是將這些不再反抗的窫窳全部都捆綁起來,打算押迴人族的大本營。
見到幸存的窫窳已經全部被俘,五色鳥也全部降落在了地上。作為五色鳥的駕駛員的十傑也全部都從五色鳥中走出。十傑中反應最強烈的便是同為九黎部出身的公孫與烈山兩兄弟。公孫徑直衝到蚩尤身邊,一躍就抱住了蚩尤的胸甲。此刻的蚩尤穿著全副武裝的全身重甲,公孫想像以前一樣坐在蚩尤的肩膀上顯然是不太可能了,索性便與蚩尤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隻不過,穿著鎧甲的蚩尤實在是太高了,就算公孫去到中洲的這二十餘日之間身高略微有些增長,但是仍然無法與蚩尤進行對等的擁抱。所以公孫也不扭捏,直接就蹦起來掛在了蚩尤的身上。並大聲喊道:“大伯,軒轅想死你了。”
再說烈山見公孫奔向了自己兄弟二人的大伯,便退而求其次的來到了金凰旁邊,將此刻還坐在金凰背上的後羿攙扶了下來。烈山拉著後羿,將自己聞人會的同修們一一介紹給了自己這位箭術師傅。盡管烈山在箭術學習的天賦上遠遠不及自己的哥哥,但是,烈山還是對自己的這位師傅充滿了敬意。最後,烈山拉著後羿來到了蚩尤的麵前,恰好看到公孫鬆開蚩尤迴到了地麵上。
烈山向蚩尤行了一禮,叫了聲:“大伯”。蚩尤也抬起手來,摸了摸烈山與公孫的頭發說道:“軒轅、烈山,你們兩兄弟也長大了。大伯老了,大伯這次出來,折損了九成以上的弟兄,大伯沒用了。”
或許是因為許久沒有見到親人的緣故,如蚩尤一般頂天立地的巨漢,此刻也有些傷感。性格執拗的烈山緊緊的抓住了蚩尤的一隻手,似乎是想要將自己的力量傳給這個在自己眼中從來沒有被任何人或者事情打倒過的大伯。而心思深重的公孫,此刻正在迴頭打量正在清點俘虜的九黎部幸存的勇士。
打量了一圈之後的公孫眼珠一轉,就有了主意。隻見公孫舉起蚩尤空著的另一隻手,揮動右手在蚩尤的掌心裏用力一拍。開心地說道:“大伯,你想錯了。你這不是變得無能了,反而是進步了。你看,你這次帶的隊伍裏都是擅長拚命的勇士,哪有能給你拿主意的人。平日裏咱們出門,盡管小侄我出的主意很餿,但是大伯你的實力強,執行得都很到位,所以咱們每次都能全須全尾的迴來。這次大伯你連個出餿主意的都沒帶來,所有的事情都要大伯你自己拿主意,本來就是不擅長想事情的大伯,剛剛學會思考事情,必然會顧此失彼,這不怪大伯!”
其實,現在的局麵哪裏能完全撇清蚩尤的責任。公孫這麽說,隻不過是因為,現在蚩尤是眼前這些人的主心骨罷了。眼前的這些人,雖然數量不多,但是戰意高昂。公孫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堅持下來的,而蚩尤又為了保持這份戰意做出了多少努力。但是,公孫知道,現在蚩尤不能落了氣勢,一旦蚩尤落了氣勢,恐怕這個隊伍的戰意就散了,沒有了戰意,慢說將俘虜的窫窳全部送迴人族大營。如果單靠聞人會十傑的力量,恐怕都沒辦法把九黎部的勇士安全帶出異族領地的包圍圈。
公孫說蚩尤不擅長思考事情,這還真是不假。在聽了公孫的話之後,憨傻的蚩尤一瞬間就仿佛找到了可以倚仗的人。嗬嗬笑著對公孫說道:“就是這個道理,大伯知道你機靈,快給大伯拿個主意,下一步究竟應該怎麽辦?”
公孫從蚩尤插在地上的戰戟上解下了那麵畫著三頭六臂的人物的旗幟,對蚩尤說道:“大伯,九黎部的勇士們現在都疲乏了。咱們如就趁著戰勝了窫窳的這個機會,直接就將窫窳的領地接收了。咱們在領地中央掛起這麵旗子,固守領地等待增援。也好讓九黎部的勇士們可以輪流休息,不至於因為疲憊發揮不出應有的實力。”
蚩尤聽了公孫的建議之後,壓根就沒有想過是否可行,直接就一跺腳,說道:“休息?休息好辦,你等著。”說完蚩尤撇下公孫對著正在清點俘虜的人們喊道:“鬼方國的勇士可在?”
