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見到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歐陽璟的身影消失的方向發呆,他小心翼翼地扯了下她的袖口,道:“傾城,我們還是先迴柳州吧,他已經走了。”


    妙玲也不耐煩地在馬上催促,道:“你要舍不得就去追,你要是想讓他安心,就乖乖聽話跟我們一起走。我認識的柳傾城可不是這種猶豫不決的人。”


    柳傾城轉頭看了她一眼,隻見對方魔魅的紅眸中滿是期許與鼓勵,她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


    她衝妙玲粲然一笑,道:“多謝姐姐點醒,我這便去追他!”


    “等等!”


    妙玲叫住她,轉而從腰間掏出一個錦囊扔給柳傾城,道:“這裏麵是一些迷藥和毒藥,你仔細收好,以作防身之用。等我研究好這小妮子的血,就去找你!”


    說完,她轉頭看了一眼薑瑜,那目光像是鷹隼發現獵物時的視線一般銳利。


    薑瑜縮在宋毅的身後,衝著妙玲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柳傾城將錦囊放在袖口中收好,衝妙玲等人笑了笑,不再猶豫,轉身追了出去。


    宋毅還想阻攔,卻被妙玲攔住了去路。


    她白了宋毅一眼,譏笑道:“人家夫妻兩個鬧你追我趕的,你這個毛頭小子摻和什麽?走走走,趕緊上馬。”


    “可是她這樣一個人去追,我不放心!”


    “她的功夫比你好的不下十倍,你就把心好好放在肚子裏吧。”


    宋毅仍是不放心,想繼續開口說話,卻沒想到任憑他怎麽開口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原來是妙玲隔空點了他的啞穴。


    “死心吧小子,她的心思不在你這裏,再怎麽擔心也是白費。”


    說完,妙玲率先出發,踏上了去柳州的路。


    浩浩蕩蕩的大軍撤離鬆陽,隻留下部分人馬駐守,以免北戎人卷土重來。歐陽璟率領一支千人隊輕裝出發,以求能以最快速度到達京城,因此他們胯下的坐騎也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良種。


    柳傾城追出去的時候,沒用多大功夫就追上了浩浩蕩蕩的軍隊,卻沒有看到歐陽璟的人影。


    經過打聽才知道歐陽璟早已直奔京城,她不能再耽擱時間,隻能快馬加鞭,一路狂追。


    鬆陽距離京城有千裏的路途,方行了半日的路程,她身下的馬就有些受不住奔波的辛苦,而放慢了速度。


    柳傾城即便再著急也沒有用,她知道自己與歐陽璟的距離已越來越遠。


    隻是,她不肯放棄,她隻能用盡全力追趕,希望能趕在他到達京城前可以見到那張俊美的臉龐。


    歐陽璟率領大軍抵達京城時,隻見青天白日下,城門緊鎖,城牆上有大批士兵手持長矛、弓箭在來迴巡視,一派緊張之感。


    他驅馬距離城門還有數丈之遠時,已有士兵發現有異常,挽起長弓瞄準了歐陽璟的胸口。


    “師兄,你看!”


    月黛指著城頭的衛兵,連忙衝對方揮手示意停止射箭,然而那士兵卻依舊將弓拉滿,隨時準備給來人致命一擊。


    歐陽璟示意他退後,獨自騎馬來到城門下,向城頭上的士兵喊話道:“本王奉命迴京,還請守門的兄弟打開放行,莫要誤了向聖上複命的時辰。”


    那守城的士兵聽到他的話,不敢擅自做決定,隻能和身邊的人耳語幾聲,叫來將軍親自與他對話。


    守城將軍不是別人,正是柳佑宰。


    他垂頭看著不遠處單槍匹馬的男子,放聲喊道:“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朝廷命官,這可是殺頭的死罪!”


    歐陽璟摸了下空無一物的臉龐,心想摘下麵具也是個麻煩。


    他坐在馬背上,仰頭衝柳佑宰抱拳道:“在下歐陽璟,柳將軍難道不識得本王的聲音嗎?”


    柳佑宰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一番他俊美無雙的容貌,擺擺手道:“不對,璟王是出了名的醜王,你當真覺得本將軍好糊弄嗎?”


    歐陽璟沒空跟他在這裏扯東扯西,直接從腰間掏出腰牌,亮閃閃的金牌在陽光喜愛閃著炫目的金光。


    “這是聖上在封本王為鎮國將軍時禦賜的腰牌,柳將軍當時也在場,難道不識此物?”


    他沉聲喝道:“速速打開城門放行,莫要在此耽誤時間。”


    柳佑宰見他急不可耐,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得意的感覺。


    他倚在城頭,居高臨下地衝歐陽璟挑挑眉頭,笑容裏有一股挑釁的味道。


    “老夫奉命守城,可不是被你糊弄兩句就能輕易開門放行的。你拿個腰牌就說自己是王爺,別人或許信你,但老夫可不信你這套。”


    一聽他這話,歐陽璟便知道這是在刻意刁難、拖延時間了。


    不等他說話,隻聽柳佑宰又在城頭上叫囂:“我看你這小子還是趕緊迴家洗洗睡吧,別整日冒充王爺、將軍的在這裏招搖撞騙!”


