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開車比警長還快,所以我們四點就到了天使港。距我的上一次女孩夜間出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所以在我體內奔湧的雌性激素讓我十分。我們聽著煩人的搖滾樂,傑西卡含糊不清地說著和我們一起玩的男孩。傑西卡和邁克的晚餐進行得相當順利,她希望周六晚上他們可以進展到初吻階段。我愉快地向自己笑了笑。安吉拉隻是隨大流地對參加舞會感到高興,但對埃裏克真的沒什麽興趣。傑西試圖逼供出她喜歡的男生類型,但稍後就被我用一個關於衣服滇問給打斷了,便放過了她。安吉拉向我投來感激的一瞥。

    天使港是個精致的專坑遊客的風景點,比福克斯更漂亮,更有趣。但傑西卡和安吉拉對這裏很熟,所以她們根本沒在岸邊的觀光大道浪費時間。傑西徑直開向了鎮上一家大型百貨商店,那裏和戴著遊客至上的麵具的海岸區域隻隔著幾條街道。

    海報上說這是一次半正式舞會,但我們不太能肯定那意味著什麽。當我告訴傑西卡和安吉拉在鳳凰城我從沒參加過舞會的時候,她們兩個都大吃一驚,簡直難以置信。

    “難道你從來都沒有跟男朋友或者之類的人去過嗎?”我們穿過商店的前門時,傑西卡懷疑地問道。

    “真的。”我力求讓她相信這一點,不想坦白承認我跌舞問題。“我從來沒有過男朋友,或者類似的人。我很少出去。”

    “為什麽不出去呢?”傑西卡盤問道。

    “沒人邀請我。”我如實答道。

    她看上去仍在懷疑。“這裏有人邀請你出去,”她提醒我,“可你都對他們說不。”我們正在青春時尚區,細看著一排排派對服飾。

    “嗯,除了泰勒。”安吉拉默默地更正道。

    “不好意思,”我喘著氣說道。“你在說什麽?”

    “泰勒告訴每一個人他將會和你一起去正式舞會。”傑西卡用懷疑的眼神告訴我。

    “他說什麽?”我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要窒息了。

    “我告訴過你那不是真的。”安吉拉對傑西卡低聲抱怨道

    我沉默著,依然沉浸在打擊之中,然後很快變成了憤怒。但我們已經找到衣架了,現在我們有活幹了。

    “這就是為什麽勞倫不喜歡你。”當我們翻揀著衣服的時候,傑西卡咯咯地笑著對我說。

    我把牙咬得咯咯直響。“你覺得,要是我開著我的卡車從他身上碾過去,他會不會不再對那次事故感到內疚

    ?他會不會放棄彌補他的過錯甚至迴過頭來要求我補償他?”

    “也許吧。”傑西竊笑著說。“也許這就是他這樣做的原因。”

    這裏的裙子不算很多,但她們兩個都找到了不少值得試穿的衣服。我坐在更衣室裏的一張矮腳凳上,靠著那塊三麵鏡,試圖控製自己七竅生煙的憤怒。

    傑西在兩條裙子中掙紮著——一件是長款無肩帶的經典黑色禮服,另一件是及膝細肩帶碟藍色禮服。我推薦她選藍色那件,為什麽不抓住人們的眼球呢?安吉拉選了一條淡粉色裙子,它恰到好處地裹住她纖長的身形,給她淺棕色的頭發增添了幾分甜美。我毫不吝嗇地讚美她們,幫忙把她們不要的衣服掛迴衣架上。整個過程比我在家陪蕾妮購物時要短暫和容易得多。我猜想,如果真要說是為什麽的話,是因為這裏的選擇很有限。

    我們又衝去買鞋子和飾品。當她們試穿的時候我隻是在一旁看著提供意見,沒有心情給自己買東西,盡管我確實需要買新鞋了。女孩之夜帶來的在我迴想起對泰勒的厭惡以後已經快要消失殆盡了,給憂鬱留下了卷土重來的空間。