蚩尤雖然在指揮方便沒有什麽天賦,但是因為每次戰鬥都不畏艱險衝鋒在前,還是在九黎部的勇士中累積了極高的威望的。隻見蚩尤話音剛落就有四個披著黑色鬥篷戴著黑色帽子的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並對著蚩尤行禮說道:“魑、魅、魍、魎,四兄弟任憑蚩尤大人差遣。”
根據這四個人的話判斷,這四個人應該是兄弟,隻是這四個人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色鬥篷,並帶著有大大的帽簷的尖帽子。帽簷壓得極地的他們一低頭,根本就無法看清楚他們的麵孔。不過,從他們幾乎一樣高的身形上來看,這四人恐怕還真是親兄弟。
其實,這四個人是四胞胎兄弟。名為:魑、魅、魍、魎,的這四兄弟就是在鬼方國也是名噪一時的大法師。彼時的技能修行分為術與法兩種修行方式。術者為士,並不能自己創造新的術,隻能從老師那裏學習與繼承已有的術,也就是說隻能繼承與使用,並不能研究與創新。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不斷完善從前人那裏繼承而來的術。而搞科研創新的就是另外一種修行法的人。修法著為師,法師所創造的每一種法,必須是觸類旁通的。簡單點說來就是,法師的法,必須是適用於同類的所有物體之上的,依此來與術士針對性極強的術來進行區別。
而鬼方國的法師,又與普通意義的法師不太相同。或者確切的說應該稱唿他們為巫法師。因為他們創造的法不牽扯天地五行,隻鑽研陰陽靈魂。與靈魂力量雄厚,在修行靈氣之餘將煉化也修行到極高深的境界的十巫一般,對靈魂的掌控極為深入的鬼方國法師,或許也可以與十巫一般被稱作巫師。
一見到這四名鬼方國的巫師,蚩尤顯得更加開心了。連續向著四名巫師所在的位置走了幾步之後,蚩尤說道:“有勞四位施展一下你們特有的巫法,召喚一些不知道疲憊的戰士出來守夜。今晚咱們好好睡個覺。”
蚩尤說完,那邊的四胞胎兄弟答應了一聲,同時從鬥篷裏伸出了一根骨瘦如柴的胳膊。在胳膊的最前麵是如出一轍的四隻形如骨爪的手掌。在這就好像由骨架組成的手掌中間,是四根形態各異的骨杖。在以公孫為代表的聞人會十傑全體驚訝的目光之中,四名鬼方國巫師一邊扭動身體,一邊揮舞著骨杖。念念有詞的嘴裏還不時發出一聲又一聲淒厲的尖嘯聲。隨著這種詭異的舉動與嘯叫的持續,剛剛被十傑駕馭五色鳥殺死的窫窳們,一點一點的從一具具新死的屍體變成了一地的白骨。
而隨著每一具屍體上的肉完全消失之後,這具屍體的骨架中就會出現一團藍色的冷光。如普通火焰一般無二的跳動著藍色光團,完全沒有任何溫度。如果說這也是這世間存在的一種火焰的話,那麽與一般的熱火不同,它或許可以被稱之為冷火。而與我們形容熱火所用的,明火,陽火相對應,這種火或許應該被形容為冥火或者陰火。
當然,無論如何形容,這一定是一種靈魂火焰。因為,如果不是靈魂火焰的話,又如何讓已經失去靈魂變為屍體的窫窳們,再次以白骨的形態站立起來,自如行動呢?隻不過,這種靈魂之火與真正的靈魂不同,甚至比普通剛剛開啟魂力的動物都不如。或許,這種靈魂火焰能產生的力量,僅僅就隻是和剛剛擁有本能的植物的靈魂力量差相仿佛。不過,這些骨架與植物不同的地方,或者說是會移動的骨架的優勢就在於,這些皮肉消失幹淨的骨架沒有痛感,在完全消耗掉骨架內的靈魂之力之前,或許隻有將它們的骨架磨得粉碎才能將阻止它們所做出的動作。
可以想見,完全由本能支配,被靈魂火焰的力量組合鏈接,永遠不知疲倦,不被完全磨滅就不會停止戰鬥的骨架,所能爆發出來的力量會是多麽強大。當然,這些骨架也不是完全沒有弱點,它們的弱點就是它們完全不是活物,隻是鬼方國的巫師用秘法欺瞞天地創造的有靈之物。它們所能存在與時間的時間也就是一晚上。過了一夜之後,被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一照,這些靈物就會重新失去靈魂之火,再次變成一堆白骨。
這就是鬼方國特有的巫法,穿透生死的召喚之法。而蚩尤所帶領的九黎部勇士,由於深入敵後而不能隨意休息,在他們累得不行了的時候,就會讓鬼方國的四胞胎巫師施展這種巫法,利用將死屍轉化為白骨戰士的這一夜時間盡量休息,等到第二天第一縷太陽紫氣來到這片土地上的時候,所有的九黎部戰士就要再次啟程,繼續孤立無援的戰鬥。而鬼方國的巫師們,也把這種將死屍轉化為白骨戰士的巫法稱作“再起”。隻是不知道,這再起之後的擁有生前所有經驗的白骨所擁有的靈魂之火,是否還屬於屍體原本的那個靈魂了。
老話說,“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顯然,在空中仍舊能保持靈活機動的後羿,自然也要承擔更大的責任。在以九黎部為名進入北冥的這些勇士中間,戰友之間的情誼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人盡其責,物盡其用”。如蚩尤能勇敢果斷的選擇獨自一人阻攔窫窳群的衝擊一般,後羿也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最後一個從空中撤退。
後羿遵從蚩尤的命令,讓與自己一起升空的羽民國勇士立即分散降低高度,借以躲避可能出現的危險。而後羿卻自行轉過身麵向了空氣摩擦聲傳來的方向。後羿心裏知道,自己身後的這些弟兄,雖然都是百戰不死的老兵,是那種一旦迴到家鄉就會被當做英雄一樣供奉的勇士。但是,後羿與蚩尤一樣,再也不能接受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因為死神的召喚而離開。無論這種離開,是光榮的還是壯烈的。
盡管後羿也清楚,雖然己方已經深入敵方腹地之中,但是遇到成群結隊的飛禽的概率依然不高。因為,每一個自幼就生活在樹屋之中的羽民國人,都清楚地知道,如北冥這邊的大地上這般,山上光禿禿沒有草木的地方,一般是不會出現大型飛禽的。但是,經過半個月減員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教訓,後羿清楚地知道,就算此刻發出空氣摩擦聲的,是中洲特有的交通工具“大風”,也是絲毫不值得信任的。
