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為上午做了心理治療,徐檀兮午飯後睡了很久,還是鬧鍾把她叫醒的。


    房間裏窗簾拉著,不透光,屋裏暗暗的,她睡得有點懵,呆坐了幾秒,起身去客廳。。。


    “醒了。”戎黎下午沒有課,在客廳打遊戲,看見她從臥室出來,就把手機放下了,“睡得好嗎?”


    “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好像吃了很多糖,空氣裏都有糖果的味道,有很淡的草莓香。


    他拉著徐檀兮坐下:“夢見了什麽?”


    “睜開眼就記不得了。”


    有時候夢就是這樣,一睜開眼,就想不起來夢了什麽。


    戎黎給她倒了杯牛奶:“晚上學校有聚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他本來不想去,可是徐檀兮讓他不要獨來獨往,要有適當社交。


    他不想社交,程及那個渣男說他太粘徐檀兮,還說沒有距離感就會消耗新鮮感。


    徐檀兮喝了小半杯牛奶:“我不去了,昭裏約了我逛街,不知道幾點結束。”


    戎黎接過她手裏的杯子,放到一邊,俯身去吻她。


    甜甜的,一股奶味。


    他很喜歡,吻了很久。


    徐檀兮和秦昭裏五點半就逛完街去餐廳了,六點半,她們用完晚餐。


    徐檀兮給戎黎發了微信:【先生】


    沒到一分鍾,戎黎迴了:【在】


    徐檀兮:【你聚餐開始了嗎?】


    戎黎:【嗯】


    後麵還有一個【微笑】的表情。


    徐檀兮:【在哪裏聚餐?】


    戎黎:【惠風商場三樓】


    徐檀兮又問:【大概幾點結束?】


    戎黎:【想我早點迴去?】


    徐檀兮:【不是,隻是問一下】


    戎黎不明白同席的一位老師為什麽會抱怨家裏妻子查崗查得嚴。


    戎黎巴不得徐檀兮管他嚴一點。


    他迴:【我不喝酒,吃完飯就迴去,八點能到家】


    徐檀兮:【微笑】


    戎黎:【別發這個,發一個親親】


    徐檀兮:【親親】【微笑】


    戎黎迴了一個親親的表情。


    “容老師。”


    戎黎抬頭。


    女孩走過來,手裏端著一杯紅酒。


    這女孩是數學專業,這次校隊建模比賽的隊長,好像姓阮,叫什麽戎黎不記得。


    她叫阮情:“我敬你一杯,容老師。”


    戎黎這學期帶了兩個專業,數學專業和工商管理。


    他上課見過她,但沒什麽印象,這次大學生建模比賽,他沒有帶隊,隻是課後線上指導了一下。


    他把手裏的手機收起來:“我開車來的,不喝酒。”


    是借口,他晚上看不清,本來就要叫代駕,就是純粹不想喝而已,酒不是個好東西,像他這種有很多仇家的人不能隨隨便便和不熟的人喝酒。


    “您喝飲料也行。”


    戎黎就倒了半杯橙汁。


    阮情微微彎腰,用自己的杯子輕輕碰了一下戎黎的杯子,然後一飲而盡,再迴到座位上。


    沒有人注意到她越來越紅的臉。


    這次聚餐老師學生都有,還有人帶了家屬,一個包廂裏擺了兩桌。


    “容老師怎麽沒把家屬也帶來?”說話的是理學院的秦教授,中年,頭發挺茂盛。


    戎黎說:“她有事忙。”


    他不喜歡社交,更不喜歡跟別人聊自己的私事。


    秦教授旁邊的周副教授也接了句嘴:“她是醫生對吧?”


    “嗯。”戎黎不冷也不熱。


    周副教授尬聊:“醫生好啊,醫生老師天生一對。”


    容老師是理學院最年輕的授課老師,聽說是校長特聘的,在數學領域很有成就,顏值不用說,看看學校論壇的瘋狂程度就知道了,他那張臉,評個校草綽綽有餘。


    說實話,周副教授有點嫉妒容老師,倒不是嫉妒別的,他就是嫉妒容老師的上座率,不像自己的課,每次都要用點到來威懾學生,點完到更有學生堂而皇之地溜走,就當他瞎似的,想起來就氣。


    周副教授繼續尬聊:“容老師怎麽這麽年輕就結婚了?”