    “安吉拉?”在她試穿一雙粉色的裝飾著皮革的高跟鞋時,我遲疑著開了口。她正為有一個足夠高的舞伴而欣喜若狂,這樣他就能穿高跟鞋了。

    傑西卡已經逛到了珠寶櫃台,留下我們兩個在一起。

    “怎麽了?”她伸出腿,轉過腳踝,想要更好地看看這雙鞋。

    我的勇氣又用完了,隻好放棄。“我喜歡這雙。”

    “我想我可以把它們買下來——雖然除了一條裙子它們什麽也不搭。”她若有所思地說著。

    “哦,別猶豫——他們正在打折呢。”我鼓勵道。她微笑著,蓋上那隻裝著一對看起來更實用的白色鞋子的盒子。

    我再次嚐試。“呃,安吉拉……”她好奇地抬起頭。

    “這是不是很正常……對卡倫家的孩子來說,”我的眼睛盯著她的鞋子。“就是,經常不來上學?”我試著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漠不關心,卻悲慘地以失敗告終。

    “是的,當天氣晴好的時候他們會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徒步旅行上——甚至包括醫生本人。他們都非常喜歡戶外活動。”她平靜地告訴我,依然在檢查她想鞋子。她甚至沒有問一個問題,更別提傑西卡會連珠炮似的發問的成百個問題了。我真的開始喜歡安吉拉了。

    “哦。”當傑西卡折返迴來向我們展

    示她發現的那件可以搭配她的銀色鞋子的人造寶石項鏈時,我丟下了這個話題。

    我們計劃去觀光大道上的一家意大利小餐廳吃晚飯,但買衣服所花的時間並沒有像我們期待的那樣長。傑西和安吉拉打算把她們的衣服拿迴車裏,再走到海港那裏。我告訴她們一個小時以後在餐廳裏等她們——我想去找一家書店。她們都很樂意陪我去,但我鼓勵她們去玩得開心點——她們都不知道當我被書包圍的時候我會多麽的沉迷。這是我更情願一個人做的事。她們向車子走去,開心地閑聊著,而我則直奔向傑西所指的方向。

    我毫不費力就找到了那家書店,但它並不是我想找的那種書店。櫥窗裏擺滿了水晶球,捕夢網,以及關於精神治療的書。我甚至不想走進去。透過玻璃,我能看到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灰色的頭發直直地耷拉在她的背上。她裹著一條六十年代時就已經過時了的裙子,站在櫃台後露出熱烈歡迎的微笑。我認為我完全可以跳過和她對話這一步。鎮上一定還有一家更正常的書店。

    我漫步著穿過街道,一心希望自己正在走向鬧市區,街上正擠滿了下班的車流。我沒太留意自己該向哪個方向走去。我正在全力應付著心頭的失落。我如此努力地不讓自己去想他。而安吉拉所說的……還有更多事情試圖擊倒我對周六的希望。當我抬頭看見別人的銀色沃爾沃停在路邊時,我感到了一陣更為痛苦的失望,這幾乎把我給擊垮了。愚蠢,不可靠的吸血鬼,我自忖著。

    我重重地踏著步子,向更南的方向走去,走向幾家正麵是玻璃牆的,看起來比較可靠的商店。但當我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那隻是一家維修店和一間閑置的店麵。我還是有很多時間,沒有必要現在就迴過頭去找傑西和安吉拉。而且在跟她們碰頭以前,我確實需要把自己的情緒調整好。我用手指捋了幾下頭發,做了好幾次深唿吸,然後繼續轉過街角。

    當我穿過另一條街道時,我開始意識到,我走錯方向了。我看到的僅有的幾輛車都是往北去的,而這裏的建築看起來更像是倉庫。我決定在下一個路口向東走,然後在走了幾個街區原地打轉,試圖碰碰運氣,找到另一條走迴觀光大道的路。

    幾個男人成群結隊地從我正在走向的街角走出來,穿著如此隨便,就好像是在下班迴家的路上,但他們都髒兮兮的,看上去不像是遊客。當他們走到我麵前時,我意識到他們沒比我大幾歲。他們在大聲地開著彼此的玩笑,刺耳地大笑著,相互推搡著胳膊。我飛快地躲到人行道內側,