後羿的心裏其實十分不甘與憤怒,與天性憨傻厚道的蚩尤不同,後羿的心思還是十分細膩的。這一點從當初後羿還是羽民國長老會的一員的時候,幾乎全羽民國的女性都把他奉為男神,就可見一斑。特別是在經曆了國破家亡,不得不與其它部落結成同盟一起流亡的顛沛流離的生活之後,後羿就變得越來越敏感了。在後羿的心裏,行事準則已經逐步的從懷柔兼愛,在一步步的向強勢霸道轉變了。特別是來到北冥的這二十餘日之間,目睹了友軍對己方的各種排擠與見死不救之後,後羿心中本來還有著的一點微弱的樂於助人的紅色區域,也逐漸的開始變成了血債血償的血色地帶了。
多虧了此時的後羿深處戰場之中,他所麵臨的主要矛盾是人族先遣軍與北冥土著生物之間的矛盾。後羿可以通過奮勇殺敵,將這種血色的內心釋放到,與生自北冥的怪獸之間的戰鬥中去。經過連日來的深入探索與連番惡戰,雖然當初一起來到北冥的兄弟此刻已經隻剩下不足半成。不過,九黎部的勇士們還是用獻血與生命為代價換來了極其珍貴的探索資料。那就是北冥的生存法則十分殘酷,同族的生物會團結起來占據一定的地盤,遇到外族生物進入己方領地,不管對方的意圖如何都會傾全族之力消滅對方。
不過,在北冥同樣殘酷的是,在沒有外族生物入侵的時候,這些同族的生物也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相互攻擊。據後羿觀察,北冥的土地上並沒有什麽適宜食用的作物,更甚至許多地方壓根就沒有植物。這些盤踞在這種光禿禿的山頭上的生物,似乎也並沒有關於食物的需求。後羿曾經就這個問題進行過深入的分析,但是一直得不到確切的答案。後羿在分析中設計了兩種可能的情況,但是這兩種情況越是深入分析就越讓後羿覺得恐怖,以至於後羿在之後的日子中,主動放棄了繼續追查這個疑惑。
後羿分析的第一種情況就是,北冥的生物或許根本就不需要吃東西,所以即便他們有自己的社會體製與各自種族的活動準則,但是他們在這種健全的社會狀態下仍舊沒有人需要從事農業生產。那麽順著這個思路捋下去的話不難發現,如果前麵那個假設成立,極有可能眼前能跑能跳,會喊叫,會列陣的生物,可能壓根就是一種“死物”。雖然他們四肢能動,口能發聲,但是他們極有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死亡了。已經死亡的生物自然不需要再吃飯喝水,隻不過有什麽獨特的力量讓他們在死後沒有迴歸塵土,而是繼續如生物一般征戰廝殺。給予後羿這種思考方向以啟發的,就是鬼方國的巫法,這種無法一會我們會介紹到。
至於後羿分析的另一種情況卻截然相反,後羿考慮這些生物或許就是真的生物。他們並非不需要通過飲食射入能量,而是他們的飲食比較特殊。後羿通過分析這些生物在與領地相鄰的外族生物廝殺的空餘時間,也會沒有來由的自相殘殺,以及這些生物殺死人族之後直接啃食人類屍體的表現。得出一個令後羿都覺得聳人聽聞的結論,那就是其實這些生物的食物就是與他們自身一樣的其他生物。而且,不管是異族生物還是同族生物,他們都能“伸的出手,下得去嘴”。
後羿不敢再就這兩個假設繼續分析下去,因為如果讓大家知道了與自己作戰的生物是一些如斯恐怖的生物的話。那麽極有可能會對此刻本就有些低落的士氣造成更大的打擊。隻剩下七十多個兄弟一起相依為命的九黎部勇士們,此刻是無法再接受這種可謂是雪上加霜的恐怖事實的。所以,後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見聞,對自己的兄弟們撒了個小謊。後羿對他們解釋說,北冥的社會環境就是這般,每一個山頭或者區域中的生物群落就相當於人族的一個部族。
北冥的這些部族之間並不存在人族部落之間的那種團結友愛,而是充滿著仇視與殺戮。而就是這種冷漠的社會,使得當初來到北冥的五帝僅僅是聯手露出了一絲威勢,就壓迫的北冥那些實力不在五帝之下的生物全部都不敢出手了。原因無外乎就是兩點。一點就是那些實力強大的生物,智慧自然也是超群,懂得了“明哲保身”的道理。沒有任何一個生物願意先出手與五帝交手。另一個原因自然就是,北冥的日常社會生活,本來就是在組成這個另類社會的所有族群之間的相互廝殺中進行的。五帝的子民如果進入北冥,作為北冥實力最強勁的大佬級生物,他們自然不會憐惜那些比人族更為弱小的小弟。或許在他們的認知中,就算人族能戰勝一些弱小的生物,也自然會有比人族更加強大生物出現將進入北冥的人族全部滅殺也說不定。
當年五帝聯手進入北冥的時候,人族是何等的風光。北冥的所有生物,包括修為不輸五帝的強大生物都低下了他們的頭顱,沒有任何生物敢在五帝麵前囂張。到了五帝這個修為層次,舉手投足間就能讓一個種族消失,自然是不應該再隨意出手的。而五帝在了解了北冥的環境之後,也與北冥實力最強的生物們約定好,為了各自種族的正常延續,他們這個級別的生靈絕不能隨便出手。
可以說,五帝已經將北冥的情報完全帶迴了人族社會。甚至更加讓北冥中可以輕易碾壓人族戰士的強大敵人攝於五帝的威勢許諾不會出手。隻是出於戒備這些攻擊欲望極其旺盛的冷血生物突然進入人類社會進行破壞,而優先派出了人族戰士來到北冥了解這些生物。想來,這已經算是十分周全的考慮與設計了。但是,九黎部的勇士還是在二十天之內就死去了絕大部分。或許,這與領軍的是五帝中最擅長打獵設伏的青帝有關吧。
前文我們已經說過,天下五帝之一的青帝就是羲部落的族長羲爺爺。羲爺爺除了由於最擅長漁獵而被稱為青帝以外,還因為處事公道而被人們稱之為公。但是,什麽樣的處事方法才叫處事公道?老話講“公道自在人心”。什麽意思?意思就是說,公道其實沒有什麽細化的規則與標尺,完全在於牽扯進事件中的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就是說,你為一些人解決麻煩,隻有讓大多數的人都覺得你照顧到了他們的感情,才能算的上公道。但是,這種公道也僅僅是相對的公道,而絕非是絕對的公道。以為,你在維護大多數人的利益的時候,肯定要傷害到那些不被你維護的小眾群體的利益。
那麽有沒有什麽方法能讓你的行為被所有人都稱為公道呢?我們舉個生活中常見的例子來試著分析一下。就比如,同一個小區裏麵的小朋友們一起踢足球,在一番小孩子眼中十分激烈的爭奪過後,一個孩子終於起腳射門。但是,我們都知道,孩子嘛,控製力量的能力比較弱。這個孩子或許是完全出於無心的將足球踢飛了。飛出去的足球碰巧就撞在一樓的一戶人家的窗子玻璃上麵。這家人的生活條件可能並不高,選用的玻璃也就顯得比較脆弱。孩子們踢出的並不算大力的足球,就是這麽神奇的砸碎了一塊玻璃。踢球的孩子與一樓住戶之間就發生了一場糾紛。這個時候,一向處事公道的你被踢球孩子們的家長想起來了。家長們要求你來主持公道,你應該怎麽辦?
