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點頭,欣然答道:“還記得十多年前,璟弟還是血氣方剛的少將,首次隨軍出征便獻上良計,將北戎打得落花流水。至今提起璟弟的名字,北戎人還心有餘悸。”


    說著,他轉頭看向歐陽璟,眉梢上挑,笑得不懷好意。


    “此次北戎卷土重來,倘若我朝無人迎戰,豈不是讓蠻夷之人笑我朝皆是怯懦鼠輩!兒臣提議,不如就讓璟王領兵上陣,讓北戎人不敢再輕狂冒犯!”


    而一直站在角落從未出聲的歐陽驍,心中一直在琢磨這件事。


    近十年來,北戎向來與朝廷交好,就算偶爾會在邊關引起騷亂,也是無傷大雅的小問題。


    而如今北戎突然毫無征兆地挑起戰事,向來主張減少軍糧補給的太子卻一反常態的主戰,且推舉歐陽璟率軍出征,這其中很難不令人深思。


    若是放在以前,他定出麵站在歐陽璟這邊說兩句,但歐陽璟不肯歸順與自己,若留在以後也是心頭大患,不如就讓太子與歐陽璟兩虎爭鬥,等到兩敗俱傷時,他再出來收拾殘局。


    心中這樣決定,所以歐陽驍便沒有站出來發生。


    而崇成帝也對這個沒有什麽存在感的兒子寄予厚望,在聽了太子的話後沉思片刻,轉而將目光投向歐陽璟,沉聲問道:“璟王,你可願出征?”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了然,皇帝決定采納太子的意見,迎戰北戎。


    歐陽璟縱使不願百姓生靈塗炭,更不願任由歐陽祁擺布,但事實已擺在眼前,他若拒絕,隻怕又會惹來有些人猜疑。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歐陽祁一眼,道:“微臣萬死不辭!”


    “好!”


    崇成帝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用渾厚的聲音向在場所有官員宣布:“朕雖憐憫北戎貧瘠、百姓孤苦,推行仁政十年欲與北戎和平處之。然北戎首領不改好戰本性,屠殺我朝邊關將士、百姓,朕決不能忍!”


    “特命歐陽璟為鎮國將軍,統領五萬精兵赴鬆陽守城。另,命左翼前鋒營統領高烈為前鋒,兵部侍郎蕭明為參軍,輔佐鎮國將軍督辦一切軍中事務。忠武將軍柳佑宰率兵駐守京城,隨時待命支援。”


    “臣,遵旨!”


    被點到名字的人紛紛跪地接旨,表情十分凝重。


    崇成帝走下短階,來到歐陽璟麵前親自彎腰扶起他,從眼神中便可看得出他對歐陽璟寄予厚望。


    “朕想起當年有幸能親見你父征戰殺敵的風采,希望愛卿此去,亦能如定國公那般摧枯拉朽、無往不勝!”


    烏金麵具下,一雙如黑夜般的眸子露出堅毅的神色,他垂首抱拳,語氣堅定地說道:“微臣定不負皇上所托!”


    皇命已下,歐陽璟與參軍、前鋒不能多在京中停留,隻各自迴府簡單收拾下行李、交代好府中事宜後,便趕在入夜前清點人馬,帶領著浩浩蕩蕩的士兵隊伍朝北方進發。


    當柳傾城得知歐陽璟率軍出征的消息時,心頭浮起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她也要隨軍出征。


    但按照當朝律法,若女子隨軍出征被人發現,是敗壞軍紀的重罪。柳傾城不想讓歐陽璟為難,於是她隨即入宮,請求麵聖。


    雖然皇帝整日都在為北戎的事而煩心不已,但聽到柳傾城求見的通傳消息,他還是傳見了她。


    柳傾城跪地問安後,不等皇帝開口發問,就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自己的來意。


    “不知皇上可還記得,當日小女與太子比武險勝,皇上還欠小女一個恩典?”


    “朕自然記得,”崇成帝的聲音略顯疲憊,“你今日來見朕,可是想到了要向朕討何種恩典?”


    “皇上聖明!”


    柳傾城抬頭看向龍椅上的老人,目光異常堅定。


    “小女聽聞北方有戰事,心中牽掛不已。還請皇上允準小女隨軍出征,為朝廷略盡綿薄之力!”


    聽到她的請求,崇成帝先是一驚,隨即搖搖頭,不以為意地笑道:“你這小娃娃當真令朕驚訝,別人都是離戰場越遠越好,你一個女孩子家卻要往戰場那邊湊,真是和朕的那個凝曉公主一個性子。”


    “還請皇上允準!”


    “你雖有功夫傍身,但畢竟是個女兒家,混在軍隊裏成何體統?再說,打仗並非比武,這是真刀真劍地豁出命去,你若到了戰場,還要被別人保護,豈不是令我軍束手束腳?”


    崇成帝皺起眉頭,顯然覺得柳傾城是在胡鬧。


    然而,柳傾城卻異常執拗,道:“我雖是女兒身,卻不稀罕被男人保護、照顧。到了戰場,我一樣可以奮勇殺敵,可以保護我身邊的人。若皇上隻因我是女兒家,而不肯信守承諾,實非聖明之舉。”


    “你這話倒是責怪朕不守承諾了?”