    歐陽璟氣急,柳佑宰又不是老眼昏花看不到他身後的千人隊,他隻不過是在仗著此刻堅守城門而故意與自己置氣。


    他心中牽掛皇宮內的情況,按照常理來說,像柳佑宰這樣等級的將軍斷不用親自來堅守城門,很顯然此刻的情勢十分危急。


    知道再耽誤下去,皇上就會多一分危險,歐陽璟提起氣息對柳佑宰下了最後通牒:“柳將軍,我等奉命即刻迴宮,若你還是固執己見不肯開門,那我隻有強攻了。”


    “歐陽璟,別以為說幾句狠話,老夫就會怕你!”


    柳佑宰厲聲喝道:“這城門固若金湯,你區區千人隊伍,就想強攻下來?簡直做夢!”


    “既然你仍不肯放,那休怪本王不顧多年共事之情!”


    歐陽璟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千人隊,月黛衝他做了個手勢表示一切準備妥當,他點點頭以作迴應。


    隨即,他轉過頭來對城頭上的士兵喊道:“本王奉旨迴京勤王,爾等若不想成為被人世代唾棄的不忠不義之徒,便來豬窩!若爾等執迷不悟,阻擋本王去路,那休怪本王不顧昔日兄弟情義!”


    話音未落,他已經運起輕功,足尖輕點胯下駿馬的背部,整個人倏然躍起,向數丈高的城牆飛去。


    柳佑宰心下一凜,招手命令身邊的弓箭手道:“放箭!”


    有些士兵還在為剛才歐陽璟的那番話感到猶豫,隻有少數人聽到柳佑宰的命令後立即放箭,因此給了歐陽璟很大的機會。


    他從腰間抽出軟劍打掉破空而來的箭矢,足尖輕點城牆,身姿翩然地落在城頭。


    他右手執劍,左手抓著兩支箭矢,眼神透著一絲陰鷙與冰冷,身上散發著迫人的氣勢,令人不寒而栗。


    柳佑宰急忙抽出劍來指向歐陽璟,橫眉怒道:“你想闖城,先過老夫這關!”


    歐陽璟懂得隻要製住柳佑宰,那麽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就不會輕舉妄動,所以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挾製柳佑宰。


    見對方已經揮劍直衝自己而來,歐陽璟沒有半分躲閃的意思,而是向對方的劍迎了上去。


    待到劍尖距離他隻有咫尺分毫時,他猛地向右後方仰倒身體,同時伸出手去鉗製柳佑宰執劍的手腕。


    柳佑宰轉動手臂向要躲開他的鉗製,卻沒料到力道太大,劍刃斜斜砍入一旁的木樁,竟一時無法抽出。


    歐陽璟趁此機會,疾步轉到柳佑宰的身後,舉起手中長劍將劍尖抵在他的頸間。


    這變化來得太快,許多士兵都沒有看清楚兩人的動作,就已然發現將軍被人扼住了命門。


    歐陽璟緩步走近柳佑宰身側,停在對方脖間的長劍依舊紋絲不動,他另一隻手握住柳佑宰的胳膊,對周圍麵麵相覷的士兵大聲喝道:“都別輕舉妄動,一切聽本王的命令,否則我很難保證你們將軍是否能全身而退。”


    柳佑宰臉色一沉,覺得自己竟一招輸給歐陽璟實在有失顏麵,他沉聲說道:“老夫不管你是不是歐陽璟,你趕緊放了本將軍,就憑你一人之力,休想挽迴大局!”


    “看在傾城的份上,本王敬您一聲柳大人。”


    歐陽璟欺身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還請柳大人打開城門放行,否則再這樣拖延下去,本王也不曉得會做出怎樣傷害大人的事。”


    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透著一股陰森的味道,聽在耳中令人不禁後背生涼。


    柳佑宰身體一僵,他知道自己與歐陽璟向來在軍務政見上有所不合,長年累月積攢起來的矛盾,若在這一刻爆發,歐陽璟沒準會一刀殺了自己也不一定。


    他雖然心中憤懣,但眼下還是保重自身安全要緊。


    所以,柳佑宰隻能鐵青著一張臉,對他的副官點點頭,示意對方打開城門。


    城門徐徐打開,早已準備好的千人隊迅速衝進了城內,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動了城內的百姓,他們迅速往街道兩旁躲閃,給軍隊讓出一條大道。


    等到最後一名士兵安全通過城門,歐陽璟挾持著柳佑宰走下城樓,道:“得罪了,柳大人還要隨本王進宮一趟。”


    說完,月黛駕著一輛馬車匆匆趕來,歐陽璟用長劍逼迫這柳佑宰先行上車,隨即點住他的周身大穴,使他不能動彈。


    馬車飛馳而去,疾奔向皇宮。


    然而,距離皇宮還有百步路的距離時,馬車便驟然停了下來。


    月黛嗬住馬匹,偏過頭對車裏的歐陽璟輕聲說道:“師兄,前麵有羽林軍把守,我們的人在等您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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