我們知道最公平的辦法是讓所有踢球的孩子家裏aa製平攤這份不多賠償款。但是,我們在生活中遇到的所有的主持公道的人都不會這麽處理,甚至如果訴諸法律的話,法官也不會判個平均。在一係列極其複雜的舉證與論證以及爭辯過後,法官最多能讓你信服的為你分辨個主要責任與次要責任。但是,這個責任認定完成之後,主要責任負責百分之幾的賠償,而次要責任又要負責百分之幾的賠償,這個量刑,又不會讓所有人都信服。當然,為了孩子們不小心打碎的一塊玻璃也不會有人真的選擇報警或者起訴到法院。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向處事公平的你來照顧人情與公理了。
我們常見的處斷這種事情的人的處理方法是什麽呢?就是來到現場先問孩子當時的情況,在孩子們的七嘴八舌之中,利用成年人的智慧來分析還原當時的情況是什麽樣的。最後,弄明白了究竟是哪個孩子射的門,又是怎麽將球射到一樓窗子上麵之後,決定讓這個孩子的家長賠玻璃錢。
毫無疑問,這樣處理並不能算最公道,但是能讓多數孩子的家長心裏舒服,心裏舒服的家長們會說你處事公道、講理。而這些孩子的家長心在裏舒服了之後,或許也會客氣幾句諸如“孩子們一起玩的不如大家一起賠錢好了”,這種客套話。這時,無論哪一個孩子家長便都會覺得你處理事情合情合理,最是公平。
但是,我們設想一下另一種情況,如果並沒有家長跟要賠錢的家長客氣,而是在聽說自己不用賠錢之後直接走人。固然,這些直接走人的家長一樣會稱讚你處事公道。但是,被你認定需要賠錢的家長是否還會覺得你是個處事公平的人呢?顯然不能,他的心裏或許會想這麽多孩子一起玩足球,為什麽讓我們孩子自己擔責任。要說責任,提議踢足球的孩子就沒有責任麽?特別是,如果踢飛足球砸碎玻璃的孩子家裏條件並不寬裕的時候,這種矛盾就更加容易出現。
而這也是最常出現的一種狀況,畢竟一樓的住戶家的玻璃就不結實,很有可能是便宜貨。玻璃破了的這家居民,因為家庭條件不好更加不會說出不用賠了的話語。而同樣住在這個小區裏的人,恐怕家庭條件都不能算好。而家庭條件本就不好的孩子家長,順理成章的就會在得知不用賠錢之後,便主動離開,以免橫生枝節。那麽單獨賠錢的這一位家長,也自然就更加會因為家裏條件較差而更加不滿,甚至會發展成遷怒與記恨你。
這個時候,生活中最常見的一些,力求自己公正的人會如何做呢?我們可以參考這樣一個例子,那就是先讓這個孩子家裏把錢賠了,然後你再在晚上或者改天去這個賠錢的孩子家裏一趟把錢給他們。就算不給錢,也應該拎上點東西過去看看他們,再把話說開一點。
這個故事費了這麽多筆墨要說的是什麽呢?就是絕對的公平是不存在的,想讓涉及事件的所有人心裏都舒服,那麽吃苦的就必須是主持公道的人。我們在看故事的時候,喜歡遊俠的快意恩仇。卻也知道遊俠要承受遭到追殺不得善終的結果。畢竟成年人的故事有時候與孩子們的童話也沒有什麽太大不同。孩子們的童話裏隻會寫到王子與公主舉行婚禮,不會告訴孩子婚後的生活才是最考驗人心的。成年人的故事中遊俠最終也會因為行俠仗義贏得一片喝彩,並沒有人知道遊俠在離開之後不敢解衣而睡的心酸。
處事一貫公道的羲爺爺也是如此,在擔任人族探索北冥的先遣軍的最高指揮官同時,為了盡量做到“一碗水端平”,自然就要不停虐待自己“端碗的手”。而以九黎部身份加入先遣軍的這三千勇士,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羲爺爺端碗的那隻手。
自來到北冥之後,由羲爺爺的大兒子蚩尤帶隊,九黎部的勇士執行的都是最為艱險的任務。每次先遣軍行動,九黎部的勇士都一定是先鋒與前驅。而每一次先遣軍轉移,九黎部的勇士更加要進行掩護與斷後。這樣做的好處不言而喻,自然是讓九黎部勇士以外的所有人族戰士在羲爺爺下達命令的時候都能自覺接受,主動完成。想來如果他們沒有把握完成九黎部戰士的任務的話,便不敢在羲爺爺麵前多說半句怨言。
但是,羲爺爺的做法卻讓九黎部的勇士們在出生入死的同時,也開始被其它的人族軍隊排擠。如果一開始這支軍隊亮出了羲部落的旗號,或許身為羲爺爺嫡係的他們,還不會直麵這種排擠。不過,那樣做的話,雖然這些排擠友軍的小人會因為忌憚羲爺爺而不敢太明目張膽的欺負這些勇士。可是,羲爺爺派自己的嫡係部隊衝鋒在前,轉移在後,雖然也能讓人覺得敬佩,隻不過就不會有現在這麽好的領導效果了。