    給他們讓出路來,很快地走過去,想要從他們身邊走過去穿過街角。

    “嘿,這兒!”當他們經過的時候,其中一個喊道。他隻能是在跟我說話,因為周圍根本沒有別人。我下意識地抬起頭,他們中的兩個停了下來,另外兩個還在慢慢走著。離我最近的那個體格魁梧的黑發男人看上去才二十出頭,似乎就是剛剛說話的那人。他穿著一件敞開著的法蘭絨襯衣,裏麵穿著一件肮髒的t恤衫,牛仔褲破破爛爛的,還穿著涼鞋。他向我邁了一步。

    “你好。”純粹是下意識地,我低聲說道。然後我飛快地看向別處,加速向拐角處走去。我能聽到他們在我身後高聲大笑著。

    “嘿,等等!”他們中的一個又在我背後喊道,但我繼續向前衝,直到轉過街角,才安下心來,鬆了一口氣。我依然能提到從背後傳來的他們得意的高笑。

    我發現自己站在一條人行道上,它通向幾座暗色調的大倉庫背後,每一座倉庫都有著的供貨車卸貨用到車庫門,因為到了晚上而緊鎖著。街道南麵沒有人行道,隻有一道高高圍起的,上麵安著帶刺碟絲網,保衛著高牆後存放著重要貨物的遠足。我看出來了,作為一個人生地不熟的訪客,我離天使港那邊已經相當遠了。我意識到,天色越來越黯淡,雲層最終又聚攏來了,堆積在西邊的地平線上,讓日落提前了。東邊奠空依然晴朗,卻灰蒙蒙的,布滿了粉色和橙色的光紋。我把夾克留在了車裏,一陣忽然的讓我緊緊地把雙臂抱在胸前。一輛單廂貨車從我身邊開過,然後路麵又變得空蕩蕩起來。

    天忽然黑得更快了,然後當我越過自己的肩膀看向那片煩人的雲彩時,我震驚地注意到兩個男人正在我身後二十英尺外的地方悄無聲息地向我走來。

    他們是剛剛在街角和我擦身而過的那夥人,但不是剛剛和我說話的那個膚色黝黑的人。我立刻轉過頭,加快了腳步。一陣與天氣無關的寒意又一次讓我起來。我的錢包用一根皮帶斜挎在身上,我把它緊緊地捂在身上,就是那種你能想到的姿勢,這樣它就不容易被搶走了。我確切地知道我的防狼噴霧在那裏——仍在我床底下的登山包裏,還沒開封。我身上沒有多少錢,隻有二十幾美元。我考慮著“不小心”讓我的包掉下去,然後快步走開。但是,我腦後的一個小小的,嚇人的聲音警告著我,他們可能會是比強盜更糟糕的人。

    我專注地聆聽著他們安靜的腳步聲,但比起他們之前發出的嘈雜的噪音,這實在是太安靜了點。聽起來他們也沒有任何加速或

    者靠近我的意思。唿吸,我不得不提醒自己。你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在跟著你。我繼續快步走著,速度快得就差沒跑起來,專注地盯著現在離我隻有幾碼遠的右手邊的轉角處。我能聽到,他們和我依然保持著原來的距離。一輛藍色的小車從南邊開進這條街道,飛快地從我身邊開過。我想過跳到車前把它截住,但我猶豫了。我抑製住自己的衝動,是因為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跟蹤了。然後,已經太遲了。

    我走到拐角處,飛快地瞥了一眼,發現那隻是通往另一幢建築物的斷頭路。我中途改變了主意。我不得不趕緊改變方向,衝過那條狹窄的車道,然後迴到人行道上。這條道路在下一個拐角處中斷了。那裏有一個停下的標誌。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身後微弱的腳步聲上,考慮著要不要逃跑。但是,他們聽起來在背後更遠的地方,而且我知道無論如何他們都會跑過我的。如果我試圖跑快些,我一定會被絆到,然後躺倒在地上。腳步聲顯然是從後麵更遠的地方傳來的。我冒險飛快地向肩膀後掃了一眼,然後寬慰地看到,他們現在在離我大概有四十英尺的距離。但他們都在盯著我。

