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月黛走上前來,對柳傾城解釋道:“師兄他表麵看起來並無中毒跡象,可是清醒的時候偶爾會咳出黑血,大概是他察覺到自己身體每況愈下,所以才不想現身令王妃你傷心痛苦吧。”


    聽到這番話,柳傾城的心中又是猛的一揪,晶瑩的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低落在歐陽璟的指尖,模糊的視線之中,她看到歐陽璟的手指又動了幾下。


    她連忙擦去眼淚,叫來妙玲:“快看,阿璟他有醒來的跡象,你快點為他開點藥或是做些什麽。”


    妙玲簡單查看了一下他的脈搏,察覺有逐漸變強之勢,紅色的眼瞳中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她轉頭看向月黛,問道:“我前兩日交給你的那些藥呢?”


    月黛指了指火堆旁的地上,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還安靜的躺在火光之中,等待著有人收拾。


    雖說那些瓷瓶色彩絢麗繁複,足有一大包袱的瓷瓶湊在一起實在令人看的眼花繚亂,但妙玲倒是信手拈來,隻瞥了一眼就從那些瓶子裏找到了她所需要的。


    月黛和柳傾城合力將昏迷中的歐陽璟小心翼翼的抬起上身,來配合妙玲喂藥。


    他們的動作放的格外輕,柳傾城下意識的緊咬住嘴唇,生怕自己手上的動作幅度太大或者用力太大會讓歐陽璟的傷勢加重。


    妙玲將手中的藥丸一分為二,分兩次喂進歐陽璟的口中,月黛連忙遞上水囊,以便他能將藥順利的吞下。


    服藥過後,妙玲立即運功,雙掌抵在歐陽璟的後心處催化藥效能盡快發揮作用,期間月黛和柳傾城兩人密切注視著一切動靜,就連唿吸都放得很輕,生怕會打擾到妙玲為歐陽璟行功。


    山洞外的雨絲毫沒有收勢,反而越發的淩厲起來,清冷的風唿嘯著衝進山洞,將地上的火堆吹得跳躍的更加歡騰。


    在月黛添了第三次柴火以保證山洞內的溫度後,妙玲長長的籲出一口氣,緩緩的收迴了手,運氣調息,停止了為歐陽璟的運功。


    見到她額頭上滲出的豆大的汗珠,柳傾城有些擔心的握住她的肩膀,問道:“你沒事吧?看起來有些疲憊的樣子。”


    妙玲本來想點點頭,但是轉念一想,她又立即挺直身子,伸手擦去臉上的汗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揚起下巴對柳傾城笑道:“怎麽會?我好得很,再運上一個時辰也沒問題,我就是怕悶葫蘆他受不了。”


    柳傾城見她的臉色有些發白,看得出妙玲是怕自己擔心而強顏歡笑,她捏了捏妙玲的臉頰,道:“別逞強了,累了就休息一下,你已經盡力了。”


    月黛聞言也前來攙扶妙玲,雖然妙玲嘴上說這不用,但是近一個時辰的運功耗費了她大量的元氣,她的腳步有些虛浮。


    妙玲坐在一旁休息,月黛去為歐陽璟把了下脈,他驚喜的睜大了眼睛,對柳傾城說道:“師兄他的脈搏現在恢複了正常,藥起效果了!”


    “真的?”柳傾城連忙湊過去,將手搭在歐陽璟的手腕上,感覺到指尖傳來蓬勃有力的脈動感,她的眼眸中也迸射出迷人的神采,“真的!他的脈搏現在很有力量,就像以前一樣了。”


    說著,她迴身看向妙玲,激動的說道:“妙玲,你醫好了他,他活過來了!你不僅是阿璟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見他們兩個如此激動,妙玲神色複雜的擺了擺手,有些猶豫的說道:“你們高興的太早了,他隻是挺過了第一關而已。”


    柳傾城聞言,笑容僵硬在了臉上,美目之中的激動與欣喜逐漸被迷惑所代替,月黛也有些不解的問道:“師兄的脈搏強而有力,並無任何異常之處啊?還有什麽問題?”


    妙玲翻了他一個白眼,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一個垂死之人,不過在短短一個時辰內,脈象就變得與正常人毫無異樣,這還不蹊蹺?!”


    “可、可你是能醫死人、肉白骨的神醫啊,這種事縱然蹊蹺了些,但遇到了你,就顯得可以理解了。”月黛撓了撓頭,越說越沒有底氣。


    妙玲再次衝他飛了一個白眼,道:“歐陽璟所中的毒非常奇怪,是間接性的發作。不發作的時候和常人無異,甚至脈象都比身體強壯的人要好上許多,可是一旦發作就像方才那樣,隨時有斃命的可能。我方才隻不過是運功強行壓製了他體內的毒性而已。”


    聞言,柳傾城難以置信的皺起眉頭,道:“這是什麽毒?妙玲你可清楚該解毒之法?”