九黎部的勇士就是在“刻意巴結羲爺爺”這種留言中逐漸被更多的人排擠。而這些人排擠九黎部勇士的理由也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九黎部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部落。那些品德敗壞的人類,他們在心裏杜撰能一個小部落為了上位極力“巴結”五帝之一的青帝的故事,並神奇的說服自己接受它。但是他們卻不能接受,因為這種小部落的表現良好讓他們也跟著一起吃苦受累。羲爺爺在公孫去往聞人會之前就跟公孫說過,人族中有些人因為沾染了壞習氣而變得比禽獸還不如,由此可見一斑。
就是因為來到北冥之後的這種種境遇,以及麵對友軍時所遭受的不合理的排擠。導致如今的後羿與蚩尤,全都都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了與自己的實力不相稱的責任。如果說蚩尤年齡略大一些,還能勉強擔負的起來這種責任的話。很顯然,有心的後羿也已經在用他那少年的稚嫩肩膀幫助蚩尤分擔壓力了。
後羿顯然沒有蚩尤那般恐怖的恢複生命的能力,並且為了不影響飛行,更加沒有穿戴蚩尤那種防禦力變態的重型鎧甲。所以,後羿不能像蚩尤一樣獨自麵對異族生物的直接衝擊,但是後羿卻能選擇在蚩尤硬抗窫窳群衝擊之後努力療傷的階段,由自己來麵對可能由空中到來的危險。不管是這種危險是來自於友軍的冷漠與陷害,還是北冥異族的嗜血與瘋狂。
然而,就在後羿打算豁出性命去保護自己的戰友兄弟的時候,他預想的危險卻並沒有出現。從少鹹山的另一麵越過少鹹山飛來的並非什麽猛禽群,也更加不是乘坐大風巡查情況的友軍,而是五隻顏色各異的大鳥。這五隻大鳥的顏色暗合代表五行的五種顏色,此刻從少鹹山的另一麵飛來,不但帶動起一陣陣摩擦空氣的唿唿聲,還散發著耀眼奪目的光彩。
剛才橫下心來,對著五隻大鳥飛來的方向拉滿弓箭,心道“就算是友軍來到,隻要他們背棄人族相互幫助的傳統的話,都要一箭射去給他們一個好看。”的後羿,此刻居然被這五隻沒有見過的大鳥給驚得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了。因為,這五隻明顯帶有五行靈氣特有的顏色的華貴大鳥,在後羿眼裏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親戚感覺。讓這個在北冥這種沒有任何五行色彩的土地上戰鬥的羽民國漢子,忽然就有了見到親人的感覺。
實際上,那也確實是後羿廣義上的親人來到了。那五隻流光溢彩的大鳥,恰恰就是公孫等聞人會十傑駕馭的五色鳥。你看,力牧與鬼臾區駕駛的青鸞此刻正“一鳥當先”地飛在五隻機關鳥的最前麵。在青鸞之後左右對稱的位置上,分別是公孫與女累駕駛的金凰和常先與烈山駕駛的火鳳。至於倉庚與玄鳥,則在比他們更靠後的一些的地方並排飛著。如果從比五色鳥更高的地方看去,五色鳥此刻排出的陣型,就好像是五角星的五個角的頂點在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光彩一樣。
在後羿看到五色鳥的同時,五色鳥的駕駛員們也同時注意到了這個能依靠自身的優勢飛上半空的勇士。火鳳與金凰分別向左右斜向離開了這個五角星一樣的陣型。然後又各自劃了一個巨大的弧線飛到了後羿的身邊。而其餘三隻五色鳥卻仿佛沒有看到後羿一般,直接從後羿的頭上飛了過去,徑直來到了蚩尤的頭頂上。
先說公孫與女累駕駛的金凰,在來到後羿身邊之後,先是向下一個俯衝,然後又緊跟著一仰頭拉迴了高度。就是在這一俯一仰之間,就把後羿穩穩的馱在了金凰的背上。馱著後羿的金凰與為它護航的火鳳一起向九黎部的勇士分散轉移的方向追了過去。
你道這五色鳥飛行的速度有多快?從蚩尤以一己之力切斷窫窳群的衝鋒陣型,到後羿聽到蚩尤的提醒轉過身麵對五色鳥飛來的方向拉弓,再到金凰與火鳳追上九黎部勇士轉移的趨勢。這個過程不可謂時間不長。即便如此,金凰與火鳳還是在窫窳群追上九黎部的勇士們之前來到了窫窳群的麵前。
窫窳們見到眼前飛來兩隻如真正的猛禽一般無二的大鳥,本能就摘下弓箭想要射擊。這種本能或許就是在北冥這種嚴酷的社會運行方式下,逐漸養成並刻入骨髓深處的。窫窳群本能的完全沒有關注來到自己麵前的物體的實力,就直接選擇了主動進攻摧毀對方。
眼看著窫窳群整齊劃一的彎弓搭箭,剛剛駕駛金凰馱著後羿降落在地麵上的公孫,急忙就知會身邊的女累,一起借助金凰施展了一個土屬性技能。隻見以金凰為中心,一個巨大的球形靈氣防禦壁出現來了窫窳群的麵前。很顯然,這個靈氣防禦壁的結構,和公孫當日與風泣切磋時施展的那個完全一樣。隻不過,此刻通過金凰施展的防禦壁,無論是厚度還是覆蓋麵積,都不是當初公孫自己施展的那個防禦壁可以比擬的。造成這種效果的原因,一方麵是因為公孫此時的修為比他剛剛加入聞人會時要深厚的多,更加是因為公孫此刻是與女累聯手,並且使用了氐人族大師發明的五色鳥的身體傳導與加成後,才釋放出來的技能。
