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傾城的半“脅迫”狀態下,歐陽璟將她送到了關押沈白衣的大帳麵前,守門的衛兵見到他們兩個,連忙下跪行禮。


    歐陽璟拂開柳傾城的手,道:“就送到這裏了,你進去吧,我去找高兄商談一下接下來的事宜。”


    柳傾城點了點頭,迴眸看了一眼他的表情,笑道:“你要是覺得在意,我可以不去的。”


    聞言,歐陽璟心中湧起一陣暖流,柳傾城如此在乎自己的想法,他還有什麽好介懷的?


    想到這兒,他極為大度的揮了揮手,催促道:“快去吧,我也去忙了。”


    見他如此反應,柳傾城也不再猶豫,轉身便要走進大帳,然而就在她掀開帳幕的那一瞬間,她聽到了歐陽璟在背後輕輕的喚她的名字。


    柳傾城立即轉過身,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你會開口叫住我”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著歐陽璟。


    歐陽璟在見到她的表情後,臉上閃過一抹略微窘迫和尷尬的神情,隨即他快速囑咐了一句“早點迴來”,而後就頭也不迴的快速離開了。


    見他匆匆離開的背影,柳傾城略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做了一次深唿吸,待那口氣緩緩吐出後,她才轉身走進了大帳。


    沈白衣早就聽到了營帳外的動靜,所以當柳傾城走進大帳中時,他已經站了起來,整理好自己略有些淩亂的衣衫和頭發,希望能以最佳的精神麵貌與柳傾城見麵。


    見到他一身白衣染了汙漬,束發的玉冠也有些歪歪扭扭的,柳傾城有些不忍,她迴眸對著身邊的衛兵吩咐道:“去找兩身白衣來,以便沈公子換洗。”


    “可是,王妃這裏是軍營,哪裏去尋換洗的錦衣?”衛兵有些為難,不知該遵守王爺的命令寸步不離的守在帳中,還是該聽王妃的命令前去尋找衣服。


    柳傾城見他不肯從命,她壓低了聲音,說道:“軍營裏沒有就去附近的小鎮上弄兩套來,我記得王爺交代過莫要委屈了沈公子,這個命令你應該聽過吧?”


    那衛兵聞言也不敢再違逆,立即領了命令轉身離開了營帳。


    等營帳之中隻剩下他們兩人時,沈白衣淡笑著開了口,道:“傾城有心了,其實有無換洗的衣物並不重要,能見到你,白衣已經很開心了。”


    “我記得你曾說過你最喜歡白衣,見到自己最喜歡的顏色被玷汙是件很不開心的事,而我現在能做的也僅僅隻是幫你找兩套衣服來而已。”柳傾城走到他的麵前,展顏一笑,道:“白衣不會連我的這份心意都要拒絕吧。”


    聽她如此說,沈白衣的心中既有感動也有幾分苦澀,不過他依舊維持著麵上的笑容,點了點頭與柳傾城相對而坐。


    柳傾城看了一眼擺在桌上的飯菜,雖然不是很豐盛,卻在軍中已經是最高的待遇,可見歐陽璟對沈白衣還是相當禮待的。隻是,那些飯菜依舊原封不動的擺在桌上,沒有動過的痕跡。


    她伸手摸了一下盤子的溫度,已經涼了。


    “是不是心情不好?吃不下飯去?”柳傾城收迴手,抬眼看向坐在對麵正用目光反複描摹自己麵容的沈白衣,話語裏有著不加掩飾的關心。


    沈白衣搖搖頭,道:“隻是在思考一些事情,誤了時辰而已。白衣好得很,傾城不必掛心。”


    柳傾城見他在嘴硬不肯承認,她無奈的歎了口氣,道:“白衣,你這樣做我很心痛,我真心把你當做朋友一樣來關心,希望你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能過得很好,也能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說著,她又加了一句:“我說的好,也包括你的精神狀態是好的。”


    沈白衣垂眸看了一眼桌上已經變涼的飯菜,濃密的眼睫遮住了他眸子裏的苦澀情緒,等他再次抬眼看向柳傾城的時候,他已經恢複了往日平淡的微笑模樣。


    他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我記住了,以後我會聽傾城的話,好好的。”


    聽到他的話,柳傾城心中感覺有幾分苦澀,她明知道沈白衣對自己的感情,卻無法迴應,她知道自己再說下去隻會令對方更加難過,所以她轉移了話題。


    “你昨天與阿璟交手的時候,其實我就在附近,我看的很清楚,你是故意被俘的,否則依你的身手,不會如此輕易的就會被斬落馬下。”


    “是我技不如人,就算拚盡全力,也是一樣的結果。”沈白衣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道:“倒不如一開始就繳械投降,這樣還能少費點力氣,不是嗎?”