    戎黎不太穿正裝,著裝休閑,衛衣長褲,比學生還像學生,他坐姿隨意,有些散漫,說話挺禮貌的,可就是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距離感。


    論壇裏是怎麽形容他來著?有人拿他的照片在他臉上p了個扇形統計圖——三分純,三分欲,四分野。


    他說:“不年輕,早過了法定結婚年紀。”


    其實周副教授的意思是你長這麽帥怎麽這麽早就收心了。


    有點聊不下去。


    那就喝酒吧。


    周副教授扭頭:“秦教授,我們走一個。”


    學生老師一塊吃飯,少不了酒桌文化。


    戎黎不喝酒,有點提不起興致,看了幾次手機,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


    阮情等在包廂的門口,見他迴來,走上前。她腳步微晃,應該是喝了不少酒。


    “容老師。”


    戎黎停在原地,中間隔了兩三米的距離:“有事?”


    阮情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意上頭,她整張臉都紅透了,耳朵一圈也是紅的。


    走廊的光線不怎麽強,戎黎看東西不是很清楚,看不見女孩眼裏的嬌羞跟掙紮。


    “如果不是急事,明天到學校說。”


    他抬腳,往包廂走。


    阮情遲疑了一下,擋到他前麵:“容老師。”


    戎黎皺了下眉,往後退一步,要再不明白是怎麽迴事,那就是蠢了。


    他睫毛垂下來,任憑眼型再乖巧,也遮不住他一身生人勿近的冷。


    他真的生了一雙很漂亮的杏眼。


    阮情不敢看他的眼睛,微微低著頭:“我、我喜歡你。”


    他收起散漫,整個人冷漠嚴肅起來:“我已婚。”


    女孩頭壓得更低了:“我知道……”


    學校裏聽過他的人都知道他已婚,他的婚戒從來不離手,他不加女學生的微信,他迴絕異性都用同一個理由——已婚。


    他很不愛笑,也不溫柔,但很多人都看見過,他對他的妻子溫柔,對她笑。


    他讓所有學生都知道了,他很愛他的妻子,雖然不是故意透露,但還是很明顯。


    “知道我結婚了,就不該說這種話。”他語氣倒也沒有很咄咄逼人,就是有些不太耐煩。


    女孩子臉皮薄,不經說,眼睛已經紅了:“你是我第一個喜歡過的人,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沒想怎麽樣。”


    “我不想知道。”


    戎黎繞過她,去開包廂的門。


    身後有人喚他:“先生。”


    開門的動作驟然停住,戎黎迴頭,原本積在眉間的煩悶頓時煙消雲散,他快步走到徐檀兮跟前,眼裏的欣喜很明顯,因為光線太暗而有些無神的目光見到她之後亮了起來。


    像三四月的一場春雨打了半開的桃花,瞬間萬樹花開。


    “你來找我嗎?”


    徐檀兮頷首,手裏拿著一把紅色的雨傘,傘柄上吊了一串玉珠子,雨傘還在滴水,她用一個小塑料袋套在了雨傘的下麵,以免濕了商場的地毯。


    “外麵下雨了,我來接你。”


    聲音很好聽,輕輕柔柔的,像風拂過。


    酒好像徹底醒了,阮情抬了頭。


    南城的五月已經沒那麽冷了,徐檀兮穿著改良過的旗袍,裙長到膝蓋,是靛青色,她在旗袍外麵搭了米色的針織開衫,鞋子與外套一般顏色,平跟,腳踝上戴著細細的鉑金鏈子,鏈子上串了個薄薄的白玉平安扣,她的耳墜也是白玉的,長發隨意披著,有幾縷被外套壓到,撩著旗袍的領子和盤扣。


    溫婉端方,亭亭玉立。


    阮情不是第一次見她,還是被驚豔到了。


    平時沒什麽耐心的容老師這會兒脾氣變得很好,說話都輕了:“我進去說一聲,你等我一下。”


    “嗯。”


    戎黎沒有看阮情一眼,直接無視了她,迴了包廂。


    因為太難堪、太無地自容,阮情忍不住掉淚,她低頭站著,雙手無措地緊握:“對不起。”


    徐檀兮搖了搖頭,遞給她一張紙巾。


    阮情愣了一下,伸手去接:“謝謝。”


    “不用謝。”


    阮情抬頭,並沒有在對方眼裏看到任何憤怒與鄙夷:“您和容老師很登對。”


    徐檀兮笑了笑:“謝謝。”


    沒有惡語相向,她禮貌而溫柔。


    ------題外話------


    ***


    由於我經常不準時,建議次日看前一天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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