說道這裏就不得不說,窫窳群的箭術修行方向與中州氏族子弟的修行方向完全不同。以風氏一族風伯、風泣兩兄弟為首的中州氏族子弟,修行箭術的方向是威力宏大,技能效果華麗。然而,北冥窫窳群的箭術確是走的追求穿透力與殺傷力的路子。這種不同的直接反映就是,在中州與人切磋時,公孫施展的防禦壁遇到攻擊最多時蕩漾起一陣陣的漣漪。而此刻借由女累幫忙與金凰放大施展出來的防禦壁,居然被窫窳群的箭矢舍得跟刺蝟一樣。
眼見自己大哥施展的防禦壁並沒能成功將敵方射來的箭矢彈開,擔心越聚越多的箭矢幹擾己方視線的烈山再次駕駛火鳳飛離地麵。重新飛到半空中的火鳳發出一聲尖利的吸氣聲,然後從火鳳的嘴部以肉眼可見的方式,流入了大量的空氣。如果這時候有人從遠處看到火鳳張著嘴發出尖利的氣流聲,或許會以為這種聲音就是火鳳的鳴叫聲也說不定呢。
吸氣完成火鳳鸞幹脆的合上嘴巴,隨後從火鳳的胸口以兩翼上各自噴射出一股火柱。顏色各異的三根火柱並不粗大,但是燃燒起來的威力卻異常的強大。隻一小會的功夫就將粘在防禦壁上的所有箭矢都燒成了灰燼。這正是烈山修行的三色火焰靈氣通過火鳳的加成與放大被釋放了出來。
眼見己方的攻擊對眼前的兩隻大鳥完全無效的窫窳群,立即就選擇了放棄攻擊。或許,麵對強者時一擊不成直接認慫也是北冥的生存準則吧。為了生存,奔跑中的窫窳群集體在公孫釋放的防禦壁麵前轉了個彎,轉而向公孫的右側跑去。與此同時,飛向蚩尤的三隻五色鳥此刻早就已經到達了目的地。除了雨師操縱玄鳥施展了一陣溫柔纏綿的小雨,借助五行之中水生木的原則幫助蚩尤療傷以外。早在窫窳群還在專注於攻擊公孫的靈氣防禦壁的時候,倉庚與青鸞已經一左一右的展開了對窫窳群的包圍。此刻全體向左麵奔跑的窫窳群就正好撞上迎麵而來的青鸞。
或許有人會說,為什麽窫窳群不能直接掉頭向蚩尤的方向跑路?一個是因為,知道蚩尤因為傷勢原因不能隨意移動的隻有各位看官。剛剛被蚩尤以一己之力殺了個對穿的窫窳群,就如同眼見傷不到公孫就直接轉向的原因一樣,完全不敢再次從蚩尤身邊經過。另一方麵,窫窳群更加不知道眼前那麽恐怖的大鳥不是隻有兩隻,而是另有三隻埋伏著打算將窫窳群全部殲滅。如果窫窳群提前就知道這一切,或許他們會直接選擇繼續向前。這樣,或許隻要繞開公孫的防禦壁,就能突圍成功。
而戰場上沒有那麽多如果,情報不對等所造成的傷害對於交戰的雙方的損害在一定條件下都是均等的。九黎部的勇士可以因為提前不知道生存在北冥的生物有如此森嚴的領地意識,從而付出了兩千九百多名兄弟的生命。此刻窫窳群就必須為他們不管對手實力如何都要先戰過再的鐵血行事準則而付出血的代價。
眼看著窫窳群向自己的方向衝來,力牧直接就舒展開青鸞雙翼上的所有羽毛。每一根羽毛上都發出一縷青光,這些如絲如縷的青光一旦離開青鸞的羽毛,立即就會化成一隻隻箭矢,如暴風驟雨一般傾瀉向眼前的窫窳群。偏偏,這些箭矢都還攜帶著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劇毒,即便沒能直接射中這些窫窳的要害,也能在一時三刻之後令中箭的窫窳全身發黑,隨後化為一攤濃水。
麵對不可阻擋的攻擊,與麵對無法攻破的防禦的時候所承受的心理壓力的差距是極大的。剛才發覺己方無法攻破金凰的防禦而冷靜的決定集體左轉的窫窳群,在受到青鸞滅絕一般的打擊之後,完全沒有經過考慮,就直接轉身向後逃了過去。慌不擇路的窫窳群,此刻恐怕完全不會想到,這一次為了逃跑匆忙之間轉變的方向,會在不久之後直接將他們領向死亡。隻見倉庚在空中一個盤旋,然後雙翼向兩側完全伸直後俯衝向下。最終倉庚貼著地麵停止了向下的勢頭,轉而貼著地麵開始了滑行。而倉庚平直伸出的雙翼先是蒙上了一層土黃色的光澤,隨後又釋放出了一層灰白色的光芒。
隨著倉庚不斷接近逃跑的窫窳群,籠罩著灰黃二色光澤的翅膀也終於迎來了與窫窳身體的親密接觸。隨著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割裂皮革的聲音響起,與倉庚的翅膀接觸過的窫窳,無論接觸倉庚翅膀的是哪一部分身體,都會被倉庚的翅膀直接斬斷這部分身體。一時間,剛才還陣容齊整的窫窳群,直接就被五色鳥的聯合攻擊打散。幸存下來的窫窳們完全沒有一點想要理會一下死傷狼藉的同伴的意思,趁著倉庚再次拉高飛行高度的機會,各自為戰的向遠處跑去。