    柳傾城聞言笑著搖搖頭,道:“你怎麽會是那種人呢?說真的,我很欽佩你的勇氣,你與歐陽璟本是敵對的立場,但是你肯冒險將生命與信任交托於敵人,這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若是稍有不慎,你所做的一切犧牲很有可能會成為一柄插入浣月腹地的利劍。”


    沈白衣認真的看進柳傾城的眼睛裏,道:“我不是將生命與信任交托給歐陽璟,而是交托於你,因為我相信你的為人,相信你若是在我身邊,也會支持我做如此決定。對白衣而言,這次並不是冒險,而是一個慎之又慎的決定。”


    對於他的信任,柳傾城心中充滿了感動。


    她揪著自己的衣角,滿懷複雜目光的看著沈白衣,黛眉微斂,沉聲說道:“白衣,你的這個決定,我很是感動,我相信等戰火平息的那日,邊關的百姓也會感激你的。”


    “這些於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隻要傾城能夠銘記於心,白衣死而無憾。”


    沈白衣說的很是深情,卻如一顆巨石壓在柳傾城的心頭,這樣的情誼令柳傾城充滿了愧疚與歉意,她也感覺到很有壓力。


    正當柳傾城想要開口說話時,沈白衣打斷了她:“讓我把話說完,這大概是我今生最後一次對你說這種話了,我希望你能聽完,好嗎?”


    麵對如此令人傷神的沈白衣,柳傾城又豈能拒絕?她沉默的點了點頭,亮晶晶的眼睛裏有點點濕潤。


    沈白衣縱容自己的思緒迴到與柳傾城相遇的那個寒冬,秦城相見時她的舉手投足都分外吸引著他的目光,他將自己當時對柳傾城的感覺娓娓道來,講述著那份獨屬於他自己才能理解與體會的愛慕之情。


    “初初相遇,隻是單純的被你的絕麗容顏所吸引,分別後的無數個日夜,我都會描摹你的畫像,卻總是畫不出獨屬於你的那種神韻。”


    沈白衣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他仿佛又迴到那些輾轉難眠的日夜,雖然備受煎熬卻又是最美好的迴憶,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絲絲縷縷情愫將他那顆柔軟的內心纏裹起來,帶給他最纏綿婉約的體會。


    “直到後來又與你相遇,正恰你落魄遭難,本以為你會脆弱流淚,苦苦相求,而我能夠在你危難之際展露自己的能力,沒想到你卻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堅強,與一般的女子是那麽的不同,我渴望更加了解你,渴望能夠在你的生活中占據一個主要的位置。”


    他將目光定格在柳傾城的麵容上,深邃的眼神中帶著淺淺的憂傷,道:“可惜,我終究不是那個人。”


    柳傾城感覺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濕潤,她能聽得出來沈白衣是真的用心在講述自己的感情,而她並不是旁觀者,她是沈白衣感情裏的主角,是令他憂傷又牽掛的人,她心裏有諸多複雜的情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迴應。


    然而,沈白衣也不再奢求會得到她的任何迴應,他早已知道了結果,也曾經收到過柳傾城的兩次勸解,而如今他學會了該如何退步。


    “傾城,今日的這番話我隻是想要你知道,並不求你會有何迴應。”沈白衣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溫柔,他走到柳傾城的麵前,張開手臂,淺淺的笑道:“隻給我一個擁抱,好嗎?從今而後,我會徹底深埋這份感情,與你隻是摯友知己。”


    柳傾城看著他溫柔的眼神,心底湧起一陣酸楚。


    她抽了兩下鼻子,走上前去張開雙臂擁抱住了沈白衣,拍拍他的後背,輕聲的說道:“白衣,謝謝你的這份深情,謝謝你那段時間的悉心照顧,這份感情與羈絆我永遠不會忘懷的。謝謝你。”


    沈白衣緊緊的擁住她,聽著她的聲音就在耳畔溫溫淺淺的響起,他心底有些許苦澀,也有些感動,能聽到她那句“永不會忘懷”,他就心滿意足了。


    兩人靜靜的相擁,沒有任何的曖昧,卻比任何擁抱都來的令人心動。


    良久,柳傾城鬆開了手臂,她退後兩步拉開與沈白衣的距離,道:“白衣,你的付出會得到迴報的,這天下終歸會迴歸太平,你也會成為一位賢德明君。”


    沈白衣看著她的眼睛,笑著點了點頭,心中釋然許多,他簡單的“嗯”了一聲,道:“若傾城希望,白衣一定不負所望,為這天下太平傾盡全力。”


    柳傾城笑著點點頭,又與他簡單的聊了兩句,轉身準備離開時,沈白衣叫住了她,道:“傾城,來日我們還有相見的機會嗎?”


    清朗的眸子裏閃爍著晶亮的光芒,有幾許期待,又有幾許迷茫。


    柳傾城迴眸沉思片刻,轉而看向沈白衣的雙眸,淡笑著迴應道:“會的,希望再見到白衣時,你能成為我心中的那位聖賢之君。”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營帳。


    沈白衣望著她離開的身影,輕輕歎了口氣,嘴角卻噙著淡淡的笑容,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一見誤終身”這句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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