    崇成帝的臉色陰沉下來,布滿滄桑印記的臉龐此刻看起來不怒自威。


    柳傾城不露半分懼憚之意,反而挺直腰背,直麵聖嚴。


    “皇上乃明君,自然知道任賢用能之道。傾城不敢自誇有賢能之德,但卻有一顆為國效力的赤膽忠心!隻可惜我生為女兒身,此乃天命不可違,唯有寄托於聖上賢明,不以男女論英雄。”


    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令皇帝頗為震撼。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柳傾城,見她目光堅定,神情鎮靜自若,毫無懼色,是個有膽色的女子。


    半晌,他淡笑出聲,連連點頭道:“好一個不以男女論英雄,你倒是很有自己的想法。”


    柳傾城心中記掛歐陽璟,見皇帝似有動搖的意思,她急忙問道:“那皇上可是答應賜給小女這份恩典了?”


    然而,崇成帝卻沒有立即迴答,而是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道:“你實話告訴朕,你這般急著求見朕,隻為朕答允你隨軍出征,你可是為了什麽人?”


    在柳傾城開口迴答前,皇帝又道:“休要拿家國大義、赤膽忠心來敷衍朕。朕雖老了,卻還不到昏庸無知的地步。”


    柳傾城一時間跪在原地,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確實是為了歐陽璟請求出征,原因自然不言而喻,但她若實話實說,被傳出去會不會被人說閑話?


    正在她猶豫時,皇帝淡笑著搖搖頭,道:“被朕猜中心思了吧?看來方才那番言辭也也不過是唬朕而已。朕念你年輕,不追究你欺君之罪,速速迴去吧。”


    眼見著希望快要破滅,柳傾城也豁出臉皮,立刻出聲迴道:“皇上,小女是為了璟王請願,還望皇上成全小女一片癡心!”


    “璟王?”


    崇成帝眉頭上挑,顯得很是吃驚,沒想到她竟然會為了那個終日戴著麵具的男人甘願犧牲到如此地步。


    “怪不得上次朕欲將你賜給太子,你竟寧死不肯相從,原來是為了璟王。他可知你心意?”


    柳傾城突然覺得皇帝也夠累的,不僅要擔心遠方的戰事,還要關心她這個小姑娘談戀愛。


    反正話已經說出來了,她決心說得越淒美動人越好,這樣就可能打動皇帝,讓他改變心意。


    於是,她抽動兩下肩膀,蹙起娥眉,楚楚可憐地說道:“我已與他約定同生共死,他如今遠赴漠北,兇險萬分,若不幸身死,我斷不會獨活。隻求皇上善心,能給我倆死而同穴的機會!”


    “你們情真意切,的確令朕動容。但你可知,我朝從未有過女子出征的先例?”


    “凡事都有第一次,若聖上擔心女子出征有礙軍紀,那我可以女扮男裝。隻是傾城希望皇上可以允諾小女,若不小心漏了陷,還請聖上不要怪罪歐陽璟。”


    聽她這堅定的語氣,崇成帝知道這小姑娘分明是鐵了心要去隨軍,隻不過是怕事情敗露後會連累歐陽璟,這才來到禦前求見。


    皇帝倒也不氣,反而很欣賞她有這樣的勇氣。


    他擺擺手,對柳傾城說道:“你且去吧,告訴璟王一定要將你護好,朕還等凱旋歸朝那日,親自為你們主婚呢。這個恩典,你可還喜歡?”


    柳傾城聞言大喜,連忙叩首謝恩,出了宮門後立即跨馬而去,希望能追上浩蕩的大軍。


    就在她絕塵而去時,正坐在鳳仙樓買醉的歐陽驍望著那抹窈窕身影消失的方向,微笑地眯起了眼睛。


    瑾嵐柔弱無骨地纏在他的身上,青蔥似的玉手端著滿杯的酒遞到他的唇邊,媚笑道:“王爺,瑾嵐敬您料事如神,她果然隨璟王去了。”


    “太子要借此機會出掉璟王,路上必多設殺手。既然這個女人想隨歐陽璟一起赴死,我自然得成全了,否則這場戲我豈非看得太沒意思?”


    歐陽驍順著她的手勢抬起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清秀的麵龐浮起冰冷的笑意。


    他偏過頭斜視著趴伏在身上的女人,用手中折扇抬起她尖削的下巴,注視著她的目光雖溫柔,卻疏離。


    瑾嵐被他的目光盯得萬分嬌羞,她垂著眼皮躲避那分外灼熱的視線,塗得血紅的唇卻牽起一抹媚人的笑。


    見她微微一笑,歐陽驍心中微動,吟詠道:“有女妖且麗,裴迴湘水湄。瓠犀發皓齒,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


    瑾嵐雖未讀過詩詞,但也知王爺這是在誇讚自己的容顏,她心中歡喜,情不自禁地握住歐陽驍的手腕,抬眸癡癡地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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