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家裏多了晴兒和三個小嬰孩,但因胖胖壯壯已開蒙,被徐朗安排在外院讀書,白天基本不進內院,沈丹遐在奶娘等人的幫助,照顧起他們來,還算輕鬆。


    可是胖胖和壯壯那邊卻不輕鬆,不知道是不是早教的好,開蒙後的兩個小傢夥,化身為十萬個為什麽。頭一個月,這兩小子還強忍著扮乖寶寶,到第二個月,兩小子本性完全展露出來了,在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課後,開始撒了歡地找茬。


    其實也不能說是找茬,人家是認真勤奮的好學生;先生說書讀百遍其義自見。沒問題,他們認認真真地讀了一百遍,可是還是不解其義。不解怎麽辦?那就要問明白,娘說,讀書好問,一問不得,不妨再問。爹也說,不學不成,不問不知。大舅還說,君子之學必好問,問與學,相輔而行者也。


    兩小子認為他們是很認真的在鑽研學問,於是先生被他們給問崩潰了,被問得啞口無言,趕緊向徐朗請辭,「兩位公子天資聰慧,小生學識淺薄,教授不了,徐將軍還是另請高明。」


    第一位先生在教了兩個月後,利落地閃人了。徐家雖有家學,但兩兄弟一是年紀小,再者嫡支這邊是不去家學混日子的;在沈柏密的幫助下,又能兩小子請了位先生來。


    這位先生比前一位先生要年長幾歲,兩兄弟暫時又安生了,這日,徐朗去校場練兵,四皇子又一次從宮裏偷溜了出來,纏著他,要拜他為師,學習箭法。


    「四皇子,末將已經說過了,末將年紀不足以收徒授業,四皇子還是另請高明。」徐朗再次拒絕,「末將還要練兵,四皇子請自便。」


    言罷,徐朗繼續領兵操練,四皇子衝著他的背影連喊了兩聲,「徐將軍。」見徐朗聽而未聞,頭也不迴的離開,氣得將手中的馬鞭丟在了地上。


    「不識抬舉的東西。」旁邊的內侍罵道。


    四皇子冷眼一掃,「閉嘴,本皇子的師傅由不得你唾罵。」


    「奴錯了。」那內侍輕拍了自己嘴巴兩下,「四皇子,奴聽說徐將軍是個畏妻之人。」


    四皇子瞬間明白,「走,我們迴城去找徐太太。」


    說著,四皇子翻身上馬,那個內侍也跟著翻身上了馬,朝著營地外跑去,就快到營門口時,出現了意外,操練的士兵喊得一聲,「大豐揚威!」讓四皇子的馬驚了。


    「四皇子,四皇子。」內侍驚唿道。


    「啊!啊!去找……徐……將軍……來救我……。啊!」四皇子這下也知道怕了,驚恐的聲音被風吹得斷斷續續。


    那內侍從馬上跳下來,跌跌撞撞跑去找徐朗;徐朗得知四皇子驚了馬,臉色微變,趕緊上馬,根據內侍指的方向去追;四皇子的馬是匹好馬,雖然被圈養的時間太長,不及徐朗的馬耐跑,也沒有那麽快的速度,但是要追上它,也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追了足有一刻多鍾,徐朗看到了四皇子,然而還沒等他趕過去,被馬顛得七葷八素的四皇子,也不知是怎麽想的,甩開了馬蹬;徐朗覺察到他的意圖,大聲喊道:「四皇子,不要跳馬。」


    可是四皇子不知是沒聽到,還是覺得自己的法子能擺脫困境,義無反顧地鬆開韁繩,從馬上跳了下去,然後成功地把自己給摔昏過去。徐朗也沒去管那跑遠的馬,策馬到四皇子身邊,下馬,將四皇子抱起,帶迴了營地,請隨營軍醫為他診治。


    四皇子的左小腿骨折,頭部沒有受傷,他之所以會昏厥過去,是被痛昏過去的。他這一受傷不要緊,那個帶他溜出皇宮的內侍,罪可當誅,被趙後派人活活打死。


    徐朗亦進了宮,打發杜安迴來告訴沈丹遐,他今兒會晚迴來,讓她不必等他。沈丹遐以為他是政事繁忙,並沒多想,帶著兩個大的兒子一起吃了飯,散了步,哄他們沐浴更衣,打發他們去歇息。可等  她把晴兒和三個小傢夥都哄睡了,徐朗還沒迴來,不免心裏就開始犯嘀咕了。