    我似乎永遠也不可能走到拐角處。我盡量讓自己的步子踏得穩一些,那兩個被我遠遠地拋在後麵的男人每一步都走得那麽的輕。也許是他們意識到自己嚇著我了,所以感到抱歉。我看見兩輛車一路向北開進了我正在前往的那個十字路口,我寬慰地鬆了口氣。等我離開這條荒蕪的街道的時候,周圍一定會有更多人的。我輕快地跳過拐角,感激地歎了口氣。

    然後腳下一滑,停在那裏。

    這條街道兩旁全是空白的,沒有門窗的牆。我能看見在遠處兩個十字路口以外的地方,有街燈,有車流,還有更多的行人,但那些都太遠了。因為在這條街的中部,在西邊的建築物旁閑逛著的,正是那夥人中另外兩個。當我僵在人行道上的時候,他們都興奮地笑著看著我。然後我意識到,我沒有被跟蹤。

    我被堵截了。

    我隻停頓了一秒,但卻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我轉過身去,向路的另一頭衝去。我有種沉重的感覺,知道這隻是一次白費力的嚐試。我身後的腳步聲現在變響了。

    “你來啦!”從那個健壯結實的黑發男人口中發出的渾厚的說話聲打破這片的寧靜,把我嚇了一跳。在逐漸聚攏的黑暗中,他似乎是在向我身後看去。

    “是啊。”在我試圖飛快地穿過街道時,一個聲音從我身後大喊著,又把我嚇了一跳。“我們

    隻是繞了點路。”

    現在我不得不放慢了腳步。我把自己跟那兩個閑逛的人的距離縮短得太快了。我的尖叫相當地響亮,我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讓它派上用場。但我的嗓子實在太幹了,我不敢肯定我能發出多大的音量。我飛快地把錢包越過頭取下來,用一隻手緊緊地攥著那條皮帶,準備把它交出來,或者在必要的時候當成武器用。

    當我警惕著停下腳步的時候,慢慢地向街道走去的時候,那個矮胖的男人在牆那邊聳了聳肩。

    “離我遠點。”我警告著,猜想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力而且無畏。但我對喉嚨太幹的判斷是正確的——音量不夠。

    “別這樣,甜心。”他喊道,然後一片沙啞的笑聲又在我背後響起。

    我鼓起勇氣,分腿站立,試圖在恐懼中記起我知道的那些少得可憐的防身術。手腕外側向上猛刺,有望打斷鼻梁或者把它擠進腦袋裏。手指向眼窩猛刺——努力向上鉤起,把眼珠子剜出來。當然,還有標準的膝撞腹股溝。同一個悲觀的聲音在我腦海裏大聲說著,提醒我很有可能根本沒有勝算對抗其中的一個,更何況這裏有四個人。閉嘴!我趕在恐懼擊倒我以前對那個聲音下令。如果沒人幫我,我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我試圖吞咽了一下,好發出足夠響亮的尖叫。

    車燈忽然從轉角處飛快地衝過來,那輛車幾乎撞上了那個矮胖的男人,逼得他跳迴了人行道上。我衝到路上——這輛車要麽停下來,要麽就得撞上我了。但那輛車出人意料地擺尾急轉,驟然停在離我幾英尺遠的地方,乘客座的門打開了。

    “上車。”一個狂怒的聲音命令道。

    這實在是太驚人了,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懼瞬間消失了,一種安全感席卷了我的全身——我甚至還在街上站著呢——這一切都發生在我聽到他的聲音的那一刹那。我跳進座位裏,猛地用力把我身後的門關上。

    車裏很黑,即使在門開著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光線照進來,我隻能借著儀表板上發出的紅光勉強看清他的臉。他調轉車頭向北,輪胎發出尖銳的聲音。車子加速得太快了,以至於急轉著衝向了街道上那些嚇呆了的男人。當我們徑直開出街道,加速向海灣駛去的時候,我僅能瞥見他們向人行道上逃去。

