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約在哪兒?”


    徐檀兮報了一個地址。


    又閑聊了幾句,秦昭裏才掛電話,詢問進來送咖啡的女秘書:“你們張總還沒到?”


    女秘書放下咖啡,解釋:“張總剛剛打電話來,說有事耽擱了,要晚點到。”


    秦昭裏沒說什麽,看了眼時間,繼續等。


    會客室和總經理辦公室是相連的,女秘書叫喬容,她的辦公桌就在外麵門口的位置。


    一共兩個秘書,另外一個叫楚子涵。


    楚子涵抬了抬下巴,示意會客室:“還沒走呢?”


    喬容壓低聲音說:“對啊,都等了快兩個小時了。”


    楚子涵取笑道:“怎麽這麽不識趣,居然還在那傻等。”


    “不傻等能怎麽著?除了我們張總,南城還有誰會接她的簡曆。”


    南城商圈就那麽大,秦昭裏這陣子處處碰壁的事並不是什麽秘密。


    “張總真會聘用她嗎?”


    “怎麽可能。。”喬容說,“秦家老爺子都放話了,聘用她就是跟秦氏為敵,誰會給自己樹敵。秦家老爺子也是夠狠的,對自己親孫女一點都不手軟。”


    “那張總幹嘛還讓人在這等?他不是今天不來公司嗎?”


    楚子涵新來不久不知道,喬容說:“張總之前在秦氏手頭吃了多少憋,記得有次張總遲到,秦昭裏直接拒而不見,張總這次故意讓她坐冷板凳呢。”


    “誰讓秦昭裏平時太傲——”話沒說話,楚子涵餘光瞥到了人影,猛地站起來,“小、小溫總。”


    也不知道溫羨魚聽到了多少,他麵上神色不改,對兩位秘書點了點,隨後進了會客室。


    門開後,秦昭裏抬頭。


    溫羨魚走進來:“別等了。”


    咖啡太甜,秦昭裏隻喝了一口,她放下杯子:“你怎麽在這?”


    “我談合作。”


    他八點多的時候就看見她進來了,他談完事了她居然還在。


    被耍了都不知道。


    溫羨魚有點生氣:“張道恆今天不會來,也不會錄用你,別在這傻等了。”


    秦昭裏臉上沒什麽表情,似乎習以為常:“誰跟你說的?”


    “你爺爺在商圈放了話你不知道?”溫羨魚停頓了片刻,語氣稍微放軟,“南城不會有公司錄用你,張道恆在國外出差,根本就不在南城。”


    秦昭裏也知道張道恆不會那麽老實,就是沒想到他這麽孫子。


    她拿了包起身:“謝謝相告。”


    溫羨魚在她錯身而過時,拉住了她:“昭裏。”


    “有事說事,”秦昭裏把手拿開,語氣很冷漠,“別動手動腳。”


    他手垂下,握了握,蹙著眉在猶豫,然後似下定決心,抬頭看向她的眼睛:“你迴來,我們重新開始,我可以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秦昭裏把頭發別到耳後,她的五官偏英氣,這麽瞧著人的時候,自有一股子氣場:“那沈湘君呢?”


    他想也不想:“我會跟她解除婚約。”


    秦昭裏笑了,眼睛裏兜著一層寒霜:“我挺同情沈湘君的,居然吊在了你這棵歪脖子樹上。”她懶得跟他胡扯,說話毫不客氣,“溫羨魚,你搞搞清楚,不是你甩了我,是我不稀罕你,別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搞得像我對不起你似的。”


    “難道你甘心?”他不甘心,他意難平,胸腔裏積了一把火,“離開了秦家你就隻能在底層,不會有出頭的機會。”


    “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秦昭裏抬腳就走。


    溫羨魚叫住她:“昭裏。”他走到前麵,擋住她的路,眼裏有隱忍,也有服軟,“是我錯了,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秦昭裏沒作聲,就冷冷地看著他。


    她這個人,要是冷漠起來,就算溫羨魚現在把心髒剖出來,她都不會多看一眼。


    “我喜歡你,”他語氣帶著懇切,“我真喜歡你。”


    他抬起手,想碰她的臉。


    秦昭裏往後退,拉開距離:“別裝深情了,你不喜歡我,你隻是不甘心,隻是占有欲作祟,虛榮心作祟。”


    溫羨魚手僵住。


    秦昭裏還算客氣:“溫先生,最後再給你個忠告,對你現在的未婚妻忠誠一點。”


    說完她先走了。


    溫羨魚手垂下去,笑了聲,也不知道笑誰。


    秦昭裏下樓後,給薑灼打了通電話。


    “在上課嗎?”