    妙玲搖了搖頭,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我也不清楚,隻能從歐陽璟體內的毒性發作時,從他的血液裏嚐出一些東西。”


    她偏過頭看向安靜躺著的歐陽璟,歎道:“昨天晚上他還能擋過我的幾招,甚至也能運起幾分輕功出來,沒想到今天就去淋雨,也真是把自己當成鐵打的人了。”


    柳傾城坐在石榻上,緊握著歐陽璟的手,聽到妙玲所說的話,她想到昨晚妙玲的確徹夜未歸,原來是偷偷的來見歐陽璟。


    她想到昨晚妙玲臨出門前曾抱怨過外麵的笛聲幽咽,仔細想來大概也是出自歐陽璟之口。


    她小心翼翼的撫摸著歐陽璟的掌心,心中湧起千萬般的酸澀。


    用目光一遍遍描摹著他俊美無儔的麵龐,柳傾城開口問道:“你是何時遇到阿璟的?他這段時間都住在這裏嗎?”


    她想趁著歐陽璟醒來的這段時間,打聽清楚所有關於他的事情。


    妙玲開口迴答道:“其實,我早在七天前就已經到了浣月國,在一家農戶裏吃飯休息的時候正巧遇見了歐陽璟,當時他昏迷不醒、奄奄一息,隨時有沒命的可能。幸虧我及時出手,這才避免了一場悲劇。”


    聞言,柳傾城內心一陣悲痛,淚水瞬間又盈滿了眼眶。


    妙玲頓了頓,將手中的藥瓶擱在一邊放好,繼續道:“後來我聽那家農戶的主人說是前天晚上在路邊把人撿迴來的,隨即我聽到了你和沈白衣的事,所以我才會很生氣。”


    原來妙玲一出現就對沈白衣格外狠辣,就是因為這件事,柳傾城心中的困惑已經消弭了大半。


    月黛將地上的藥罐都收拾好,放迴到原來的位置上,然後走到妙玲的身邊坐下,道:“那師兄體內的毒,該怎麽辦?若總是這樣反複發作,隻怕撐不了幾次。”


    他是三天前接到妙玲的飛鴿傳書連夜趕來的,雖然他一直在山洞內照看著歐陽璟,但其實對他的傷勢卻知之甚少,因為妙玲一直在忙於配藥、試藥,三天時間內都很少與他有開**流的機會。


    妙玲聞言麵色凝重的搖了搖頭,身旁的火堆燃燒所發出的紅色火焰跳動在她的眼瞳中,化作了暗紅夜空中的妖異月色,她低低的說了一句:“沒有良方,唯有以毒攻毒可以搏上一搏。”


    “以毒攻毒?”柳傾城想到先前跟蹤妙玲到藥鋪打聽到的芫花和甘草的毒方,她偏過頭看向妙玲,道:“你今天抓的毒方,就是為了治阿璟體內的毒嗎?”


    妙玲點了點頭,淡淡的應了一聲,表示柳傾城迴答正確。


    柳傾城見她確認了自己的答案,心裏有些忐忑。


    想到藥鋪的掌櫃對她的千叮嚀萬囑咐,芫花加甘草是劇毒之物,一不小心就會有送命的危險,更別說是被歐陽璟這個正在鬼門關掙紮徘徊的無比虛弱之人服食了。


    正思考間,月黛問出了關鍵的問題:“那若是依照此法來醫治的話,你有幾分把握?”


    此言一出,柳傾城也將目光放在了妙玲的身上,兩人都在等著妙玲的迴答。


    山洞之中,除了柴堆燃燒發出的劈裏啪啦的聲音之外,一時間陷入了沉寂之中。


    良久,處於視線焦點的妙玲才輕聲的說道:“隻有三成而已。”


    三成……


    柳傾城不知該喜還是憂,她迴眸看向昏睡之中的歐陽璟,心中有說不出的複雜滋味。一時間,她不知該如何決定。


    她用略有些顫抖的聲音問道:“如果不用此法的話,會怎麽樣?”


    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也大概猜到了答案,但是她還是想親口聽到妙玲的迴答。


    耳畔傳來妙玲略有些沉悶的聲音,柳傾城清楚的聽到了四個字:“必死無疑。”


    這個答案,著實如同一塊重重的石頭一樣,砸落在柳傾城的心上。


    她緩緩閉上眼睛,滾燙的淚水瞬間滑落而下,看來唯有放手一搏這一條道路可選了。


    可是,她還是抑製不住的害怕,她擔心歐陽璟服下那碗毒藥就再也無法醒來,她害怕自己的未來再也沒有歐陽璟的陪伴。


    “傻丫頭,哭什麽?”


    極其輕微的聲音如飛絮一般輕飄飄的鑽進柳傾城的耳中,臉上同時傳來了溫熱的觸感,有一隻寬大而溫厚的手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


    柳傾城倏然睜開眼睛,淚水再次落下,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她看到了歐陽璟那熟悉又陌生的笑顏。


    他的那雙朗星似的眸子依舊漆黑而明亮,在看向自己的時候笑意盈盈的,溫柔如水一般。


    “阿璟,阿璟……”柳傾城緊握住他的手,有些不可置信的盯著他的溫柔麵容,一遍遍唿喚著他的名字。


    歐陽璟低低的應著,聲音雖然很輕,但卻給柳傾城帶來了一絲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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