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之上,七大妖皇或身受重傷橫躺在地,或身首異處,死於非命,唯有白冷澤跟這頭實力恐怖的九尾狐妖相視而立。


    詭異的是,身處上風的九尾狐妖麵色陰沉,而明明身處下風的白冷澤,卻一臉得意的譏諷。


    九尾狐妖一雙陰鶩的眸子死死地盯著白冷澤,將碩大的腦袋湊近,滿口獠牙的血盆大口對著白冷澤就是一聲怒吼。


    這一聲怒吼恍若颶風吹過,將白冷澤頭上發冠都吹落,黑發散落開來。


    “你知道一清?他在哪?!”九尾狐妖似乎情緒有些失控,滿臉都是猙獰之色。


    麵對隨時可能一口把自己吞下的九尾狐妖,白冷澤雖然麵帶微笑,看起來一身輕鬆,但心裏早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對於這頭九尾妖狐,被那極西之地隻餘下亡魂的妖神,占據了身體的猜測,白冷澤是從涼薇的話中得出來的。


    按照涼薇的說法,這黎月部落的族長,本來是一頭八位狐妖,在這西部妖域生活了幾百年,而且是突破至九尾狐妖之後的這兩年,才開始性情大變。這一點上看似沒什麽太大的破綻,但是今日登上山頂,一眼看到那狐妖化作女子姿態,捧著一幅畫眼神哀傷的模樣,白冷澤便是心裏一突。


    當時他隻當這不過是狐妖的幻妖術,做不的真,但當狐妖真的將幻妖術施展到他身上時,他才猛然醒悟——這幻妖術看似是讓人身陷虛構幻境中不能自拔,但這幻境的基礎卻必須是受術人自己的記憶!


    所以白冷澤會在幻境中,陷入跟田青閣的對決,會看到藺如嵐,而後在另一個幻境中看到北伐失敗的結局和陸衝自殺的淒慘一幕。


    隻因為第一個幻境是白冷澤親身經曆過的,第二個卻是他早就預想到了的結局!


    那麽以此反推,這狐妖將自己代入她的幻境中,讓自己看到女子捧畫而泣的一幕,要麽這是它自己的記憶,要麽便是她在心中幻想了無數次的場景!


    一頭在西部妖域生活了幾百年的狐妖,怎麽會捧著一副人類男子的畫卷哭泣?這很沒有道理。再聯想到這位黎月部落族長從極西之地迴來之後,才漸漸性情大變,白冷澤心中便有了,這已經不是之前那頭八位狐妖的猜測。


    當然,猜測它的身體被別人占據,這一點靈感還是來自於二白,也就是一清妖尊!


    為何會聯想到二白?便是因為在狐妖用長尾將白冷澤卷起的一幕,白冷澤突然記起了那幅畫中隱約可見的男子笑容。


    這份笑容中有著兩分不屑,三分自信,五分桀驁!


    這樣的笑容,他就隻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那就是當日在不周村村頭矮山上,通過九龍古彝和六品化神丹招來的三道妖神虛影中,唯一成人型的一個——二白,或者說一清妖尊!


    當日超度黃熊真人之後,二白身份暴露,曾說起過自己的過往,而正是那時,白冷澤才知道,這世上居然真的有借身延命的術法!


    二白之所以會附身在那頭兔子一般的犼獸身上,便是因為他本來的身體陽壽耗盡,不能再使用,聯想起此時這極西之地肉身死去的妖神,附體在九尾狐妖身上得以重生,白冷澤心中一個模糊的念頭飛快閃過,他想要去捕捉,卻總抓不到痕跡。


    “說!你怎麽會知道一清的名字?”看到白冷澤不迴答,九尾狐妖滿臉暴戾,對這白冷澤再次怒吼道。


    白冷澤猛然迴過神來,看了看麵前這頭雙眼裏滿是暴虐,似乎下一刻就會一口咬下的狐妖,他眼珠一轉,嬉皮笑臉道:“關於一清嘛,我倒是知道一些,不過這樣子我怎麽迴答?”


    狐妖皺了皺眉,纏繞住白冷澤的長尾鬆開,讓白冷澤恢複了自由。


    看到白冷澤活動肩膀,揉手臂的閑散模樣,狐妖有些不耐煩道:“快說!把你知道的通通說出來!”


    “你這幅嚇人模樣,我剛剛想起一點,就被你嚇沒了,我聽說狐族最擅變化,你變成人身,或許我就沒那麽害怕了。”白冷澤得了便宜賣乖,滿臉討打的嬉笑之色。


    九尾狐妖顯然不是什麽好脾氣,它右前爪猛然抬起,本想嚇一嚇麵前這不聽話的人類,可它剛抬起右爪,便看到白冷澤向前走了兩步,剛好來到它前爪之下,接著更是一副賤相的將腦袋向前探了過來。


    “我最怕疼了,下手請快些,哦,對了,關於那一清的事,這世上隻怕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唉,它到底在哪呢?還真得讓我好好想想才行。”


    看到白冷澤衣服不知死活的可惡模樣,九尾狐妖恨得牙癢癢,心裏雖然早將這煩人的家夥大卸八塊,但一想起一清的消息就這家夥知道,它卻又無可奈何。


    一陣白色霧氣升騰而起,白冷澤微微眯眼,臉上戲謔之色更甚。


    不怕你兇,就怕你不上道!


    霧氣散去,山頂之上再沒有那兇惡而龐大的九尾狐妖,隻有一道身材婀娜窈窕的美麗女子。


    白冷澤也算見多識廣之人,且不算前世中經過精心裝扮的“人造”美人,單單這一世中天生麗質的窈窕淑女,便不知凡幾。


    說起來,跟他一同來到西部妖域的龍玫,便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她性格開朗,又有幾分討喜的小孩子脾性,很是讓人心生憐愛。平州城豐原拍賣行那位睿智的曹青兒也算一個,蕩劍宗中那位曾教授他攬月劍的夏雪茗自然也算一個,再就是曾在平津王府,跟他有過一麵之緣的大梁公主魏芊琴,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這其中排次又先後,但個人審美觀不同,所以也無法給出一個定論。當然了,生性溫婉的藺如嵐,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都是其中佼佼者。


    可是如此多的珠玉在前,卻依舊擋不住麵前這女子的風華絕代。


    這不禁讓白冷澤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句美人詩——倚東風,一笑嫣然,轉盼萬花羞落!


    嘖嘖,好一個絕世佳人,可惜是隻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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