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周桐便收拾起了東西。父親給的須彌珠要裏足有三丈長寬的空間,足夠周桐把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塞進去了。


    正收拾著,周婉兒便推門走了進來。


    “哥,你要出門麽?”周婉兒一蹦一跳地跑到周桐身邊,眨巴著眼問道。


    “對啊,跟著姑姑去走一趟鏢。”周桐一邊笑眯眯地看了看妹妹,一邊拿出一個精美的糖人來放在妹妹手裏。


    一聽周桐要出門,周婉兒的小嘴立刻翹了起來,拿到糖人似乎都沒什麽胃口。


    “要去多久啊?家裏隻有婉兒一個人,好無聊的。”


    “不會太久的,這趟走得不遠,明天一早出發,三五天就迴來了。到時候哥給你帶好吃的。”周桐伸出手,寵溺地揉了揉妹妹的頭。


    “那拉鉤。”


    “好,拉鉤拉鉤。”周桐蹲下身子去,朝著周婉兒伸出小拇指,與周婉兒勾在一起。


    “今晚月亮好圓呢,陪我去房頂看月亮好不好。”


    拉完鉤,周婉兒便拉著周桐的衣袖來迴晃悠著膩聲道。


    “得嘞,陪你去看月亮。”


    周桐咧嘴一笑,點了點周婉兒的鼻尖,轉身從桌上拿起玉簫,單手抱起周婉兒,走出門外。


    行至屋外,周桐便縱身一躍,三兩次騰挪,便帶著周婉兒落在了屋頂上。


    放眼周家年輕一輩,也就隻有周桐一人,能抱著個人這般輕鬆地攀上屋頂了。


    周桐在屋梁上掃開一片雪,鋪上墊子放周婉兒坐下,自己也掃開一片坐下。


    夜色靜好,一輪滿月高掛,柔光氤氳。


    周桐拿起手中的玉簫銜在口中,吹起了周婉兒最愛聽的曲子,這首曲子,不知陪伴周婉兒度過了多少個這樣靜好的夜晚。


    “哥,早點迴來,不然我會想你的。”


    周婉兒磨蹭著靠在周桐的腿上,低聲嘟囔著。


    周桐眼中帶笑,曲調一轉,如珠落玉盤,剛好襯這靜好的夜晚。


    ……


    第二日清晨,周桐早早地爬了起來,從不睡懶覺,這是周桐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走出周家院落,街上尚且還很清靜,周桐跟在一群彪形大漢中間,看上去儼然像是個吉祥物一樣人畜無害。


    “桐桐,一路上要跟緊姑姑知道麽?如果遇到危險,你便躲在姑姑身後,不許亂跑。”


    為首的一名英氣勃勃的短發美婦拍了拍周桐的腦袋,臉上滿是是寵愛之色。此人便是周桐的姑姑,周家三長老周玉琴。


    “知道了,姑姑放心。”周桐眯眼笑著點了點頭,心中暗自有幾分不以為然。


    在場的幾名鏢師都是煉氣境修為,修為最高的周玉琴有造氣境四段,雖說修為差距很大,但要真論實戰,周桐還真不懼任何一人。


    憑自己如今九重氣勁兩千多斤的力道,在場之人除了自己的姑姑周玉琴之外,隨便哪一個都難擋自己近身後的一劍。


    所謂百煉成鋼,哪怕是一塊廢鐵,也能鍛造成上好的精鋼。氣強武弱這種概念,隻有修煉不濟的武修,才會當作真理,也隻有不思進取之人,才會去奉行。


    院門前便是幾匹駿馬,交代完各個人之後,眾人便在周玉琴的帶領下側身上馬,壓著一車貼著封條的貨箱沿路啟程。


    周桐騎在馬背上,不由地想起前世策馬仗劍而行的經曆,心中滿是感慨。


    有道是,萬仞嵐山千重塔,九霄碧落皆浮華;莫言前道多險阻,仗劍策馬走天涯。


    前世上探碧落,下問黃泉,仗劍而行何等瀟灑?而今重活一世,定當要再過一次那等自在的生活。


    ……


    鏢隊出了蒼瀾城,便押著鏢車繞行進了山中。


    周氏鏢局的行鏢路線,向來都是如此,雖不及走大道那般快捷方便,但卻要更加安全,山路多險阻,少有流寇強盜設伏,就算是有,也不過是些小股力量,殺之即可,全然不必顧及與什麽勢力結怨。