    “係上你的安全帶。”他命令道,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雙手緊緊地抓著座位。我迅速服從了命令。安全帶扣在一起時發出啪的一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響亮。他向左急轉,向前推進著,接連闖過了好幾

    個紅燈也沒停下來。

    但眼下我隻感受到了一種絕對的安全感,完全不關心我們要去哪裏。我凝視著他的臉,深深地感到寬慰,這種寬慰甚至超過了我意外得救的感覺。在微弱的光線裏,我細看著他毫無瑕疵的容貌,等著我的唿吸恢複如常,直到我想起來,他臉上的神情是一種殘暴的憤怒。

    “你還好吧?”我問道,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麽的嘶啞。

    “不。”他簡略地答道,依然是震怒的口吻。

    我沉默地坐著,看著他的臉,他冒火的眼睛卻直視著前方,直到車子忽然一個急停。我環顧四周,但外麵太黑了,除了公路兩旁那些模糊的黑色的樹影,什麽也看不見。我們已經不在鎮上了。

    “貝拉?”他問道。他的聲音著,顯然在竭力控製著自己。

    “怎麽了?”我的聲音依然沙啞著。我試圖不發出聲音地清了清嗓子。

    “你沒事吧?”他還是沒有看我,但他臉上的狂怒再明白不過了。

    “是的。”我用嘶啞的聲音輕輕地說著。

    “請讓我分神。”他下令。

    “對不起,你在說什麽?”

    他急促地唿了口氣。

    “隨便說些不關痛癢的事,直到我平靜下來為止。”他闡釋著,閉上眼睛,用拇指和食指按壓著鼻梁。

    “呃。”我痛苦地搜尋著腦海裏的瑣事。“明天上課以前我要開車從泰勒.克勞利身上碾過去。”

    他依然緊緊地閉著雙眼,但他的嘴角微微抽動著。

    “為什麽?”

    “他告訴每一個人說他要帶我去參加正式舞會——不管他是有病還是在努力為上次差點殺了我作補償……嗯,你記得的,不知怎的他認為正式舞會是這樣做的良好時機。所以我估計我也危害一次他的性命的話,我們倆就扯平了,他就不必再努力作補償了。我不需要敵人,如果他肯放過我的話,也許勞倫會放棄和我做對。不過,也許我得完全摧毀他那輛森特拉。如果他沒有車的話,他就沒法帶任何人去正式舞會了……”我不停地嘮叨著。

    “我聽到過這些傳言。”他的聲音聽起來鎮靜些了。

    “真的?”我難以置信地問道,早先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燒起來。“要是他從脖子以下高位截癱,他同樣也沒法去參加正式舞會了。”我喃喃低語著,推敲著我的計劃。

    愛德華歎息著

    ,終於睜開了眼睛。

    “好些了?”

    “完全沒有。”

    我等待著,但他不再說話了。他把頭靠在椅背上,盯著車裏奠花板。他的神情很堅毅。

    “怎麽迴事?”我的聲音低得像在耳邊低語。

    “有時候我會很難控製住自己的脾氣,貝拉。”他也低語道,當他看向窗外的時候,眼睛眯成了兩條縫。“但這對我不會有任何好處,即使我掉頭迴去,找到那些……”他沒把話說完,便移開了視線,再次掙紮了許久,才控製住自己的怒火。“至少,”他繼續說道。“這是我努力用力說服自己的借口。”

    “哦。”這個詞顯然不夠恰當,但我想不出更好的迴答。

    我們又一次在沉默中坐著。我瞥了一眼儀表板上的時鍾。已經六點半了。

    “傑西卡和安吉拉會擔心的。”我低聲說著。“我本來應該去跟她們碰頭的。”

