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關關盯著草莓蛋糕,數了好久的數,他哥哥都沒有迴來。他把蛋糕放下,往外麵跑,推開院門,看見地上有個影子。

    他探頭探腦地往外看。

    是他哥哥呢。

    “哥哥,”戎關關扒著門,“你在外麵幹什麽呀?”

    他哥哥說:“抽煙。”

    抽煙?

    戎關關立馬奶聲奶氣地念出來了:“小小一支煙,危害萬萬千,少抽一支煙,快活賽神仙!”

    去年,因為有人亂扔煙頭,引起了火災,今年年初,鄉鎮辦事處就在各個村的牆上刷了禁煙標語,戎關關經常聽村裏的嬸嬸們拿來教育抽煙的丈夫,他記性好,聽幾次就背下來了。

    在戎關關印象裏,他哥哥很少抽煙,至少他沒怎麽看到過。

    他好奇地問:“哥哥,你為什麽抽煙啊?”他哥哥是社會好青年,好青年是不會抽煙的。

    因為煩。

    戎黎把煙掐了,攤開手,看了看掌心的東西,是個微型攝像頭,在徐檀兮浴室對麵的盆栽裏找到的。

    是戎大富裝的。

    戎黎本來隻是路過,原本也不關他的事,可戎大富的妻子在李銀娥家門前撒野摔裙子的時候,把裙擺甩到他身上了。

    應該不隻偷了裙子,然後他就找到了攝像頭。

    “哥哥。”

    戎黎在想事情,沒搭理,冷著眉眼,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

    “哥哥。”我餓了。

    “哥哥。”蛋糕化了。

    “哥哥。”快給吃的呀。

    “哥——”

    戎黎踹了一腳門,然後某坨胖墩就安靜如雞了。

    他在屋外麵待了一陣才進屋,直接上樓,換了身衣服,拿了手套和口罩,揣在兜裏下了樓,最後拿了手電筒,整個過程都寒著一張臉。

    戎關關知道,拿手電筒就是要出門了:“哥哥,你去哪兒?”

    戎黎蹲下,把鞋帶係緊,他垂著眼睫,眼底陰森森的狠被遮住:“有隻豬,不老實。”

    隻有幼兒園文憑的戎關關:“???”

    他哥哥又上樓去了,過了一會兒,戴了頂鴨舌帽下來:“我叫了外賣,不用等我,送來了你自己先吃。”

    “好。”

    戎關關也不知道哥哥要把不老實的豬怎麽樣,也不敢

    問。

    戎黎出門前叮囑:“吃完飯不準出去亂跑,就在家待著,你可以看電視,但除了電視之外,不準碰任何其他電器,尤其是烤火的,你要是冷就自己在院子裏蹦躂。”

    戎關關乖巧如慫雞:“知道了。”

    戎黎打開手電筒,出門了。

    晚上十點十三分。

    徐檀兮接到了萬朝明打過來的電話。

    “徐小姐。”

    徐檀兮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旁,端坐在梳妝鏡前,將耳環摘下:“事情辦好了嗎?”

    萬朝明支支吾吾。

    她把耳環放進首飾盒裏:“是遇到了什麽問題嗎?”

    事情沒辦妥,萬朝明有點底氣不足:“我和弟兄們去晚了,到那的時候,戎大富已經被人教訓了。”

    徐檀兮沉默了片刻:“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

    萬朝明當時沒進去,也沒看到過程,就看到了結果——戎大富像死豬一樣被倒掛在了樹上。

    不過萬朝明看到了“作案”結束後的“兇手”:“是個男的,戴了黑色的口罩,沒看到臉。”他再仔細迴憶迴憶,“那人很高,穿了一身黑色,衛衣的帽子戴在鴨舌帽外麵。”

    對了,“兇手”還有件工具,放在了戎大富家外麵。

    “他有個光線特別強的手電筒。”

    徐檀兮剛取下來的項鏈掉地上了,鏡子裏,她側著臉,怔怔出神。

    萬朝明等了半天,那邊也沒聲音:“徐小姐?”

    “還在嗎,徐小姐?”

    “徐——”

    徐檀兮突然問:“見血了嗎?”

    萬朝明迴答:“見了。”

    戎大富的腦袋和手都流血了。

    “萬先生,”徐檀兮不矜不伐,落落大方,“有件事要拜托你。”

    她語氣越溫柔,萬朝明心肝就越抖:“您、您請說。”

    她簡明扼要,輕言細語:“把你剛剛看到的全部都忘了,要是還有別人也看到了,一律封口。”

    萬朝明想不明白了,這位大小姐為什麽要給那個“兇手”善後呢?他也不敢問,一口應下:“您放心,我和我的弟兄們嘴巴都很嚴。”

    徐檀兮道謝:“謝謝萬先生。”

    萬先生都快要嚇傻了好嗎?

    電話掛斷之後,徐檀兮坐在鏡子前,若有所思,她懷疑戎大富裝了攝像頭,可是沒有找到,會不會是戎黎拿走了?

    戎大富是罪有應得,她其實也一直都知道,戎黎並非善人,不過沒有關係,她鍾情的也不是他的善良,即便是始於救命之恩,但她清楚地知道,如果救她的是別人,所有的故事將止於一張支票。

    戎黎不一樣,她見他第一麵的時候就知道了,她要完了,他身上有她所有喜歡的點。

    可以用一句很俗的話來概括:前世今生,命裏注定。

    毫無道理,但是她認。

    她起身,拿了外套穿上。

    李銀娥還沒睡,烤火的爐子插著電,她在堂屋追電視劇,見徐檀兮下樓,問她:“你怎麽還沒睡?”

    徐檀兮說:“還不犯困。”

    她去拿手工燈籠。

    “要出去?”

    “嗯。”

    李銀娥也沒多問,畢竟是成年人嘛,血氣方剛的,她懂她懂。

    徐檀兮提著燈籠出了院子,走到巷子裏。夜已深,外麵很安靜,街坊四鄰門口的燈籠都關了,遠處有汽車的鳴笛聲,近處有家犬在吠。

    徐檀兮站在路邊,安安靜靜地等。

    良久良久後,巷子口有光照進來,模模糊糊的輪廓逆著光,從遙遠的夜色裏走出來。

    萬朝明形容說:“那人很高,穿了一身黑色,衛衣的帽子戴在鴨舌帽外麵。”

    沒錯,是她的心上人。

    ------題外話------

    *****

    顧總:“我的心上人是腳踩祥雲的蓋世英雄。”

    杳杳:“我的心上人是眼神不好的狗王。”

    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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