    “沒有,在打球。”他剛剛運動過,還有一點點喘。


    聽見他的聲音,秦昭裏心情瞬間好了:“我想見你。”


    “那我去找你。”


    “不用。”她拉開車門,坐到主駕駛,“我去你學校。”


    “好。”


    如果他有尾巴,此時一定搖起來了。


    秦昭裏是第一次去他學校:“我開車,先掛了。”


    “嗯。”


    電話掛斷之後,薑灼把籃球扔給室友:“我先走了。”


    才打了一會兒,賀超風拍了兩下球,沒盡興:“不是沒課嗎,幹嘛去啊?”


    薑灼把扔在草坪上的衛衣撿起來套上,嘴角翹著:“我女朋友要過來。”


    賀超風手裏的球溜掉了:“臥槽,你真有女朋友?”


    “嗯。”


    薑灼擰開水瓶,把剩下的半瓶水喝掉。


    球場四周有不少偷看他的姑娘,膽大的會塞紙條送水,膽小的就假裝散步,繞著球場來來迴迴地走。


    薑灼不是那種一眼讓人驚豔的長相,但就是很奇怪,喜歡他的女孩子一籮筐接一籮筐,從高中生到女教師,跨度大得驚人。


    賀超風已經見怪不怪了,他以前追過同專業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喜歡薑灼,賀超風沒追上,後來兩人還成了哥們兒,當然不是他願意的,人家女孩子為了追薑灼,一口一個哥的叫,盛情難卻啊,然後就成了哥們了,他問過那女孩兒,喜歡薑灼什麽,女孩說她喜歡薑灼鼻子上的痣。


    你說瞎幾把扯不扯淡?


    總之,薑灼的桃花運不是一般的旺,但大學兩年,賀超風也沒見他身邊有過姑娘。


    賀超風有點半信半疑:“哪個學校的?”


    薑灼其實不是個喜歡和別人說私事的人,但賀超風問到秦昭裏,他就想多說點:“她已經畢業工作了,不過為了我辭職了。”


    “姐弟戀?”


    “嗯。”他眼睛彎了彎,把空瓶子往前一扔,投進了垃圾桶裏。


    賀超風去撿球:“行啊你,居然找了個姐姐。”


    薑灼瞥了他一眼,糾正:“是女朋友。”


    賀超風賤兮兮地問:“大你幾歲?”


    薑灼沒理他,走了。


    他迴寢室洗了個澡,收拾好之後,去校門口等秦昭裏。


    中途,他接了個陌生號碼的電話:“喂,你好。”


    對方說:“我是昭裏的爺爺。”


    薑灼出來的急,剛洗過澡,頭發還是濕的,路口的風吹過來,涼涼的。


    沒等他迴複,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到他麵前:“薑先生,這邊請。”


    薑灼掛了電話,跟著過去了。


    秦延君的車就停在路邊,男人把薑灼領過去:“董事長。”


    車窗降下來。


    秦延君坐在車裏,沒有下來,目光通過窗口射出來:“我就長話短說了,你要多少?”


    薑灼後背挺直,不卑不亢:“我不要錢。”


    秦延君一點也不意外,他久居高位,對什麽都勢在必得:“你要我孫女?”他沒有咄咄逼人,很平靜的語氣,“你覺得你要得起嗎?”


    他才二十歲,是做什麽都敢義無反顧的年紀,但也是一無所有、空有驕傲的年紀。


    秦延君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哪個地方最柔弱、最不堪一擊:“你現在住的房子是我孫女的,你妹妹的醫藥費也是我孫女付的,你還在讀書,沒有任何經濟能力,你能給她什麽?”


    車外麵的男孩子始終站得筆直,眼睛裏像燃著一把滅不掉的火:“那您有問過她想要什麽嗎?”


    秦延君笑了:“年輕人,生活不是寫詩,問想要什麽沒有任何意義,你要問需要什麽。”他心平氣和,但字字都戳到人脊梁上,“你們需要生活,昭裏需要工作,需要一個讓她發光發熱地方,而不是跟你窩在一百平米的房子裏庸庸碌碌、柴米油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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