    戌時未亥時初,徐朗終於迴來了,沈丹遐一個箭步,竄到了徐朗麵前,湊他身上聞;徐朗先是一愣,接著啞然失笑,道:「放心,我沒去那些不該去的地方。」


    「去你的,我才不是聞你身上有沒有脂粉香呢,我是聞有沒有血腥味。」沈丹遐抬頭橫了他一眼,成親這麽些年了,他是什麽樣的人,她還清楚嗎?在她懷孕期間,他都沒亂來,如今能吃肉,他就更不會亂來了。


    「老婆。」徐朗摟著她,「抱歉,讓你擔心了。」


    「你吃過晚飯了嗎?」沈丹遐問道。


    「還沒有。」徐朗老實地答道。


    沈丹遐蹙眉,「這麽晚了,你還沒吃,你是想把身體餓壞嗎?趕緊去沐浴,換身衣裳。你想吃什麽,我讓廚娘給你煮。」


    「煮碗麵好了。」徐朗餓過頭了,沒什麽胃口,輕啄了下妻子的嘴,然後去淨室沐浴。


    等他從淨室裏出來,麵也煮好了,裏臥了個蛋,還放了肉湯和新鮮的小菜。沈丹遐坐在一旁,看徐朗吃麵,等他吃完,倒了杯西瓜汁給他,問道:「老公,你有沒有事要跟我說的?」


    徐朗看著她,頷首道:「有。」展開雙臂,等著她乳燕投林。


    沈丹遐沒有矯情,起身走了過去,鑽進他懷裏。徐朗把四皇子驚馬,摔下馬的事告訴了她。沈丹遐麵色沉凝,問道:「他傷得重嗎?」


    「左小腿骨折,軍醫已替他接好,能夠恢復如初。」徐朗摸著她的臉道。


    沈丹遐瞬間明了,「你今日會迴來這麽晚,是因為四皇子受傷。皇上怎麽說?皇後怎麽說?」


    「從明日起,我可以天天待在家裏陪你,你說好不好?」徐朗咬著她的耳垂,輕聲問道。


    沈丹遐臉色難看了幾分,不是因為徐朗待在家裏陪她不好,而是皇家這麽做太絕情了,四皇子受傷,又不是徐朗的責任,憑什麽停了徐朗的職?


    「這是皇後娘娘的意思吧?」沈丹遐問道。


    「是。」徐朗幽深的星眸裏閃過一抹冷意,四皇子受傷這麽好的機會和藉口,趙後自然會利用起來。


    「燕王呢?他就這麽任由皇後這樣卸你的職嗎?」沈丹遐不悅地問道。


    「皇後說動了皇上,他無能為力。」徐朗淡然道。燕王跪在皇上麵前磕頭懇求,然而額頭上的鮮血卻抵不過皇後那幾滴眼淚。


    沈丹遐抿了下唇,扭身,親了親他的唇,道:「不做武將更好,我還是喜歡你文質彬彬的才子風範。」


    這種變相的安慰,讓徐朗笑了起來,逗她道:「那我可就棄武從文了。」


    「好好好。」沈丹遐是真心不想讓徐朗再上戰場了,保家衛國,不是一句口號,喊喊就可以了,那是要付出鮮血和生命的一件事;做武將,上陣殺敵,責無旁貸;不是武將,那就可以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她承認她有私心,可誰沒有私心呢?


    「以後我閑置在家,沒有俸祿,娘子會不會嫌棄為夫沒用?」徐朗摟著她的纖腰,低聲問道。


    「不會。」沈丹遐沒那麽多大的抱負,她隻要自己的男人平平安安的,夫妻恩愛、白頭偕老,就已足夠,「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我不要權傾朝野的大將軍,我也不要富可敵國的大富豪,我隻要你,隻要是你就好。」或許在她彌月之日,見到他那時起,就已動心了吧,所以才會在他表白時,毫不猶豫的就接受了他。


    「九兒,娘子。」徐朗柔聲喚道,將人轉了過來,吻住了她的唇。


    沈丹遐沒有拒絕他的熱情,而仰頭迎合他,任由他長驅直入,攻城略地;他半摟半抱擁著她上了床,她的情話,安撫了他那顆失落的心情,他有些激動,將人按在床上,大手扯破了她剛上身的中衣,翻身上去,水到渠成。


    沈丹遐緊緊地摟著他,輕輕喘息地道:「沒俸祿,我們還有店鋪啊,還有田莊,不當官,做個田舍翁,更逍遙自在。」他沒入仕前,不靠家中,就能掙下那麽大一分私產,而今又有她豐厚的嫁妝;就是什麽都不做,一家七口吃三輩子都吃不完,那點俸祿,她還真不稀罕;至於品級誥命,對她這個內宅婦人來,認真說起來真是沒有半點好處,還有一堆的壞處,品級越高,越造孽;大年初一,還要頂著寒風進宮,她一點都不想受那個苦。