    周桐走在隊伍最當中,緊緊的跟在周玉琴的身邊。


    此次出行,本就是倉促間安排的,根本沒來得及專門給周桐挑選座駕定製鞍具,周桐騎乘的馬,原本屬於一名體形極為壯碩的鏢師,馬鞍很是寬大,周桐坐在上麵很是別扭,繃直了腳尖才能踩住腳踏。


    “對了姑姑,平日裏,鏢隊的行進路線是不是需要保密啊?”周桐別扭地跨在馬背上,雙手抱著馬鞍問道。


    “那是自然,鏢隊押送貨物,免不了有歹人心生貪念前來劫奪,行進路線肯定是不能外泄的,不然提前被人知道了線路,勢必會招來阻擊。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周玉琴迴過頭來望著周桐,一看周桐那滑稽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桐桐,你可坐好了啊,別給摔了。”


    周桐掃視了一圈其餘的幾位鏢師,努力坐直了身子,卻是腳下一滑,險些跌下馬去。


    周玉琴趕忙迴身一把將周桐拉起,兩人剛一湊近,周桐便小聲開口道:“鏢隊之中似乎有鄭家的內線,萬事小心。”


    周玉琴一愣,當即將周桐拉到了自己的馬上來。


    “你看你,那麽不小心,還是跟姑姑同乘一匹馬吧。”


    周玉琴在一眾鏢師們的哄笑中拍了拍周桐的腦袋,隨即壓低聲音,“說吧,怎麽迴事?”


    周桐心中暗暗一笑,看來自己這位姑姑,非但是對自己關心有加,行事也很是縝密,隨即便也壓低了聲音開口。


    “昨日族會結束之後,周林鬼鬼祟祟地出了帶人趟門,隨後便出了府,我暗中跟了上去,這家夥七拐八繞的去了鄭家,又很是狼狽地離開了。似乎是把我們的路線圖提供給了鄭家,想必鄭家會劫殺我們,而且從對話中,我聽聞我們的鏢隊之中,似乎是有他們的內線。”


    “知道了,先不要聲張,且等姑姑試探一下這群人。”


    周玉琴點了點頭迴應道,隨即指著前麵的一處溪澗開口,“都停下來歇歇吧,讓馬匹也喝點水。”


    一行人得了指示,立刻停了下來。幾人停好鏢車拴好馬匹之後,便開始相互閑聊著分水喝,唯有一人,看上去神色有幾分焦躁,鬼鬼祟祟地蹲在鏢車旁左顧右盼。


    “姑姑,那人叫什麽名字?”周桐湊在周玉琴身邊,眼神指了指那人問道。


    “那人名叫周傑,好像是周林外宗的堂兄弟,不久前在周林的舉薦下進的鏢隊,看樣子果然是有問題。”周玉琴小聲地迴答道,“待我去探探究竟。”


    “不用,姑姑你等著,我去。”


    周桐挑嘴笑了笑,隨即便拿起一隻水袋來,朝著那人走去。


    “這位是周傑兄長吧?常聽大哥提起你,今天總於是見到本人了。”周桐走到周傑跟前,拱手行禮。


    “少爺不可,在下乃是外宗子弟,斷不敢與少爺兄弟相稱,少爺若是不嫌棄,喚我一聲阿傑便是。”周傑立刻雙手扶住周桐應道,那謙卑的模樣,倒是頗有幾分真切。


    “那未免有些無禮了,我便叫你一聲傑哥吧,這水袋塞得太緊了,我打不開,能幫我開一下麽?”周桐眯著眼笑了笑,將手中的水袋遞到周傑跟前。“當然,分內之事,少爺萬不要多禮,在下可承受不起。”


    周傑擺了擺手便接過水袋來,用力擰動上麵的木塞,卻如何都擰不下來。


    周桐暗暗發笑,自己兩千多斤的氣力擰死的木塞,豈是那麽容易就能打開的?


    看著周傑吃力的模樣,周桐不由地撇嘴一笑,拿出自己的家徽木牌,趁著周傑不注意,輕輕丟在了周傑的腳下。


    “誒,傑哥,你的家徽掉出來了,我幫你撿……誒,怎麽上麵寫的是個‘鄭’字?”


    周桐剛撿起木牌,周傑便猛地一轉身,甩開水袋便撲了過來,企圖搶奪木牌。


    “給我!”周傑臉上露出了猙獰之色,伸手一把扯住周桐的衣服。


    “你好像很緊張?”


    周桐拿著木牌晃了晃,臉上滿是戲謔之色,“這是我的家徽,你那麽激動幹嘛?”


    “我……”


    “不會是傑哥你身上,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吧?”周桐眯著眼睛看向周傑,壓低了聲音湊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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