    他一聲不響地發動了引擎,流暢地掉轉車頭,加速衝迴鎮裏去。我們幾乎是立刻就開迴了有路燈照明的地方,但車速還是太快,迂迴著穿過觀光大道上緩緩開著的車流裏的空隙。他把車平行於路邊停了下來,停在了一個我覺得對這輛沃爾沃來說有點太小的空位上,但他毫不費力地隻一次就把車停好了。我向窗外望去,看見了拉.貝拉餐廳的燈光。傑西卡和安吉拉正從店裏走出來,焦急地向和我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怎麽會知道上哪兒……?”我開了口,但隨後隻是搖頭。我聽到門開的聲音,迴頭去,卻看到他正在下車。

    “你要做什麽?”我問道。

    “我要帶你去吃晚餐。”他輕輕地微笑著,眼神卻依然堅毅。他走出車外,把門關上。我解開安全帶,也匆匆忙忙地下了車。他在人行道上等著我。

    在我開口以前,他說話了:“在我又想去追捕他們以前,去把傑西卡和安吉拉叫住。要是我再碰上你另一些朋友,我不認為我還能管得住自己。”

    他話語裏的威脅讓我不寒而栗。

    “傑西!安吉拉!”我在她們背後大喊著,當她們迴過頭來時,我用力揮著手。她們轉身向我衝迴來,但在看清和我站在一起的人以後,臉上顯而易見的寬慰瞬間變成了驚訝。她們在離我隻有幾英尺遠的地方躊躇著。

    “你上哪兒去了?”傑西卡的聲音裏充滿了懷疑。

    “我迷路了。”我羞怯地承認道。“然後我碰

    見了愛德華。”我向他做了個手勢。

    “我可以加入你們嗎?”他用絲綢一樣的,讓人無法抗拒的聲音問道。我能從她們臉上吃驚的神情看出,此前他從未對她們施展過他奠賦。

    “唔……當然。”傑西卡喘息著說。

    “呃,事實上,貝拉,在我們等待的時候我們就吃過了——抱歉。”安吉拉坦白道。

    “沒關係——我不餓。”我聳聳肩。

    “我覺得你最好吃點東西。”愛德華的聲音很低,卻充滿了威嚴。他抬頭看著傑西卡,稍稍提高了音量。“你介意我今晚開車送貝拉迴家嗎?這樣你就不用在她吃東西的時候等著了。”

    “嗯,沒問題,我猜……”她咬住唇,試圖從我的表情看出哪個才是我想要的。我向她使了個眼色。我什麽也不想要,隻想和我永遠的救星待在一起。我有太多太多的問題要問了,但隻有在我們獨處的時候,我才能轟炸他。

    “好吧。”安吉拉比傑西卡反應得更快。“明天見,貝拉……愛德華。”她抓住傑西卡的手,拖著她向車子走去。我看見她的車子離這裏不遠,停在了第一街上。當她們上車的時候,傑西迴過頭來向我揮手,她的臉上充滿了好奇的。我也向她們揮手,一直等到她們把車開走,才轉過身去麵對他。

    “老實說,我一點兒也不餓。”我堅持說著,抬起頭端詳著他的臉。他的神情有些難以捉摸。

    “就當是為了我。”

    他向餐廳的大門走去,推開門,用固執的神情把門撐住。顯然,已經沒商量了。我順從地歎了口氣,從他身旁走過,進了餐廳。

    餐廳裏並不擁擠——現在是天使港的淡季。店主是女的,當她審視著愛德華的時候,我讀出了她眼裏的神情。她熱情地有些過火地歡迎他的光臨。我吃驚地發現,這居然會讓我如此心煩意亂。她比我高幾英寸,漂亮得簡直違背了自然規律。

    “有兩個人的位置嗎?”不管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他的聲音都太誘人了。我看見她的眼睛飛快地瞥了我一眼,然後移開了。顯然她對我的相貌平平,還有愛德華出於謹慎,在我們之間保持著的毫無身體接觸的距離感到相當地滿意。她把我們帶到用餐區裏人最多的地方的正中,一張足以坐下四個人的桌子旁。

    我正要坐下,愛德華卻向搖了搖頭。

    “也許換個更私密些的地方?”他安靜地向店主堅持著。我不太敢肯定,但看上去他熟練地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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