    「我做田舍翁,你就是田舍婆。」徐朗看著滿麵潮紅,嬌艷欲滴的嬌妻,輕輕啄著她的櫻唇。


    這一夜,沈丹遐就像條魚似的,被徐朗翻過來翻過去;因而第二天,她睡到了巳時方醒。掀開被褥,見身上整齊地穿著寢衣,兩腿間也沒有那種粘糊的感覺,就知道是徐朗幫她清洗過了。


    沈丹遐從床上起來,問道:「三爺在哪?」


    「三爺剛給五少六少七少換了尿布,這會子去外院看大少二少了。」侍琴笑,「估計先生又要請辭了。」


    沈丹遐撫額,這兩個熊孩子。這位先生比上個先生堅持時間還要短,才一個半月就撐住了。徐朗閑置在家,最高興的是胖胖和壯壯,沒辦法那個先生也被他們給問走了,而徐朗的學識淵博,胖胖和壯壯的問題,在他麵前都能迎刃而解。


    徐朗閑在家,仿佛很享受這愜意的時光,每天清早帶胖胖和壯壯去澹懷院,讓兩個精力旺盛的小傢夥蹲馬步、練劍、打拳。活動開了,父子三人泡小半個時辰的藥澡,然後去外院讀書。他閑在家裏也不著急給兩個兒子找先生,親自教導。


    徐老夫人絕對信任自己的孫子,對徐朗的事,沒有過多的詢問,而徐奎卻把徐朗叫過去大罵了一頓,什麽逆子,混蛋東西,讓徐家丟臉等等之類的話。


    徐朗不予理會,甚至連一個字都懶得跟徐奎說,用沈丹遐的話,就是,與其跟他廢話,不如留著口水養牙齒;等他罵完,轉身就走,依舊過著他自得其樂的清閑日子,每日盡心教導兩個大兒子,陪嬌妻,逗三個小兒子。


    包子兄弟三個,出生時最重的是老二四斤一兩,老大四斤,老三最輕,隻有三斤七兩,而經過幾個月的精心照顧,三個小傢夥被養得白白胖胖,憨然可愛,老二還是最重的,十斤,老三也有八斤多了,小手小腿白嫩嫩的,像小藕段。


    午後,徐朗帶兩個大兒子去東跨院歇午覺,沈丹遐先哄睡了晴兒,轉身迴東稍間,發現一向不用人哄,就能乖乖入睡的三個小傢夥,今天卻不肯睡,當然他們也沒有哭鬧,而是乖巧地躺在榻上,吭哧吭哧地啃他們的小手。


    「今天是怎麽了?」沈丹遐坐在榻邊,「為什麽還不睡覺覺呢?」


    三個小傢夥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小手上全是口水。


    「不想睡覺啊,那娘陪你們玩會。」沈丹遐解下腰間繫著五彩流蘇的玉佩,放在三個小傢夥的上方,輕輕地晃動。


    四個月大的孩子,最喜歡顏色鮮艷的東西,他們瞧著晃動的流蘇,興奮地直蹬腿,咿咿呀呀地叫喚著,隻有小孩子才能擁有這單純而簡單的快樂。


    沈丹遐正逗兒子逗得開心,徐朗從東跨院裏迴來了,上前抱住妻子柔軟的腰肢,笑問道:「在做什麽?」


    「你看,三個小傢夥好有趣。」 沈丹遐把玉佩往左邊挪,三個兒子的眼睛和腦袋就向著左邊轉,她把玉佩往右邊挪,三個小傢夥動作整齊劃一地往右邊轉。


    徐朗笑,伸手將玉佩奪了過去,道:「好了,別逗他們了,哄他們睡覺,我們也好歇歇。」頓了頓,「我保證什麽都不做。」


    沈丹遐撇嘴,「徐三爺,你的信譽度已經沒有了。」昨天也說什麽都不做,結果呢?害她在床上睡了一下午。


    「再信我一迴。」徐朗親她臉頰道。


    「你收斂點,兒子們在跟前呢。」沈丹遐推開他的臉。


    「這三小不點,啥都不懂。」徐朗輕舔著她的耳垂道。


    三小傢夥的確啥都不懂,沒了鮮艷的流蘇看,他們也不鬧,繼續啃他們的小手。


    ------題外話------


    小九兒和徐朗就這五個兒子加晴兒這個養女,不會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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