而再次拉高飛行高度的倉庚仍舊是一個盤旋,再次將雙翼布滿灰黃色的光澤之後,便墜著窫窳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隻不過這一次的倉庚並不急著收割窫窳的生命,反而似乎是在幫助奔跑的太過散開的窫窳群重新梳理陣型。而好勇鬥狠的北冥生物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也再次展露出了他們的兇性,很是有一部分幸存的窫窳在再次麵對倉庚的雙翼時抽出了腰間的石劍對倉庚進行了反擊。
不過,窫窳使用的石劍又如何與倉庚雙翼上覆蓋的靈氣薄膜相抗衡,靈氣薄膜隻是付出了略微缺損一點的代價就將窫窳反擊而來的石劍切斷。而剛剛為了切斷石劍而崩出的金屬性靈氣缺口轉眼間就被後麵的土屬性靈氣轉化補充完整。可以說,窫窳犧牲了一把石劍除了讓武羅稍微費了點力氣以外,並沒有獲得任何收獲。而以武羅的天賦,就算有百八十萬的窫窳揮動石劍攻擊倉庚的雙翼,也不能讓武羅耗盡全力召急土屬性靈氣。
絕望的窫窳們終於放棄了最後的抵抗,不是自暴自棄的跪在原地等死,就是拚盡全力的開始向少鹹山下逃去。這個時候,剛才在蚩尤的命令下化整為零分成許多小組四散誘敵的九黎部勇士們也看準了時機開始了反擊。隻不過,雖然這些九黎部的勇士對窫窳吃自己兄弟的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但是天性純良的他們,並沒有對放棄抵抗的任何一個窫窳痛下殺手。而是將這些不再反抗的窫窳全部都捆綁起來,打算押迴人族的大本營。
見到幸存的窫窳已經全部被俘,五色鳥也全部降落在了地上。作為五色鳥的駕駛員的十傑也全部都從五色鳥中走出。十傑中反應最強烈的便是同為九黎部出身的公孫與烈山兩兄弟。公孫徑直衝到蚩尤身邊,一躍就抱住了蚩尤的胸甲。此刻的蚩尤穿著全副武裝的全身重甲,公孫想像以前一樣坐在蚩尤的肩膀上顯然是不太可能了,索性便與蚩尤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隻不過,穿著鎧甲的蚩尤實在是太高了,就算公孫去到中洲的這二十餘日之間身高略微有些增長,但是仍然無法與蚩尤進行對等的擁抱。所以公孫也不扭捏,直接就蹦起來掛在了蚩尤的身上。並大聲喊道:“大伯,軒轅想死你了。”
再說烈山見公孫奔向了自己兄弟二人的大伯,便退而求其次的來到了金凰旁邊,將此刻還坐在金凰背上的後羿攙扶了下來。烈山拉著後羿,將自己聞人會的同修們一一介紹給了自己這位箭術師傅。盡管烈山在箭術學習的天賦上遠遠不及自己的哥哥,但是,烈山還是對自己的這位師傅充滿了敬意。最後,烈山拉著後羿來到了蚩尤的麵前,恰好看到公孫鬆開蚩尤迴到了地麵上。
烈山向蚩尤行了一禮,叫了聲:“大伯”。蚩尤也抬起手來,摸了摸烈山與公孫的頭發說道:“軒轅、烈山,你們兩兄弟也長大了。大伯老了,大伯這次出來,折損了九成以上的弟兄,大伯沒用了。”
或許是因為許久沒有見到親人的緣故,如蚩尤一般頂天立地的巨漢,此刻也有些傷感。性格執拗的烈山緊緊的抓住了蚩尤的一隻手,似乎是想要將自己的力量傳給這個在自己眼中從來沒有被任何人或者事情打倒過的大伯。而心思深重的公孫,此刻正在迴頭打量正在清點俘虜的九黎部幸存的勇士。
打量了一圈之後的公孫眼珠一轉,就有了主意。隻見公孫舉起蚩尤空著的另一隻手,揮動右手在蚩尤的掌心裏用力一拍。開心地說道:“大伯,你想錯了。你這不是變得無能了,反而是進步了。你看,你這次帶的隊伍裏都是擅長拚命的勇士,哪有能給你拿主意的人。平日裏咱們出門,盡管小侄我出的主意很餿,但是大伯你的實力強,執行得都很到位,所以咱們每次都能全須全尾的迴來。這次大伯你連個出餿主意的都沒帶來,所有的事情都要大伯你自己拿主意,本來就是不擅長想事情的大伯,剛剛學會思考事情,必然會顧此失彼,這不怪大伯!”
其實,現在的局麵哪裏能完全撇清蚩尤的責任。公孫這麽說,隻不過是因為,現在蚩尤是眼前這些人的主心骨罷了。眼前的這些人,雖然數量不多,但是戰意高昂。公孫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堅持下來的,而蚩尤又為了保持這份戰意做出了多少努力。但是,公孫知道,現在蚩尤不能落了氣勢,一旦蚩尤落了氣勢,恐怕這個隊伍的戰意就散了,沒有了戰意,慢說將俘虜的窫窳全部送迴人族大營。如果單靠聞人會十傑的力量,恐怕都沒辦法把九黎部的勇士安全帶出異族領地的包圍圈。
公孫說蚩尤不擅長思考事情,這還真是不假。在聽了公孫的話之後,憨傻的蚩尤一瞬間就仿佛找到了可以倚仗的人。嗬嗬笑著對公孫說道:“就是這個道理,大伯知道你機靈,快給大伯拿個主意,下一步究竟應該怎麽辦?”
