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黎神情認真:“我們同居吧。”


    徐檀兮懵了一下,腳下無意踩到油門,車速突然就加快了。


    她趕緊鬆腳,臉上滾燙,默不作聲了很久,小聲、委婉地問:“是、是睡一間房嗎?”


    戎黎側著頭看她,紅著耳朵一本正經:“睡一張床。”


    姑姑以前總說,男女有別,故需大防,女子應矜持婉約,不宜太過張揚奔放。


    她以前也一直很聽姑姑的話。


    她糾結了很久:“……哦,好。”


    好像隻要是戎黎想要的,她都拒絕不了。


    她答應後,戎黎就被安撫好了一點,沒那麽不安了,就是有點熱,他把車窗打開了。


    迴到家後,戎黎去幫她搬東西。


    李銀娥問了來龍去脈,叫住二人:“不妥不妥。”


    戎黎不想聽這個鎮友的。


    李鎮友吃過的鹽比兩個年輕人吃過的飯還多,想得要深入一些:“你一個大男人是沒什麽,但咱們這小鎮封建傳統,未婚男女住到一起,傳出去對女方的名聲很不好。要是小徐搬過去了,肯定會有人在背後嚼她舌根子,萬一要是還懷孕了……”


    李銀娥不往下說了,反正她在鄉下見到的同居未婚男女,一大半都要未婚先孕,然後女方頂著個肚子穿喜服。她是個很現實的人,如果是她兒媳婦,她不介意未婚先孕,盡管同居,“搞出人命”都沒關係,但如果是她女兒,她就有點不滿意女婿了。李銀娥當然是拿徐檀兮當女兒,不可能拿戎黎當兒子,她沒有這麽沒臉沒皮的兒子!才交往多久就想同居,沒臉沒皮!


    李銀娥說完,戎黎也猶疑了。


    “醫生怎麽說?”李銀娥問徐檀兮,“是夢遊嗎?”


    醫生沒明說,徐檀兮也不確定:“還隻出現過一次症狀。”


    李銀娥一拍手掌:“我想起來了,我撞見過,有次你睡到一半出門,第二天我問你你還不記得。”她尋思著,“應該是夢遊沒錯了。”


    戎黎還在想同居的事。


    李銀娥建議:“要不這樣,這一陣子小徐跟我睡,先看看醫院開的藥有沒有效。”


    徐檀兮看向戎黎。


    戎黎遲疑了挺久:“那麻煩你了。”


    李銀娥其實說得很有道理,他是沒什麽,但他見不得徐檀兮被人指指點點。


    “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這麽見外。”李銀娥這就安排上了,“正好我有個小竹床,房裏應該放得下。”


    戎黎還是不放心,囑咐說:“要是她晚上起來,你不要強行叫醒她,打電話叫我過來。”


    “這我知道。”李銀娥安慰兩個年輕人,“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沒什麽事的,我外甥女以前有段時間也這樣,後來自己就好了。”


    說完,她去搬小竹床了。


    徐檀兮的房間不是很大,要挪一下櫃子才能放得下小竹床,她在鋪床的時候,李銀娥把戎黎叫到了一邊。


    “你和小徐最近處得怎麽樣?”


    “挺好。”


    “我外甥女以前得這毛病的時候,醫生說跟心理狀態也有關,可能是比較焦慮,或者精神壓力太大。”徐檀兮是個性子安靜的,話也不多,李銀娥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我也不好問,你多關心關心小徐,看她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不順。”


    戎黎應:“嗯。”


    他迴房的時候,徐檀兮坐在窗前發呆,窗簾開著,外麵的夕陽透過玻璃落在她臉上。


    他走過去,把她的椅子轉了方向,他靠著櫃子看她:“在想什麽?”


    她的手機放在旁邊,瀏覽記錄還在:“要是我夢遊的時候,攻擊人怎麽辦?”


    “我會攔著你的。”


    她蹙眉,很擔憂:“萬一我拿刀砍你呢?”


    戎黎用指尖輕輕按了按她眉心:“別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聞,我哪有那麽好砍。”


    這些戎黎在車上都想過了,她隻要不傷害自己就行。


    “戎黎。”


    他彎下腰:“嗯。”


    她雖然是醫生,但神經內科和小兒外科跨度太大,不是她熟悉的領域,她有點焦慮不安:“要是吃藥不管用——”


    “到時我們再找心理醫生看看。”


    她說好。


    戎黎彎得腰不舒服,托著她的腿把她抱起來,放到桌子上,他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給她整理裙擺:“不用擔心,就算治不好也沒關係,又不是什麽大問題,等以後我們結婚了,你夢遊的時候我就哄睡你。”他抬頭,手撐在她的雙膝兩側,“網上說的,夢遊的人隻要把她哄迴床上睡覺就行了。”


    這話怪怪的。


    徐檀兮把手放在膝蓋上,坐姿淑女,順從地點了點頭。


    戎黎看著她,沉默了半晌,他連目光都如履薄冰,因為不確定而惶惶不安:“杳杳,”他碰了碰她的手,輕輕握住,“跟我在一起你不開心嗎?”


