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遞交給浣月國君的信件很快就得到了迴信,浣月國君答應與蒼夏王朝簽訂和解的協議,承諾永不再犯蒼夏疆域,隻希望能將沈慕飛和沈白衣盡早安全接迴本朝。


    在經過一番談判之後,雙方各退一步,最終達成了協議。


    由於當初蒼夏王朝在歐陽驍的統治下,率先派出軍隊突襲浣月國的裘川城,算作是主動挑起事端,作為和解的條件,蒼夏劃分了五座邊關城池給浣月國,而浣月國則許諾永不再犯蒼夏疆土。另外,沈慕飛在蒼夏王朝的人質時期也由最初的五年縮短為三年。


    對於達成這一協議,表麵上看起來蒼夏王朝並不占上風,但是那劃分出來的五座城池並不是要塞之地,自然條件也算不上優渥,鮮少受到地域遼闊的蒼夏王朝重視。將它們割舍出來換來兩朝永世交好,並不算吃虧,實際上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歐陽璟將此協議上奏朝廷,經過崇成帝與眾多朝臣的一致同意後,他代表崇成帝與浣月國君進行了簽訂的儀式,並約定在半個月的時間內,兩朝必須從邊關重地紛紛退兵,迴到起戰前的最初狀態。


    在完成一係列的談判事宜之後,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消除浣月國君的心中顧慮,歐陽璟命人將沈白衣帶到了談判的現場,並承諾簽訂儀式結束之後,就會將沈白衣安全釋放。


    其實,歐陽璟並不擔憂沈白衣的返迴會讓大局有所動蕩,畢竟浣月國如今軍中士氣低迷,即便再進行一係列的抗爭也不會得到比現在更好的結果,倒不如趁勢見好就收,還能收獲到五座城池的疆域,也算是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得到了一個好的結果。


    簽訂和解協議的儀式進行的很順利,結束之後,浣月國君叫住了想要轉身離去的歐陽璟。


    歐陽璟迴過身走到浣月國君的麵前,向他恭謙的行了一禮,道:“太子會在末將離開之後安全釋放,還請皇上放心。”


    浣月國君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見他麵容俊美無儔,絲毫不見武將慣有的粗獷模樣,他略有些驚訝的讚歎道:“沒想到令我朝數十萬大軍聞風喪膽的蒼夏戰神竟生的如此文質彬彬,當真令本皇驚歎。若你在本皇的麾下,隻怕十個蒼夏王朝也抵擋不住我浣月國的鐵騎。”


    對於浣月國君的這一番盛讚,歐陽璟隻是報以淡淡的微笑,他抬眼直視進皇帝的眼中,道:“皇上說笑了,至此以後我們兩朝永世交好,何來抵擋對戰一說呢?”


    浣月國君聞言笑著點了點頭,轉而略有些擔憂的說道:“另外,本皇的三皇兒生性驕縱慣了,他在蒼夏的這兩年,還望將軍能夠多多照顧。”


    “皇上請放心,末將一定會好生照顧三王爺,到了約定時間,三王爺自然會重迴故土。”


    歐陽璟挺直腰背極其誠摯的看向浣月國君,說完後不等對方再多說話,他便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等到他走出簽訂協議的大廳時,一直焦急等在殿外的柳傾城和月黛等人立即圍了上來,不用發問,單看歐陽璟和如春風的笑容就知道事情進行的很是順利。


    “天下終於又恢複太平了,希望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受到戰爭的荼毒。”柳傾城攬住了歐陽璟的臂彎,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歐陽璟微微的笑了笑,轉而向高烈吩咐了一下通知撤兵的事宜,而後偏過頭對柳傾城問道:“我們這就可以離開了,你要不要再去見他一麵?”


    他們前來簽訂和解協議時,重兵押解著沈白衣也一同前來,柳傾城隻遙遙的望了他一眼,並沒有上前搭話。


    此刻,歐陽璟下令要將沈白衣釋放,這就意味著以後若無特殊情況,柳傾城與沈白衣就鮮少會有見麵的機會,這一離別不知再次相逢是何時何地了。


    柳傾城沉思了片刻,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再多見麵也是徒勞無益,希望他能好好的照顧自己,將來成為一代明君,這就挺好的。”


    柳傾城輕歎一聲,隨即仰起頭看向歐陽璟,調笑道:“你是不是就等著我說這個答案呢?怎麽樣?我的答案能得多少分?”