公孫從蚩尤插在地上的戰戟上解下了那麵畫著三頭六臂的人物的旗幟,對蚩尤說道:“大伯,九黎部的勇士們現在都疲乏了。咱們如就趁著戰勝了窫窳的這個機會,直接就將窫窳的領地接收了。咱們在領地中央掛起這麵旗子,固守領地等待增援。也好讓九黎部的勇士們可以輪流休息,不至於因為疲憊發揮不出應有的實力。”
蚩尤聽了公孫的建議之後,壓根就沒有想過是否可行,直接就一跺腳,說道:“休息?休息好辦,你等著。”說完蚩尤撇下公孫對著正在清點俘虜的人們喊道:“鬼方國的勇士可在?”
蚩尤雖然在指揮方便沒有什麽天賦,但是因為每次戰鬥都不畏艱險衝鋒在前,還是在九黎部的勇士中累積了極高的威望的。隻見蚩尤話音剛落就有四個披著黑色鬥篷戴著黑色帽子的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並對著蚩尤行禮說道:“魑、魅、魍、魎,四兄弟任憑蚩尤大人差遣。”
根據這四個人的話判斷,這四個人應該是兄弟,隻是這四個人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色鬥篷,並帶著有大大的帽簷的尖帽子。帽簷壓得極地的他們一低頭,根本就無法看清楚他們的麵孔。不過,從他們幾乎一樣高的身形上來看,這四人恐怕還真是親兄弟。
其實,這四個人是四胞胎兄弟。名為:魑、魅、魍、魎,的這四兄弟就是在鬼方國也是名噪一時的大法師。彼時的技能修行分為術與法兩種修行方式。術者為士,並不能自己創造新的術,隻能從老師那裏學習與繼承已有的術,也就是說隻能繼承與使用,並不能研究與創新。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不斷完善從前人那裏繼承而來的術。而搞科研創新的就是另外一種修行法的人。修法著為師,法師所創造的每一種法,必須是觸類旁通的。簡單點說來就是,法師的法,必須是適用於同類的所有物體之上的,依此來與術士針對性極強的術來進行區別。
而鬼方國的法師,又與普通意義的法師不太相同。或者確切的說應該稱唿他們為巫法師。因為他們創造的法不牽扯天地五行,隻鑽研陰陽靈魂。與靈魂力量雄厚,在修行靈氣之餘將煉化也修行到極高深的境界的十巫一般,對靈魂的掌控極為深入的鬼方國法師,或許也可以與十巫一般被稱作巫師。
一見到這四名鬼方國的巫師,蚩尤顯得更加開心了。連續向著四名巫師所在的位置走了幾步之後,蚩尤說道:“有勞四位施展一下你們特有的巫法,召喚一些不知道疲憊的戰士出來守夜。今晚咱們好好睡個覺。”
蚩尤說完,那邊的四胞胎兄弟答應了一聲,同時從鬥篷裏伸出了一根骨瘦如柴的胳膊。在胳膊的最前麵是如出一轍的四隻形如骨爪的手掌。在這就好像由骨架組成的手掌中間,是四根形態各異的骨杖。在以公孫為代表的聞人會十傑全體驚訝的目光之中,四名鬼方國巫師一邊扭動身體,一邊揮舞著骨杖。念念有詞的嘴裏還不時發出一聲又一聲淒厲的尖嘯聲。隨著這種詭異的舉動與嘯叫的持續,剛剛被十傑駕馭五色鳥殺死的窫窳們,一點一點的從一具具新死的屍體變成了一地的白骨。
而隨著每一具屍體上的肉完全消失之後,這具屍體的骨架中就會出現一團藍色的冷光。如普通火焰一般無二的跳動著藍色光團,完全沒有任何溫度。如果說這也是這世間存在的一種火焰的話,那麽與一般的熱火不同,它或許可以被稱之為冷火。而與我們形容熱火所用的,明火,陽火相對應,這種火或許應該被形容為冥火或者陰火。
當然,無論如何形容,這一定是一種靈魂火焰。因為,如果不是靈魂火焰的話,又如何讓已經失去靈魂變為屍體的窫窳們,再次以白骨的形態站立起來,自如行動呢?隻不過,這種靈魂之火與真正的靈魂不同,甚至比普通剛剛開啟魂力的動物都不如。或許,這種靈魂火焰能產生的力量,僅僅就隻是和剛剛擁有本能的植物的靈魂力量差相仿佛。不過,這些骨架與植物不同的地方,或者說是會移動的骨架的優勢就在於,這些皮肉消失幹淨的骨架沒有痛感,在完全消耗掉骨架內的靈魂之力之前,或許隻有將它們的骨架磨得粉碎才能將阻止它們所做出的動作。
可以想見,完全由本能支配,被靈魂火焰的力量組合鏈接,永遠不知疲倦,不被完全磨滅就不會停止戰鬥的骨架,所能爆發出來的力量會是多麽強大。當然,這些骨架也不是完全沒有弱點,它們的弱點就是它們完全不是活物,隻是鬼方國的巫師用秘法欺瞞天地創造的有靈之物。它們所能存在與時間的時間也就是一晚上。過了一夜之後,被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一照,這些靈物就會重新失去靈魂之火,再次變成一堆白骨。
這就是鬼方國特有的巫法,穿透生死的召喚之法。而蚩尤所帶領的九黎部勇士,由於深入敵後而不能隨意休息,在他們累得不行了的時候,就會讓鬼方國的四胞胎巫師施展這種巫法,利用將死屍轉化為白骨戰士的這一夜時間盡量休息,等到第二天第一縷太陽紫氣來到這片土地上的時候,所有的九黎部戰士就要再次啟程,繼續孤立無援的戰鬥。而鬼方國的巫師們,也把這種將死屍轉化為白骨戰士的巫法稱作“再起”。隻是不知道,這再起之後的擁有生前所有經驗的白骨所擁有的靈魂之火,是否還屬於屍體原本的那個靈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