    徐檀兮反握住他的手:“沒有,跟你沒關係。”她背對著窗後夕陽,暖橘色的霞光渡在了她輪廓的周圍,溫暖而平靜,她低聲緩緩道來,“我祖母和姑姑去世的時候,我當時的身體和心理狀態都很不好,患了創傷後應激障礙,我現在睡眠質量不好可能也是因為這個。”


    創傷後應激障礙。


    這個詞戎黎知道一點點,他不敢究根結底地問,怕碰到她過去的傷口。他應該已經能共情了,能痛她所痛,怕她所怕。


    “你之前送了我一個決明子的枕頭,你自己有嗎?”


    “我也有。”


    他逗她:“情侶款啊。”


    徐檀兮笑著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兩個枕頭我繡的是一樣的圖案。”


    當時她單相思,幼稚得想把她所有的東西都跟他關聯起來,甚至她的抽屜裏還藏著好幾個他給的煙盒。


    戎黎在房間裏掃視了一圈:“你是不是很喜歡在你的所有物上繡花?”


    她的床單、她的披風、她的抱枕,甚至她的杯墊上都有繡花,主要是君子蘭,也有一些其他的圖案。


    這是徐檀兮的小習慣,平時她自己也沒有特意去注意,這樣一看:“好像是。”


    戎黎就說:“那我待會兒迴家拿幾件衣服來,你幫我繡。”


    徐檀兮溫柔應道:“好。”


    他突然說:“我還想弄個紋身。”


    “為什麽想紋身。”


    他很理所當然地說:“我也是你的所有物啊,你不給我做個標記嗎?”


    她的枕頭都有,他沒有,這他就不樂意了。


    徐檀兮被他說得心尖都發癢了,眸間氤氳,像剛下了一場朦朧纏綿的江南雨,溫柔了目光。


    她俯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樣標記就可以了,不紋了,很疼的。”


    戎黎還是想紋,他肯定會紋的。他把臉抬高一點,朝她唔了一聲。


    像冬天裏偎在主人腳邊曬太陽的金毛,把腦袋湊過去,是要主人寵愛。


    徐檀兮懂了,再親了一下,在他唇上。


    戎黎嘴角彎上去,但沒一會兒,壓下來了,他想起了一件事:“徐檀兮。”


    徐檀兮眼睫毛一抖:“嗯?”


    怎麽突然連名帶姓了?


    他語氣突然就不溫柔了,很不滿:“你夢遊就夢遊,幹嘛跟那個姓蕭的在一起。”


    陳年老醋,他還要再喝一喝。


    徐檀兮也好冤枉:“我也不知道怎麽出去的,可能是偶然碰上了。”


    這也就算了,還有更惱火的:“你還衝他撒嬌。”


    徐檀兮難以置信:“我有嗎?”


    他抱著手,靠著椅子,夕陽照進他眼裏,光亮得灼人,他生了一身好骨相,皮囊和眉目都得到了上天眷顧,就是眼神不溫柔,像朵帶刺的花,他盯著她:“你對著他喵了一聲。”


    徐檀兮震驚!


    她怎麽會做出這樣沒羞沒臊的事……


    戎黎陰陽怪氣地酸:“你都沒跟我撒過嬌。”他沒得商量,不講理地說,“你也對我喵一聲。”


    徐檀兮:“……”


    她做不出這樣羞人的事……


    戎黎用膝蓋碰了碰她的腿:“你快點。”


    她別開臉,耳根子發燙:“不要。”


    “不行。”硬的不行,戎黎來軟的,拉著她兩隻手,搖了搖,“你學一聲給我聽聽。”


    戎黎很想聽,想得心裏癢癢的:“就一聲,嗯?”


    尾音上提一點,全是帶著誘騙的哄。


    徐檀兮鬼使神差地就學了一聲:“喵。”


    嬌嬌軟軟,又純又妖。


    戎黎耳朵一下就紅了,被她喵得浮想聯翩,被她喵得……


    他很不自然往後退了一點:“你以後要是一定要學動物叫,你就學狗吧。”


    這時,巷子裏有人路過,不知道是誰家的狗,彪悍地嚎了一句:“汪!”


    徐檀兮:“……”


    ------題外話------


    *****


    他倆一親熱我就好蕩漾,我不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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