    歐陽璟認真的垂眸看著她,見她的眼底全無留戀之情,他的心情也輕鬆許多,笑著迴答道:“還不錯,以後也要如此貼心才行。既然不想見,那我們就走吧。”


    “嗯。”


    柳傾城點了點頭,收緊了攬著歐陽璟胳膊的手臂,隨他一同邁過高高的門檻,離開了簽訂協議的地點,向著屬於他們的未來邁進。


    在歐陽璟和柳傾城一行人離開簽訂協議的地方迴到軍營之後,沈白衣也被如約釋放了。


    三天後,歐陽璟率領大軍撤離西南邊境,行軍剛不過數十裏,忽然有人騎著駿馬前來稟報,說是有故人前來,請歐陽璟一行人暫且放慢腳步等候。


    正當他們納悶的時候,隻聽一陣奔騰的馬蹄聲從身後的山穀之中傳來,柳傾城迴身望去,隻見漫天翻騰的塵土之中有一小隊人馬疾行而來,快速的接近他們的隊伍。


    見對方不是孤身一人,歐陽璟的近身護衛紛紛打起精神,抽出長劍護在歐陽璟等人的周圍,以防不測。


    而隨著對方人馬的逐漸接近,柳傾城也看清了為首之人的模樣。隻見馬背上的人一襲白衣,三千青絲在背後飛揚開來,風塵仆仆的正是沈白衣。


    歐陽璟示意護衛收刀,他縱馬前去相迎,而柳傾城也跟著一同前去,三人在大軍之中相遇了。


    沈白衣勒住馬匹,在馬背上衝著歐陽璟拱了拱手,在見到柳傾城的時候麵上的笑容微微一怔,隨即又恢複了尋常的溫和模樣。


    “歐陽兄,白衣得知今日歐陽撤軍,特來相送,沒想到還是來遲了一步。”沈白衣抱歉的一笑,道:“打斷了歐陽兄行軍的計劃,還請歐陽兄見諒。”


    歐陽璟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道:“沈兄不惜奔波之苦前來相送,一片赤誠之心,歐陽感動不已,怎會怪罪?”


    就當兩人說話的時候,坐在馬車裏張望的歐陽溪也發現了沈白衣的身影,她央求著讓妙玲將她騎馬帶到沈白衣的麵前,她坐在馬背上欣喜的衝著沈白衣用雙手不停的比劃著,清澈的眼眸中充滿了戀戀不舍。


    沈白衣淡笑的望著她,麵上依舊是初見時那溫柔如春風般的笑容:“小溪,你迴到蒼夏之後要好好調理身體,就算沒有我照顧你,也要按時吃藥才是。”


    歐陽溪連連點頭,眼睛變得濕潤起來,迴憶起被沈白衣溫柔嗬護的那些時光,她的心中又酸又暖,一時間哽咽的忘了比劃。


    說完,沈白衣轉而將目光看向了柳傾城,他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卻在見到她的麵容時有些哽咽,不知從何說起。


    柳傾城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溫柔的展顏一笑,率先開了口,道:“白衣,很高興認識你,希望你今後也能一切都好。”


    見到她清麗絕俗的麵上掛著那溫柔的笑意,坦然、平和,沒有任何曖昧的神色,也沒有他渴求的那些留戀之情,沈白衣豁然開朗,點了點頭迴應道:“你也是,一切都要好好的。”


    簡單的一句“好好的”,包括了他所有的祝福之心,隻要她能夠幸福快樂,一切就都值得了。


    不遠處傳來幾聲急切的唿喚,幾人側耳傾聽都不由的露出笑容,原來是被關押在馬車裏的沈慕飛得知了沈白衣前來送行的消息,開始唿天搶地的吵嚷著要見沈白衣一麵。


    歐陽璟迴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車,轉而對沈白衣說道:“三王爺如此急切的想要見兄長一麵,不如白衣就前去見上一麵,也好慰藉一番。”


    沈白衣想了想,對著歐陽璟感激的抱拳相謝,便縱馬上前去與沈慕飛交談幾句。


    其他人都沒有湊過去打擾他們兄弟兩人,但是距離較近的幾人還是能聽得到隱隱有哭聲傳來,應該是那位三王爺哭鼻子了。


    沈白衣又安慰了一番,這才無奈的縱馬迴來,對著歐陽璟無奈的抱拳一笑,道:“讓歐陽兄見笑了。”


    “無妨。背井離鄉,見親人而棄淚,人之常情。”歐陽璟淡笑著說道,“三王爺至情至性,個性不失可愛之處。”


    聞言,沈白衣隻是無奈的笑笑,他轉頭看向柳傾城,充滿感激的說道:“白衣能與慕飛解開心結,多虧傾城的良計。白衣無以為報,隻能送來一人,聊表謝意。”


    “送來一人?誰呀?”柳傾城不解的問道,她不相信沈白衣是那種為了表達謝意而隨便送別人家奴的人。


    沈白衣沒有立即迴答,隻是輕拍了兩下手掌,那些隨他一同前來的騎兵立即會意,緊接著隊伍從中間分開站到兩側,有兩名士兵押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走上前來。


    柳傾城等人聞聲看去,不由得都變了臉色,歐陽璟的臉色變得陰沉而鐵青,而歐陽溪則露出無比驚恐的神色,直往身後的妙玲懷中躲,若不是妙玲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隻怕歐陽溪就會摔落下馬。


    沈白衣命令自己的手下將那人交到歐陽璟的侍衛手中,隨即解釋道:“我昨日無意間在城外發現此人鬼鬼祟祟的,抓來一看沒想到竟是故人。白衣知道他與歐陽兄有諸多恩怨,便想著將他交由歐陽兄來處置。”


    望著眼前滿臉不忿的熟悉麵容,歐陽璟低聲說道:“是啊,有諸多恩怨,的確該有個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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